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叶圣陶论童话.docx

2022年叶圣陶论童话叶圣陶论童话生活·感受·童话我只管这样一篇接一篇地写，有的挚友却来提示我了，说 我一连有好几篇，写的都是实际的社会生活，越来越不像童话 了，那么凄凄惨惨的，离开漂亮的童话境界太远了。经挚友这 么一说，我感到自己也察觉到了。但是有什么方法呢？生活在 那个时代，我感受到的就是这些嘛。童话要写得顺口顺耳我把这十篇童话的文字重新整理了一遍，因为这是给孩子 们阅读的，不敢怠慢，总想做到通畅明白，念起来顺口，听起 来顺耳。童话胜利的标准童话既然是为孩子写的，写得胜利不胜利自当以孩子爱看不爱看，爱听不爱听，是不是受到教化为标准。要切合儿童心理有好些段落写得特殊切合孩子们的心理，就是说孩子们遇到类似这童话里的事物境界的时候，他们行动，他们思索，他 们感受，正像童话里所写的那样。童话的“真”故事自然是作者编的，我说应当承认这是个真的故事，就像优秀的小说、戏剧一样，人物和情节全是虚构的，却写出了历史的真实和社会的真实，在这个意义上所以说它是“真”。学问和故事事实上讲的生产学问，没有故事。生产学问能不能入 童话，这是不成问题的问题。不过作者既然把生产学问纳入童话，就得想方设法，使学问溶化在故事里头，这才能供孩子们读到有味的故事，同时得到正确的学问，文艺的享受与学问的汲取双丰收。写法可各自创建写法哪有一样，全*作者运用深至的思维和娴熟的技巧，各自创建。甲用这样的方法，乙用那样的写法，两种写法迥然不同，只要能打动读者的心，那就同样的好。如何写“物”童话写全部的“物”各有活动，或干好事，或干坏事，各 有思想感情，智勇*险，喜怒哀乐，兼容并陈，给孩子们展示一个想象的世界，也就是所谓童话世界，这不仅使他们感到满 足，更重要的还在于启发他们的想象。至于作者写“物”的言动情思，当然只能以己度“物”，高下之判在于怎样“度”。也许能从“物”的本身动身，按它 的本性和经验等等去“度”，就是比较好的。不顾“物”的本 性和经验等等，而拿“人”的言动情思强加于“物”，这样的“度”就是比较差的。要向孩子学语言这部童话受到孩子们的欢迎，语言运用得好该是个重要的缘由。怎么好呢？简洁，活泼，有情趣，念下去宛若孩子的口气，可是没有孩子常有的种种语病。我猜想作者是下过工夫向孩子学习语言的，而且学习的方法很正确，取其长而去其短，重在神似而不拘于貌似。三、生有高世名，既没传无穷记叶圣陶先生叶圣陶先生是五四以来闻名的文学家之一，早在1921年1月1日，他就与茅盾、郑振铎等人共同发起成立了文学探讨会，提出了“为人生而艺术”的主见。叶老在文学中涉及的面很广，早年喜读外国小说，写过一些新诗，为早期新诗集雪朝中的作者之一；后来才致力于小说和散文的创作，有短篇小说隔膜、火灾、线下、城中等，散文集未厌居习作、脚步集等。其中，短篇小说隔膜、多收了三五斗，长篇小说倪焕之等已成了他的代表作。他的散文苏州园林则被收入九年制义务教化教材第三册中。叶老不仅是一位闻名的作家，同时又是一位闻名的教化家。他曾在小学、中学当过教员，闻名诗人汪静之、冯雪峰、潘漠华等都是他的学生。他在编小说月报、中学生等杂志时，还曾的提携过很多当时尚未知名的青年和学生。例 如何为的第一篇文学作品路，便是通过叶老之手而发表在中学生杂志上的。提起此事，何为至今仍感慨不已。