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长篇小说类型的演变.pdf

福建 学刊 中 国 古 代长篇 小 说 类型 的演 变 说到中国古代小说的演变 , 应 该研究文言小说和白话小说 , 短篇小说与长篇小说 , 小说 与其它文体 , 特别是与戏曲的关系 , 但在这样 一篇文章里不 能涉 及过多 的论题 , 因此 , 本文 只集中论述长篇小说的类型演变 。 一 、 中国古代长篇小说的分类 从中国古代长篇小说的题材和表现方法看 , 可以分为六大类 , 每大类中又可分为若干 小 类 。 历史演义小说 我们把敷演史传 , 基本符合史实 , 着重叙述朝代兴废争战之事的通 俗 小说称为历史演 义 。 “演一 代史事而近于断代为史者 ” 。 历史演 义小说 , 又可分为两小类 , 一是写 历史上 兴废争战之事的历史演义小说 , 如 三 国演义 、 东周列 国志等 。 二 是取材于当时邸 报 、 朝野传闻 , 反 映 当代重大事件的时事小说 , 如 樵史通俗演义等 。 英雄传奇小说 我们把虽有历史依据 , 但多撷取民间传闻为素材 , 基本上是虚 构的 , 以表现英雄人物的 传记为主的小说 , 称为 “ 英雄传奇小说 ” 。 这类小说 “ 以一人一家事为 主而 近于外传 、 别传 及家人传者 ” 。 在英雄传奇小说中 , 又可分为三小类 , 一是以写草莽英雄为主的 , 如 水 浒传 、 后水浒传 、 说唐全传等 , 二是以写边境战争 , 表现 民族英雄为主的 , 如 杨家府演义 、 说岳全传 三是写帝王发迹变泰故事的 , 如 飞龙 全传 。 神魔小说 我们把在儒道释 “ 三教同源 ” 思想影响下产生 的 , 以神魔怪异为题材的通俗小说 , 称为 神魔小说 。 在神魔小说中 , 又可分为三小类 。 一是由说经等宗教故事演化而来的神魔小说 , 如 西 游记 、 东度记等 。 二是由讲史故事分化而来的历史幻想 化小说 , 包括 历史故事 幻想化 的小说 , 如 封神演义 、 平妖传 、 女仙外史和 幻想故事历史化的小说 , 如 希夷梦 、 归莲梦等 。 前者演化具体的历史事件 后者并 不演 化具体历史事件 , 而是 写 虚构故事 , 只是有些 历史的影 子罢 了 。 三是 由民间故事演化而来的神魔小说 , 如 八仙出 处东游记 、 牛郎织女传 、 雷峰塔传奇等 。 人情小说 我们把以恋爱婚姻 、 家庭生 活为题材 , 反 映现实社会生 活的中长篇小说称为人情小说 。 这包括五小类 。 一是家庭 小说 , 通 过家庭生活反 映社会现实 , 如 金瓶梅 、 醒 世姻缘 传 、 歧路灯等 二是才子佳人小说 , 以才子佳人恋爱为题材 , 如 玉娇梨 、 平山 冷燕 、 定情人等 三是专写色情的称为狠袭小说 , 如 肉蒲团等 四是以缥客 、 妓 女优伶为题材的称为狭邪小说 , 如 品花 宝鉴 、 青楼梦 、 花 月痕等 五是 由人情 小说与侠义 小说结合而产 生的 儿女英雄小说 , 如女英雄传等 。 讽刺小说 我们把以讽刺形 式 , 通过对社 会世 态与被否定对象的描写 , 揭露 时弊 、 批判社会 的小说 称为讽刺小说 。 人情小说 中也常含讽刺意味 , 但人情 小说是以恋 爱婚姻 、 家庭生活为题 材 而讽刺小说则以官场 和市井社会 的黑 暗腐败为题材 。 