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嗣槐对儒学与二氏的有无之辨认识,古代文学论文.docx

王嗣槐对儒学与二氏的有无之辨认识,古代文学论文王嗣槐的(太极图讲论主要欲批评fo老二氏，又因他以为宋儒遭到二氏之影响，华而不实也有不少纠正宋儒的言论。此书的内容虽仍属於理学范畴，很多立场也照应着明末清初对无善无恶讲的批判；不过，王嗣槐更标榜回归孔、孟，且在义理上对理学提出修正，呈现新的思想风貌。另外必须讲明的是，王嗣槐辟二氏的论点并非完全前无所承，然而要全面将王嗣槐思想置放於儒、释、道三教交涉辩正的历史下观照，则超越本文所能处理的范围，此处仅指出宋儒已有很多辟二氏的言论，而明嘉靖年间詹陵(异端辩正辟二氏的论调也与王嗣槐有相近处，但此并无损於王嗣槐思想的独特性。 下文将根据(太极图讲论，分别从有无之辨、鬼神与生死、性与天命、尽伦之教四方面，进一步讲明王嗣槐的思想。 一有无之辨 王嗣槐以为儒学与二氏最大的差异不同在於：儒学言终极存有，道是自有永有、始终皆有，能含括万象中一切聚散有无变化之理；二氏言终极之空无，以无为始、以空为真，视天地为幻化，故转而追求至无、至虚、至寂、至灭的境界。 他讲：二氏之立讲，以有为小，以无为大；以有为妄，以无为真。彼既以无为大，则天地之所有皆小矣，而天地所有之道亦小矣。谓彼之道，在阴阳有象之外，其大也莫有大于此者矣。彼既以无为真，则天地之所有皆妄矣，而天地所有之道亦妄矣。谓彼道之真，立空虚无量之中，其真也莫有真于此者矣。故其无之为无，推而上之，人之所不闻不见也，而彼谓闻之见之，无之为无，反而求之，彼之所自闻自见也，而谓人不能闻之见之。其讲洋洸自恣，窈冥无端，有长生之界，有无生之界，以诱小人；有立命之讲，有见性之讲，以惑君子。于是乎有绝圣弃智，刍狗万物之谈，于是乎有一切有为梦幻泡影之旨。又未尝不虑彼虚无之讲不能胜我之立于实有而斥之也，并虑我实有之理能胜彼之遁于虚无而破之也，则又为之讲曰：彼之所有非有也，乃虚妄不实者也；我之所无非无也，乃真实不虚者也。 自尊其道于吾所为天之上。 王嗣槐坚信无不能生有，唯有能生有。他所设想的世界及原理，与其所理解的fo老思想完全对反。他不接受在万象世界之上，另存有一本体世界的想法，以为二氏所言长生之界或无生之界都是虚幻之词，用以诱惑庶民，而二氏教人立命修身之道，则让很多士人沉迷其间，甚至污染了宋明的儒学。 对王嗣槐而言，二氏言无、言空，都是顚倒是非真假的障眼法，以虚构而不可见闻的彼岸世界，来扰乱人世间的价值与秩序。 相对於fo老否认式的超越意涵，王嗣槐的思维则完全是肯定式、连续一贯的。他坚称唯有能够生有有不可能以无为根本，相信天道的法则贯穿幽明生死二界，绝无背反的可能，这也是王嗣槐思想的基调。他所设想的宇宙与价值系统，以天地为范畴，以(易生生不已之道为最终原则。 天地由理与气所构成，是广大无外、无始无终的时空范畴，也是终极价值之源。他反对天地有限、天地有始终的看法，也不相信天之外上还有三清之天或其他诸天。 他批评古代典籍中开天辟地之讲缪妄缺乏信；至於二氏之讲，他虽成认较精微而吸引人，但因其完全违犯儒家圣人之道，故亦不可信。 关於天地之形质与范围，王嗣槐讲道：今试问天之去地至亿万千百里有余矣，天之上，其气之苍莽鸿蒙而上升者，其高能够数千百里计乎？必曰未也。能够千万里计乎？必曰未也。能够亿万里计乎？必曰可矣。然皆吾天之所为天也。其高虽亿万里计乎，亦不过苍莽鸿蒙之气耳。 