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发病验案举隅 [口腔诸疾治验举隅] .docx

子时发病验案举隅 口腔诸疾治验举隅 关键词 牙宣 牙痈 舌痛 舌麻 乳蛾喉痹 口疮 医案 口腔诸疾，与内脏有亲密关系。口为脾之外窍，舌为心之苗，肾主骨、齿乃骨之余，胃经食道、咽直通口齿，肝经支脉环唇内，其经脉络于舌本。多数经脉均循行于口腔。因此，在中医看来，口腔疾病绝非局部的病变，其治疗最能体现中医脏腑经络学说的整体观，兹结合病例探讨如下。 1 牙宣 姜某某，女，66岁。退休。2007年3月23日初诊。主诉：连续8年牙齿出血，齿衄不分昼夜，翌日晨起满口皆血；在他处历经中西医医治疗无效，余无不适。舌淡红、苔薄，脉细弦。诊为牙宣，从阴虚火热论治，方选清胃散加味：石膏、生地、麦冬、山药各15g，生大黄5g，知母、泽泻、甘草各10g，连翘12g。7剂。4月3日二诊：患者诉服药期间未有齿衄；昨日停药，齿衄少量，不足平常之半，舌脉同上，原方继服14剂而愈。 按语：血证论•齿衄说：“牙床尤为胃经脉络所绕，故凡衄血，皆是胃火上炎，血随火动，治法总以清理胃火为主”。患者齿衄8年，推想胃火盛而伤及阴分，清胃散加清热养阴之品果效，始知“皆是胃火上炎”，此并不过言。后据家属讲查有糖尿病，其病机特点亦为阴虚燥热，所用方药也切中其病机。 2 牙痈 夏某某，女，73岁。主妇。2007年3月23日就诊。主诉：牙龈难受，察之红肿，午后胃胀，泛酸烧心，舌痛，舌淡红，苔薄黄，脉细弦。西医诊断：齿龈炎，浅表性胃炎；中医诊断为胃热牙痈。方选清胃散加味：升麻6g，黄连、佛手、苏梗各10g，石膏、生地各15g，丹皮、枳壳各12g，吴茱萸2g，白芍、白螺丝壳、茯苓各30g，木蝴蝶5g，煅瓦楞40g。7剂。3月27日二诊：牙龈肿痛愈，仅间或烧心泛酸、胃胀。服药期间日水样腹泻45次，停药则泻止。 按语：在西医看，齿龈炎和浅表性胃炎是两种不同的病；但在重视整体的中医却可以看成是牙痈属于胃火上蒸，致牙龈气血壅滞不通，聚而作肿，掀热难受。何以知之?胃腑热盛则泛酸、烧心、舌痛也。清胃泻火为主，协作理气和胃之品。终归高龄，奈何寒凉药伤及脾阳，未敢用温热药反佐，虽重用茯苓防治泄泻未逮，故出现了腹泻的副作用。 3 舌痛舌麻 例1：许某某，女，33岁。经商。2004年10月15日初诊。主诉：舌痛，常发口腔溃疡(但就诊时无)，心情不舒，纳寐欠佳，胃脘痞胀，带下量多色黄，乏力。舌偏红、苔薄，脉细弦。有慢性乙肝及慢性胃炎病史。舌痛属于阴虚内火；治以养阴清热：生地、石膏各10g，5剂，代茶饮用。10月22日二诊：舌痛消逝。 按语：古代中医文献即有“舌痛”症，常与舌破、舌肿、舌疔、舌疮等一起论治。舌虽为心之苗，但足阳明胃经亦连舌本。患者舌质红，胃火上逆舌络，发为舌痛。用生地、石膏二味频频呷服，乃古方古法，不意竟收全功。石膏入肺胃二经，走气分清热泻火；生地入心肝肾经，进血分清热凉血，颇有清胃散之雏形。 例2：郑某某，男，46岁。职员。2005年10月7日初诊。主诉：今年5月起觉舌麻，迄今已有5月余，伴口苦，饮食无味，时有右胁痞胀，舌偏紫红，苔中后部黄厚腻，脉细弦数。饮酒史几十年，有慢性乙型肝炎，定期检查肝功能正常。舌麻由肝胆湿热所致，当清利肝胆湿热。龙胆泻肝汤加味：龙胆草、山栀、泽泻、石膏、荆芥、黄芩、柴胡、当归各12g，车前子15g、甘草、生地各10g，通草6g，7剂。