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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证词】 无声的证词 “丁零零”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划破了寂静的夜，睡眼惺忪的阿尔芒抬手打开床头灯，睁开一只眼看了看墙上的钟。“只有那个缺心眼的女人才会在半夜4点给人打电话”他无可奈何地把听筒贴在耳朵上，果然听到了露西的大嗓门： “喂!滨河区有个案子，你们现在马上过来!” “那是你的事!”阿尔芒恼火地说，“扰人清梦是要下地狱的!” “我跟你说，这次可是个复杂的命案，时间拖得越长证据就越少，快点啊马上!”露西的声音里有种兴奋，一显身手的时刻到了! 电话里只剩下忙音。阿尔芒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跑进来的小豆，只好胡乱穿起衣服出发了。 “我并不是福尔摩斯，女士。”阿尔芒一见到穿着白大褂的露西就忍不住抱怨，现在太阳都还在睡觉呢! “我们也不是邀请你，先生。”露西毫不客气地回敬，她俯下身拍拍小豆，“乖孩子，现在看你的了!”跟随着主人上雪山、沼泽、闯雨林、过沙漠，小豆有着其他狗狗所不具备的本领，它的嗅觉更敏感，能一下子判断出有用的信息再说，警犬可不会这么快就到现场。 这是座地下室，扑面而来的潮气混杂着植物的气味，让小豆很不高兴，它“呜呜”地低吠，到处嗅来嗅去。阿尔芒跟在后面，仔细观察四周。 “死者是个花农?”阿尔芒打量着陈列在木架上的一丛丛花草。 “答对一半，”露西说，“死者生前是个物理学教授，退休后才开始打理这些植物的。” “那他可够专业的，”阿尔芒指着壁橱里大大小小的工具，“一般的园丁可不会用这些家伙。” 尸体已经被抬走，报案人是死者的女儿，据她说，她看到地下室的窗户一直亮着，觉得不放心才下楼来敲门，没想到父亲已经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你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警长在做例行询问。 “你父亲有什么仇人吗?” “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一连几个问题，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警长耸耸肩，看来，只得寄希望于现场的物证了。 “有什么发现吗?”警长看着露西，朝小豆努努嘴。 “我看没有，我的狗没发出一点儿信号。”阿尔芒比任何人都了解小豆，它如此专注安静，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令它困惑的问题。 “嗯，尸体上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外伤，初步断定是窒息死亡，其他的要回去做解剖才能分析。”露西向阿尔芒抛来意味深长的一瞥。 “这就奇怪了，整个地下室看起来都很正常，也没有外人入侵的痕迹”警长搓着手。 “抱歉，警长，这个我可以带走吗?”阿尔芒从地上捧起一棵海芋，“您看，花盆都碎掉了，不抢救的话它肯定活不了。” 警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露西，你这位朋友可以离开了，哦，还有他的狗。” “你这是在打什么主意?”露西跟着阿尔芒回到了他的工作室，如果有什么事情是令小豆困惑的，那么它说不定就是案子的关键，可是这会儿阿尔芒却只顾着把那棵海芋重新栽到花盆里。 “你没看到我在种花吗?”阿尔芒小心翼翼地把海芋插进新鲜的泥土中，一只手轻轻地扶着它的茎，一只手仔细地把泥土压实。 “你什么时候研究上园艺了?”露西拉开窗帘，晨晖透过玻璃，给每件物品都披上了一条金色的轻纱，她这才看清，阿尔芒的工作室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许多花和矮灌木。 “没有人证和物证的时候你们会怎么办?”阿尔芒头也不抬，他正用小喷壶往海芋上浇水。 “一般来讲，嫌疑人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所谓的没有证据，其实是我们还没找到证据。” “说得好，”阿尔芒端详着那盆海芋，“并不是非得有眼睛才能目击罪恶，也并不是非得有嘴巴才能说出证词。” “你是说这盆花能作证吗，我的大侦探?”露西不屑一顾地抱着肩，虽然她早 就读过关于植物情感的论文，但一盆花怎么可能成为证人呢?“你知道威尼的实验吗?”阿尔芒问。露西点点头，那个著名的实验几乎人人都听说过：“美国的奥克兰威尼从公园带回两株虎耳草，一株放在床头，一株放在起居室。