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吉尼亚·伍尔夫传读后感.docx

读后感 弗吉尼亚伍尔夫传弗吉尼亚伍尔夫是一位英国女作家，被誉为20世纪现代主义和女性主义的先锋。她有一篇散文叫一间自己的房间，其中说，女性要想写作，要想独立，就一定要有一个自己的房间。后来，这个文章被不断引申：要成为独立女性，不仅该有一个自己的房间，最好还应该有一处自己的房产。弗吉尼亚伍尔夫出生于1882年，那时候，英国女性的地位很低。她说过，自己能从事写作，有赖于从姑姑那里继承了一笔财产。她出生于一个英国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作家、出版人。她的兄弟在剑桥大学读书，而她和姐姐在家里受教育。后来，她成了作家，姐姐成为画家。艺术与写作，都是当时英国中上阶层女性不常从事的工作。当时，医学界有种观点是，接受教育对女性的智力有好处，但对身体不好。有位医生还写过论文，讲身体孱弱的女性接受教育之后容易发疯。弗吉尼亚伍尔夫年轻时就曾发疯，她的死亡也源于精神崩溃，但是，受教育让女性发疯的说法肯定是无稽之谈。一个敏感的女性受到压抑，才有可能出现精神崩溃。弗吉尼亚伍尔夫成名之后，利物浦大学、曼彻斯特大学都打算授予她荣誉博士的头衔，但她拒绝了。她还有机会被封为勋爵，也拒绝了。这种拒绝，可以说是她对女性遭受的不公平待遇的一种反抗，男性掌控的社会不给她上大学的机会，却在成名后给她一份荣誉，这是她不愿意领受的。她的姐姐有个儿子叫昆汀贝尔，是这本传记的作者。贝尔是位画家、雕塑家，在利兹大学、牛津大学担任过美术教授。今天这本传记有两册，上半部写的是1882年到1912年之间的事，这个阶段，弗吉尼亚伍尔夫还是父亲家的闺女，叫弗吉尼亚斯蒂芬。下半部写的是1912年到1941年，她跟伦纳德伍尔夫结婚之后的事，她变成了弗吉尼亚伍尔夫。贝尔在书里没有分析伍尔夫的小说和人生经历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一本起居生活记录，清楚交代了各种人物关系。这本书出版之后，被称为弗吉尼亚伍尔夫的权威传记。还有一本传记也很权威，叫弗吉尼亚伍尔夫，副标题是“一个作家的生命历程”，这本传记是英国传记作家林德尔戈登写的，集中分析了弗吉尼亚伍尔夫的小说。两部传记正好形成互补。外甥写的姨妈，提供了足够的生活细节，专业作家写的传记，偏重于作品分析。今天，我们的解读就综合了这两部书，既介绍弗吉尼亚伍尔夫的生平，也顺带讲讲她的作品。我选取了三个关键词来为你讲述。第一个是“家中天使”，讲维多利亚时代的传统给女性带来的束缚；第二个是“女同标签“，弗吉尼亚伍尔夫一生中有几位同性伴侣；第三个是“精神崩溃”，弗吉尼亚伍尔夫因为精神崩溃而自杀，她一生敏感，多次犯病，我们来看看她的精神状态。为了方便讲述，接下来，我会用伍尔夫来称呼弗吉尼亚伍尔夫。第一部分我们先讲第一个词，“家中天使”。伍尔夫的爸爸莱斯利和妈妈茱莉亚都是二婚。结婚前，莱斯利有一个孩子，茱莉亚带着三个孩子。两人相爱后，又生了四个孩子，一共有八个孩子。他们一家住在伦敦城里的好地段，雇了七个佣人。这一大家子算是中上阶层，这个阶层的男孩一般是上剑桥、牛津，女孩在家受教育，然后嫁人，这是规定好的生活道路。伍尔夫和姐姐跟着爸妈学数学和语言，也跟着家庭教师学绘画和音乐，姐妹俩的算术都非常糟糕，据说，伍尔夫终生都靠手指头来算数，两个人也不喜欢音乐。每到夏天，一家人会到海边度假，他们在那里租了一个房子，房子有花园，有一个小板球场，走过板球场就是大海，八个孩子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嬉闹，度假。某天，有朋友邀请伍尔夫和哥哥一起去灯塔那边，船夫认为，潮汐和风向都适合去灯塔。