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1)--13.4積貯貴粟安天下：《漢書•食貨志•論積貯疏》講讀.pdf

1 13.4 積貯貴粟安天下：漢書食貨志論積貯疏講讀 無論是個人、家庭還是國家，都希望有很多很多多積蓄。積蓄的無論是糧食、錢財還是其他，總之，有積蓄就不心慌。可是積蓄從哪裡來？一靠生產、二靠節約。西漢初年的遠見卓識的賈誼就提出了“夫積貯者，天下之大命也”，即積累储存是國家最大的命脈/最要緊的事情。今天就一起學習“積貯貴粟安天下：漢書食貨志論積貯疏講讀”。一、文本概說一、文本概說 論積貯疏出自漢書食貨志，也見於賈誼新書和賈誼集，不過在不同地方文字內容和順序有所不同。在新書中題作無蓄，開篇文字是這樣的：“禹有十年之蓄，故免九年之水；湯有十年之積，故胜七歲之旱。夫積貯者，天下之大命也。”說夏禹因為有十年的積蓄，所以能渡過九年的水災；商湯有十年的積累，所以才能戰勝七年的旱災。積累儲蓄，是國家最大的命脈。起筆直截了當，觀點鮮明高遠。而漢書中的文本如下：論論 積積 貯貯 疏疏 時民近戰國，皆背本趨末，時民近戰國，皆背本趨末，賈誼賈誼說上曰：說上曰：筦子曰：“倉廩實而知禮節。”民不足而可治者，自古及今，未之嘗聞。古之人曰：“一夫不耕，或受之飢；一女不織，或受之寒。”生之有時，而用之亡度，則物力必屈。古之治天下，至孅至悉也，故其畜積足恃。今背本而趨末，食者甚衆，是天下之大殘也。淫侈之俗，日日以長，是天下之大賊也。殘賊公行，莫之或止，大命將泛，莫之振救。生之者甚少，而靡之者甚多，天下財産，何得不蹷？漢之爲漢，幾四十年矣，公私之積，猶可哀痛。失時不雨，民且狼顧，歲惡不入，請賣爵子，既聞耳矣。安有爲天下阽危者若是而上不驚者？世之有饑穰，天之行也，禹、湯被之矣。即不幸有方二三千里之旱，國胡以相恤？卒然邊境有急，數十百萬之衆，國胡以餽之？兵旱相乘，天下大屈，有勇力者聚徒而衡擊，罷夫羸老易子而齩其骨。政治未畢通也，遠方之能疑者，並舉而爭起矣。迺駭而圖之，豈將有及乎？夫積貯者，天下之大命也。苟粟多而財有餘，何爲而不成？以攻則取，以守則固，以戰則勝。懷敵附遠，何招而不至？今毆民而歸之農，皆著於本，使天下各食其力，末技遊食之民轉而緣南畮，則蓄積足而人樂其所矣。可以爲富安天下，而直爲此廩廩也，竊爲陛下惜之。（選自漢書食貨志）二、文本會通二、文本會通 學習論積貯疏學習論積貯疏，在語言層面要注意，在語言層面要注意用字現象用字現象的通假字、古今字，在句法方面要的通假字、古今字，在句法方面要注意倒裝表達等。注意倒裝表達等。1、筦子曰：“倉廩實而知禮節。”民不足而可治者，自古及今，未之 2 嘗聞。古之人曰：“一夫不耕，或受之飢；一女不織，或受之寒。”生之有時，而用之亡度，則物力必屈。古之治天下，至孅至悉也，故其畜積足恃。今背本而趨末，食者甚衆，是天下之大殘也。淫侈之俗，日日以長，是天下之大賊也。殘賊公行，莫之或止，大命將泛，莫之振救。生之者甚少，而靡之者甚多，天下財産，何得不蹷？漢之爲漢，幾四十年矣，公私之積，猶可哀痛。失時不雨，民且狼顧，歲惡不入，請賣爵子，既聞耳矣。安有爲天下阽危者若是而上不驚者？莞：同“管”。莞子，即管子，據傳是春秋時期齊國的政治家管仲所作，其實是後人取與管仲事迹有關的以及依托管仲之名的一些著作編纂而成“倉廩實而知禮節”這句話見管子牧民。