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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届“中国青年经济学者论坛”投稿论文 第八届“中国青年经济学者论坛”投稿论文 战争人力资本损失评估：一个简化模型及应用*王伟海（军事经济学院国防经济系，武汉 430035）摘 要：战争人力资本损失是指一个国家或地区由于战争伤亡而导致人力资本存量的减少。本文在借鉴人力资本价值评估理论的基础上，依据我国现有统计体系所能提供的数据支持情况，采用预期收益法，建立了一个简化的战争人力资本损失评估模型，并对抗美援朝战争我国的人力资本损失做了实证评估。研究发现，抗美援朝战争期间中国人民志愿军战争减员给我国造成的人力资本损失约为 1632 亿元人民币（以 1953 年价格计）。本文所建立的战争人力资本损失评估模型可为战时军人伤亡保险给付水平的确定提供科学计算依据。关键词：战争经济成本 战争人力资本损失 EVALUATION ON HUMAN CAPITAL LOSS OF WAR:A SIMPLE MODEL AND APPLICATION Wang Weihai (Department of Defense Economics,Military Economy Acadamy of PLA,Wuhan 430035,China)Abstract:The human capital loss of war means a loss of human capital stock caused by war casualty happening in a nation or in a region.Based on accepted human capital theory,we set forth in this paper a simply model for evaluating the value of human capital loss to society resulting directly from casualties in a war.Our technique for estimating a human capital value is capitalizing individuals earnings stream.We apply Peoples Voluntary Army casualty data from the Korea War to the model to obtain a range of estimates of the value of human capital loss to our country.The result is that the value of human capital loss resulting from Peoples Voluntary Army casualties in Korea War is 1.6-3.2 billion RMB(in 1953 price).Our theoretical and empirical techniques can be used to calculate army casualty insurance benefit.Key words：The Economic Cost of War，Human Capital Loss of War *王伟海（1981-），男，甘肃环县人，军事经济学院国防经济系讲师，研究方向：战争经济学。电话：027-83447551，13995682063，Email：.本论文是在作者硕士论文基础上修改而成，感谢导师组各位教授的指导和帮助。当然文责自负。一、引言 战争就意味着流血牺牲，只要有战争，人员伤亡就不可避免。据统计，在公元前 3200 年到公元1964 年的 5164 年中，世界上有文字记载的战争共发生 14531 次，造成约 36.4 亿人丧生（卢周来，2006）。上个世纪的两次世界大战给人类带来了空前浩劫。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军人阵亡 853 万人，伤残 350 万人，平民死亡 1261 万人，军民死亡人数相当于此前 1000 年间欧洲发生的所有战争中死亡的总人数。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约有 5000 万军民丧生。