戴望舒的雨巷一诗最初也是得到叶老的批阅和赏识才得以发表，从今戴望舒声誉鹊起，得到了“雨巷诗人”的称号，成为诗坛上的闻名诗人。即使在建国以后，他仍不断提携和发觉有成就的文学青年，如王原坚的短篇小说一般劳动者，便是经过他的分析和评论，才为人们所相识并因此而著名于世的。不仅如此，叶老还是我国新文学中最早写童话的作家，有童话集稻草人、古代英雄的石像等，开拓了中国现代童话创作的园地。我们不提童话则已，如要提现代童话的发迹，便非得从他写起。叶老在文坛上的人品是公认的，郭风、臧克家等作家提到他，都带有敬重的语气。他为人质朴恳切，非常厚道，从不夸夸其谈，弄虚作假。朱自清与他相处共事多年，最终发觉他是缄默的。然而他也有激愤的时候，如1925年5月30日英帝国主义无辜枪杀我国同胞，就燃起了他满腔的怒火，义愤填膺，令人感佩。笔者对叶老是敬佩已久的，10年前去他家探望，当时他端坐窗前，当他的长子叶至善把我介绍给他说：“这是上海社科院文学所的孙琴安，特来看您来了。”他立即与我握手，连连说道：“感谢！感谢！”我知他是苏州人，却能说一口非常纯正的一般话，并无异地腔调，或许是他多年从事教化、长期居住北京的原因吧。那年他已90余岁，然头脑清晰，穿戴整齐，皮肤白晰，明显与儿孙辈的悉心照料有关。那时他家四代同堂，家庭气氛特别融洽，这是每一个踏进他家门的人都能感觉到的。据臧克家先生告知我，叶老的旧体诗也写得相当好，特殊是朱自清去世后他所写的一首悼念词，尤其好。后来我特找来一读，果真情辞哀切，不同凡响。后来我又读他的书法作品，也是端庄凝重，自成一家。真所谓有字如其人，文如其人。（孙琴安）四、叶圣陶童话作品：稻草人田野里白天的风景和情形，有诗人把它写成奇妙的诗，有画家把它画成生动的画。到了夜间，诗人喝了酒，有些醉了；画家呢，正在抱着精致的乐器低低地唱：都没有工夫到田野里来。那么，还有谁把田野里夜间的风景和情形告知人们呢？有，还有，就是稻草人。基督教里的人说，人是上帝亲自造的。且不问这句话对不对，咱们可以套一句说，稻草人是农人亲自造的。他的骨架子是竹园里的细竹枝，他的肌肉、皮肤是隔年的黄稻草。破竹篮子、残荷叶都可以做他的帽子；帽子下面的脸平板板的，分不清哪里是鼻子，哪里是眼睛。他的手没有手指，却拿着一把破扇子其实也不能算拿，不过用线拴住扇柄，挂在手上罢了。他的骨架子长得很，脚底下还有一段，农人把这一段插在田地中间的泥土里，他就成天整夜站在那里了。稻草人特别尽责任。要是拿牛跟他比，牛比他懒怠多了，有时躺在地上，抬起头看天。要是拿狗跟他比，狗比他顽皮多了，有时到处乱跑，累得主子四处去找寻。他从来不嫌烦，像牛那样躺着看天；也从来不贪玩，像狗那样到处乱跑。他安宁静静地看着田地，手里的扇子轻轻摇动，赶走那些飞来的小雀，他们是来吃新结的稻穗的。他不吃饭，也不睡觉，就是坐下歇一歇也不愿，总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这是当然的，田野里夜间的风景和情形，只有稻草人知道得最清晰，也知道得最多。他知道露水怎么样凝在草叶上，露水的味道怎么样香甜；他知道星星怎么样挤眼，月亮怎么样笑；他知道夜间的田野怎么样沉静，花草树木怎么样酣睡；他知道小虫们怎么样你找我、我找你，蝴蝶们怎么样恋爱，总之，夜间的一切他都知道得清清晰楚。以下就讲讲稻草人在夜间遇见的几件事儿。一个满天星斗的夜里，他看管着田地，手里的扇子轻轻摇动。