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与汉字与人.pdf
?年?月河北大学学报?哲学 社会科学版?第?卷第?期?二?书法与汉字与人韩盼山摘要汉 字是书法的基拙和载体,书法不能脱 离汉字,应该 弘扬汉字的美,企图摆脱汉字的倾向是危 险的?书法是 汉字的提 高和升华,又不能构泥于汉 字,墨 宁 成规,毫无创意,也是没有出息的。要 处理好书法 与汉字“合”与“离”的关来。汉字“博未众美”而来,书法在表 现自然美的过程 中,逐渐 集中到自然界最完美最 富活力的人,由一般意义的“书 若人然”,到显示个性的“书如 其人”,到带有时代 特 色,使书法不断进入 更新更深的境界。关键词书法汉字人中国 书法是 一 门古老而 奇特的艺术,上 千年来,一直受到 人们的青睐,而且愈来愈 显示 出其旺盛的生命力。没有哪 门艺术能像书法拥 有 如此广泛的群众,几乎所有认识汉字的人都不 同程度地对书法感兴趣,但又没有谁能轻易道出书法丰富的文化内涵和深邃的艺术底蕴。沈尹默说?“世人公认中国书法是最高艺术,就是因为它能显 出惊人奇迹,无 色而具画图的灿烂,无声而有音乐的和谐,引人欣赏,心畅神怡。”?历代名 家学书经验谈辑要释文?讲得十分形象,但也只是谈及了书法艺术特性 的一个方面,更有许多研究者从书法艺术中看到 了中华民族的宇宙观、人生观,甚至把书法史看作中华民族文明史的缩影。说明书法既是平易亲近的,又是高深难测的。难怪当中国书法昂然 出现于世界艺术之林时,一些外国艺术家一方面为其魅力所倾倒,一方面又因其奥妙而困惑。那么,书法的奥妙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书法只是中国才有的艺术?怎样才能更好地继承中国书法的优良传统并使之发扬光大?这些 问题,笔者 自然 一时也难以找出其准确答案,只想就其中的两个重要关系谈谈自己的看法?一个是书法与汉字的关系?一 个是书法与人的关系。首先谈书法 与汉字的关系。什么是书法?邓散木讲,“是指汉字的书写艺术”。?书法百问?这个定义也许过于简单,但在当前对书法概 念的诊释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的情况下,却显得坚决而实在,不失其可行性。它告诉我们,作为书法,起码有两个不可或缺的因素?一个是汉字?一个是汉字须 写 得艺术化。汉字是书法的基础 和载体,书法则是汉字的提高和升华。一个十分明显的事实摆在 我们面前?没有汉字就没有书 法。而且,就世界现行的文字而言,只有汉字才有书法。这是为什么呢?分析其中的原因,不能不说是与汉字重“形”的特点密切相关的,也与书法是诉诸视觉的“形”的艺术不可分开。由于有了这一“形”上的共同点,书法找到 了最坚实最理想的基础,汉字也顺理成 章地成长为书法。大家知道,世界通用的文字,基本可分为表音文字与表意文字两大类。表音文字只用数目不多的符号来表示语言里有限的音位或音节,并不表示语义,不同语义只要音位或音节相 同,也可以用同一符号表示。如英文、俄文、日本假名、朝鲜谚文,都是表音文字。英文字母只有?个,俄文字母咒个,日本假名?个,朝鲜谚文字母?个?有?个字母现已不用?。它们组成的文字虽然也有形,但因其笔画形状与搭配方式都比较简单,难以造成丰富多彩的型体,也不易引起对种种物象与意态的联想,因而未能产生出具有艺术情趣的书法。中国的汉字与上述文字不同,属于表意文字。它是以字写词?或词素?,字、词对应,异词 异字,依词定音,由词得义。简单说,一个意就是一个不 同形状的字?或词?,意是异常广博的,不同意的词或词素原则 上用不同的字来书 写,那么作为表意符号的字就不只是几十个,而是成千上 万?而且表音文字词内连写,是线性排列,视觉 空间为一维?汉字字字分写,框架独立,属平面结构,视觉空间为二维,甚至隐含着三维性,这就为造型艺术的书法提供了难得的条件。另外,汉字丰富的形态也不仅仅在 于它 笔 画复杂,组合千变万化,还有与自然万物之 形相联 系的特点。“仓领之 初作书,盖 依类象形,故谓之文。其后形声韩盼山书法与汉字与人?相益,即谓之字。”?许慎 说文解字序?汉字起源于象形,构建在象形的基础 上,从艺术的角度看,先天便潜有书法的胚芽,所以经过一代代书法家的努力追求,苦心培育,产生书法,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诚如宗白华先生所言?