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局部战争从未停止。据联合国统计，二次世界大战后世界上先后爆发了 180 余场局部战争或军事冲突，大约有 2000 万人死于战火，平均每月约有 41000 人死于战争（Lacina,Bethany&Nils Petter Gleditsch，2005）。战争人力资本损失是指一个国家或地区由于战争伤亡而导致人力资本存量的减少。现代经济学中人力资本被视为凝结在人体内的健康、知识和技能的总和。人力资本的载体是自然人，一旦自然人丧失了生命，蕴藏在其体内的人力资本也就荡然无存。战争造成军人和平民的伤亡，必然导致社会人力资本存量的损失。新经济增长理论认为，人力资本是经济增长的发动机，人力资本在一国经济增长中起决定作用。战争对人类生命的毁坏，必然会减少作为经济增长动力和源泉的人力资本，从而减少社会的长期产出。长期以来，战争人力资本损失问题一直吸引着人们的注意。本文由五部分构成：第一部分提出问题；第二部分进行文献回顾；第三部分探讨战争人力资本损失的评估方法，并构建了一个简化的战争人力资本损失评估模型；第四部分运用所建模型，对抗美援朝战争期间中国人民志愿军战争减员给我国造成的人力资本损失进行评估；第五部分给出论文的结论及政策含义，并对后续研究提出建议。二、文献综述“战争导致的生命损失是否和物质资本损失一样会减少一国的财富总量”，这一古老命题早在300 多年前就引发了人们的兴趣。1676 年，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创始人威廉配第曾将战争中武器等物质资本的损失与人类生命的损失进行比较（王亚南，1979）。法国经济学家萨伊（J.B.Say，1803）首次把人力资本的思想引入战争成本理论，认为人的生命损失就是财富的损失。这种财富不仅包括过去用于维持及教育的全部开支，还应考虑因伤亡给日后收入带来的损失。萨伊指出，社会以向孩子们提供消费及教育的形式进行投资，当他们长大并独立后，社会应收回这笔投资。如果一个年轻人在战争中伤亡，则不仅不能偿还投资，可能还会变成社会的负担。因此，在计算战争成本时必须将伤亡者的人力资本损失考虑在内。萨伊估计了拿破仑战争给人类造成的损失约为 100 亿法郎左右。德国经济学家约翰冯屠（Johann H.von Thnen，1875）也指出，忽视战争中的人力资本损失十分有害，人力资本应该和物质资本一样受到重视。上个世纪两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促使人们对这一问题作了更深入的思考。古约特（Y.Guyot，1914）指出，全社会应当关注战争中生命的损失，这不仅出于人道主义，而且也有经济方面的原因。古约 1特最先尝试估算第一次世界大战导致的人力资本损失。博加特（E.Bogart，1920）认为，虽然因战争人员伤亡所损失的货币价值是一种难以估计的资产，但仍然只有货币价值才能传达这些伤亡所具有的巨大经济信息。博加特估计第一次世界大战给各参战国造成的总的人力资本损失约为 335.51 亿美元。罗斯特（W.S.Rossiter，1932）认为，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最强壮和最有能力的人的死亡或丧失能力是巨大损失。博格（H.Boag，1932）认为，一国在战争中所承受的人力资本损失和物质资本损失一样，都是消费过去生产的结果，都耗费了支出，都因为战争的破坏而不能进行生产，因此也是一种资本损失。这一时期，学者们的持续关注，推动了战争人力资本损失评估研究的深入发展（Crammond，1915；Hrold Boag，1916；Clark，1931）。Reuven Glick 和 Alan M.Taylor 研究表明，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各参战国的军人阵亡 860 万人，致伤 1538 万人，每年损失的人力资本共计约66.35 亿美元，占 1913 年各参战国 GDP 总额的 3.4%。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各参战国军人阵亡数高达 1940 万人，致伤 3056 万人，每年损失人力资本共计约 121.6 亿美元，占 1938 年各参战国 GDP总额的 3.6%（Reuven Glick&Alan M.Taylor，2005）。