新出的稻穗一个挨一个，星光射在上面，有些发亮，像顶着一层水珠，有一点儿风，就沙拉沙拉地响。稻草人看着，心里很兴奋。他想，今年的收成肯定可以使他的主子一位可怜的老太太笑一笑了。她以前哪里笑过呢？八九年前，她的丈夫死了。她想起来就哭，眼睛到现在还红着；而且成了毛病，动不动就流泪。她只有一个儿子，娘儿两个费苦力种这块田，足足有三年，才牵强把她丈夫的丧葬费还清。没想到儿子紧接着得了白喉，也死了。她当时昏过去了，后来就落了个伤心的毛病，经常犯。这回只剩她一个人了，老了，没有气力，还得用力耕种，又挨了三年，终于把儿子的丧葬费也还清了。可是接着两年闹水，稻子都淹了，不是烂了就是发了芽。她的眼泪流得更多了，眼睛受了伤，看东西模糊，略微远一点儿就看不见。她的脸上满是皱纹，倒像个风干的桔子，哪里会露出笑容来呢！可是今年的稻子长得好，很壮实，雨水又不多，像是能丰收似的。所以稻草人替她兴奋：想到收割的那一天，她望见收下的稻穗又大又饱满，这都是她自己的，终于没有白受累，脸上的皱纹肯定会散开，露出劝慰的满足的笑容吧。假如真有这一笑，在稻草人看来，那就比星星月亮的笑更可爱，更可宝贵，因为他爱他的主子。稻草人正在想的时候，一个小蛾飞来，是灰褐色的小蛾。他立即认出那小蛾是稻子的仇敌，也就是主子的仇敌。从他的职务想，从他对主子的感情想，都必需把那小蛾赶跑了才是。于是他手里的扇子摇动起来。可是扇子的风很有限，不能够教小蛾胆怯。那小蛾飞了一会儿，落在一片稻叶上，简直像不觉得稻草人在那里驱除他似的。稻草人见小蛾落下了，心里特别焦急。可是他的身子跟树木一样，定在泥土里，想往前移动半步也做不到；扇子尽管摇动，那小蛾却照旧稳稳地歇着。他想到将来田里的情形，想到主子的眼泪和干瘪的脸，又想到主子的命运，心里就像刀割一样。但是那小蛾是歇定了，不管怎么赶，他就是不动。星星结队归去，一切夜景都隐没的时候，那小蛾才飞走了。稻草人细致看那片稻叶，果真，叶尖卷起来了，上面留着好些小蛾下的子。这使稻草人感到无限惊恐，心想祸事真个来了，越怕越躲不过。可怜的主子，她有的不过是两只模糊的眼睛；要告知她，使她及早望见小蛾下的子，才有挽救呢。他这么想着，扇子摇得更勤了。扇子经常碰在身体上，发出啪啪的声音。他不会叫喊，这是唯一的警告主子的法子了。老妇人到田里来了。她弯着腰，看看田里的水正合适，不必再从河里车水进来。又看看她手种的稻子，全很壮实；摸摸稻穗，沉甸甸的。再看看那稻草人，帽子照旧戴得很正；扇子照旧拿在手里，摇动着，发出啪啪的声音；并且照旧站得很好，直挺挺的，位置没有动，样子也跟以前一模一样。她看一切事情都很好，就走上田岸，预备回家去搓草绳。稻草人望见主子就要走了，急得不得了，赶忙摇动扇子，想*着这急迫的声音把主子留住。这声音里仿佛说：“我的主子，你不要去呀！你不要以为田里的一切事情都很好，天大的祸事已经在田里留下根苗了。一旦发作起来，就要不行整理，那时候，你就要流干了眼泪，揉碎了心；趁着现在赶早扑灭，还来得及。这儿，就在这一棵上，你看这棵稻子的叶尖呀！”他*着扇子的声音反覆地警告；可是老妇人哪里懂得，一步一步地走远了。他急得要命，还在用劲摇动扇子，直到主子的背影都望不见了，他才知道警告是无效了。除了稻草人以外，没有一个人为稻子发愁。他恨不得一下子跳过去，把那灾难的根苗扑灭了；又恨不得托风带个信，叫主子快快来铲除灾难。他的身体原来很瘦弱，现在怀着愁闷，更显得憔悴了，连站直的劲儿也不再有，只是斜着肩，弯着腰，似乎害了病似的。