多年之后，人们评出伍尔夫最伟大的两本书，就是小说到灯塔去和海浪。这两本书最初的灵光都是她少儿时期在海边感受到的。家庭生活风平浪静，但1895年，妈妈去世了。当时爸爸莱斯利63岁，他本来以为等自己年老时，妻子能照顾他，没想到茱莉亚不到50岁就死了。妈妈是怎么死的呢？流感加风湿病。在当年的医疗条件下，一场略重的疾病就会夺去一个人的生命。但生病之前，茱莉亚的身体也不好，她要照顾八个孩子，还要从事各种社会慈善工作，每天都很疲惫和烦心。按照伍尔夫的说法，爸爸一直从妈妈那里索要同情，所谓索要“同情”，就是要求妻子把生活的重心放在丈夫身上，妻子就像是丈夫的拐棍。这个拐棍没了，爸爸莱斯利就失魂落魄，喜怒无常。茱莉亚跟前夫生的女儿斯特拉，此时担负起了家庭生活的重担，照顾父亲，照顾几个弟弟妹妹，但不料想，两年后，斯特拉也去世了。第一部分的关键词“家中天使”，就是用来形容母亲茱莉亚和姐姐斯特拉的。家中天使这个词，出自英国诗人考文垂帕特莫，他把夫妻之爱比作基督之爱的一种，把担负妻子和母亲责任的女性称之为“家中天使”，她会为丈夫、为子女、为了家庭生活奉献一切。我们中国人会把这类女性称为“贤妻良母”，英国诗人把她们神圣化了一点儿，说成是家中的天使。那时候，英国的女性指南里明确地说，女人一定要心甘情愿地位居在男人之下，要成为别人快乐的来源，同时，自己也要获得快乐，必须战胜三大敌人，自私，懒惰，虚荣。这其实就是英国版的三从四德，服务于丈夫，献身于家庭，是妇女要恪守的“妇道”。茱莉亚和斯特拉都是“家中天使”，她们死后，爸爸莱斯利又想把伍尔夫姐姐凡妮莎发展成“家中天使”，但凡妮莎对爸爸冷若冰霜，不理这个茬儿。我们看看伍尔夫是怎么描述“家中天使”的。1931年，她在对职业女性的一次演讲中说：你们可能没听说家中天使，维多利亚时代每个家庭中都有这样一个天使。她相当惹人喜爱，有无穷的魅力，一点儿也不自私，在家庭生活这门难度极高的学科中出类拔萃。每天她都在牺牲自己，如果餐桌上有一只鸡，她就吃鸡爪子，如果屋里有穿堂风，她就在那儿挡着。简而言之，她是这样一个人：从来没有自己的想法，愿望，她总是更愿意听从别人的见解和意愿。伍尔夫说，她要写作，就要先杀掉这个家中天使，“写作时，我落笔的第一个字就与她遭遇，她翅膀的影子投落在我的纸上；我听见她的裙子在屋里沙沙作响。也就是说，我一提笔评论哪本书，她就溜到我身后，轻轻地说，我亲爱的，你是个年轻女人，你在评论一本男人的书，你要可爱一点儿，温柔一点儿，说些奉承话骗人话吧。把我们女人全部的诡计和把戏都用上，永远不要让人猜出你有自己的头脑，要做个纯洁的女人。我转身朝这个天使扑去，扼住了她的喉咙，我竭尽全力杀死了她，我要是没杀死她，她就会杀死我，杀死作为作家的我。”伍尔夫24岁左右开始写小说，第一篇小说叫远航，写一个24岁名叫蕾切尔的姑娘，登上了一艘去南美的船，这次远航也是一条成长之路，蕾切尔最后以死亡来对抗婚姻，她不愿意承担妻子和母亲的角色。伍尔夫的代表作到灯塔去，是以她的父母为原型，刻画了拉姆齐夫妇的形象。拉姆齐夫人要照顾家中的八个孩子，小说中说，“她把所有的男性都置于她的保护之下，因为她不能解释的理由，因为他们的骑士风度和勇气，因为事实上是他们在订立条约，统治印度，控制金融，归根到底是因为他们对她本人的态度，那是任何妇女都不会感觉不到或者觉得不愉快的，那是某种可以信赖的、孩子气的、恭谨崇敬的态度。” 拉姆齐夫人情商极高，能洞察每一个人心中的念头，知书达礼，对命运隐忍屈从。到灯塔去是伍尔夫描述的一幅家庭画像，拉姆齐夫妇的婚姻非常幸福，他们有非常饱满的亲密关系，这种亲密关系能够包容性格上的细微差异。她在回忆文章中也说过，父母之间维持了十五年的婚姻，达到男女关系之间最令人陶醉的程度。但随着母亲的去世，包裹在这个家庭上的甲胄也就消失了。