越南战争期间，美军人员伤亡惨重，战争人力资本损失问题再度引起关注。柯克尔与伯克利分析了越战伤亡给美国社会带来的人力资本损失，研究发现：美国在越南战争中总的人力资本损失为58 亿至 117 亿美元（以 1968 年的不变价格计），其中，在敌意行动中的人力资本损失约为 50 亿至102 亿美元，非敌意行动中的人力资本损失约为 8 亿至 15 亿美元（B.F.Kiker&Jon Birkli，1972）。该文发表后在西方社会引起很大反响。随后，柯克尔又进一步考察了从普法战争到越南战争期间历次战争的人力资本损失（B.F.Kiker，1973）。刘易斯等人也对美国内战所导致的人力资本损失做了细致的评估（F.Lewis，1975）。2003 年爆发的伊拉克战争，引起了人们对战争经济成本的高度关注。斯蒂格里茨在计算伊拉克战争总经济成本时，根据美国环境保护署关于美国成年男子生命价值约为 600 万美元的估值，估计了伊拉克战争美军的人力资本损失大约为 120 亿美元（Stiglitz，2006）。哈特利估计，截止 2006 年5 月，英国军队在伊拉克战争中的人力资本损失约为 1.17 亿英镑（Hartly，2006）。近年来，国内学者在研究战争经济成本时对战争人力资本损失问题也有所涉及。杜为公（2003）认为在测度战争经济损失时，应考虑战争人力资本损失。方正起（2004）在进行战争成本效益实证分析时，也涉及了战争人力资本损失评估的相关内容。总的看来，国内相关研究刚刚起步，无论是理论研究还是实证研究都不太充分。通过对国内外文献的回顾，可以发现：第一，将战争中的人力资本损失归因于人员伤亡是不存在疑义的。人力资本是经由一定投资而获得的，战争中军人一旦战死沙场，贮藏在其体内的经由培养、训练和学习得到的人力资本就会流失，战争伤亡导致的人力资本损失会减少一国财富的总量。第二，尽管评估战争人力资本损失比较困难，但由于人力资本是一种客观存在，因此，对战争人力 2资本损失开展基本的计量和评估仍然是可行的。第三，已有文献多是对西方世界战例的分析，缺乏对中国战例的实证估计。第四，国内比较缺乏系统的战争人力资本损失评估理论与实证研究。本研究在借鉴人力资本价值评估相关理论和方法基础上，尝试建立战争人力资本损失的评估模型，并且选择真实案例进行评估。三、评估方法与模型 本部分在借鉴人力资本价值评估理论与方法的基础上，建立了一个简化的战争人力资本损失评估模型，以期对我国特定战争的人力资本损失进行描述和反映。由于战争导致的人力资本损失涉及内容较广泛，既包括战时人员伤亡导致的人力资本损失，也涉及战时国家教育开支缩减以及战争对教育秩序的扰乱所导致的人力资本损失，本文仅限于考虑第一种情况。（一）两种评估方法的说明 综观国内外已有研究，评估战争人力资本损失，多是借鉴人力资本价值评估方法。归纳起来，人力资本价值评估方法可分为两大类：一是成本法，二是收益法。成本法又称投入法，是从投入角度评估人力资本价值的一种方法，它主要依据人力资本形成过程中的累计投入量来确定人力资本的当前价值水平，其基本思想是：人力资本的价值等于在培养劳动者的知识和技能、保持劳动者身体健康过程中的一切投入的总和（恩格尔，1883；贝克尔，1987；舒尔茨，1992）。收益法是从人力资本据以获得的未来收益确定人力资本的现期价值水平，其基本思想是，人力资本的货币价值等于未来每年预期收益的现值总和，其隐含的基本假设是，人们未来收益的多少取决于其目前拥有的人力资本水平的高低（杜布林、洛特卡，1930；乔治赫曼森，1969；巴鲁克列夫、阿巴施瓦茨，1971）。与之相对应，战争人力资本损失评估方法也可分为两种：一种是基于过去消耗的历史成本法，一种是基于未来产出的预期收益法。1历史成本法 1历史成本法 历史成本法是从投入角度衡量战争人力资本损失的一种方法，它主要依据人力资本形成过程中的累计投入量来确定某一时点人力资本的损失水平。其基本思想是，人力资本的价值等于花费于人(或劳动者)身上的相关支出的总和，通过计算各种对人的投入的费用，即可确定人力资本的价值水平，从而确定人力资本的损失量。从人力资本投资的角度看，战时军人伤亡造成的人力资本损失主要包括两部分：第一，军人参军入伍前已经获得的人力资本。这部分人力资本主要由国家、家庭和个人的投资而得到，并且涵盖一个人从出生到参军前的整个生命过程。这部分人力资本投资包括：（1）小孩的抚养成本，即把儿童抚养到工作年龄（18 岁）的费用；（2）教育投资；（3）健康投资。第二，军人参军入伍直至战争中发生伤亡这段时间内积累的人力资本。这部分人力资本由国家、军队和军人个人投资获得，3并且涵盖一个人从参军到战时发生伤亡的整个生命过程。