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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参与职业教育策略变迁机理及政策启示The Strategy Change Mechanism of Enterprise Participating in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Its Policy Implications 潘海生/高常水作者简介：潘海生，天津大学教育学院副教授、博士生导师（天津 300072）；高常水，工信部工业文化开展中心副研究员（北 京 100846）原发信息：教育研究（京）2016年第20168期 第64-69页内容提要：本钱与收益是影响企业培训的决定性变量。不完全竞争市 场条件下的工资挤压效应改变了企业培训本钱与收益的格 局，形成了本钱偏好和技能偏好等不同的企业培训策略。 由于培训策略增长空间的差异，在“技术进步一技能变动 一边际生产率提升一工资挤压效应”的动力传导机制影响 下，企业培训策略由本钱偏好性向技能偏好性变迁。在我 国企业整体表现出本钱偏好为主的企业培训策略的现实背 景下，推动企业培训策略变迁，应提升技能需求与技能供 给的对接效率，构建技能需求与技能供给有效对接的组织 保障，完善技能需求与技能供给有效对接的制度保障，降 低技能需求与技能供给有效对接的经济本钱。The Strategy Change Mechanism of Enterprise Participating in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Its Policy Implications关键词:（二）加强行业组织能力建设，构建技能需求与技能供给有效对接的组 织保障行业组织的存在，能够弥补单个企业 等技术进步对技能的需求转化为 具体的培训标准和内容的能力的缺乏，从而为推进技术进步带来的技能需 求与技能供给有效对接提供组织保障。第一，在宏观层面，不断完善职业教育部际联席会和地方职业教育联 席会制度，确保行业在职业教育政策制度、开展策略、统筹规划等方面的 话语权。第二，加强以行业教学指导委员会为主的行业组织建设，充分发 挥其在行业人才需求预测、制定人才培养规格和专业建设标准、实施人才 评价等方面的责任，提升企业技术进步对技能需求转化为职业教育技能培 养标准和培养内容的能力。第三，以职教集团为框架搭建行业企业参与职 业教育组织框架，实现行业、企业与学校的资源整合共享，降低技术进步 对技能需求信息传导的本钱，促进教学链、产业链、利益链的有机衔接， 提升技术进步技能需求转化水平。第四，完善行业指导委员会、专业建设 委员会、职业教育协作联盟等组织体系及运行机制建设，扩宽行业企业参 与职业教育的通道，确保企业切实参与职业院校人才培养方案制定、专业 建设和课程开发、师资队伍建设、实训基地建设等人才培养过程，从而提 升技术进步的技能需求与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的对接水平。（三）建立职业资格制度，完善技能需求与技能供给有效对接的制度保职业资格制度是现代劳动制度的关键环节。从国际层面看，建立基于学习结果的国家资格框架体系是推进职业资格制度、提升技能培训质量、 建立终身学习社会的普遍选择。由于体制机制的原因，我国职业教育学历 资格证书和职业资格证书难以融通的局面仍未改观，完善技能需求与技能 供给有效对接的制度保障迫在眉睫。第一，根据我国技能培养体系，参考国际经验，加强顶层设计，科学 确定国家资格框架的覆盖范围、等级及其标准。第二，建立统一的国家技 能管理部门，负责国家资格框架的设计，国家资格框架标准确实定和质量 控制，从而为行业组织依据技术进步对技能需求确定技能等级和技能培训 部门的技能培训质量提供参考与依据。第三，建立国家资格框架认证机 制，以确保行业组织依据技术进步制定的技能需求标准和技能培训机构技 能供给标准的质量，保证其依据技术进步进行及时调整。（四）加强激励与约束，降低技能需求与技能供给有效对接的经济本钱工资挤压效应打破了原本的培训本钱与收益平，但这并不意味企业 对培训本钱敏感度的降低。