母亲去世十年之后，伍尔夫还写过一段话：“我数不清有多少次，夜晚躺在床上，或者走在街上，或者走进房间，她（母亲）就在那儿，美丽，有力，带着她那熟悉的用语和她的笑声，她比任何生者都离我更近。”我们必须得说，家中天使这个词很古怪。它散发着一种女性特有的魅力，但职业女性和家中天使的确有极深的矛盾。伍尔夫爱自己的母亲，母亲和姐姐斯特拉去世之后，她都经历了精神崩溃。她的父亲，同母异父的两个哥哥，都是维多利亚时代价值观的维护者，或者用现在的一个简单的词来形容，他们都是大直男。父亲会教女儿读书写作，同母异父的哥哥乔治会给伍尔夫布置一个整洁舒适的房间，还会带着她和凡妮莎去参加舞会，去社交。在乔治看来，妹妹去社交，就是去找结婚的对象，嫁给一个有出息的男人，就是她们的出路。但伍尔夫觉得，被哥哥拉出去社交，就像是一条瘸腿的狗被拉着去耍马戏，姐妹两个在社交上都是失败者，她们想搬出这个家，离爸爸和哥哥远一点，她们不想做家中天使，她们想做自由的女人。这就是第一部分的内容，杀死家中天使。伍尔夫的文章一间自己的房间非常有名，一个女人想要写作，想要独立，就要有一个自己的房间。这其实是一种很温柔的说法，独立女性还需要杀掉家中天使这个魔咒。第二部分我们接着说第二部分，看看伍尔夫的婚姻关系，也看看她的“女同”标签。1904年，伍尔夫的父亲莱斯利去世。去世后，他的那些缺点就被遗忘了，伍尔夫会留恋父亲的和蔼、睿智和才华。但是，斯蒂芬家的孩子很快就决定了搬家。莱斯利和茱莉亚生的四个孩子是斯蒂芬家的孩子，茱莉亚和前夫生的三个孩子姓达克沃斯，是达克沃斯家的孩子。青春期时，伍尔夫和姐姐总被同母异父的哥哥乔治拥抱，这种拥抱有很强的性意味。6岁时，伍尔夫曾被另一个达克沃斯哥哥性骚扰。伍尔夫四十多岁时，说自己回想起这些事，还是会羞愧得发抖。伍尔夫终其一生都是性冷淡，她和丈夫关系很好，但两人好像都不喜欢鱼水之欢。斯蒂芬家的孩子搬到了戈登广场46号，这里光鲜明亮，室内都是白色乳胶漆的墙面，原来他们住在肯辛顿街区，现在住在布洛姆斯伯里街区。伍尔夫的哥哥索比在剑桥大学上学，他的同学们每周都会到这里来聚会，有点儿像剑桥同学会，其中有经济学家凯恩斯、小说家E.M.福斯特等，形成了“布洛姆斯伯里”这个知识分子小团体。这个团体具有典型的英国中上阶层趣味，有点儿“势利眼”，后来成为“英国范儿”和“文艺范儿”的代表。布洛姆斯伯里团体中，都是年轻人，都是知识精英的后代，非常重视友谊和举止，必须要“有范儿”，这种范儿要刻意训练并且认真遵循，一定要懒散，一定要抽烟，一定要言谈大胆不能羞怯，对世俗要漠视，对大英帝国要感到荒谬。这群年轻人曾经假扮成非洲某国的国王，跑到英国海军舰队去参观，恶作剧成功之后再捅给报纸。凡妮莎曾在聚会上脱光衣服，伍尔夫也会跟青年诗人在剑桥裸泳，但这中间又没多少性的意味，因为来参加聚会的很多青年男子是同性恋。他们在戈登广场46号聚会，到夏天，斯蒂芬家的孩子会去西班牙、意大利旅行，然而两年后，索比患病去世。十年之间，伍尔夫的妈妈死了，姐姐死了，爸爸死了，哥哥死了。索比去世后，姐姐凡妮莎很快跟克莱夫贝尓结婚。姐夫贝尔一直鼓励伍尔夫写小说，还提出了很多写作建议。伍尔夫和姐夫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一方面她觉得姐夫夺走了姐姐，另一方面，她和姐夫一直处于调情的状态。这种关系略有一些奇怪，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千奇百怪。伍尔夫30岁时嫁给了伦纳德伍尔夫。伦纳德把异性间的调情和结合都视为一种“健康的邪恶”，他对情欲持一种轻蔑态度。他说，在我看来，女人绝对是令人厌恶的颓败之物，爱上女人是堕落的，99%都是来自交配的欲望。伦纳德总是被纯净的女性心灵所吸引，那是一种敏感的温和的心灵，微妙又难以捕捉，“女性对我说话我会感兴趣，我会专注倾听，捕捉到那种奇妙的女性化精神品质的一丝气息。”