它可分为二小类 , 一是魔幻 化的讽刺小 说 , 用魔幻 的形 式 , 借怪诞的形象讽刺 现实 的小说 , 如斩鬼传 、 平鬼传 、 何典 等 二是写实性的讽 刺小说 , 如儒林外史 。 公案侠义小说 我们把清官和侠客折狱破案的小说称为公案侠 义小说 。 它 们可分为 三小类 , 一是以清官 断案折狱故事为主的公案 小说 , 如 百 家公案 、 龙 图公 案 、 海 刚峰 先 生居官 公 案 二 是在 清官率领 下 , 侠 客协助清官 破案的小 说 , 即 公 案侠义小说 , 如施公案 、 三侠五义等 三 是以描 写侠 客武 功和门派之争 的 小说 , 即武侠小说 , 如 盛年鼎世万年 青 、 七 剑十三侠等 。 这 六大类 , 更概 括 一些 , 可以归为讲史包括 历史演义英雄 传奇和公案侠义 、 世 情 包 括人情和 讽刺 、 神怪这三个基 本类 型 , 也就是讲历史 、 写现世 、 演 神怪三个 总类 。 二 、 古代长篇刁 、 说类型的演变 古代长篇小说的演变 , 存在着同类 小说的 纵向延伸扩大和不 同类型小说的横向交叉 融合 两种方式 。 同类小说的延伸演变 , 可以 人情小说为例 。 长篇人情小说以 金瓶梅为嗬矢 。 它是一 部家庭小说 , 以西门庆这个市井暴发户的家庭 生活为题材 , 暴露了市井社会的堕落和官场的 黑 暗 , 是典型的暴露文学 。 沿 着金瓶梅的道 路 , 出现 了醒 世姻缘传 、 林兰香 、 歧路灯等家庭小说 , 它 们都没 有写男女主角的恋 爱 , 而是 写他 们成立家庭以后 的家庭 生 活 , 或 写妻 妾之 间的纷 争或写 世家子弟的堕落它们都描绘 了山东 、 河南 、 北京一带的社会 风俗 画它们着重描 写 了家庭的衰败 、 农村的 凋蔽 、 市井的醒 凝 、 官场的腐败 。 作品的风 格 泼辣粗犷 。 家庭 小说是 金瓶梅的直接传派 。 金 瓶梅中自然主义的描写 , 特别是对性 生活的 赤裸裸的描写 , 引发了金 瓶梅的第一个分支 , 即狠袭小说 。 在 明代晚期社 会颓风 的影响下 , 这类小说发 展 了 金瓶梅的 消极 因素 , 成为中国小说史上格调 低下 的色情小 说 , 如 肉蒲团 、 灯草和 尚之类 。 正如鲁迅 所说 “ 至于末流 , 则着重 专在性交 , 又 越常情 , 如 有狂疾 。 ” 金瓶梅发展 的第二个分支是 才子佳 人小说 , 它 们受金 瓶梅 的深刻 影 响 , 连书 名也学 金瓶梅的命名法 , 叫做 平山冷燕 、 玉娇梨 、 春柳 莺 、 宛如约等等 。 但 它 们是以青年男女 的恋爱为题材 , 只写才子佳人的恋爱 , 到 “金 榜题名时 , 洞房花烛夜 ” 就 戛然而止 , 至于才 子佳人们结合之后 的家庭 生活 , 作 者也就 不去 管它 了 。 产生在 明末清初 “天崩地 解 ” 的大动乱时代的才子佳人小说 , 是作者在现 实生 活中 郁郁不得志的产 物 , 他们在 小说中抒写 自己的理 想 , “不得 已而借乌有先 生以发泄 其黄梁事 业 ” , “纸上 可喜可惊 , 皆胸中之欲 歌欲 哭 ” 之事 。 才子佳人小说的作者 绝大部分是南方 人 作品里的主人公多是江 南的士 子才女 , 就是北方的书生也 必是 到苏杭一带寻觅佳偶 , 与 南 国佳人相恋 。 作品展现 了南方 旖旎的风光 , 作品 的风格典 雅秀丽 。 旷世奇才曹雪 芹 , 以自 己的血泪 写 出了伟大的巨著红楼梦 。 