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马克思 (38).pdf

36.36.金融危机为什么是导火索？金融危机为什么是导火索？ 2008 年，由美国金融危机引发的经济危机，像瘟疫一样在世界各国蔓延开来。在金融 危机的时候，人们再次想起了马克思，在世界范围内引发了一场关于马克思的讨论热潮。一 座宽 14 米、高 7 米，重达 33 吨的以马克思为主题的塑像，重新回到了莱比锡大学校园。批 判资本主义的鸿篇巨著资本论重新成为读者的宠儿，而资本论的销量也一路飙升， 甚至成为 2008 年德国圣诞节的最佳礼物。那么， 资本论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魅力呢？主 要原因在于它揭示了资本主义金融危机产生的根源和本质， 为人们认识当前的金融危机提供 了科学指南。 位于莱比锡大学校园内的雕塑起义 ，马克思的头像位于该雕塑中央。 在这一著作中， 马克思将金融危机分为两种类型： 一是伴随着经济危机发生的金融危机， 一是独立发生的金融危机。马克思写道，第一种“货币危机是任何普遍的生产危机和商业危 机的一个特殊阶段， 应同那种也称为货币危机的特殊危机区分开来。 后一种货币危机可以单 独产生，只是对工业和商业发生反作用。这种危机的运动中心是货币资本，因此，它的直接 范围是银行、交易所和金融。 ”1这两种金融危机产生的原因存在一定的差异。 就第一种危机而言， 它必须同时具备两个条件： 信用的充分发展和生产过剩。 马克思说： “现实危机只能从资本主义生产的现实运动、竞争和信用中引出”2。为了能够在激烈的市 场竞争中， 获得最大化的利润， 资本家必然会加快自己的资本积累， 一方面进行资本的积聚， 使剩余价值资本化， 另一方面进行资本的集中和兼并。 这一过程必然导致银行和信用的产生， 资本家为了突破自身积累的限制，必然会利用商业信用和银行信用，通过发行股票、债券等 方式，广泛吸收资本。 1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44 卷，人民出版社 2001 年版，第 162 页。 2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26 卷第 2 册，人民出版社 1973 年版，第 585 页。 英国早期的银行活动 1880 年，马克思在接受太阳报记者约翰温斯顿采访时指出：他打算写一套“三 部曲” ，即土地论、资本论和信用论。 3然而，令人遗憾地是，马克思的这一计划并没有实现。 这一行为必然导致资本积累的畸形化， 将资本主义不顾市场需求的生产趋势推进到极限， 使 生产出现普遍过剩，导致生产和消费矛盾的进一步加剧。 “当这一机制整个被打乱的时候， 不问其原因如何， 货币就会突然直接地从计算货币的纯粹观念形态转变成坚硬的货币商 品和它的价值形态（货币）之间的对立发展成绝对矛盾”4，此时，必然会发生金融危机或 货币危机。马克思说： “在再生产过程的全部联系都是以信用为基础的生产制度中，只要信 用突然停止， 只有现金支付才有效， 危机显然就会发生， 对支付手段的激烈追求必然会出现。 所以乍看起来，好像整个危机只表现为信用危机和货币危机。而且，事实上问题只是在于汇 票能否兑换为货币。 但是这种汇票多数是代表现实买卖的， 而这种现实买卖的扩大远远超过 社会需要的限度这一事实，归根到底是整个危机的基础。 ”5信用不仅没有克服资本主义的生 产矛盾，反而进一步“加速了这种矛盾的暴力的爆发，即危机”6。 也是在此基础上，马克思揭示了全球金融危机爆发的必然性。他指出，作为资本积累的 一种手段，信用不仅在资本主义国家内部被发展到极致，而且也会在国际范围内迅速膨胀， 成为资本主义世界市场和国际贸易的基础， 使各国出现普遍的生产过剩， 将信用支持下的债 务扩张到全球范围之内。 这种普遍过剩和信用的国际扩张， 使一切资本主义国家都具备了发 生金融危机的条件。马克思说： “这时就会清楚地看到，这一切国家同时出口过剩（也就是 生产过剩）和进口过剩（也就是贸易过剩） ，物价在一切国家上涨，信用在一切国家过度膨 胀。接着就在一切国家发生同样的崩溃。 ”7因此，当一国出现金融危机，已具备条件的国家 将会依次发生危机。从这个角度而言，金融危机不仅不可避免，而且一旦爆发，必然会演变 为世界性的金融危机。也正是基于此，马克思将“信用制度”称为资本主义“生产过剩和商 业过度投机的主要杠杆”8，揭示了金融危机爆发，并成为经济危机导火索的内在根源。 第二种危机指的是不伴随经济危机而独立发生的金融危机， 因此， 它不需要同时具备两 个条件。换句话说，这种危机不需要以生产过剩为前提条件，它直接根源于资本主义的信用 本身。马克思指出，信用制度的发展，必然导致虚拟资本的出现，它是在借贷资本和银行信 3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45 卷，人民出版社 1985 年版，第 720 页。 