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世界大战与存在主义思潮的形成.pdf

1 两次世界大战与存在主义思潮的形成 吴来山1 （哈尔滨师范大学呼兰学院 哈尔滨呼兰 150500 ）内容提要：两次世界大战对人类社会的影响是深远的。在西方资本主义社会初期，人们沉醉于显示人类理性的伟大力量的科学技术发展过程中，对未来充满着乐观。两次世界大战的打击，使人们认识到资本主义社会的病态精神所在，人们开始思考，同时也使人们彻底地认识到资本主义的社会弊端，从而导致了存在主义的产生。关 键 词：两次世界大战 存在主义思潮 克尔凯郭尔 尼采 存在主义思潮，是现代西方哲学中带有国际性的一个重要流派，是现代西方人本主义思潮的典型代表。存在主义产生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和战争期间形成影响，战后得到迅速而广泛的传播。存在主义思潮之所以能够在一些西方国家里广泛的流传，同时引起其他国家人们的广泛关注，从根本上说，是因为这种思潮以它特有的手法，反映和表现了西方资本主义文明在进入 20 世纪以后所面临的深刻危机的缘故，是与其时代息息相关的。一、存在主义思潮：资本主义社会病态精神的折射 任何一种思潮的出现，总是和它所处的特定时代、社会环境相联系的。在西方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初期，作为主流而统治西方哲学的，是理性主义、科学学主义和乐观主义。当时人们歌颂理性，把人的认识的无限性看作是实现人道主义理想的根本保证，理性被奉为衡量切尺度，人们要求把人类思维所发现的原理当作切人类活动和社会结合的基础，并且认为，这样，迷信、偏私、特权和压迫就被永恒的真理、正义、平等和人权所代替；那时，人们崇拜科学，强调人借助于人的理智武器去对付和克服未知东西的能力，认为这种能力导致人日益发展其对自然环境的支配，而科学知识则是人生睿智的源泉，显示人类理性的伟大力量的科学技术发展的过程，是一个用计算和控制的世界去扫除庸俗和无知世界的有益过程和社会进步的过程。所以，在当时的西方哲学中，充满着对社会进步的乐观情绪。但是，随着西方资本主义社会在其发展过程中不断地暴露出它的痼疾，并由此带来的灾难性、毁坏性后果，诸如剧烈的阶级斗争、社会震荡和周期的经济危机，尤其是世界大战。法西斯主义的倔起和它对人类的灭绝人性的迫害、灾荒、饥馑。所有这一切，使得人们在资本主义发展初期所滋长蔓延起来的对理性和科学的颂扬，对社会进步的乐观幻想，迅速被一种“存在的不可理解”、“人的存在的走投无路的悲剧性”的感觉所代替。人们广泛地感到社会存在无意义、历史过程无前途、人们自身软弱无力，甚至觉得自己好像生活在一个有敌意的世界里，完全失去了安全感。人类越来越成为一种不能加以控制的、无名的社会发展力量的玩物，被绝望、孤独和“无家可归”的情绪所笼罩。与资本主义社会的这种社会危机感紧密相联的，还有对科学技术在社会中所起作用的重新评价。由于在资本主义社会的历史条件下，科学技术的成就可以被用于危害人类，给人们带来无穷灾祸，可以被资产阶级拿来当作对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实行专政和进行勒索的有力工具。这些情况反映到社会意识中，使一些人认为，机械化生产的庞杂体系、无个性的消费本身把人变成机器的附属品，人道主义的价值、关于目的和理想的概念，被排除出了人的存在，基本的关系成了人与技术的关系，作者简介：吴来山(1963-)哈尔滨师范大学呼兰学院 政史系副教授,研究方向：国际政治、世界当代史、俄国史。现为东北师范大学历史系博士生。2 而在这些关系中，人又越来越失去控制技术的能力。面对着科学技术，人越来越成为赤手空拳和毫无防卫了。有些人甚至把科技进步看成是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们内心世界的基本价值被扼杀、道德意识发生衰退以及精神财富沦丧的根源，认为科学、理性、技术是人类遭受苦难的最终原因。现代西方的存在主义哲学，正是资产阶级文明遭到严重冲击的哲学表现，它反映和表达了人们被捆绑在资本主义制度的机器上，认为自己处在一个异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安全感的感觉和心理状态，它企图从资本主义社会中，人被抛入到非理性的、无法控制的事件洪流中及其所经历的种种苦难历程和严峻考验上去研究人。从理论上说，它表现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危机意识；从历史上说，它是随着这种危机的起伏而兴衰的。尽管西方有些人在探索存在主义的思想渊源时，往往溯及巴斯噶、圣奥古斯丁乃至古代的苏格拉底和圣经中的思想，但严格地说，存在主义的头一个精神先驱应该说是 19 世纪的丹麦哲学家克尔凯郭尔，因为正是克尔凯郭尔首先表述了存在主义的存在观。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的德国，由于战争创伤、经济危机、企业倒闭、失业、饥饿、抢劫、凶杀等接踵而来，人们感到前途渺茫，人的生存面临严重威胁。英国首相劳合乔治在 1919 年 3 月的一份备忘录中，描述当时的社会现实时写道：“在反对战前形势的工人中间，存在着一种不仅是不满，而且是忿怒和反抗的强烈意识。所有现存的政治、社会和经济方面的秩序都受到了欧洲各地广大人民的怀疑。”