10月13日二诊，舌麻、口苦减轻四分之三，继服原方10剂，以资巩固。 例3：徐某某，女，46岁。职员。2006年9月26日初诊。主诉：自觉舌根部不适半年余，近日舌痛，平素工作压力大，心烦，口苦，乏力，多梦寐差，小便色黄。舌黯红、舌下络脉瘀曲、苔薄，脉细弦。乃舌痹兼郁；治以清肝泄火为主；龙胆泻肝汤加味：山、黄芩、柴胡、泽泻、石菖蒲各12g，生地、车前草、枣仁各15g，甘草6g，当归、通草各10g，石膏30g。10剂。10月10日二诊：舌痛止，口苦明显减轻，睡眠亦改善，唯舌麻，原方加荆芥12g，川连3g，7剂而愈。 按语：上2例舌麻舌痛均伴有口苦。素问•痿论有“肝气热，则胆泄口苦”之论，故均用龙胆泻肝汤治疗。例2长期饮酒史，右胁痞胀，舌苔黄腻，为肝经湿热；例3工作压力大，心烦，多梦寐差，小便色黄，为肝郁化火。2例均加石膏清热泻火；均用荆芥的理由是：本草备要谓“荆芥，功本治风，又兼治血者，以其入风木之脏，即是藏血之地也”。张寿颐云：“荆芥，入血分，清血热，能治咽喉口舌发颐，大头诸症”。 4 乳蛾喉痹 例1：庄某某，女，43岁。主妇。2007年3月23日初诊。主诉：咽痛，头痛，口臭，鼻塞。舌淡红、苔薄黄，脉细弦。查扁桃体红肿发炎，另有过敏性鼻炎。热毒乳蛾(扁桃体炎)，治以清热解毒；药用：金银花、板蓝根、川芎各30g，射干10g，生大黄5g，丹皮、当归各12g，白芷、石膏、甘草各15g。7剂。4月3日二诊：咽痛、头痛止，鼻塞开通，原方继服以资巩固。 例2：熊某，女，68岁。退休。2006年3月23日初诊。主诉：咽喉难受1年余，西医用抗生素、其他中医用益气养阴等方法治疗均无效果。刻下咽喉难受，察红肿不明显，少量咳痰中带有血丝。舌黯红、苔黄，脉弦结代。有高血压、糖尿病、早搏病史。属阴虚喉痹(慢性咽炎)，治以养阴凉血，清热利咽；增液汤加味：半枝莲、麦冬、生地各30g，玄参18g，射干、山豆根、山、侧柏叶各9g，藕节15g。7剂。3月30日二诊：服药3剂即咽喉难受减半，痰中血丝消逝；刻下感冒，咳嗽，流黄鼻涕而质稠，舌黯红，苔薄白，脉弦滑，未及结代脉，原方加黄芩15g，鱼腥草30g，7剂。4月6日三诊：感冒愈，持续年余之咽喉难受止。 按语：十二经脉惟太阳行脑后从背，其余皆凑咽喉，故诸经病变皆可及咽。例1咽痛口臭为有胃热，用清胃散去生地、升麻，加金银花、板蓝根、射干加强解毒利咽的作用；另以川芎、当归、白芷、甘草治疗头痛鼻塞，无不见效。例2咽痛但红肿不明显，痰中带有血丝，病程较长，有阴虚血热之象。诚如医海酌蠡谓：“风热喉痹若反复发作，正气难复，阴液亏耗，致虚火熏灼咽喉，此属阴虚喉痹”。阴虚火旺动血，故以增液汤养阴，射干、山豆根、半枝莲解毒利咽，山、侧柏叶、藕节凉血止血。3剂即咽痛减半，痰中血丝消逝，14剂诸症均平。 5 口疮 例1：夏某，女，51岁。主妇。2006年5月9日初诊。主诉：口腔溃疡反复发作数年，乏力时则更易发作，刻诊：舌右侧1处如绿豆大小溃疡，小腹胀，大便干、胃脘嘈杂恶心，晨间尤甚，口干口苦，咽不适，心情抑郁，服用百忧解后有所好转。舌淡红、苔黄乏津，脉细。口疮缘于正虚邪实，尤以腑中浊热上冲为主；治以通腑为主；大黄附子汤合己椒苈黄丸加味：生大黄(后下）椒目、竹叶各10g，附子、细辛各3g，防己、党参、厚朴、香附、葶苈子各12g，黄芪50g，半夏15g，姜竹茹、甘草各6g。7剂。5月19日二诊：口疮消逝，大便通畅，肠鸣削减；唯咽仍不适、胃脘嘈杂，后以越菊丸为主调治好转。 