4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44 卷，人民出版社 2001 年版，第 162 页。 5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46 卷，人民出版社 2003 年版，第 555 页。 6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46 卷，人民出版社 2003 年版，第 500 页。 7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46 卷，人民出版社 2003 年版，第 557 页。 8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46 卷，人民出版社 2003 年版，第 499 页。 用制度、特别是在股份资本的基础上产生的，包括股票、债券等。这种资本可以作为商品买 卖，也可以作为资本增殖，但它本身并不具有价值；它代表的实际资本已经投入生产领域或 消费过程， 而其自身却作为可以买卖的资产滞留在市场上。 由这种虚拟资本衍生出来的经济， 称为虚拟经济，它是相对于实体经济而言的。它的形成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货币的限制，对 资本主义经济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然而，也不可避免地加剧了金融系统的风险性： 一方面，随着信用制度和虚拟资本的过度膨胀，必然会再生产“一种新的金融贵族，一 种新的寄生虫，发起人、创业人和徒有其名的董事；并在创立公司、发行股票和进行股 票交易方面再生产出了一整套投机和欺诈活动。这是一种没有私人财产控制的私人生产。 ”9 它把资本主义生产的动力，即靠剥削他人劳动来发财致富的机制， “发展成为最纯粹最巨大 的赌博欺诈制度”10，使金融活动越来越具有冒险的性质，而一些“信用冒险家为了扩大他 的营业” ，必然会“用一种骗人的营业来掩盖另一种骗人的营业”11。这一诊断不由地使人 想到了现代金融领域中的“庞式骗局” 。 查尔斯庞兹（1882-1949） ， “庞氏骗局”的始祖。 “庞氏骗局”是对金融领域投资诈骗 的称呼。这种骗术是一个名叫查尔斯庞兹的投机商人“发明”的。他通过欺骗的方式诱使 人向一个虚设的企业投资， 然后再利用新投资人的钱向老投资者支付利息和短期回报， 以制 造赚钱的假象，进而骗取更多的投资。 另一方面，必然会进一步强化金融系统的不稳定性。信用和虚拟资本的迅速膨胀，使金 融体系完全脱离了实体经济和真实货币的束缚，成为一种以债券、股票、证券等为中心的自 我循环市场，进一步加剧了金融体制的盲目性。在马克思看来，虚拟资本并不是真正的财富 和货币，当信用收缩或完全停止时，所有的虚拟资本必须转化为货币，实现“惊险的一跃” 。 如果这一过程无法实现，将不可避免地爆发金融危机。马克思指出： “信用货币的贬值（更 不用说它的只是幻想的货币资格的丧失） 会动摇一切现有的关系一旦劳动的社会性质表 现为商品的货币存在， 从而表现为一个处于现实生产之外的东西， 货币危机与现实危机 相独立的货币危机，或作为现实危机尖锐化表现的货币危机就是不可避免的。 ”12从这 个角度而言，虚拟资本的自我膨胀，构成了第二种金融危机爆发的主要原因。马克思的这些 分析后来在列宁和希法亭那里都得到了继承和发展。 9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46 卷，人民出版社 2003 年版，第 497 页。 10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46 卷，人民出版社 2003 年版，第 500 页。 11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46 卷，人民出版社 2003 年版，第 481 页。 12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46 卷，人民出版社 2003 年版，第 584-585 页。 希法亭（1877-1941） ，奥地利马克思主义的重要代表人物，主要代表作金融资本 。 纵观资本主义世界的几次大危机，比如，1857 年爆发的第一次世界性经济危机、 1929-1933 年资本主义经济大危机，以及 2008 年爆发的金融危机，可以发现，金融都首当 其冲地充当了危机的导火索，并由此引发了全球性的经济危机。从这个角度而言， 资本论 关于金融危机的诊断，依然具有强劲的生命力，就是从今天来看，依然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