1海德格尔、雅斯贝尔斯等人在这种精神危机内的存在主义观点，就是这一哲学的思潮流派表现的肇始。同样，尽管存在主义哲学的一些基本思想，在俄国的舍斯托夫、别尔佳也夫，意大利的卡斯梯尔、阿巴格耐诺、巴契，西班牙的乌纳姆诺、奥特加伊戈塞特等人那里，也得到了研究和推敲，但只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和战后的法国，才得到了巨大的发展。这是因为德国的入侵，以及接踵而来的法西斯专政、屠杀和集中营；在德国法西斯占领下，法国人生活无着、精神受屈辱以及悲观失望情绪的广泛蔓延，这一切使资本主义文明在法国经历着和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的德国基本相同的危机。当然，这里所说的危机，并不是泛指资本主义世界的经济危机，而是专指资本主义世界中那种使人感到集体归于瓦解，只有求助于个人自身的社会危机。一个法国哲学家在谈到存在主义之所以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的德国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的法国盛极一时的原因时说，那是因为“德国在 1918 年大败、法国在 1940 年大败之后，曾经似乎从外部给个人生活提供某种稳定的那些社会的、政治的、民族的、精神的藩篱纷纷瓦解了，它使人意识到，在一个崩溃的世界虽似乎只有他自己的责任和自由了。”2在德国，从海德格尔到雅斯贝尔斯，在法国，从萨特到马塞尔，由于局面混乱和大难当头而给当代哲学提供了这样一种新的悲剧性的风格。存在主义哲学的代表萨特本人在解释存在主义流行的原因时也说，正在结束的战争使人觉得自已是赤条条无依靠的，因而对别的东西不再有任何幻想，而把自己完全托付给自己独有的力量了，战争使人终于理解到只有自己才可以依靠。实际上，存在主义哲学的任何带群众性的流行，都是和这种危机感分不开的。正因为存在主义是一种危机哲学，它表现资本主义全面危机时期人们心理上的紊乱，表现人们在资本主义的旧形式过时的时候，人们对新的出路的一种探求。因而，60 年代末期以后，资本主义重新进入一个相对稳定的时期，它的社会矛盾得以相对缓和，存在主义作为一个哲学流派开始转入自己的衰落过程。因此，资本主义制度是该思潮无法摆脱的社会矛盾和危机的总根源。二、两次世界大战：西方知识分子阶层心灵的震撼 （一）存在主义产生和发展的社会根源。存在主义首先出现在 20 世纪 20 年代德国的哲学论坛上，并不足为怪。当时，资本主义已由自由资本主义阶段发展到了帝国主义阶段。帝国主义的内部矛盾和经济危机的激化，导致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德奥等帝国主义的惨败和俄国十月革命的伟大胜利而告终。第一次世界大战使德国资产阶级，在对外争夺中受到了严重的挫折，俄国十月革命又使德国资产阶级感到莫大的沮丧。德国资产阶级处于这种严峻的境地，不能不产生忧虑、烦恼、恐惧和悲观失望等阴暗情绪，然而他们又不甘心失败，时刻盼望着重整旗鼓、复仇雪耻。于是，在他们之中又滋长着通过自我奋斗、盲目冒险、死中求生的情绪，企图以此来摆脱困境。第一次世界大战和德国资产阶级的上述情绪，在不同程度上也影响到相当一部分中小资产 3 阶级知识分子。他们对战争感到幻灭，感到人的生存受到了威胁，人的尊严遭到了破坏，人几乎变成“无家可归”的人。忧虑与伤感，悲观与失望，同时出现在他们的精神世界中。德国存在主义的代表人物海德格尔、雅斯贝尔斯等人就是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登上德国哲学论坛的。他们提出了存在主义哲学，并力图通过这种哲学来回答人的精神危机所提出的各种问题。因此，存在主义哲学一经出现，使以研究人的“存在”的可能性为中心，以研究人的忧虑、悲伤、甚至死亡等人的存在状态为对象，借以表达隐藏在德国资产阶级和小市民内心深处的心声。存在主义在法国的形成和流传，也是有其社会背景和阶级基础的。法国存在主义的主要代表是萨特，而萨特的哲学活动又主要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后时期进行的。当时的法国正处于矛盾重重、危机四伏的境况之中。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法国虽然属于战胜国，但并没有因此而改变自己的处境在 20、30 年代所爆发的席卷整个资本主义世界的经济危机，同样给法国以沉重的打击。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法国未能幸免于难，长期被法西斯占领，亡国达 5 年之久(9401945)。在此期间，法国经历了一个由法西斯专政、屠杀和集中营等组成的恐怖时代。广大中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成了法西斯践踏的主要对象。近代法兰西民族引为骄傲的自由、平等、博爱的口号被嘲弄了，人的自由和尊严被剥夺了，人的前途充满了暗礁和危险。这种严峻的情况，就不能不使一部分自由资产阶级和知识分予以及城市小市民感到忧虑和彷徨。他们由于世界观是资产阶级个人主义和自由主义的，尽管深感自己处于恐怖和压抑之中，却无法解释产生恐怖和压抑的真正根源；尽管对现实极为不满，甚至还参加了各种各样的抵抗运动，却找不到正确的方法和道路。