红楼梦融金 瓶梅等家庭 小说与才子佳人小 说于一炉 , 把恋爱婚姻与家庭 生活结合起来 , 既写 了追魂摄魄的爱情故事又写 了光怪陆离的 贵族家庭生 活它把暴露文学与理想文学结合起来 , 既彻底暴露贵族家庭的罪 恶又歌颂着追 求人性解放的理想 它把北方 的雄浑的风光与南方秀丽的景色结合起来 , 作品呈 现的景观兼 有南北方的色彩 。 在时代的推动下 , 在曹雪芹血泪 的浇灌下 , 吸收 了家庭小说与才子佳人小 说的精华而成就了新的结合体 红楼梦这部不朽的巨著 , 达到中国古代小说的顶峰 。 在红楼梦影响下 , 才子佳人小说演化为狭邪小说 , 如 品花宝鉴 、 青楼梦 、 花 月痕等 , 把才子佳人变为漂客 、 优伶和妓 女把青年男女正 当的恋爱变为婚外恋或同性 恋 。 这些作品既写 理想又写 理想的破 灭 。 它 的产生已到封建社会末期 , 继承着红楼梦和 才子佳人小说典雅秀丽的风格 , 而变得更为凄婉哀艳 , 带着更多的感伤与迷惘 。 到 了民国初 年 , 狭邪小说又演变为鸯鸳蝴蝶派了 。 在 红楼梦的影响下 , 有意无意地与 红楼梦唱 反调 , 把儿女情与英雄气结合起来 , 把人情小说与侠义小说融合在 一起 , 发展为儿女英雄小 说 , 如儿女英雄传等 。 同类小说的延伸演 变还有一种形式 , 就是用续书的办 法或移植扩大的办法 , 使之繁衍出 众多的新作品 。 了 续书多 , 是 中 国古代小说史的特有现象 。 创造续书的办法大体在三种 , 一是继承法 , 父 亡子继 , 奋斗 不息 。 如 水浒后传 、 小五义等 , 在英雄传奇和侠义类小说中多采取这 种方 法 , 子 承父 业 , 表现 了历史的连续性 。 第二种是还魂转世法 , 人情类小说多用这种方 法 , 如续金 瓶梅着重 写金 、 瓶 、 梅三人转世后的黎金桂 、 李银瓶 、 孔梅玉的故事 。 又如 红楼梦的续 书 。 归锄 子 的红楼梦补 、 秦子忱的 续红楼梦 、 逍遥子的后红楼 梦等等 , 都是黛玉死后还魂 , 与宝玉再结良缘 , 重整家业 , 变悲剧为喜剧 。 第三种是借题 生发 , 神魔小说多用此法 , 因 为神仙难有后代 , 也 没有还魂转世的必要 。 如西游补 , 作 者注明是补入 “三 调芭蕉扇” 之后 , 初看起来 , 好象 西游记中的一难 , 实际 上是借题发 挥 , 自成格局 , 构筑了一个梦幻的鳍鱼世界 , 寓含着深刻的哲理 。 又如无名氏撰天女散 花一书 , 写唐僧取经归唐后返回西天 , 如来佛见取经途中妖魔甚多 , 又请天女下凡 , 一路 “ 见妖魔剿灭警化 , 见善缘散花消灾 ” , 到 长安将那 “十万八 干朵仙花完全散出 ” , 终成善 缘 。 这也是借 西游记的一点 因由 , 旧瓶装新酒罢 了 。 移植 扩大是同类小说演变的重要方法 。 由家族成员扩大到 一个家族 , 由一个家族扩大为 另一个家族 , 造 出许多新书 , 如北宋志传和杨家府演义本身就是经过 民间长期的积 累 , 吸取了小说话本和院本杂剧的成果 , 由杨业的故事扩展为杨家将以至杨门女将 。 在北 宋志传 、 杨家府演义的影响下 , 到清代中叶 , 又产生 了呼家将 , 写呼 延赞及其子 必显 、 其孙守 勇 、 守信与奸臣斗争的故事 由杨家将又扩大为狄家将 , 万花楼杨包狄演 义把包公 、 杨家将和 狄青的故事揉合在一起 , 以狄青的 出身经历和 征西 夏的战功为主 五虎平西前传就逐渐摆脱杨家将 , 主要演狄青故事 , 写他征 西辽 , 索取西辽国宝烈火珍 珠旗的事迹 。 