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记忆.docx

追寻记忆四月在即，还未开学，温暖依旧，人依旧。只是花已开, 人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模样。三月里掐苜蓿蔚然成风，我也曾试图在荒草丛中，掐一 把苜蓿来慰藉我那放不下的灵魂。风还是有点冷，拨开荒草 丛，羸弱的苜蓿芽在枯草里弹出小巧的脑袋，几分钟后，我 的手掌里多了一把带着枯叶的苜蓿芽，我用手指拨了几下， 起身拿给一旁的先生看，他戏虐的说：“你等不及了呀！这 么小的芽儿，你现在就这么着急掐回去又能吃出什么呢？”确实，现在物质生活及其丰富，反季节蔬菜琳琅满目， 我们却为了一把苜蓿芽在这里耗费精力时间。带着不舍的情 绪，离开苜蓿地回家。母亲说：“现在人都咋了，苜蓿还没 见露头，人还比苜蓿急，又不是过年夕堇，肚子饿的非这样呢！ ”“人都是怎么了"不饿、不穷。人也许缺的是一种情怀。 苜蓿代表的是故乡青葱岁月，是一种城乡不可分割的纽带。 城里人开着车、排着队走在山川、沟洼里，就是为寻那一把 乡村山野间的苜蓿芽，是想找到那个远去的记忆；乡村人提 着笼笼，拿着刃片刀刀，漫山遍野的找寻，或许是在找寻妈 妈的味道。昨日，趁着四月的温暖，带着孩子，踏上家的路。车上 给母亲带了反季节蔬菜，还有一些水果，还有父亲要的化肥 农药。一路上山之苍茫，都被粉白的桃花给点缀的粉嫩；路 边的麦田碧绿闪亮，一梯一梯错落有致；一头头黄牛在各家 的大门口旁，或闭目养神或抬目远眺。一个个拱形的菜棚， 绵延数里，成了家乡最重要的产业，菜棚里的辣椒、西红柿、 茄子、甜瓜秧等已经栽好了，都有三寸多高了。两点钟孩子开始听课去了，我和母亲做饭。父亲也从麦 地里拔草回来，推着一小车米蒿蒿，正好可以给那两头牛打 打牙祭。小院有温暖的春风，一只老母鸡在四处寻食。厨房 里母亲的手擀臊子面，还有母亲腌的酸菜。上房里我们吃的 酣畅极了，案板上的面完了，锅里的汤也完了。父亲笑着来 厨房问母亲：“今个没吃的拉脱么？（就是不够吃的意思）”。 我端起碗说：“就剩一点儿面了，菜和汤都完了。”父亲笑 着说：“那就说明，你妈的手艺还在，老婆子还能行"。父 亲放下碗筷离去，我和母亲收拾碗筷，母亲还是和往年一年 一样细致，厨房里一尘不染。饭后，母亲因为腿疼，我必然去了苜蓿地，绿莹莹的苜 蓿都露出了头脸，在微风里晃着密密麻麻的脑袋。一个红色 大塑料袋，是我今天要完成任务，看着一地苜蓿头，我不知 先揪那一簇。看着这一地苜蓿，我想起了苜蓿麦坂、想起了 苜蓿馒头、更想起了苜蓿菜汤，全都是妈妈的味道。我一边 揪苜蓿，一边和小妹视频，她很嫉妒我能有机会和苜蓿直面， 怨声连天的一股脑儿。人总是说故乡好，总是说等以后有时间了回故乡住一段 时间，可是又有多少人回去过，又久住过。一面是念念不忘 的家乡，一面是无法逃脱的现实，我们却还要在自己精神世 界里铸造一个自己的家乡。给自己的灵魂找一个支点，给自 己的未来找一个出口。下午的时光很短，带着一大包苜蓿，带着母亲挑挑拣拣 的一些没有芽，个头大的洋芋，带着父母的目光我踏上那条 不想回去但又不得不面对的地方。今天早上，如果没有洋芋和苜蓿，我一定又得去买菜的。 我炒了麻辣土豆片，烙了洋芋、苜蓿、还有洋葱青椒搭配的 蔬菜饼，做了一锅苜蓿菜汤。一顿苜蓿、洋芋主打的早饭就 这样落成。生在俗世，我们每天为自己的一日三餐勤勤恳恳，努力 拼搏。当我们的餐桌上摆上令我们满足的食物时，我们的心 里总是放不家乡的一顿苜蓿菜汤，一顿苜蓿连锅面。一面是 物质世界的满足，一面是精神世界的匮乏；一面谴责自己的 庸俗不堪，一面却为了庸俗去赴雅。生命的高度，并不一定 是餐桌上的七碟子八大碗，或许就是一晚酸汤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