按语：心情抑郁，肝郁化火犯胃则胃脘嘈杂、口苦恶心；另一方面，腑实便秘，郁火上冲则口疮、苔黄乏津，故治疗以大黄附子汤合己椒苈黄丸治疗肠病为主，大黄为君，通腑泄热；附子、细辛用量削减，引火归源；病久正虚，疲惫时易发口疮，重用黄芪扶正以祛邪；它药协助调理胃肠，果真大便通而口疮愈。 例2：金某某，女，59岁。主妇。2006年11月24日初诊。主诉：下唇内侧溃疡2处，已有34天，恶心，舌淡红，苔薄，脉细。素有慢性食管炎、慢性萎缩性胃炎。乃湿火口疮，民间阅历方加味：黄连、五倍子各6g，肉桂、附子各3g，车前子、苍术、陈皮、代赭石、藿香各15g，黄芪50g，姜半夏12g，姜竹茹、枇杷叶、旋覆花各10g。7剂。12月5日二诊：服药3剂即口疮消逝，恶心止。 按语：处方寒温并用，虚火实火并清，体现了下法治疗原则：黄连降泄无根之火；少量肉桂、附子使其浮越之火复归其元；车前子30g，苍术、藿香燥湿渗湿；五倍子燥湿敛疮，生肌止痛；黄芪补气托毒；它药和胃降逆。 例3：陈某某，女，36岁。主妇。2007年4月24日初诊。主诉：口疮1年余，整年均有而非反复发作，常在舌两侧，刻诊：下唇内侧及舌下舌根处各1，伴咳嗽，咽痛咽痒，平素怕冷，舌质淡红，舌苔灰黄，脉细弦。处方：黄连、肉桂各6g，细辛、附子、甘草、生大黄各3g，车前子30g，射干10g，苍术15g，五倍子9g。10剂。太子参、菊花、枸杞子、银花各6g，胖大海3枚。7剂，代茶饮用；万应胶囊每次2颗，每日2次；螺旋藻胶囊每次4颗，每日3次。5月4日二诊：咽痒止，咽痛减轻，但口腔溃疡未见好转，舌左侧根部、右侧牙龈处各有23mm 大小1个，右侧上唇内侧未见典型溃疡但显红赤而痛，舌淡红，苔薄，脉细弦。处方：升麻、薏苡仁、山各15g，白芷、防风、茯苓、白术、土茯苓、石斛、甘草各12g，黄芪30g，附片10g。7剂；太子参、玄参、麦冬、甘草、金银花各6g。7剂。代茶饮用；螺旋藻胶囊服法同上；六神丸每日3次，每次10粒；取云南白药胶囊粉末，外用涂于口疮局部。5月11日三诊：口疮不愈，反而增多，大小共计有6处，舌淡红、苔黄腻，脉细。从脾热胃热论治；泻黄散合清胃散主之：甘草、地骨皮、藿香、丹皮、菖蒲各12g，竹叶、升麻、川连各10g，生地、石膏、山、人中白各15g，7剂；人中白10g，研成粉末，外用涂于口疮局部；吴茱萸60g，研末、热醋调后敷于两涌泉穴位；螺旋藻胶囊服法同上。5月18日四诊：溃疡起先消退，难受减轻。 按语：例3与上2例不同，在三诊以前，用上2例所用之法全然无效。同时服用中成药万应胶囊和螺旋藻胶囊为作者治疗口疮阅历，应手多数，但对本例也无效。前后用数种方法治疗非但无效，反而愈治口疮愈多。四诊因思本例口疮年余为整年均有、并非反复发作，舌苔黄腻，改投泻黄散与清胃散加味清脾胃湿热，竟获显效。当然复用人中白外敷口疮局部以及吴茱萸敷涌泉穴也可能有效。 6 结语 口腔疾病虽与各脏腑皆相关，但似与脾、胃、肝、肠的关系最为亲密；虽是局部病变，须要依据兼见症候从整体着手辨证论治。有些状况因兼见症候极少而难以辨治，可参考古人论述或各家见解大有裨益；有些状况因兼见症候极多而一时无从辨识，难免要有一个摸索过程。当然，驾驭口腔与脏腑、经络的生理病理关系是治疗口腔疾病的基础，辨证论治，整体观念是提高疗效的有效方法。 收稿日期 2008-07-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