不到几天，在稻田里，蛾下的子变成的肉虫，到处都是了。夜深人静的时候，稻草人听见他们咬嚼稻叶的声音，也望见他们越吃越馋的嘴脸。慢慢地，一大片浓绿的稻全不见了，只剩下光秆儿。他痛心，不忍再看，想到主子今年的辛苦又只能换来眼泪和叹气，禁不住低头哭了。这时候天气很凉了，又是在夜间的田野里，冷风吹得稻草人直打哆嗦；只因为他正在哭，没觉得。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他吃了一惊，才觉得身上特别冷。但是有什么法子呢？他为了尽责任，而且行动不由自主，虽然冷，也只好站在那里。他看那个女人，原来是一个渔妇。田地的前面是一条河，那渔妇的船就停在河边，舱里露出一丝微弱的火光。她那时正在把撑起的鱼罾放到河底；鱼罾沉下去，她坐在岸上，等过一会儿把它拉起来。舱里时常传出小孩子咳嗽的声音，又时常传出困乏的、微小的叫妈的声音。这使她很焦心，她用力拉罾，总像很不顺手，并且几乎回回是空的。舱里的孩子还在咳嗽还在喊，她就向舱里说：“你好好儿睡吧！等我得着鱼，明天给你煮粥吃。你老是叫我，叫得我心都乱了，怎么能得着鱼呢！”孩子忍不住，还是喊：“妈呀，把我渴坏了！给我点儿茶喝！”接着又是一阵咳嗽。“这里哪来的茶！你醇厚一会儿吧，我的祖宗！”“我渴死了！”孩子竟大声哭起来。在空旷的夜间的田野里，这哭声显得特别凄惨。渔妇无可奈何，放下拉罾的绳子，上了船，进了舱，拿起一个碗，从河里舀了一碗水，转身给孩子喝。孩子一口气把水喝下去，他实在渴极了。可是碗刚放下，他又咳嗽起来；而且更利害了，后来就只剩下喘气。渔妇不能多管孩子，又上岸去拉她的罾。好久好久，舱里没有声音了，她的罾也不知又空了几回，才得着一条鲫鱼，有七八寸长，这是头一次收获，她很当心地把鱼从罾里取出来，放在一个木桶里，接着又把罾放下去。这个盛鱼的木桶就在稻草人的脚旁边。这时候稻草人更加难过了。他可怜那个病孩子，渴到那样，想一口茶喝都办不到；病到那样，还不能跟母亲一起睡觉。他又可怜那个渔妇，在这寒冷的深夜里准备明天的粥，所以不得不硬着心肠把生病的孩子扔下不管。他恨不得自己去作柴，给孩子煮茶喝；恨不得自己去作被褥，给孩子一些暖和；又恨不得夺下小肉虫的赃物，给渔妇煮粥吃。假如他能走，他肯定立即照着他的心愿做；但是不幸，他的身体跟树木一个样，定在泥土里，连半步也不能动。他没有法子，越想越难过，哭得更痛心了。突然啪的一声，他吓了一跳，停住哭，看出了什么事情，原来是鲫鱼被扔在木桶里。木桶里的水很少，鲫鱼躺在桶底上，只有*下的一面能够沾一些潮润。鲫鱼很难过，想逃开，就用力向上跳。跳了好几回，都被高高的桶框拦住，照旧掉在桶底上，身体摔得很疼。鲫鱼的向上的一只眼睛望见稻草人，就请求说：“我的挚友，你暂且放下手里的扇子，救救我吧！我离开我的水里的家，就只有死了。好心的挚友，救救我吧！”听见鲫鱼这样恳切的请求，稻草人特别心酸；但是他只能用力摇动自己的头。他的意思是说：“请你宽恕我，我是个柔弱无能的人哪！我的心不但情愿救你，并且情愿救那个捕你的妇人和她的孩子，除了你、渔妇和孩子，还有一切受苦受难的。可是我跟树木一样，定在泥土里，连半步也不能自由移动，我怎么能照我的心愿去做呢！请你宽恕我，我是个柔弱无能的人哪！”鲫鱼不懂稻草人的意思，只望见他连连摇头，生气就像火一般地烧起来了。“这又是什么难事！你竟没有一点儿人心，只是摇头！原来我错了，自己的困难，为什么求别人呢！