“中国字,是象形的。有象形的基础,这一点就有艺术性。原来是象形的,后来中国文字渐渐地越来越抽象 但是,骨子里头,还保留着这种精神。中国书家研究、发展这种精神,成为世界上独特的艺术。”?艺境中国书法的性质?康有为曾提出“书为形 学”的著名论断,在他的书学巨著广艺舟双揖 里,将汉字放在首篇进行研究,并与外国文字作了比较。他说,对于文字,“中国用目,外国贵耳”,“中国自有文字以来,皆以形为主,即假借行草,亦形也,唯谐声略有声耳,故中国所重在形。外国文字 皆以声 为 主唯字母略 有形耳。”康有为以此来剖析中国书 法艺术的特点,探求书法产 生的根源,是很有 见地的。笔者理解,汉字“形”的特点,除了“象形”,更 主 要 的还在于符合某些形式美的要求,如和谐、平衡、对称等等,它是我们祖先自觉不自觉按照美的规律创造的结果。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书法既然是汉字的书写艺术,就不仅以汉字为基础,还以汉字为载体。在它的创作和发展过程中一刻也不能离开汉字。脱离 了汉字,就不能再称其为书法,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了,也等于取消或窒息了书法。书法的线条,是汉字笔 画基础 上的线条?书法的造型,是汉字形体基础上的造型。不能抛开汉字构建的基本规律随意勾画和编织,书法要考虑文字的“可识性”。正如文 学是语言的艺术,文学形象的塑造必须遵循语言的规律一样,语言不通,颠三倒四,让人不知所云,自然谈不到有什么文学形象。书法如果不顾汉字构建的基本规律,不考虑 汉字已有的基本形态,写 得字非字,画非画,谁也不认识,就是在 否 定 汉字的 同时否 定书 法自身。即 如行、草,其简化、连带、变形,仍 离不 开汉字 的原有框架,也是有章可循的。何况,汉字“博采众美”而来,本身也是美的。鲁迅先 生说,汉字有三美,“意美以感心,一也?音美以感耳,二也?形美以感目,三也。”?汉文学史纲要?书法不是要破坏汉字的形体美,而是要弘扬汉字的形体美。一 个有志于书法艺术者,只有虚心学习汉字,正 确把握汉字,才能很好表 现汉字,创造出真正有价值的书法作 品,并有 光 明的发展前景。然而在近年兴起的“书法热”中,就存有偏离汉字的倾向。连国务院副总理李岚清也对此表示 了关注,告诫说?“现在很多书法家把书和画结合起来了,不像书法了,脱离了汉字。我们的汉字是一个伟大的发明,现在我们的书法艺术就是要弘扬汉字的美,不要把汉字变得谁都不认识了,不要把书法艺术变成抽象派的艺术了。”?转 引 自东方 书画艺术报?第?期?这些话值得每一个书法爱好者深思。书法不 能脱离汉字,这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书法又不能 拘泥于 汉字,须把汉字 写得艺术化,也就是在原有汉字基础上提高升华,创造出艺术的形象。换句话说,书法是写字,写字当然就要像字,但又不是一般意义上 的写字,一般的写字不能都称为书法。有人将它们的差异比作说话和 唱歌,很能说明问题。一般说话要求清楚明白,能够准确表达意 思 即可,是非艺术化的?而 唱歌则除此之外,还要求音韵优美,悦耳动听,传达出感情,有音乐形象。同样,一般写字,要求清楚能识,表明 了用 意就可以了,不 必都具有艺术性?而书法则要求写 出美的形质,进而写 出具有个性的神韵。它们有联系,却又有着本质的不同。书法艺术的形象也不等于汉字的形象。汉字经过长期的流行和规范,早已在人们心 目中形成相对稳定 的标准形象,而作为书法艺术的形象却是千姿百态,异彩纷呈,不是也不应是单一的。如果书法艺术的形象即汉字本身的形象,那么,书法就只能有一个面孔,这就从根本上违背了艺术的规律,也等于 取消了 书法。用于书刊报纸 的印刷文字为什么不被 看作是书法?清代科举及翰林院写得乌黑方正,大小一律的“馆阁体”又为什么受到书法界的非议?道理恐?泊就在于此。书法创造艺术美,主要靠线条本身的变化,即用笔上的轻重、肥瘦、迟速、虚实等和线条组合的变化?即造型上的主次、奇正、巧拙、疏密等,它们都要受到 汉字的约束。不受约束的艺术是没有的。艺术之所以有那么多的门类,也正是因为有着各 自的约束,企 图彻底摆脱汉字约束的想法是危险的。