培训本钱的降低，将通过提高企业承受技能培 训的能力，间接降低企业对技术进步的技能需求与技能供给对接水平的要 求，推动企业参与职业教育动力的提升。从国际层面看，通过税收减免、专项资助、专项基金等降低企业参与 职业教育的经济本钱，引导企业参与职业教育是普遍的做法。我国职业 教育法明确提出国家鼓励通过多种渠道依法筹集开展职业教育的资金， 社会各界对此呼声很高。一些地方那么因地制宜，设立了地方性的校企合作基金，对企业参与职业教育进行正面宣传、引导和激励，而国家性的职业教育基金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建立起来。面对职业教育的快速开展， 建立职业教育开展基金成为大势所趋。国家相关部门和地方政府可以通过 财政投入、社会捐赠、企业培训基金归集等方式多渠道筹集职业教育开展 基金。通过基金的政策性引导，对企业参与职业教育的行为进行本钱补贴 或者经济奖励，弥补职业教育办学本钱，提升企业参与职业教育的社会责职业教育/企业培训/工资挤压效应/vocational education/enterprise training/wage squeeze effect期刊名称：职业技术教育复印期号：2017年01期当前，我国正处于实施创新开展策略、积极推进经济结构调整、加快 经济开展方式转变的关键时期，迫切需要技能人才的有力支撑。但从整体 来看，企业参与职业教育的积极性和程度还存在着很大的缺乏。1对于这 种缺乏，现有研究主要基于贝克尔的完全竞争市场条件下的企业培训模 型，将其归因为企业利益关注缺乏、激励机制缺乏、"挖角效应”等原因 导致企业本钱分担与补偿机制的缺乏。2而技术进步影响下的技能变化对 企业培训动机及其策略的影响却因为完全竞争市场的假设而被忽略。事实 上，在更为普遍的不完全竞争市场条件下，企业提供技能培训的动机不仅 与培训本钱有关，还与技术进步与技能带来的培训收益的变化有着密切的 联系，这对于理解当前产业升级与调整背景下企业参与职业教育的动机变 化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一、企业培训策略的变迁机理分析本钱与收益是影响企业投资培训的决定性变量。3因此，对于企业 培训动机及其策略分析仅仅从本钱的角度进行分析是不够的，收益对于企 业培训动机及其策略更具意义。不完全竞争市场条件下的工资挤压效应改 变了企业培训本钱与收益的格局，形成了本钱偏好和技能偏好等不同的企 业培训策略，而技术进步与技能的相互作用在企业培训策略的变迁中发挥 着重要作用。（一）技术进步与技能有效互动是企业培训策略变迁的前提技术技能进步带来的生产效率变化推动的企业培训战略的变迁是以技 术进步引起技能水平的提升为前提的。长期以来，关于技术进步与技能关 系存在着两种完全不同的理解：技术进步取代技能和技术进步的技能依赖 性。在早期，学者们认为技术是完成某种任务所采取的手段，或者是"人 类活动的特定领域中所用方法和手段之总和"，这些定义将技术与物质生 产联系起来，而将人的因素排除在外。4在这种理念的影响下，伴随着工 业化的不断推进和大量机械化设备的使用，技能将被技术进步带来的自动 化设备所取代成为普遍的观点。技术哲学的开展使人们对技术的理解逐步 拓展到物体、知识和意志等方面，并在特定的技术过程或活动中得到统 -o正如勒恩克所说："技术不仅仅包括机器、工具以及其他技术产品， 技术过程、技术操作和技术程序越来越重要，这一重要性正在迅速增 长。"在技术成为动态的具体过程中，起主导作用的是人，通过人的知 识、能力和技能才能将静态的、孤立的要素成为动态的、相互有机联系的 要素，从而产生现实的技术。这就是说，人的技能不是与技术进步无关 的变量，而是?各各种要素有机整合入技术过程和活动的关键所在。随着人们对技术认识的不断深入，技术进步取代技能的看法逐渐被技 术进步的技能依赖性所取代。特别是进入20世纪下半叶以后，伴随着技 术进步和包含着前沿技术的设备资本品投资大规模增长，工作的非物质化 倾向越来越大，技术进步提高了对高技能劳动力的需求，同时减少以及消 除了对低技能劳动力的需求，信息技术、网络技术等新的通用技术在提高劳动者技能的同时，促成了更为广泛的工作组织的变化。7技术进步表现出对高技能的依赖性，显示出明显的技能偏好性特点。8技术与技能互动作用推动企业培训策略由本钱偏好性向技能偏好性变 迁在欧美技能培训体系的形成中有充分的表达。