这部分成本包括：（1）军人的教育、训练投资；（2）军人的营养、医疗保健投资；（3）军事人力资本流动带来的成本（包括动员、征召兵员入伍参战时花费的成本）。利用历史成本法核算时，将军人从出生直到战时伤亡这一生命段内每年发生的投资额累计加总，即可估计出战争伤亡导致的人力资本损失。2预期收益法 2预期收益法 预期收益法是从产出角度衡量战争人力资本损失的一种方法，它主要依据人力资本未来可能获得的收入来确定人力资本的现期损失水平。运用预期收益法评估战争人力资本损失，其基本思想是：战争伤亡所造成的人力资本损失等于伤亡者所放弃的未来收入，也即是，战争人力资本损失的货币价值等于伤亡者被迫放弃的未来每年预期收入现值的总和。预期收益法在评估战争人力资本损失中运用较为广泛。早在 17 世纪末，威廉配第就曾运用此法估算英国人口的经济价值，并试图计算战争中损失人力的生命价值，以及一个国家因人口死亡而造成的货币损失。配第明确地将人视为资产，由于资产的价值可用其在若干使用年限所创造的收入的资本化来表示，那么人口的经济价值也可以这样计算。Dublin，L.I.和 Lotka，A.将配第的思想模型化，并提出了年龄为 a 的人的总体人力资本价值的估计式，其实质就是将个人预期收益的现值作为人力资本的价值。Clark 认为依据 Dublin 等人提出的模型评估战争人力资本损失，可能会高估社会所承受的损失，因为个人不仅在未来获得收入，而且还要消费。为准确反映国家所承受的人力资本损失，他认为应将伤亡人员未来的消费支出从预期收入流中扣除。Robert Eisner 在估算美军在越南战争中的人力资本损失时，假设死亡人员平均年龄为 21 岁，提出了代表性伤亡人员资本价值的评估方程。Kiker 和 Birkeli 在评估美军在越南战争中的人力资本损失时，假设人力资本的某些特征，如受教育水平、技能熟练程度、健康状况、空间和时间的变化都会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其收入。通过计算战争伤亡人员的“收入能力”，来反映战争伤亡所造成的人力资本损失。在众多的因素中，他们仅考虑年龄和受教育水平，构建了战争人力资本损失评估方程。3对两种方法的评价 3对两种方法的评价 历史成本法和预期收益法在评估战争人力资本损失时，各有优缺点。实证研究中，可根据不同的研究目的，选取不同的评估方法。历史成本法的优点在于，它符合投资积累、资本形成等资本运行的一般规律，符合成本核算的一般原理。但由于历史成本法只说明了一个人的过去，一个人的消费，而没有说明一个人的未来，没有真正反映出一个人未来的生产能力，因此不能全面反映人力资本的经济价值。实际运用中会低估战争人力资本损失。同时，由于人力资本投资涉及国家、军队、家庭及个人等多个投资主体，投资持续时间长，投资环节多，计算的时间跨度较长，实证研究中，成本数据的收集、整理、统计存在一定的困难，很难做到准确、可信。相比而言，预期收益法则更为科学，它充分体现了人力资本作为“资本”所具有的收益性特征。4人力资本与其它资本一样，之所以投资积累，目的是为了获得未来收益，在一个有效的劳动力市场上，劳动者拥有的人力资本存量越大，其可能获得的未来收益也就越多。预期收益法实质上就是根据资本存量与未来收益的这种对应关系，从未来收益反推人力资本现期价值水平，具有坚实的理论基础。尤其当要确定社会总产出以及其他相关经济活动因战争伤亡而减少的程度时，预期收益法是非常适宜的。同时，实证研究中，预期收益法所需的一些基础数据（如人的期望寿命和个体平均收入等）也比较容易获得。因此，本文中采用预期收益法评估战争人力资本损失。（二）评估模型 建立战争人力资本损失评估模型，本文的思路是：首先，确定战争伤亡者的人力资本价值。借鉴人力资本价值评估的相关方法，将归属于人力资本的国民收入部分加以资本化2，即可得到人力资本的社会价值。考虑到个人在预期存活年限内的正常或非正常死亡，利用生命表对死亡率加以矫正，以便使估算的人力资本价值更趋精确。其次，确定战争伤亡者的人力资本损失。根据战时阵亡和伤势发生程度，运用一个调整系数人力资本损失系数，将人力资本价值转换为人力资本损失。最后，确定社会所承受的总的人力资本损失。将每个伤亡者的人力资本损失相加，可得社会承受的总的人力资本损失。