此处讲天地能够亿万里计，乃讲其高远，并非意指其有穷尽，由于王嗣槐在其他地方更多强调天之广大无尽：虽推之天之上，无穷无尽之上，亦止此天，止此道也。可见他以一种无限连续存在的方式来设想天地之实存。轻清之气上浮为天、浊重之气下沉为地，其间虽有厚薄轻浊之不同，但终究只是一气流行、一理贯穿。他又讲：夫天之为天，以其轻清之气上浮而为天耳。使彼案指二氏之天亦犹是上浮之气之天，则我天之与彼天，犹一天也。犹一天也，犹一气也。犹一气也，犹一道也。犹一道也，犹一有也。 若以我们生活的万象世界为中心来想像：举目观天，见苍莽鸿蒙之天，愈高远愈轻薄；大地底下的世界，愈低下愈厚重。天之上、地之下是人们耳目无法闻见的世界，但王嗣槐深切相信，即便超越人感官所能闻见，弥漫运行於那华而不实的还是同一气、同一理，其间的差异只是阴阳消息之变化，并不改正过错其实存的本质。而在天之下、地之上可闻见的有形天地中，则是日月星辰、山川草木、人群物类生灭不已的大千世界。固然就人的感官知觉而言，有可闻见、不可闻见之区别，然而王嗣槐坚信贯穿相互的形质气与原理道是完全一致、没有差异不同的。他讲： (广雅谓天之去地，及东西南北之相去若此，吾由天之下、地之上，从华而不实之虚无而言之，亦可为虚无矣。从华而不实之寂灭而言之，亦可为寂灭矣。日月星辰，本乎天之气，而生于上者也；山川草木，本乎地之气，而生于下者也；人群物类，本乎天地之气，而生于天之下、地之上者也。无一非无所本而生，无一非无所本而存者也。 尽管天地中有四时百物之代兴，但此只是阴阳消息的结果，道与气始终存在。 王嗣槐以为儒家的终极存有已含有无生灭之变化，故曰：夫圣人亦何尝有止言有不言无之理耶？ 若圣人则终日所言者有也，即终日所言者无也。王嗣槐否认有道气之外的天地存在，他虽也称天地为太虚，却不是道家空无之太虚，而是儒家道气相属之太虚。 他讲：子徒见万物之死生有百年、有十年、二十年或四、三年，而不知天地固无日不以其死生之理流行于两间者也。昔日之死与来日之生，昔岁之死与来岁之生，往者不复存，来者未有已，人与万物亦如之。 生固无尽，死亦无尽也。 其气以舍故趋新为本，其道以存神知化为功，而天地之有是道，有是气，有是人物，有是鬼神，亿世如新，万古如故，而无始无终者。 气之变化生生不已，从未止息，此生生不已之道是宇宙变化的永远恒久律则。万物之形质虽有生死之变化，但从贯穿天地变化之一气、一理的层次上看，则是自有永有的，故可谓天地无始无终。 另外，王嗣槐以为天地也是一切价值的根本源头，故他针对儒学与二氏的有无之辨，也同时具有宇宙论与伦理学的意义。他讲古代经典中，除了(易兼言天地外，圣人言道多专言天，如天命、天性、天德、天叙、天秩、天讨、天道。 人授命於天而禀赋善性，人世间一切人伦秩序如五伦、五常，也都根本源头於天，具有不可移易的永远恒久价值。 也因而，世间的人伦关系及据此人伦而发展出的儒家政治秩序，都具有天理的意涵。 综上所论，王嗣槐以为儒学讲终极之存有，与二氏之空无绝然不同，他强调天地之道惟有有之理，必无无之理。 他所设想的天地，是阴阳之气运行不息、天道始终主宰、人类与万物生灭其间的实有时空，也是人类道德与理想秩序的根本源头。又由于王嗣槐认定天地之中，无论可闻见或不可闻见，只要一气、一道贯穿运行，他因而相信人能凭着有限的经历体验世界法则，去推知不可闻见之幽暗世界，洞悉生命往来之理。这样的信念，也让他敢於阐发圣人未曾明讲的道理，尤其是鬼神与生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