以德国为例，为适应工业 化的需要，在德国政府的支持下，手工业部门被组织起来成立了强制性协 会，并被赋予在学徒培训领域充分的自主权。手工业部门通过制度性的安 排，将学徒工的工资限定在比拟低的水平，从而使手工业企业可以获得制 度性工资挤压带来的收益，以弥补相应的培训本钱，甚至降低生产本钱。 9学徒培训大多利用生产间隙完成。学徒期满的员工在获取职业资格后， 进入其他部门，成为其他部门技能的主要来源。10随着大型机械制造和 金属加工企业的开展，手工业部门技能供给无论在数量上还是技能培训内 容和水平上逐渐无法满足大型机械制造和金属加工企业开展的需要。为了 应对技能供给的缺乏，许多大型企业放弃从劳动力市场寻找手工业部门培 训的技能人才的策略，转而通过投入大量的精力和资源，在企业内部建立 培训车间或厂办技校的方式以培养适应企业生产需要的技能精英。口1此 时，对于这些大型机械制造和金属加工企业来说，技能带来的生产效率的 提升明显超过了培训本钱，其培训策略显示出明显的技能偏好的倾向。因 此，在技术进步的技能偏好性的影响下，技能不再是一个固定的外生常 量，而成为一个内生性变量，通过"技术进步一技能变动一生产效率提升 一工资挤压效应”的动力传导机制，企业将获得更大的工资挤压效应的增长空间，使企业培训策略具有向技能偏好性策略变迁的可能。（二）技能需求与技能供给的对接效率是技能培训策略变迁的关键因素从过程看，技术进步促进技能变动是技术进步对技能需求的变动和技 能供给相互作用的结果。技术进步对技能的需求反映的是技术的物质、知 识和意志等层面引起的对技能需求的变化，反映的是技能开展的可能性。 而技能供给那么是现有的技能培训体系下技能提供的现实反映，它与技能形 成机制、技能培训组织、培训I内容、培训方法等因素有关。技术进步促进 技能有效的变动不仅需要技术进步对技能的需求侧变化能有效地传递到技 能供给侧，同时还需要技能供给侧提供满足技术进步对技能的需求的技 能。一般来说，企业内部培训是技术进步促进技能有效变动最为有效的模 式。在同一组织内，信号传递效率高、噪音干扰少，技术进步带来的技能 需求信息能够高效地转化为具体的技能培训标准和内容。同时，也为技能 的形成提供了 "做中学"的真实生产环境。然而，企业内部培训只能是部 分企业的选择，由于培训本钱的存在，企业资本充裕程度以及规模等个性 禀赋因素差异决定了绝大局部企业只能选择通过契约、联盟等方式有机整 合外部专业的技能培训资源，以弥补自身满足技术进步对技能的需求的技 能供给能力的缺乏。跨组织的技能培训模式是以学校为主的技能培训体系 和市场主导的技能培训体系中的普遍技能培训模式。即使在德国双元制技 能人才培养体系中，"与90%以上的大型企业都提供学徒岗位相比，中 小企业提供学徒岗位比例仅有24%左右"12,跨企业培训中心是德国双元制重要的补充。与企业内部培训相比，跨组织技能培训合作模式虽然可 以弥补企业自身能力的缺乏，但跨组织的张力与合力降低了技术进步对技 能的需求在跨组织间转化为技能培训标准和内容的效率。由于技能需求方 对技能供给方缺乏约束和监督的能力，技能供给满足技术进步对技能的需 要的水平缺乏制度和机制的保障。13因此，建立技术进步对技能需求与 技能供给有效对接的机制成为必然。其中，制定技能标准是一个可行的选 择。从各国技能培训体系看，行业组织在技能标准的制定中扮演着重要的 作用。在德国，以手工业行业协会和工商业行业协会为代表的行业协会通 过审核培训企业的资格，确定职业标准，职业资格准入制度等途径和手 段，确保技术进步对技能的需求能够有效地转化为具体的职业标准，并据 此对双元制培训体系中技能供给的质量进行有效的监督与评价。在澳大利 亚，行业组织通过国家培训总局或其他职业教育咨询机构，根据企业对于 技能培训的需求情况，对技能人才开展如何适应就业市场、满足企业需要 等重大问题做出宏观决策，并对技能人才培养的质量进行评估。因此，以 技能标准为媒介的技术进步对技能需求与技能供给对接机制，可以有效地 改善技术进步对技能需求与技能供给对接缺乏的困难，并为技能供给的质 量提供保障依据，从而使"技术进步一技能变动一边际生产效率一工资挤 压效应"的动力机制拥有足够的动力源，推动企业培训战略向技能偏好性 变迁。二、我国企业技能培训策略现状与变迁趋势企业技能培训策略变迁机理对于加快经济开展方式转型，推进"中国制造2025”等国家战略背景下的我国企业技能策略偏好的变迁具有重要 的启示意义。