反过来,书法又不能完全被汉字束缚死,不敢越雷池一步。墨守成规,毫无创意,也是没有出息的。歌德说?“在限制中才显出大师的本领,只有规律才能给我们自由。”?艺术和自然?书法家进行书法创作时,心里始终装着标准形象的汉字,又总 是在自觉 不自觉地力 图超越这种“标准字”。书法对于汉字,既要能合,又要能 离。合,求其形似?离,求其神似。“合”得与标准汉字完全一致了不行,“离”得完全不像汉字了也不行。合与离是辩证的统一,?河 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年 第?期其中分别有一个“度”,关键是如何把握分寸。一部书法发展史,从某种意义 上说,就是这样一部合与离的斗争史。再谈书法与人的关系。一般说来,任何艺术都不能不与人有着密切的联系,因为人是艺术创作的主体。只是由于 书法艺术的特殊性,在体现与人的关系上,显 得 更为直接和突 出。注 意 不 到这一 点,很难领悟书法的真谛。书法给人的美感表现 在哪里?一曰悦目,二曰赏心。悦目是初级的,表层的,来源于书法的形质美?赏心是高级的,深层的,来源于 书法的神韵美。二者有联系,但不是一回事。古人讲,“书之妙道,神采为上,形质次之,兼之者方可 绍于古人。”?王僧虔 笔意赞?就既讲了联系,更讲了区别。一幅优秀的书法作品,可以使人产生相应美的感受和联想。但它不是简单地看到“山”字想 到 山,看到“水”字想到水,那是字义的联想,是任何文字都会有的,而是指由“山”、“水”的书法字可能想到的“龙跳天门,虎卧凤阀”、“飘风忽举,鹜鸟乍飞”之类的韵致,感受到一种 自然的生气,生命的搏动。这就是书法艺术的深层意味,也是其真正魅力之所在。而它的创造,则源于作为创造主体的人对客观世界的认知和有意借助书法形式对人本位的再现。近两千年前,蔡岂就指出?“夫书肇于自然。”?九势?这是因为,汉字产 生是受 自然的启发,书法建立在汉字基础上,继承了这一特性,同时,书法家在进行书法艺术美的追求时,更 自觉地用自然的美要求书法,通过书法表现自然的美。蔡琶在书论 中最先使用物喻,说?“为书之体,须入其形,若坐若行,若飞若动,若往若来,若卧若起,若愁若喜,若虫食木叶,若利剑长戈,若强 弓硬矢,若水火,若云雾,若日月,纵横有可象者,方得谓之 书矣。”?笔论?蔡琶是从字的整体形态上来要求书 法的。卫夫人具体到书法的笔画说?“一如千里阵云,隐隐然其实有形。、如高峰坠石,磕啧然实如崩也。?陆 断犀象。又百钧弩发。?万岁枯藤。飞崩浪雷奔。刁劲弩筋节。”?笔阵图?通过这些生动的比喻,表现了古人师从 自然的愿望。而 且,要求书法表现自然时,是积极主动的,有选择的,而不是消极被动的,纯客观的。它表现的是自然中有生气、有活力的东西,一句话,表现 自然的生命力。如卫夫人要求悬针竖 写得如“万岁枯藤”,这是何等顽强的生命?又是何等的壮美?若写得如“死蛇挂树”,就既无生命,又无美可言 了。传王羲之就曾把“死蛇挂树”式的笔画 列为书法之“大忌”。?笔势论 节制章第十?随着书法实践和书法批评的发展,书法家的目光由一般的自然物渐渐转 向了人类自身,提出“书若人然”?康有为 广艺舟双揖?的观点。人是大 自然的杰构,人在自然中形象最完美,生命最辉煌。这一观点反映了书法家认识的深入,也使书法艺术进入更高更新的境界。试举一些有代表性的论述?不可头轻尾重,无令左短右长,抖正如人,上称下载,东映西带,气宇融合,精神洒落。欧阳询?八诀?大率真书如立,行 书如行,草书知走,其于举趁 盖有殊禹。张怀斑 六体书论书必 有神、气、骨、血、肉,五 者 缺一,不为书也。苏轼论书点者,字之眉目,全借顾盼精神 横直画者,字之休骨,欲其坚正匀静?、者,字之 手足,伸缩 异度?挑别 者,字之 步履,欲其沉 实姜夔?读书谱人 之于书,扰世之论相者,不肥不夜,不长不短,为端美也。疫而肤者,谓之清妙,不清则不妙也。肥而美者,谓之丰艳,不丰则不艳 也。所以飞燕与王墙齐美,太真与未苹均丽。项 穆 书法雅言执笔落纸,和人之立地,脚 跟既定,伸腆舒背,骨立自然强健,稍一转动,四面皆应。周星莲 临池管见书若人然,须备 筋骨血肉,血浓骨老,筋藏肉莹,加之 姿态奇逸,可谓美类。康有为?广艺舟双揖?以上精彩书论,或论笔画,或论结体,或论风格变化,或论书体流别,都是用 人作标准,以人的完美形象来要求的。从人的形体,到人的精神。