今傳管子作“倉廩實則知禮節。”倉廩（ln）：同義詞連用。糧食倉庫。實：充實，滿。未之嘗聞：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否定句代詞賓語前置。一夫不耕，或受之飢；一女不織，或受之寒：這四句話見管子輕重甲。今傳管子 作“一民不耕，民或爲之飢；一女不織，民或爲之寒。”或：不定代詞，有人。受之飢，受之寒：特殊雙賓語結構，近賓語“之”是原因賓語。兩句可翻譯成“因之受飢餓，因之受寒冷”。生之有時，而用之亡度，則物力必屈：生之：生産糧食、布匹。之：指糧食、布匹。有時：有季節的限制。亡度：沒有限制。亡（w）：通“無”。物力：財物。這裏指糧食、布匹等生活保障品。屈（ju），窮盡，竭盡。颜师古注：“屈，盡也。”至孅至悉：孅：通“纖”。細致。悉：周詳。畜積足恃：畜：積聚。後來一般寫作“蓄”。畜-蓄，古今字。背本而趨末：背棄農業而趨向工商業。顏師古註：“本，農業也。末，工商業也。”殘：害。殘賊公行，莫之或止：公行：公然行動。即公開作案。莫之或止：即“莫或止之”，沒有人制止它，否定句中代詞賓語前置。莫：否定代詞。沒有人，沒有什麽。或：不定代詞。有人，有的。這裏“莫或”連起來是“沒有（一個）人”的意思。之：指代“殘賊公行”的情況。大命將泛，莫之振救：大命：指國家的命運。泛：通“覂（fng）”，傾覆。颜师古注引孟康曰：“泛音方勇反。泛，覆也。”顏師古曰：“字本作覂。”振救：拯救。靡之者甚多，天下財産，何得不蹷：靡（m）：耗費，浪費。蹷(ju)：同“蹶”，竭尽；穷尽。颜师古注引应劭 曰：“蹷，傾竭也。”漢之爲漢：漢朝成爲漢朝，意思是“漢朝成立以來”。幾：副詞。將近。失時不雨，民且狼顧：失時：錯過季節。且：副詞，將。狼顧：擔心，憂慮。颜师古注引李奇曰：“狼性怯，走憙還顧。言民見天不雨，今亦恐也。”狼性多疑，走路時頻頻回顧，因此古人常以狼顧比喻擔心、疑慮。歲惡不入，請賣爵子：歲惡：年成壞。歲：年成。不入：不能交納（賦稅）。請賣爵子：請求賣掉自己的爵級或孩子。按：秦漢時有賞賜爵級的制度，因此百姓也可以有較低的爵級。這種爵級可以轉賣。安有爲天下阽危者若是而上不驚者：這句意思是：治理天下，天下危險到這種程 3 度，可是皇帝卻不驚慌，哪裏有這樣的事情呢？爲天下：治理天下。阽危者若是：危險到這種程度。阽（din）危：同義詞連用，危險。上：指在上位的人，這裏指皇帝。這一段，賈誼引用管子引入論說，指出積貯的重要性，直言當前國家儲備嚴重不足的實際情形。2、世之有饑穰，天之行也，禹、湯被之矣。即不幸有方二三千里之旱，國胡以相恤？卒然邊境有急，數十百萬之衆，國胡以餽之？兵旱相乘，天下大屈，有勇力者聚徒而衡擊，罷夫羸老易子而齩其骨。政治未畢通也，遠方之能疑者，並舉而爭起矣。迺駭而圖之，豈將有及乎？饑穰：饑荒和豐收。這裏是偏義複詞，意義偏於“饑荒”。饑：饑荒。天之行也：是自然的運行規律。禹、湯被之：意思是：連夏禹、商湯那樣的聖王也不能幸免。被：遭受。傳說夏禹時曾遭九年水災，商湯時曾遭七年旱災。就是新書無蓄開篇所寫的“禹有十年之蓄，故免九年之水；湯有十年之積，故胜七歲之旱”。國胡以相恤：胡以：憑什麽，靠什麽，疑問句中疑問代詞“胡”作介詞“以”的賓語前置。相恤：救濟他們。卒（c）然：突然。“卒”後來寫作“猝”。