1个体人力资本价值 1个体人力资本价值 假设伤亡人员平均年龄为 a 岁，在充分就业条件下，对国家而言，年龄为 a 岁的伤亡者人力资本价值的评估方程为：()1()1h atattyVP tr=+（1）其中，1()1()t as aP tP s+=ty表示个人如果没有在战争中伤亡，其在战争结束后到退休这一时间段内，第t期的预期年收入；表示个人如果没因战死亡，其在第t期期末的生存概率；表示在岁岁末生存的前提下，第岁的死亡概率；a表示伤亡者的年龄；h表示工作退休年龄；()P t()P s1ssr表示贴现率；表示个人预期收入流的现值，即年龄为的伤亡者对国家而言的人力资本价值。aVa2个体人力资本损失个体人力资本损失 根据战时阵亡及伤势发生情况，引入一个调整系数jd将人力资本价值转换为人力资本损失，则如果个人 j 在战争中伤亡，国家所承受的人力资本损失评估方程为：2 在社会总生产函数中，人力资本同物质资本一样，其价值体现在使得国民收入保持持续增长。因此，将若干年后国民收入扣除物质资本贡献后的净价值折现，即可视为人力资本的价值。5()1()1h atjjajttyVd VdP tr=+（2）其中，jd表示伤亡者 j 的人力资本损失系数，01jd；jV表示由于个人 j 在战争中伤亡，国家所承受的人力资本损失的货币价值。3国家承受的总人力资本损失 3国家承受的总人力资本损失 将每个伤亡者的个体人力资本损失累加求和，就可得到国家承受的总的人力资本损失，评估方程为：1njjV=V （3）其中，表示战争伤亡人员总数，这些人的人力资本因为战争全部或部分地损失；V表示国家承受的总的人力资本损失。n4评估模型的说明 4评估模型的说明 式（1）的实质就是将个人预期收入的现值作为人力资本的价值。式中，ty作为伤亡者的预期年收入，不仅取决于伤亡者所具有的人力资本存量水平，即其资本的收益能力，同时也取决于战争之后国家的经济形势，在具体计量时可由战后若干年的人均国民生产总值折算得出。考虑到个人 j即使在不发生战争的情况下，其同样也要在军队或非军队部门或迟或早死亡，即在第 期的正常死亡。因此，需要利用其在第t期期末的生存概率对未来预期收入流进行调整，可由第t期的死亡概率确定。表示如果个人 j 不因战伤亡，其对社会的潜在贡献期（或潜在收入期）。当工作退休年龄为 60 岁，个人 j 在伤亡时的年龄为 25 岁时，则其对社会的潜在贡献期就是 35 年。t()P t()P tha式（2）中，人力资本损失系数jd表示战争伤亡导致的个人人力资本损失程度，jd可由伤亡者的伤残程度来确定。当时，表示个人 j 因战死亡或失踪，其体内蕴含的人力资本全部损失；当时，表示个人 j 因战致残，其体内蕴含的人力资本部分损失。1jd=0jd1jd的值越大，表示伤亡者 j 的伤残程度越严重，人力资本损失也越多。四、模型应用以抗美援朝战争为例 现以 19501953 年的抗美援朝战争为例，评估这场战争对我国造成的人力资本损失。评估的意义在于：一是检验前面所建立的战争人力资本损失评估模型的适用性；二是有助于揭示抗美援朝战争的经济成本。需要说明的是，由于无法准确获知抗美援朝战争中我国平民伤亡的有关数据，因此本文仅限于评估抗美援朝战争期间中国人民志愿军战争减员给我国造成的人力资本损失。6（一）数据来源与说明 1战争减员数据战争减员数据 实证研究中，获取准确、可信的战争伤亡数据异常困难。这既有政治方面的原因，也有技术层面的限制。同时，不同来源的战争伤亡数据也常常相差甚远，这更多的是由于对“战争伤亡”界定不同而造成。对“战争伤亡”的界定各国并不一致。美军一般用“伤亡”（Casualties）一词，主要包括阵亡、伤员、非战斗伤和病员四种。前苏联军队用“减员”（Depletion of Numbers）一词。我军卫勤工作实践中沿袭了前苏联军队的称法，也称之为“减员”。总减员是指参战军队成员中因各种原因丧失战斗力而离队者的总和，包括战斗减员和非战斗减员两类。战斗减员是指因战斗行动或敌人武器直接、间接伤害所致的减员，包括阵亡、伤员和失踪。非战斗减员是指非直接战斗行动发生的减员，包括病员、非战斗外伤和意外死亡。卫生减员，是指战斗减员中需由团或相当于团以上部队医疗机构进行医疗后送的伤员、病员和非战斗外伤的统称。本研究采用的抗美援朝战争期间中国人民志愿军减员数据来源于我军抗美援朝战争卫生工作统计。2个人预期年收入个人预期年收入ty的确定的确定 本研究中，个人预期收入ty的取值由 19541988 年人均国民生产总值折算而来，19541988年人均国民生产总值来源于新中国五十年统计资料汇编。评估中，ty的计算公式为：ty（第t期的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劳动及人力资本收入占总收入的份额）/劳动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 根据Mankiw（1992）、张帆（2000）等人的研究，本研究假定 19541988 年我国劳动和人力资本收入占总收入的份额为 65%3。