在这里，我们要注意，女性说话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在英国维多利亚时代，女性大多是沉默的，女性说的太多，对公共问题发表看法，都会被描绘为泼妇或者悍妇。所以，伍尔夫和姐姐能在小团体聚会上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是一种女性的进步。正是在布洛姆斯伯里团体的聚会上，伍尔夫结识了薇塔，她是一位小说家的妻子，自己也写作，她非常漂亮，懒散，出身名门，又有西班牙吉普赛人的血统，她跟丈夫奉行的是一种开放式婚姻，夫妻两人都有各自的同性情人。薇塔是个率直的毫不含糊的同性恋，关于这两个人的关系，也有一部电影来表现，片名叫薇塔和弗吉尼亚。传记作者昆汀贝尔写到这两个人的关系时，非常谨慎，贝尔说，“友谊”这个词在这里看起来是腼腆的，倘若我有充分把握没搞错的话，我会用“恋爱”这个词，可实际上，我自己对此所知甚少。从两人留下的书信来看，薇塔是主动出击的一方，她有一种男性般的急不可耐。两人相遇时，伍尔夫四十岁出头，她对薇塔的魅力有点儿抗拒和敌意。薇塔曾经指责伍尔夫把两个人的感情当作文学素材。不过这是小说家常干的事，薇塔说，如果你喜欢的话，就把它看成写作题材，你看待任何事情都是这样，包括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你更乐于通过脑子而不是心灵去喜欢别人。伍尔夫在这场恋爱中有着一个情人的完整感受，她会感到焦急、绝望、期待。她的信中写道，我喜欢她的风度和美貌，我爱上她了吗？不过，什么是爱？她爱上我了吗？这既让人激动，也让人高兴和感兴趣。两个人会通信，也会把两人的关系写信告诉别人，薇塔会给伍尔夫的姐夫写信，说我爱上了你的小姨子。伍尔夫会给姐姐凡妮莎写信，讲述她跟薇塔的关系。薇塔的丈夫，和伍尔夫的丈夫伦纳德，也知道这两位人妻的恋爱，但他们都以很平静的态度接受了这件事。薇塔是伍尔夫最出名的同性恋人。在伍尔夫的一生中，她跟女作家凯瑟琳曼斯菲尔德，跟音乐家埃塞尔都有过一种说是友谊肯定又不只是友谊、说是恋爱又可能不是恋爱的奇妙关系。如果我们只是以“女同”这个标签去看待伍尔夫，自然能看到一些八卦故事，但也可能忽略了某些更微妙的关系，比如，伍尔夫与姐姐凡妮莎、姐夫贝尔、丈夫伦纳德之间的关系，都是非常微妙和复杂的相互依存。在决定嫁给伦纳德时，伍尔夫说过，我要按照我原有的方式生活，你要给我自由，我要做到诚实。在她自杀之前，她给丈夫留下一封短信，她说，你已经给了我可能的最大幸福，两个人过得不可能更开心了。这就是第二部分的内容。如果我们把观察的目光放大到整个布洛姆斯伯里社交圈，就会发现“贵圈真乱”，然而，人与人之间的相互欣赏、相互依存，本来就是复杂而微妙的。第三部分好，我们进入第三部分，看看伍尔夫的精神崩溃。伍尔夫的句子精妙是公认的，我们先来看一句话，是小说到灯塔去中描述拉姆齐夫人的，说她的目光扫过餐桌，就能看出客人的所思所想，“就像一道光在水下悄悄扫射，使得水中的涟漪和芦苇，保持着自身平衡的小鱼，以及突然静止不动的鳟鱼全都被照得透亮，悬浮着颤抖不已”。这个比喻非常漂亮。我们再看小说达洛卫夫人中的一段话，她写达洛卫夫人在伦敦城中去买花。有一位大人物正悄悄经过邦德街，与普通人仅仅相隔一箭之遥，此时他们国家永恒的象征“英国君主”可能近在咫尺，几乎能通话呢。多少年后，伦敦将变成野草蔓生的荒野，在星期三清晨匆匆经过此地的人们也将是一堆白骨，唯有几只结婚戒指混杂在尘土之中，此外便是无数腐败了的牙齿上的金粉填料。到那时，好奇的考古学家将追溯昔日的遗迹，会考证出汽车里那个人物到底是谁。这段话可能是伍尔夫被引用最多的一段。百年孤独的作者马尔克斯说，他年轻时在哥伦比亚的旅馆里看到了这段描述，他一下子对小说中怎么表述时间有了种全新的认识，“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马孔多整个瓦解的过程以及它的最终命运”。