餽：同“饋”，送食物給人。這裏指給兵卒提供糧餉。兵旱相乘，天下大屈：戰爭和旱災接連發生。相乘：相逐。這裏是“接連發生”。屈：困窘。有勇力者聚徒而衡擊，罷夫羸老易子而齩其骨：徒：黨徒，黨羽。衡擊：作亂。衡：通“橫”，副詞，公然。罷：通“疲”。羸（li）：瘦弱。易子而齩其骨：交換著孩子來啃他們的骨頭，即“易子而食”的意思。齩：用牙齿咬啮或用上下齿把东西紧紧夹住，後來寫作“咬”。颜师古注：“齩，齧也。”政治未畢通也，遠方之能疑者：指教化統治沒有達到各地。畢：副詞。盡，全。通：達。疑：通“擬”。比擬，等同。這裏指想與皇帝等同，也就是奪取皇位。並舉：一起發動叛亂。迺駭而圖之，豈將有及乎：廼：同“乃”，纔。圖之：想辦法對付這種情況。圖：謀劃。有及：指來得及。這一段敘寫如果積貯不足，可能會引發的各種危害國家安危穩定的情況。3、夫積貯者，天下之大命也。苟粟多而財有餘，何爲而不成？以攻則取，以守則固，以戰則勝。懷敵附遠，何招而不至？今毆民而歸之農，皆著於本，使天下各食其力，末技遊食之民轉而緣南畮，則蓄積足而人樂其所矣。可以爲富安天下，而直爲此廩廩也，竊爲陛下惜之。命：命脈。何爲而不成：即“爲何而不成”，做什麼做不成呢？疑問句中代詞作賓語前置。懷敵附遠，何招而不至：懷：安撫。附遠：特殊述賓關係，使動關係。使遠方之人歸附。附：歸附。毆民而歸之農，皆著於本：毆民：驅使民衆。“毆”-“驅”的異體字。歸之農：使動雙賓語結構，使他們歸農。即使他們回到農業生産上來。著於本：指從事農業而不 4 四處流動。著：附着。末技遊食之民轉而緣南畮：末技游食之民：指工商業者。游食：指在各處流動而謀生。緣南畮：指從事農業生産。緣：沿。南畮：指农田。南坡向阳，利于农作物生长，古人田土多向南开辟，故称。诗小雅大田：“俶載南畝，播厥百穀。”畮：同“畝”。可以爲富安天下，而直爲此廩廩也：爲：變成。安天下：使動關係。使天下安定。可以使人民變得富足、是天下安定。直：副詞，特。這裏是“竟然”的意思。爲此廩廩：造成這種恐懼不安的樣子。廩廩：通“懍懍”，害怕的樣子。這一段得出“夫積貯者，天下之大命也”的中心論點，闡述了糧食財物儲備的重要性。三、三、小結小結 西漢初年，天下一統，人才濟濟。最著名的政論家除了賈誼，還有晁錯。漢書食貨志上在記錄完賈誼的論積貯疏後，接著記錄了晁錯的論貴粟疏，提出“明君貴五穀而賤金玉”、“欲民務農，在於貴粟；貴粟之道在於使民以賞罰”等觀點主張。課後大家可以通讀漢書食貨志上一起貫通學習論積貯疏和論貴粟疏。學習論積貯疏在語言層面要注意：1、用字現象用字現象古今字、通假字、異體字 筦子曰。（筦同管）而用之亡度。（亡通無）至孅至細也。（孅同纖）大命將泛。（泛通覂）卒然邊境有急。（卒後作猝）聚徒而衡擊。（衡通橫）罷夫羸老。（罷通疲）易子而齩其骨（齩同咬）遠方之能疑者。（疑通擬）今敺民而歸之農。（敺同驅）而直爲此廩廩也。（廩通懍）2 2、語法現象語法現象 賓語前置：未之嘗聞。雙賓語：或受之饑、或受之寒。判斷句：是天下之大殘也、是天下之大賊也、世之有饑穰，天之行也。介賓省略：以（之）攻則取，以（之）守則固。使動用法：懷敵附遠。語言會通之後，賈誼的政論思想就一清二楚啦。這一講就到這裡，下次課再會。這一講就到這裡，下次課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