依据 19541988 年我国人口总数和就业人口数的统计资料，我们假定劳动人口占全国总人口的比例为 50%。由于战争中的伤亡者均处于劳动年龄，因此，个人预期收入ty就是相应期人均GDP的 1.3 倍。3存活概率的确定存活概率的确定()P t()P t表示个人j在第t期的存活概率，可通过第 期的人口死亡率来确定。本研究中，为确定初始年龄为 25 岁的人在 19541988 年的死亡率，我们采用了 19891990 年的全国市镇从业人口生命表t4中的死亡率数据。随着人口期望寿命的提高，尽管 19891990 年的人口死亡率略低于 19541988 年的人口死亡率，但考虑到军人的健康状况一般高于社会平均水平，因此，采用 19891990年全国市镇从业人口生命表中的死亡率来表示评估期内的军人死亡率也是合理的。3 Mankiw等人根据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数据计算，物质资本、人力资本和劳动占总收入的份额一般各为1/3。详见Mankiw,N.Gregory,David Romer,and David N.Weil,1992，“A Contribution to the Empirics of Economic Growth”，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107(2):407437。张帆估计我国经济发展中，19541978年简单劳动和人力资本在GDP中的份额为65，19781995年劳动收入占总收入的39，人力资本收入占总收入的26。4 生命表是研究人口死亡规律的有力工具，它用表格的形式简单清楚地反映了一批人以怎样的死亡率陆续死亡的全部过程。它是保险精算中常采用的工具。74人力资本损失系数人力资本损失系数jd的确定的确定 人力资本损失系数jd表示战争伤亡导致的个人人力资本损失程度。本研究中，jd的取值根据伤亡者的伤残程度来确定。当时，表示个人 j 因战死亡或失踪，其体内蕴含的人力资本全部损失；当0时，表示个人 j 因战致残，其体内蕴含的人力资本部分损失。假定轻伤时，；中等伤时，；重伤时，。为简化计算，在计算战场上因病减员导致的人力资本损失时，1jd=1jdjd0.2jd0.5jd0.8jd的值均取 0.5。5贴现率的取值贴现率的取值 r贴现率是现代经济学中的一个极重要的基本概念，它解决了未来经济活动在今天如何评价的问题。贴现率为正值，表明未来一块钱没有现在的一块钱重要，而且时间隔得越长，未来的价值越低。由于我们要估计国家所承受的人力资本损失，贴现率的取值可根据社会的时间偏好来确定。评估中，我们分别取 5%和 10%，这两个值也是经济研究中最常采用的取值。6其他数据来源其他数据来源 研究中所涉及 19541988 年的国民生产总值、国防费、总人口、就业人口等数据分别来自中国国内生产总值核算历史资料：19521995、新中国五十年统计资料汇编。（二）评估结果 依据前面的评估模型，分别估算抗美援朝战争期间中国人民志愿军不可恢复性减员和可恢复性减员、战斗减员和非战斗减员导致的人力资本损失。依据式（1），估算得出：当贴现率取 5%，预期收入年限为 35 年时，年龄为 25 岁的年轻人在1953 年的人力资本的货币化价值约为 5740 元；当贴现率取 10%，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其人力资本价值约为 2783 元（以 1953 年价格计）。以此数据为基础，可计算抗美援朝战争中国人民志愿军各类减员所造成的人力资本损失。依据式（2）和式（3），估算得出：抗美援朝战争期间中国人民志愿军战争减员给我国造成的人力资本损失约为 1632 亿元人民币。其中，战斗减员造成的人力资本损失约为 919 亿元人民币，非战斗减员造成的人力资本损失约为 713 亿元人民币；不可恢复的减员造成的人力资本损失约为 510 亿元人民币，可恢复的减员造成的人力资本损失约为 1122 亿元人民币（均以 1953 年价格计）。详细结果见表 1 和表 2。抗美援朝战争期间中国人民志愿军战争减员导致的人力资本损失占 1953 年 GDP 的 1.94%3.88%，占 19501954 年国防费总和的 8.14%16.28%。显然，无论从绝对值还是相对值看，中国人民志愿军战争减员给我国造成的人力资本损失都很大。