五虎平西前传上与万花楼相接 , 下启五虎平南后传 。 五虎平南 后传又从狄青扩大为狄家将 , 描写 的重点已从狄青转移到其子 狄龙 、 狄虎身上 。 这样 , 由 杨家将又扩大为呼家将 、 狄家将 , 形成了杨 、 呼 、 狄三大家将故事的完整系统 。 移 植 , 也是繁衍出新书的方法 。 例如 , 把民间薛仁贵故事吸收过来 , 成为 唐书志 传 、 隋唐两朝志传的部分内容 , 然后又演化为说唐后传币的 薛家府传 。 从 双介家 付传义栩出 说启二冷工 邑沽辞 仁贵位酉传樊 梨花全传和薛刚反唐传 , 形成了 薛家将系统的故事 。 由 隋史遗欠乏 、 说唐前传中的罗成故事 , 又演化为 说唐后传 中的 罗通扫 北 、 后来又演化为粉妆楼全传 , 构成了 罗成 、 罗通 及其后代罗增 、 罗 灿 、 罗馄等人的完整故事 , 形 成了罗家将系统 。 褚人获的 隋唐演义是移植了隋场帝艳 史和隋史遗文中的故事 , 加以改编 , 加上武则天 、 韦后 、 杨贵妃 的故事 , 成 了隋唐 演义这部新书 。 把其中武则天 、 韦后 、 杨贵妃 的故事割 裂 出来 , 用 “唐亡 于女祸 ” 的思想 线索联系起来 , 加上薛仁贵故事 , 又成 了 另一本小说混 唐后传 。 书店老板们就是用这种 移植 、 删并的办法 , 增加 了不少新书 。 不 同类型小说之间的横向交叉融合 不同类型小说之间 , 有着明显 的区别 , 它们在题材和表现方法 上形成了相对稳定的机 制 。 同时 , 不同类型小说之间又互相吸 收 、 互相融合 。 有的由于 互相融合 , 产生 了新的品 种有的在基本格式中融入其他类型小说的特点 , 产生变异 , 具有独特的色彩 。 不同类 型小说融合而产生新品种 。 例如 , 万历前后 , 出现 了近十部公案小说 , 如 百家 公案 、 龙图公案 、 海刚峰先生居官公案 、 廉明奇判公案 、 皇明诸司公案 等等 , 它们都以清官折狱判案为 内容 , 形式上 包括四大段 , 大多是先叙述案情 , 告状人告 状 , 被告 人诉状 、 官吏断案的判词 它们都是 由短篇小说 每回一篇 , 互不关联 集合而 成 , 只具有章回小说的形式 , 实际上还是短篇小说集 。 到 了晚清 , 公案小说与侠义结合 , 产 生了新品种公案侠义小说 , 清官率侠客破案 , 有 中心人物和事件 , 形成 长篇小说 , 如 施公案 、 公三侠五 义 、 彭公案等 。 后来又从中分化出单演侠义的武侠小说 。 人情 小说中家庭小说这一分支 , 与公案侠义中武侠小说结合 , 产生 了 儿女英雄传这样的儿女 英雄小说 , 有人将它归为侠义小说 , 有的则把它算作人情小说 。 又如讽刺小说与神魔小说结 合产生 了 镜花缘 , 用神话形式来达到讽刺世态 的 目的才子佳人小说与神魔小说结合产 生 了野史曝言 , 主角文素臣既是风流才子又是个天文地理 、 武艺法术无所不通的 “英 雄 ” 。 它们是杂交而产生的新品种 , 鲁迅先生也感到难办 , 把它们列为炫耀才学之作 , 其实 炫耀才学是指作者的创作动机 , 不 能以此作为小说分类的标准 。 不同类型小说之间的交叉融合 , 更多 的是在保持一种小说类型 的格局中融入其他 小说的 表现方法 , 形成新的色彩 。 