当时，法国中小资产阶级的精神世界完全为消沉颓废、悲观失望等气氛所笼罩；在知识分子中更形成了一种由于苦闷、孤独、被遗弃、找不到出路，从而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风尚。法国的不良处境和由此而产生的中小资产阶级及其知识分子的精神状态，就使得把个人的生活、自由、存在等放在了第一位。由此可见，存在主义之所以形成于德国，流传到法国，是与德法两国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饱受战争创伤，遭受世界经济危机的打击有关的，也是与俄国十月革命等无产阶级革命的形势有关的。德法资产阶级由于元气大伤、内外交困而消沉颓废，知识分子和小市民也因生活动荡不安、前途极端渺茫而苦闷彷徨，这就给以悲观厌世为特色的存在主义提供了产生和发展的条件。（二）存在主义的产生和发展的思想根源。从思想渊源来说，存在主义直接继承了丹麦的神秘主义者克尔凯郭尔、德国的强力意志论者尼采和现象学者胡塞尔的思想。当代的存在主义者都一致把克尔凯郭尔、尼采和胡塞尔当作自己的直接先驱，认为他们的哲学思想为当代存在主义的形成和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特别是克尔凯郭尔的哲学思想，对存在主义的影响更早、更直接，是存在主义的思想先驱。克尔凯郭尔最早使用“实存”这一概念来专指人的存在，并把它作为哲学研究的主题。他认为，人的“实存是最真实、最可靠的存在，但是每个人在它的存在之中，都要在上帝的面前对自己的未来进行“自我选择”，可是又不知道选择的结果是得到上帝的拯救还是受到惩罚。这样，人的存在就处于一种“自然的病态状况”中，即终生处于不安、忧愁、绝望、罪责和斗争之中。克尔凯郭尔的这个思想，就成了存在主义的理论基础，人们也因此而往往把克尔凯郭尔看成是存在主义的始祖。为什么克尔凯郭尔的思想会成为存在主义的理论基础，并在一定时期发展成一种很有影响的思潮呢?这除了上述社会背景和阶级基础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历史原因，即逻辑实证主义发展的必然结果。在 20 世纪 30、40 年代，是逻辑实证主义的统治时期，逻辑实证主义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形式主义。它把哲学的研究对象局限于语言分析，主要是语言的逻辑分析，不去研究人的问题，不去研究社会生活和在社会生活中提出的问题。这就慢慢地使人们对它失去了兴趣。而在这个时候，克尔凯郭尔和存在主义者却提出了人的意义问题，主张哲学的根本课题是研究人的存在问题。这就使人的耳目为之一新，对存在主义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存在主义便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后的德国、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后的法国形成和发展起来，乃至在 50 年代还成为法国处于统治地位的哲学流派。法国存在主义哲学家，大多又是文学家，他们很善于用文学、电影、戏剧等各种文艺形式宣传存在主义，具有很大的感染力，对存在主义在世界范围内的流行，起了很大的作用。存在主义从德国、法国很快传到了北美、拉丁美洲、北欧和东方的一些资本主义国家，成了资本主义世界的一种国际思潮，引起社会各阶层的强烈反应。到六十年代，存在主义在资本主义国家的传播达到了高潮，并形成了一种生活方式运动。4 注 释：1美斯塔夫里阿诺斯著,全球通史,吴象婴 梁赤民译 上海社会科学出版社 1999 版。第 615 页。2徐崇温著，用马克思主义评析西方思潮，重庆出版社，1990 版，第 162 页。The Two World Wars and the Formation of the Existentialisms Trend of Thoughts Abstract:The two world wars had a great effect on the human society.At the beginning of western capitalism,the people were intoxicated with the showing of the scientific developing course and were full of optimism for the future.The attacks of the two world wars made the people realize the capitalism societys pathogenesis.And the people began to think and in the meanwhile it made the people completely realized the capitalism societys abuses and so it led to the creation of the trend of thoughts of the existentialis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