马孔多是百年孤独中一座虚构的城镇。伍尔夫能写出那些语意缠绕的漂亮句子，跟她的疯狂有没有关系呢？她在1904年，1913年和1915年间都有间歇性的精神崩溃，头疼，身体不适，有自杀倾向，还有严重的幻听。她会听到英国国王爱德华七世和她说话，听到过世的母亲和她说话，听到小鸟用希腊文在表演戏剧。她在年少时犯病，有一位年长的女性朋友照顾她，嫁给伦纳德之后，丈夫担负起照顾她的责任，会记录她的生理症状，睡眠如何，体重增加或减少多少。但那时的精神病学还不能诊断她的病情，从现在的观点看，她可能有抑郁症，也有躁郁的状况。当时，伦纳德照顾她的办法就是安心静养、离开伦敦减少社交活动，送去疗养院而不是送进疯人院。伍尔夫对自己的精神状态能保持清醒的认识，甚至能预感到崩溃的来临。她说，自己是在疯狂的熔岩中找到自己的写作主题的，那种疯狂让一个人心里猛然喷射出的一切东西是成形的、已经完成的，而不是在清醒时一点一滴呈现的。作为一个作家，伍尔夫的成熟期比较晚，三十多岁才出版第一部小说，四十多岁写出代表作，似乎那种疯狂的熔岩需要冷却，再由理性来定型，才能找到完美的表达。在文学和艺术领域，疯狂和创造力之间的关系一直很耐人寻味，如果你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可以去读一下伍尔夫的代表作海浪，这本小说通篇是六个人物的内心独白，他们从小长到大，但叙述者并没有交代那些成长中的印迹，而是更在意传递出一种犹如海浪一般的生命的声音。她在写海浪最后几页的时候，就能感觉到疯狂的逼近。她说，我一直在最后十页旋转，如此紧张和陶醉，我好像跟在自己的声音后面蹒跚着，或者是跟在某个讲话的人后面，就像我发疯的时候。我几乎害怕起来，想起过去在前面飞翔的那些声音。后世的评论家会注意到斯蒂芬家族精神疾患的遗传性，也会考量维多利亚时代对女性的压抑。一个过于敏感的女性，遭遇社会生活的强制与扭曲，肯定会有疯狂的反应。斯蒂芬家的人及丈夫伦纳德对伍尔夫的发疯状态并不避讳，因为他们都知道，一定程度上的病态感情乃是人类通常情感的一部分，伍尔夫记述了这种感情，并且在疯狂中找到了一种美妙的表述方式。好，这就是第三部分，我们说了弗吉尼亚伍尔夫的精神崩溃。我不知道这种精神崩溃和她作品中那些优美的句子到底有什么关系，我只能说，那些句子有着非凡的创造性。结语以上，就是弗吉尼亚伍尔夫传的精华内容。我们再来总结一下本期的知识要点。第一，伍尔夫曾提出，女性要想独立，就一定要有一个自己的房间。她的母亲、同母异父的姐姐，都是按照“家中天使”的价值观生活，她们都过早的离世。职业女性和家中天使的关系是你死我活。我们今天还会讨论全职太太、讨论职业女性如何平衡家庭这些话题，也许家中天使的观念一时还杀不死，但越来越多的女人都认识到，自己的房子和自己的收入，是独立的必要条件。第二，伍尔夫身上一直有“女同”的标签，但实际上，她与家人的关系，布洛姆斯伯里圈子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比“同性恋”要复杂。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依存，相互欣赏，都需要非常大的包容性。伍尔夫的私生活会让我们更好地体会各种亲密关系中的微妙。第三，伍尔夫曾经多次精神崩溃，她的一个独特症状是幻听，她能记述和描绘自己发病的状况，能感觉到疯狂的逼近。我们看她的作品达洛卫夫人和海浪，会感觉到伍尔夫独特的叙述魅力。她的人生既表明了，创造性与疯狂之间的奇特关系，也表明了，某些病态的情感也是人类通常会有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