如 绿野仙踪写冷于冰超度众人 , 无疑是神魔小说 , 但它 写 了 温如玉与金钟儿 、 周琏和齐惠娘等人的故事 , 又完全是人情小说 , 而这些部分更有价值 , 是 绿野仙踪的精华所在 。 祷机闲评是部历史演义 , 写魏忠贤 、 客印月专权的罪恶 , 反 映晚明的历史 , 但作者以魏忠贤 、 客印月 的婚恋为主线 , 用象征他们情爱的明珠作线索将历 史演义与人情小说结合起来 , 所以又叫 明珠缘 。 禅真逸史 、 禅真后史着重写林 澹然与他的徒弟们的英雄故事 , 以英雄人物为主线 , 无疑是英雄传奇小说 , 但又把林澹然故 事与南北朝时期的南梁与东魏的历史交融在一起 , 类似历史演义 又杂入林澹然成仙得道 , 以法术授徒 , 又类神魔小说 。 至于历史演义 、 英雄传奇小说中杂以才子佳人 , 更是屡 见不鲜 了 。 象 水浒后传那样 , 受才子佳人小说的影响 , 在写水浒小英雄抗击外族侵略而聚集在 海外根据地时 , 还要大写 “结 良缘尚庆升平 ” , 英雄美人配对 , 以至 “一 国之中 , 大半是新 郎新妇 。 ” 策隋唐演义里写窦线娘与罗成马上订盟而花又兰穿针引线 , 最后 , 花又兰与窦 线娘都嫁罗成 , 一夫二妻团圆 , 完全落入才子佳人小说之案臼 。 明末清初才子佳人小说比较 纯正 , 到了雍正 、 乾 隆时间 , 才子佳子小说逐渐融入侠义小说 、 英雄传奇小说 , 神魔小说的 因素 , 出现 了雪月梅传 、 铁花仙史这类作 品 , 将 几类小说融 为一炉 , 变才子佳人吟 诗作赋之才 为经 国济世之才 幽期密约的花园也变成了金鼓齐 鸣的战场 , 才子佳人们总是在 兴废争战的君 国大 事中结成良缘了 。 三 、 古代长篇小说类型演变的原因 中国古代小说和西方小说所走的道路不 同 。 西方是先有长篇而后有短篇小说 , 而中国是 先有短篇后有长篇小说 。 在魏晋南北朝志人志怪小说中 , 在唐宋传奇中 , 已包含着讲述 历史 故事歌颂传奇式英雄 记述神魔怪 异之事 表现才子佳人的恋情和家庭 生活 颂扬清正廉 明的官吏和扶危救 困的侠客讽刺现 实的丑恶等类型的作品 。 在宋元话本中 , “ 讲史 ” 话本 是 历史 演 义的 直接源头 “说 经 ” 和小说话本 中 “ 灵怪 ” 类对 神魔 小说 “ 小说 ” 话 本中 “ 朴刀 ” 、 “杆棒” 类对于英雄传奇 “ 烟粉 ” 类 对于 人情小说 “公 案 ” 类和 “ 朴刀 ” 类 、 “杆棒” 类对于公案侠义小说 , 都有着直接的影响 。 可以说 , 六大类长篇小说的雏型在 文 言小说和宋金元的院本 、 杂剧 中也有柑应的作品 。 文言和白话短篇小说 , 金院本和元杂剧 为长篇小说的发展提供了素材 , 积累了艺术经验 。 在时代政治 、 经济 、 文 化诸因素的作用 下 , 六大类型 的长篇小说就应运而生 了 。 长篇小说的 各种袋型不是分散出现的 , 而是成批涌现 的 。 在元末明初 出现 了 三国演 义 、 水浒传二部杰作之后 , 长篇小说创作沉寂 了一百年左右 , 到 了嘉靖 、 万历年间 , 出现 了 西游记 、 封神演义 、 西洋记 、 东游记 、 南海观音传等一大批神 魔小说 历史演义在三 国演义的影响下 , 向两头发展 , 出现 了盘古至唐虞传 、 有 夏志传 、 有商志传 、 开辟演义 、 孙庞演义 、 乐田演义 、 金西汉演义 、 东汉十二帝通俗演义以及隋唐两朝志传 、 唐书 志传等 , 达到高潮 公案小说也 是 成批出现 , 详刑公案 、 新民公案 、 廉明奇判公案 、 皇明诸司公案 、 百 家公案 、 龙图公案 、 海刚峰先生 居官公案等纷纷出版 。 