每天早晨，威尼都要对床头的叶子讲话，鼓励它继续活下去，而对另一株的叶子则不理不睬。1个月后，床头那株草的叶子依然翠绿新鲜，而没人理的那株虎耳草叶子早就枯萎了。可是这充其量只能说明植物能感知和回应人类的情感活动，并不能证明它们可以思考啊!况且，凶案现场的那棵海芋要怎样讲述它目击的一切呢?” “你可能和我一样很怀疑这理论的真实性”阿尔芒太了解露西了，一名法医怎么会轻易相信植物有情感呢?而自己，一直以来都只相信亲眼看到的东西，所以才会走遍世界去探访那些传说中的奇境。 “所以你变成了实验室里的老学究?”露西不可置信地环顾着四周的那些花草，她分明看见其中有几棵的茎上连着电线。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那么，结果如何?” 阿尔芒站起来，走到墙角，端起一盆小小的仙人掌。 “它已经死了，”露西看着那枯萎的褐色小家伙，“仙人掌不是很好养吗?” “确实，但如果有人伤了它的心，情况就不同了。”阿尔芒把花盆放在桌上，有点懊悔地说：“它原来是放在窗台上的，有一次我拉窗帘时被它狠狠地扎了一下” “于是你就大骂它该死的家伙?” “不只如此”阿尔芒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我把它丢在墙角，每次经过都在心里生它的气” “你未免也太小气了吧?”露西的声调高了起来，“仙人掌又不会动，是你自己不小心，还好意思惩罚人家?” “这不是重点”阿尔芒有些尴尬。 “那么重点是什么?”露西咄咄逼人，“重点是你害死了你的仙人掌?” “不，重点是，植物可以感知人类的强烈情绪，”阿尔芒正色道，“那棵凶案现场的海芋，也很有可能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到目前为止，你的逻辑都很正确。”露西开始思考那件找不到物证的命案，“但是，就算海芋真的看到呃，我是说真的感知到了什么不寻常，它也没法表达出来啊。” “你了解生物电吧?”阿尔芒又从另一边的大工作台上抱过两盆金莲花，它们的叶子和茎上都贴着电线，另一端则连接在一台复杂的仪器上。 “你是说给植物做心电图吗”露西觉得这一切都不可思议，可是逻辑上又毫无漏洞。 “你这比喻不错，”阿尔芒调试着仪器，“来，试试看，对其中的一棵说点什么。” 露西觉得自己像个傻瓜，趴在一株金莲花旁边喋喋不休：“你这个坏家伙!你丑到极点了!你的小破花朵真是太难看了!”一连几句，仪器屏幕上的电波都很平静，可是，当露西大喊着：“和我家的那盆玫瑰相比，你简直就是个丑八怪!”屏幕上的绿色电波突然跳了一下。露西一下子安静下来，像是被吓着了，她看着阿尔芒，一脸的迷惑不解。 “和人一样，”阿尔芒轻描淡写地说，“植物也不喜欢被比较” “所以它是想要反驳我喽?”露西若有所思，“就像是忍不住脱口而出，所以电波才会有所反应?” “没错，日夜照料自己的主人死了，这是不是一种强烈的刺激?”阿尔芒也在思考。 “肯定是!”露西兴奋起来，“这棵海芋一定会牢牢记住罪犯!”可是略一思考，她又犹豫了，“但电波并不能反映出谁才是罪犯啊。” “你还真指望这棵海芋能开口告诉你全部真相?”阿尔芒觉得露西真是一根筋，打电话不顾早晚，挖金字塔不管有没有危险，看水怪也不管会不会被吃掉，她的思维真是不会拐弯! “植物只能对某些刺激做出简单的生物反应，它不可能告诉你谁是嫌犯!” “啊，我明白了。”露西顾不上回应阿尔芒的讽刺，她的大脑正在飞速思考，“你看，我们只能分析电波，有相应刺激的时候它才会跳动，也就是说植物只能回答是或不是” “你们有没有锁定嫌疑人?”阿尔芒发现，露西虽然一根筋，但并不是笨蛋，她思考起难题来逻辑缜密，或许这就是法医的特点吧这就是一个探险家最需要的朋友! “嗯，你也去过现场了，很明显这案子是熟人所为。”露西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那上面记录着案件的所有细节，“根据案发的时间进行排查，我们初步确定了5名嫌疑人。” “如果其中有真凶的话，我想这棵海芋一定不会对它客气的。”阿尔芒又按了按花盆里的土，“不过，植物的证词可能不会被法庭认可。” “那不要紧，”露西“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信心满满地说，“只要有了大致的方向，我们一定能找到突破口，这样案子就会清晰多了!” “那么，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阿尔芒顿了顿，“就是保证这棵海芋活下来” “那还等什么?赶紧对它进行心灵辅导吧!”露西忍不住大笑起来，“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多少好听的话来!” 第 8 页 共 8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