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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电影人的尴尬（上）甘露：我读了收获杂志委托导演彭小莲对田壮壮教授采访的文章，不知道你看过这篇文章了吗？张会军：看了。甘露：有人说文章讨论的比较悲观，你怎么认为？张会军：我倒觉得没有悲观。首先很真实，至少看到了他们对中国电影的思考，只有在意和关心中国电影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思考。在培养新人和宏观思考电影方面还感觉比较有意思，他们是从一个电影人的角度在谈论他们所从事的电影。同时，我也很感动，读出了他们对中国电影的态度，咀嚼出他们所体会和品位出的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特有的尴尬。甘露：现在谈论电影的人越来越多，各种各样的书、文章也是铺天盖地，至少感觉在理论上非常繁荣，“懂电影”的人特别多，“专业的”人也特别多，实际情况是怎么样呢？张会军：现在是“热爱”电影、投资电影、从事电影的人多了，不管处于什么样的目的和原因，这是好事。而我们知道，往往是在那里夸夸其谈电影的人，他们又对电影真的懂多少，便无从知道。这些既没有系统学习过电影，也没有拍过电影，更没有研究过电影的人，往往酷爱谈论电影，评论电影。有些时候你看到的与电影相关的文章，感觉特别新潮，或者感觉他们在说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但看完了，既没有享受，也没有学习到任何知识，甚至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谈论什么？其实，对今天的任何问题、任何事物，谁都可以有说话和评论的权利。但关键是有没有说在点上，因为，他们根本不懂电影。现在是言论自由的年代，对于电影总是有不同的“声音”出现，但这些“声音”或文字很容易产生误导。电影作为工业，是两个系统。一个是做电影、生产电影，一个是说电影、评论电影。在现实生活中，“干”和“说”本来就是非常不同的系统，很容易产生矛盾。甘露：你也认为电影是一个非常个人的事情吗？张会军：怎么说呢？我认为电影是具有两个极端特点的事情。在操作上，电影非常团体化、集体化，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完成。所有的事情都在光天化日下、在众人的监督和努力下做完。在内心上，电影是一个非常个人化和风格化的事情，你想在电影中表现什么和怎么样表现，实际上是一个很个人化、感性化的过程和体会，你甚至不想把所有的想法、事情都说在表面上。我认为做电影既是团队又是个人的事情，这也是电影人尴尬的原因之一吧。当我们在跟别人谈电影时，我们更偏向在比较小和比较专业的范围内进行讨论，由于有著作权和个人创作隐私的困扰，不希望把所有事情都说得非常清楚。我们只是给大家一个提示，剩下的东西在电影中去体会，这是最理想的状态。一些电影人聚在起，并不总是谈论电影专业的这点事，这些人就更少写文章来阐述自己的电影，这是一个主体与客体交流的问题，他们希望读者在电影的视听效果和体验中去感悟艺术的魅力。什么都说出来，确实会觉得很别扭。甘露：那么，你认为电影人是否应该讨论感受和所处的问题？或者应该怎样谈论这个问题？张会军：这首先是壮壮导演的个人感受，他在访谈中也谈到拍电影，拍到现在，越拍越紧张，也在问自己到底要拍什么样的电影，到底是要拍商业电影？还是拍艺术电影？这倒是我们经常要问自己的问题。产生这样的想法的原因应该是多方面的，有题材、年龄、投资、精力、能力、市场、环境、控制、把握、感受、愿望、激情和现实等诸多的问题。我总是这样认为，电影市场不好，不说明电影就不行了。在商业领域也是这样的道理，某一个商品突然市场不好了，不完全说明这个产品就不行了，至少还会有其他非产品的因素。对电影至少是这样的，电影市场是需要培育的，是需要等待的，是需要发展的。今天的电影投资环境是不太健全，这会计投资人和电影人产生各种各样的想法。“怎么会是这样的了？我们到底还可以做什么？什么是我们自己最想去做的事情？我们如何面对这样的状况？”甘露：我们怎样去感受电影？怎样去感受所处的位置？张会军：实际上，我认为这个过程不只是个人经历的和年龄的变化，实际上是对专业态度的变化，他需要借助一个更为广阔的平台，可以在学校的环境中，延续自己的创作思想，可以和更年轻一代的学生进行交流。学校作为传授和展现的舞台，是可以可动的园地，谈论的只有一个主题，就是电影。这里所有的学生、教师，都在研究和学习同一个问题，特别是学生，你就发现这些年轻人对电影的那种热爱，完全是他们自己充满了激情和热情的态度去学习的。他们有非常强的主观能动性，当然，也会存在不好好学习的人。毕业的时候，有“灰头土脸”出去的学生：也有打下一片天地，毕业就已经完全进入的良好状态的学生，这完全在于自己的机遇和努力。目前所处的艰难境地，只有我们自己清楚。现存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面对的完全是一些跟影片没有关系的事情，不知道我们是应该在专业的范围内讨论问题？还是应该在这个以外开展工作？所以，有人会问：这个环境和圈子怎么了？到底是什么原因？所以，电影人变得如此尴尬。甘露：是的，我们是处在一个比较艰难的处境，但是，我们是不是应该去了解些什么？张会军：这确实是我们该去了解研究问题的时候了。现代社会的经济产业发展，应该充分尊重产业的生产人。任何投资都是有风险的，我们要保护投资人的利益，才能形成这个产业的良性循环。电影是个工业，一个产业，因为我们是在讨论与电影有关的产业，谁又会认认真真地研究西方国家的电影产业运作与发展，有什么经验？有什么教训 9 有什么值得我们思考的东西？至少我们要在历史的层面上搞清楚电影产业发展是怎么样形成的？在法律上、政策上、经济上、税收上有什么需要我们借鉴的？远的不说，就说韩国，这几年电影的振兴和发展就值得我们反思，我们要学习他们电影产业发展的经验，这是一个态度问题，也是一个观念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