2021山中小 [山中小城-纪实文学] .doc

2021山中小 山中小城-纪实文学 山中小城文/李旋从大山劈出的高速公路旁，阡陌片片，房屋幢幢，炊烟袅袅。田野背后是重重叠叠的山。近处还是翡翠绿色，远处便成了猫眼蓝，雨霁时分，峰顶犹在白色的云雾里，风起云卷，缥缥缈缈，若隐若现。于别人，这或许是相机里的风景；于他们，这是他们世世代代安居的摇篮，生于斯长于斯，最后眠于斯。群山绵延不绝，层层包围了这座小城，有力地怀抱着它，护住了小城的安宁静谧，也把它锁在自己的怀里，难以接触外面的世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过着自己的生活，不算富裕，甚至贫穷，但“平平静静，安安稳稳”至少政府官员上呈的报告是这么写的。直至2016年5月。这一天，百年一遇的大暴雨包围了环绕群山脚下的信宜城，毫无防备。暴雨冲垮了世代居住的泥土坯房，淹没了庄稼，卷走了这座被称作“南玉之都”的小城特有的安宁。洪水汹涌而来，目之所及，汪洋一片。城西城东的居民惊慌地把电器往顶楼上搬距他们仅四公里的水库水位已严重超过警戒值，即将开闸泄洪。心惊胆战了一个下午，洪水裹着城里的小轿车、铁皮店牌，乡里的猪、狗呼啸而去。乡里的泥瓦房屋像极了醉汉，墙上裂开的密密麻麻的缝，像极了“蜈蚣”，还贴着用朱砂画了好些符号的黄纸。被水泡过的柴垛软绵绵地耷拉着，萎成一片。厨房里灶头灶神也褪色，残缺不全。没人救灾，没人拨款，村民只能自己动手，把泡得掉了漆的家具搬到楼顶，把屋子里的水舀到屋外；挽起裤腿，把田里抽穗的水稻一棵棵扶正，把菜畦里还能食用的瓜果洗净泥浆放在菜篮子里。别人问起时，他们絮絮叨叨说着自家被淹死的鸡鸭，被冲倒塌的砖瓦房，被淹得发霉的粮食或刻满皱纹，或被晒得黝黑发亮的脸上并没有太多喜怒哀乐，只是偶尔擦一下浑浊的眼睛。南方记者来了，央视记者也来了，他们只是用一种好奇的眼光打量一下这群扛着长枪短炮的陌生人，继续各忙各的。洪水把农村几公里的水渠撕了好几个缺口，但没人理会。八月初播种时，水渠中下游只有底部一层慢得几乎看不出流动的水流，下面是一层黑乎乎的牲畜粪便。他们弓着腰，用盛着秧苗的桶把水倒到田里，可是第二天就干了，黑魆魆的硬块铺在土面，被太阳一晒，散发出恶臭。拖拉机、小轿车、大轮单车在新建成的国道来往依旧，络绎不绝。路旁的山上草皮像锯痕一样弯弯曲曲，露出了头皮，滑坡的山露出黄泥土，保持水土的防护栏也碎了，歪歪斜斜。只有路边裂纹重重的、褪色的石碑，隐约告诉着过客当年重机械开山造路架桥建设城市的传奇。 第 3 页 共 3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