人情小说 出现 了金瓶 梅这部巨著 。 明末清初 , 则是才子佳人小说和时事小说的天下 , 出现了数十种才子佳人小 说 , 出现 了魏忠贤小说斥奸书 、 警世阴阳梦 、 祷机闲评 、 近报丛谭平虏 传 、 辽海丹忠录 、 新编剿闯通俗演义 、 新世弘勋分 、 樵史通俗演义等大批 时事小说 。 经过清代初年的暂时沉寂 , 在雍正 、 乾隆年间 , 出现讽刺小说和人情小说的两大 巨著 儒林外史和红楼梦 , 把中国古代小说推向高峰 。 同时 , 这时历史演义衰 微 , 而英雄传奇再度兴起 , 出现了说唐全传 、 说岳全传李等优秀作品 。 道光 、 咸丰到 光绪年间 , 则 是狭邪小说和公案侠义小说的繁盛时期 。 年中日甲午战争之后 , 中国古 代小说的余波已尽 , 出现 了近代小说 , 它不但是古代小说的继续发展 , 一而且 受西方小说的影 响 , 古代长篇小说的类型已无法完全包容它了 , 我们这里也就不再涉及 。 这种同类小说成批出现 的现象 , 揭示了小说创作与社会思潮的关系 。 在明代三教同源思 想的影响下 , 在西游记创作成功的推动下 , 神魔小说成批出现 , 就不是偶然的了 , 在明 天启 、 崇祯年间 , 社会矛 盾集中在三大间题上朝廷内部魏客阉党专权 , 不但残酷压迫百姓 而且制造骇人 听闻的冤狱 , 迫害东林党人 , 引起阉党与东林党 、 复社文人之间的长期斗争 崛起于辽东地区的建州女真 , 在努尔哈赤的领 导下 , 统一了内部 , 建立 了后金政权 , 势力逐 渐扩大 , 构成了对 明王朝的 重大威胁老百姓无法 忍受明王朝残酷压迫 , 终于爆发了李自 成 、 张献忠等农民起义 。 这三大矛盾是明末最严重的社会危机 , 也是导 致明朝灭亡的原因 。 这三大危机也牵动着作家的心 , 因此 , 他们写出了一大批反 映这三大矛盾以及 三大矛 盾纠缠 在 一起的 , 全面反 映明亡 历史的时事小说 。 古代小说是在城市里发展的 , 是为满足市民的文化需要而创作的 。 在明代印刷术高度发 展 , 书铺林立 , 书籍作为商品在 流通领域中迅速发展 。 在商品化的推动下 , 某一种题材小说 普遍受到欢迎时 , 说书 人和作家 含 出版商千方百计地将它们延伸 、 扩大 , 造出无数续书 或繁衍出同类作品 , 以满足读者的需要 , 三 国演义 、 水浒传 、 西游记 、 金瓶 梅四大奇书的成功 , 就带动了历史演义 、 英雄传奇 、 神魔小说和人情小说的繁荣发展 当 听众或读者对同一模式的小说感到腻烦的时候 , 作家和出版商就绞尽脑 汁 , 在原有模式的基 础上 , 揉合进其它类型小说的题材和表现方法 , 使它 花样翻新 , 别有情趣 。 小说类型演变还受小说本身形式发展的影响 。 一种类型小说有二种相对稳定的格式 。 文 学作品的形式 , 与内容适应时有助 于表现内容 不适应时也会限制内容的表现 , 这时 , 文学 形式本身就要变革 。 例如 , 历史演义小说 , 就是明君 、 贤相 、 良将与昏君 、 奸臣 、 武夫这种 矛盾对立的模式 , 内容都是政治 、 军事斗争 。 发展 到一定阶段 , 就山穷水尽了 , 无法继续发 展 , 限制了对丰富多 彩的 生活 , 特别是市井细 民的日常生活的表现 。 