表表 1：抗美援朝战争我国人力资本损失：抗美援朝战争我国人力资本损失 抗美援朝战争减员类别 抗美援朝战争减员类别 人力资本损失 人力资本损失 8（单位：元，1953 年价格）r=5%r=5%r=10%r=10%总不可恢复的减员总不可恢复的减员（死亡失踪）1,002,169,560 485,895,102 阵亡 654,842,160 317,495,772 伤死 12,4437,460 60,332,657 病死 75,825,400 36,763,430 失踪 147,064,540 71,303,243 可恢复的减员 可恢复的减员 2,212,739,836 1,072,831,876 伤员 944,231,406 457,804,182 病员 1,268,508,430 615,027,694 合 计 合 计 3,214,909,396 1558726978 表表 2：抗美援朝战争我国人力资本损失：抗美援朝战争我国人力资本损失 人力资本损失 人力资本损失（单位：元，1953 年价格）抗美援朝战争减员类别 抗美援朝战争减员类别 r=5%r=10%战斗减员 战斗减员 1,870,575,566 906,935,854 阵亡 654,842,160 317,495,772 伤死 124,437,460 60,332,657 失踪 147,064,540 71,303,243 可治愈性伤员 944,231,406 457,804,182 非战斗减员 非战斗减员 1,344,333,830 651,791,124 病死 75,825,400 36,763,430 可治愈性病员 1,268,508,430 615,027,694 合 计 合 计 3,214,909,396 1,558,726,978 五、结论及政策含义 本文在借鉴人力资本价值评估理论的基础上，依据我国现有统计体系所能提供的数据支持情况，采用预期收益法，建立了一个简化的战争人力资本损失评估模型，对抗美援朝战争我国的人力资本损失做了实证评估。研究发现，抗美援朝战争期间中国人民志愿军战争减员给我国造成的人力资本损失约为 1632 亿元人民币（以 1953 年价格计），占 1953 年 GDP 的 1.94%3.88%，占 19501954 年国防费总和的 8.14%16.28%。研究具有以下结论和政策含义：91在战争指导中要坚持以人为本，树立科学的战争伤亡观。在经济学看来，人的生命的损失就是财富的损失，战争伤亡不仅减少社会现有财富存量，而且会减少社会的长期产出。因此，在未来战争中，我们在谋求战争胜利时，要注重尊重和保护生命价值，要在敬畏将士生命的前提下，争取最大的胜利和效果。要在继续发扬我军不怕牺牲、英勇顽强优良传统的同时，灵活运用战略战术，争取以最小的伤亡代价取得最大的战争胜利。要大力提倡以最小的代价特别是最小的人员伤亡代价，来保卫国家安全和捍卫国家利益。2要通过多种途径和手段，最大限度地减少战争伤亡。要依靠科技进步，通过发展克敌制胜的现代化武器装备，来提高国家的战略威慑能力和军队的作战生存能力。要不断强化部队的军事训练，坚持从难从严从实战需要出发训练部队，切实养成部队行动的准确性，以有效减少部队战时的非战斗减员。要加快卫生装备建设的步伐，强化战伤的防、救、治一体功能，注重运用高新技术提高卫勤保障效能，以有效降低战时伤亡率。3要建立和完善相关制度，给战争伤亡者以合理的经济补偿。对战争中浴血奋战的现役军人和非现役参战人员给予合理的经济补偿，对保障参战人员的合法权益，增强部队凝聚力，提高部队战斗力均有积极作用。要不断完善战时军人伤亡保险制度，确定科学合理的战时军人伤亡保险给付水平。要将现行军人伤亡制度中军人因战伤亡部分的内容剥离出来，设计独立的战时军人伤亡保险制度。在确定战时军人伤亡保险给付水平时，要以科学的生命价值计算为依据，充分考虑伤亡者家庭及个人所承受的人力资本损失，有效维护伤亡者及其家庭的合法权益。本文所建立的战争人力资本损失评估模型可为战时军人伤亡保险给付水平的确定提供科学计算依据。战争人力资本损失涉及内容非常广泛，既包括战争伤亡导致的人力资本损失，也涉及战时国家教育、医疗卫生投资的下降以及战争对正常国民教育的扰乱所导致的人力资本损失。本研究主要考虑了前一种情况，没考虑后者，这是本研究的不足，也是后续研究需要进一步努力的方向。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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