我应当自己干，想法子，不成，也不过一死罢了，这又算得了什么！”鲫鱼大声喊着，又用力向上跳，这回用了十二分力，连尾巴和胸鳍的尖端都挺了起来。稻草人见鲫鱼误会了他的意思，又没有方法向鲫鱼说明，心里很哀思，就一面叹气一面哭。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看看，渔妇睡着了，一只手还拿着拉罾的绳；这是因为她太累了，虽然想着明天的粥，也最终支持不住了。桶里的鲫鱼呢？跳动的声音听不见了，尾巴似乎还在断断续续地拨动。稻草人想，这一夜是很多痛心的事都凑在一块儿了，真是个悲伤的夜！可是看那些吃稻叶的小强盗，他们兴奋得很，吃饱了，正在光秆儿上跳舞呢。稻子的收成算完了，主子的苍老的力气又白费了，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可怜的吗！夜更暗了，连星星都显得无光。稻草人突然觉得由侧面田岸上走来一个黑影，近了，细致一看，原来是个女人，穿着肥大的短袄，头发很乱。她站住，望望停在河边的渔船；一转身，向着河岸走去；不多几步，又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稻草人觉得很惊奇，就留心看着她。一种特别哀痛的声音从她的嘴里发出来，微弱，断断续续，只有听惯了夜间一切细小声音的稻草人才听得出。那声音说：“我不是一条牛，也不是一口猪，怎么能让你随意卖给人家！我要跑，不能等着明天真个被你卖给人家。你有一点儿钱，不是赌两场输了就是喝几天黄汤花了，管什么用！你为什么肯定要逼我？只有死，除了死没有别的路！死了，到地下找我的孩子去吧！”这些话又哪里成话呢，哭得抽抽嗒嗒的，声音都被搅乱了。稻草人特别心惊，又是一件惨痛的事情让他遇见了。她要寻死呢！他焦急，想救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摇起扇子来，想叫醒那个沉睡的渔妇。但是办不到，那渔妇睡得跟死了似的，一动也不动。他恨自己，不该像树木一样定在泥土里，连半步也不能动。见死不救不是罪恶吗？自己就正在犯着这种罪恶。这真是比死还难过的苦痛哇！“天哪，快亮吧！农人们快起来吧！鸟儿快飞去报信吧！风快吹散她寻死的念头吧！”他这样静默地祈祷；可是四围还是黑洞洞的，也没有一丝儿声音。他心碎了，怕看又不能不看，就害怕地死盯着站在河边的黑影。那女人缄默着站了一会儿，身子往前探了几探。稻草人知道可怕的时候到了，手里的扇子拍得更响。可是她并没跳，又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又过了好大一会儿，她突然举起胳膊，身体像倒下一样，向河里窜去。稻草人望见这样，没等到听见她掉在水里的声音，就昏过去了。其次天早晨，农人从河岸经过，发觉河里有死尸，消息立即传出去。左近的男男女女都跑来看。嘈杂的人声惊醒了酣睡的渔妇，她看那木桶里的鲫鱼，已经僵僵地死了。她提了木桶走回船舱；生病的孩子醒了，脸显得更瘦了，咳嗽也更加厉害。那老农妇也随着大家到河边来看；走过自己的稻田，顺便看了一眼。没想到才几天工夫，完了，稻叶稻穗都没有了，只留下直僵僵的光秆儿。她急得跺脚，捶胸，放声大哭。大家跑过来问她劝她，望见稻草人倒在田地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