在这种情况 下 , 为 了表 现生活的丰富多彩 , 作者就揉进了人情小说的写法 , 使历 史上的明君 、 贤相 、 良将也有七情 六欲 , 改变那种神圣不可侵犯的面 目 , 使他们更有人情味 , 更具现实感 , 从而使作品与人 民 更贴近 。 又如神魔小说 , 无非是邪正之争 , 神魔斗法 , 限制了作品对 现实生活的表现 , 于是 绿野仙踪就独辟蹊径 , 在神魔小说的框架中 , 着力描写人情世态 , 使作品更具 现实性 。 杰出作品的成功 , 引发了这一类作品 的大量涌现 。 但是 , 在模仿续作的作者中 , 大部分 没有自己对生活的切身感受和 独特的审美观照 , 只是一味模仿或只在形式上作些变更 , 吸收 其他类型作品的表现方法 , 这样的仿作 、 续作都是不能成功的 。 正 因为如此 , 续书多 , 因袭 题材多 , 大同小异多成为中国古代小说的致命伤 。 古代小说数量之多令人 吃惊 , 但精品之少 却令人遗憾 。 这就造成了这样一种现象 , 三 国演义 、 水浒传 、 西游记之后 , 历 史演义 、 英雄传奇 、 神魔小说数量很多 , 却没有一部作品能与它们相领颓 , 更不必说超 过它 们 了 。 红楼梦是人情小说 , 它在金瓶梅之 后取得 了伟大的成功 。 这是因为曹雪芹把 自 己的切身经历 、 自己的性格 、 自己的灵魂融化在作品中 , 对 金瓶梅和才子佳人小说的创 作经验 , 既有继 承又有扬弃 , 既有吸收又有创造 , 终于写 出了这部震古烁今的伟大作品 。 水浒 后传 、 西游补 、 醒 世姻缘传 、 歧路灯 、 绿野仙踪 、 镜花缘 、 说唐全传 、 说岳全传 、 三侠五义等作品 , 虽然还达不到 三 国演义 、 水浒 传 、 西游记 、 金瓶梅 、 儒林外史 、 红楼梦的水平 , 但它们也都在继承融 合的基础上 , 有所创新 , 有所突破 , 创造了较为出色的作品 。 这说明 , 单凭题材的因袭 、 延 伸 , 作品难以成功 只靠题材 、 表现手 法上的融合 、 借用 , 也不易创造出杰出的作品 , 只有 生活与作家的感情发生火一样关系的时候 , 只有在继承的同时又富有创造才华的时候 , 文 艺 作矛的生命才会燃烧起来 。 注 筹办夷务始末 同治期卷 , 第 一 页 。 李王韬韬园文录 外篇 变治自强 , 戊戍 变法第 册 , 第 一 飞 页 。 郑观应学校附录英法俄美日本学校规制 , 盛世危言 卷第页 。 郑观应西学附论 。 盛世危言 卷第页 。 梁 启 超戊 戍政变记 , 第页 。 曲谭嗣同 报见元征 。 中国近代 教育史资料下册 , 第 一 页 。 严复救 亡决论 , 中国近代教育文选第 页 。 梁启超 论科 举 , 饮冰室文集第 册 , 中国近代 教育文选第一 叨页 。 转 引 自胡绳从 鸭片战争到五四运 动 下册 , 第页 。 诊中 国近 代教育史资料上 册 , 第页 。 少衰世凯等奏 清废科举折 , 光绪政要卷引 , 第 页 。 呻张之洞劝学篇 , 内篇正权第六 。 帅 张百熙 、 荣 庆 、 张之洞 学务纲 要 , 重订学堂章程拆 。 郑观 应盛世 危言自序 。 帅谭嗣同 仁学第 页 。 娜梁启超 上南皮张尚书论 改课 程书 , 中国近代教育文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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