因此可以这样认为,书法不是一般 的线条艺术,一般的造型艺术,更不是毫无具体内容的所谓抽象艺术,而是用特殊的形式表现自然界生命的艺术,尤其是表现自然界的主体生命人的艺术。“书若人然”,讲的是整体的人。在此基础上,古代书论中又进一步讲到 了“书如其人”的问题,强调表现个体的人。这是对书法个性的追求。最有代表性的是刘熙载在?艺概?中讲的?“书者,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 之曰如其人而已。”梁启韩盼山书法与汉字与人?超直接从个性角度剖析道?“个性的表现,各种美术都可以,即如图画、雕刻、建筑,无不有个性存乎其中。但是表现得最亲切,最真实,莫如写字。”?书法指导”对于“书如其人”的提法,不可作机械的理解,简单地在二者之间划等号,认为字好人就好,字不好人也一定不好。书法表现 人的个性,不像有些艺术那样直露,它呈现给世人的点画线条,结构造型是完全隐去作者形象的?书法家创作 时的性格体现、感情流露又往往是不自觉的,因此,书法表现人的个性带有一定的模糊性、隐蔽性。加之 人们对书法这一特殊艺术的认识鉴赏水平不同,就不是都能够那么容易辨识的,但不等于说书法不具备这方面的特性。概而言之,既然人是艺术创造的主体,那么,艺术就必然要打上创造 者的印记。书法艺术是人 在表现 自然界 生命的过程中,有意识地得以“直观自身”。作者在观察表现 人的 形 象 时,总要带上个人的主观色彩,并以个人的才智和 心愿去创造艺术的形象,书法也便产生 出 了带 有作者影子的不同个性。历史上许多书论家都借用扬雄的一句话“书,心画也”。?间神”来谈论书法,是有其深刻道理的。蔡琶描述书法创作时的情景说?“书者,散也。欲书先抒怀抱,任情态性,然后书 之。”?书论?项穆探讨了个中奥秘,说?“夫人 灵 于万物,心主于百骸。故心 之所发,蕴之为道德,显 之 为经纶,树之为勋献,立之为节操,宣之为文章,运之为字迹。人 心不同,诚如其面,由中发外,书亦云然。”?书法 雅言?他还列举大量现象说,谨慎的人 写字也严谨,纵逸的人写字也放纵,雄伟的 人其字少柔媚,爽健的人其字多飘勇等等,来证明自己的观点,不无说服力。写同一内容的汉字,一千个书法家会写 出一 千种风采,除了技术程度有别外,主要是因其“心”之 不 同所致。“心”是一个广泛的概念,应该包括形体之外的所有内部世界,如思想、性格、情感、学识、才智、胸襟、志趣等等。这些都直接影响着书法艺术的造诣。在这些方面,世上不可能有完全相同的人,所以纵然你模仿能力再高,也只能是形似,难以达到精神上的一致。还有一点也需要指出,书法表现个性的人,并不是简单的现实中的书法家个人,而是既蕴含着书法家现实形象更充满书法家理想形象的艺术化的人。因此,历代书家都清楚,不能只在纯技术上下功夫,必须注意提高超越书法技术本身的综合素养,也就是要苦练 内功。如同学诗“工夫在诗外”一样,学书也应当“工夫在书外”。最后,书法与人的关系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书法不仅要求表现 充满生命力的形象完美的整体的人,表现 富有鲜明个性带有作者情傣的具体 的人,还要求表现 出能够体现时代特点的人。这是由于书法家的创作在特定时代的大环境中,必然要受到时代的影响和制约。虽然说书法创作属 于个体劳动,书法的美学格调也呈多元化态势,但一个时代总有 一个时代书法美学的主调,从而使书法表现人的形象,从形质到精神,也随着时代的变化不断变化。书法艺术经久不衰,永葆青春活力,这也是一个不可忽略的重要因素。一些书法研究者根据大量的书学史料,总结归纳出汉人尚朴,魏晋尚韵,南北朝尚神,隋唐尚法,宋人尚意,元人尚态,明人尚趣,清人尚势,等等,尽管是否准确尚可商榷,但书法艺术在不同时代有着不 同主调这一客观事实,是已经清楚地意识到 了。它有助 于 我们对书法艺术本质的认识和书法艺术优良传统的继承发扬,也有助 于我们今天对书法艺术的鉴赏和 书法创作的提高。今天,我们所处的时代,是前所未有的时代,是社会物质精神都高度发展的时代,那么,体现当今时代的精神是什么呢?书法艺术又该怎样显 示出时代特色呢?这是每一个热心书法艺术的人 不能回避的间题。我们期待着更多无愧于伟大时代的书法大家和书法精品的出现?作者单位?河北大学中文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