（一）我国企业技能培训策略的现实状况与兴旺国家的工业化进程相比，我国工业化进程主要依靠人口红利优 势和资源消耗，承接兴旺国家低端制造业转移而取得的。整体看，我国工 人人均劳动生产率远远落后于兴旺国家。技能人才整体素质较低，技能结 构以低技能人才为主，技能结构素质整体偏低。口4由于历史和体制原 因，企业直接举办培训机构是少数大型企业的选择，而与职业院校合作是 我国企业技能人才获取的主要模式。15在具体的实践中，虽然存在提供 实习实训、冠名班、订单班、校中厂、厂中校、校企一体化办学、集团化 办学等多种模式，但主要还是以实习实训岗位为主。相关实证研究显示， 学生在实习实训I期间的技能水平提升并不显著。主要原因是企业在提供实 习实训岗位时，没有明确的实习实训内容和标准，也很少参与到人才培养 目标的制定、专业建设、课程设置、教材开发、职业资格鉴定等人才培养 过程中。在某种程度上，企业将参加实习实训的学生当作了廉价的劳动 力，口6企业培训显示出明显的本钱偏好性的特征，企业培训策略由本钱 偏好性向技能偏好性转变缺乏动力。（二）我国企业技能培力11策略的变迁依据企业技能培训策略变迁的动力传导机制，企业技能培训策略变迁 是以技术进步具有技能偏好性为前提，以有效的技术进步对技能需求与技 能供给对接机制为条件的。对于我国的技术进步是否具有技能偏好性特征的问题，已有研究表 明，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生产率提高和技术进步增加了对技能型劳动的需 求，无论是中性、非中性和资本表达式技术进步都显示出技能偏好性特 征。口刀特别是随着我国经济增长方式转型，经济增长对技术进步依赖程 度将会进一步提升，势必会进一步强化技术进步的技能偏好的开展趋势， 这为我国企业培训策略向技能偏好性变迁提供了动力源。然而，当前技术 进步对技能需求与技能供给对接机制并缺乏以将技能偏好性技术进步转化 为真实的推动企业培训策略变迁的动力。20世纪末教育体制改革之后， 经过校企别离、院校划转等一系列工作，跨组织合作成为我国企业技能培 养的主要模式。跨组织部门之间的张力，客观增加了技术进步对技能需求 与技能供给对接的难度。此外，受长期以来企业本钱偏好性技能培训策略的影响，专注于低成 本劳动力的企业，"没有能力也没有意愿承当起将技术进步带来的技能需 求转化为技能供给标准和内容的责任”18。与德国手工业协会、英国部 门技能委员会、澳大利亚行业技能委员会在本国技能人才培养体系的技能 标准制定中发挥着重要角色相比，20世纪末政府部门改革和教育体制改 革之后，许多原本隶属或依托于行政部门的行业组织逐渐向第三方组织过渡，正处在不断加强自身能力建设，寻求合理定位的关键时期。其在预测 行业技术变化和技能人才需求变化趋势，制定行业技能标准，搭建企业与 职业院校合作平台，监督职业院校技能人才培养质量等方面的能力显得十 分薄弱。这削弱了行业组织对行业内企业的引导和规范能力，也无法为职 业院校提供相应的技能需求标准，使其难以为技术进步带来的技能需求的 转化提供有力的组织和制度保障，实现技术进步对技能需求与技能供给标 准的有效对接。三、推动我国企业培训策略变迁的政策选择（一）加强宏观统筹，提升技能需求与技能供给的对接效率跨组织技能培训合作模式决定了技术进步的技能偏好性开展的趋势会 受到技术技能需求的主体企业的经济属性与技能供给的主要主体 职业院校的准公共属性差异的影响。因此，加强宏观统筹，成为提升技能 需求与技能供给有效对接的必然选择。第一，加强宏观统筹，打破国家技能培训宏观管理体制性的约束，建 立国家技能管理机构，统一负责国家技能人才培养宏观策略和政策制定与 实施，破解技能需求与技能供给有效对接的体制约束。第二，发挥地方自 主性，将职业教育纳入区域经济开展规划，以区域产业园、职教园等为依 托，搭建职业教育与产业经济有效互动的区域技术技能复合创新平台，增 加技术进步、技能需求及技能供给的有效碰撞的次数和质量，提高技术进 步对技能需求与技能供给有效对接的水平。第三，总结杭州、宁波等地的 "企校通"运行经验，积极搭建技术需求与技能供给信息平台，降低跨组 织合作的信息本钱和交易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