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代的回望与守望论老臣少年小说创作的艺术特色.pdf

少年时代的回望与守望论老臣少年小说创作的艺术特色 王晓雁【摘 要】老臣的少年小说以宁静素朴的文字倾述对故乡的眷恋,浓郁的地域色彩成为其作品最鲜明的特点.老臣笔下的故事具有强劲的生命力,对辽西大地的挚爱使他醉心于以贴近心灵的文字记录少年成长之路上被压抑着的种种渴望.他以深情酣畅的笔触表现艰难的自然环境与生存条件下辽西少年的坚韧刚毅的品质,极大地丰富了儿童文学画廊中的北方小男子汉形象.【期刊名称】辽东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年(卷),期】2016(018)006【总页数】4 页(P113-116)【关键词】老臣;少年小说;小男子汉【作 者】王晓雁【作者单位】辽东学院韩朝学院,辽宁丹东 118001【正文语种】中 文【中图分类】I207.8【文学研究】老臣本名陈玉彬，从 20 世纪 90 年代开始步入少年小说创作，主要作品有短篇小说集盲琴班副的囚徒蚂蚁唱歌，长篇小说女儿的河流漂过女儿河眼睛的寓言等。其作品曾经获得陈伯吹儿童文学奖、冰心儿童文学奖、全国优秀少儿图书奖、全国五个一工程奖等奖项。老臣的少年小说以严谨的结构、诗意的意境和深沉的主题坚守文学写作的尊严，捍卫作家的艺术良知与社会责任。他既着力描写生活中的温情，也并不回避那些寒冷和黑暗，其严肃性与文学性使他的作品在当下的儿童文学作品中占领着精神的高地。老臣是国内最早提出“成长小说”概念的作家之一。由于深受福克纳与马尔克斯等作家的影响，老臣致力于创作文学意义上的“山地、河流、海岛”，其作品凝聚着深沉的哲思与情感。20 世纪 90 年代，他那些充满探索意识和个性色彩的小说引起儿童文学界的关注和巨大争议。老臣的小说以浓重的现实主义质感见长，浓郁的地域色彩是老臣作品最鲜明的特点。他生于辽西这块具有复杂特质的土地，尘封岁月的繁华与现实的荒凉贫瘠，壮美的山川风物与朴拙的心灵世界，这一切都显得如此矛盾而又如此和谐。作家将这片土地的自然景物和地方风情与少年的命运交织起来描写，那些从内心深处流淌出来的文字便充满清新芬芳的山野和泥土气息。女儿河、古塔、废墟、沟谷、民谣等富有地域色彩的自然景观和风物民情渐次出现于老臣的作品之中，并成为不可或缺的叙事要素。对自由童年的守护使老臣的作品洋溢着卓尔不群的精神气质。盲琴以沉郁悲凉的笔调叙述一个既苍凉又温暖的故事，这篇简单到极致又复杂到极致的小说“同时具备了人性的高度与文学形式上的深度”1210。1997 年发表于儿童文学的海裂堪称大气磅礴之作，大海的雄浑壮美与渔家人的豪迈勇敢相映成辉，是一幅壮美的人与自然的画卷。泡沫蚂蚁唱歌尊严等新作延续了沉郁庄重的“老臣风格”。温馨的抒情，富有想象力的语句又使这些贴近生活和大地的作品凝注着强烈的命运感。老臣在作品中常以浓重的色彩来抒发对故土的深情，那些富有张力的色彩意象极具视觉震撼力。辽西的秋天在老臣笔下是“淡蓝的远山，碧绿的河流，天蓝色的老木船，红衣少女，灰衣妇人”色彩对比鲜明的画面也映衬着人生中的大喜大悲。岸边静默的白马，黑油油的土地，这组反复出现的意象寓意着这块土地上的人民爱憎分明的个性特征。辽西独特的地域特征在老臣充满诗意的描绘中渐次鲜明起来，艰苦的自然环境与山民勇敢坚韧的品格特征相融合，世代生活于此的人们对自然怀着虔诚的敬仰，从而达到人与天地万物之间静穆的和谐。老臣文学世界中的乡村宁静祥和，与喧嚣、污染、浮躁的城市生活形成鲜明有力的对比。乡村生活在老臣动静结合的文字中呈现出优雅恬淡的迷人风致，表现了作家返璞归真的人生理想。对大自然的深沉热爱贯穿老臣作品的始终，他不遗余力地以宁静素朴的文字倾述对故乡的眷恋，沉浮着世事的悲哀与喜悦。于是他的小说里飘逸着秋风里甜润的味道，岸边闪光的沙砾，绸缎般浩浩荡荡的女儿河，自然界的各种生命都以一种极具活力的形式而存在。老臣善于观察生活，从他所熟悉的生活中汲取养分，形成含蓄隽永、质朴自然的艺术风格。鸟群，山峦，古塔，河流，雪山是他作品中时常出现的意象。风中烟尘滚滚的额济纳，图苏拉冰川下蓝色的薰衣草甸，茫茫戈壁中的绿洲，开满鲜花的草地，峡谷上的蓝天，岩鹰高飞的身影，这些都给读者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作为一位始终关注人类生存环境的作家，老臣的作品较早表现出对生态环境的密切关注，传达出强烈的保护环境的忧患意识。对故土的深挚之爱，与对乡村生活的深刻洞察与感受，使老臣能够敏锐地发现古老乡村的种种隐忧，发现困扰人性的诸多问题。他善意地批评那些因为贫穷而麻木的灵魂，痛心地指出倘若辛勤劳作的热情被日甚一日的惰性取代，将会毁掉许多美好的人性品质。比如漂过女儿河中明环家围坐在热炕上打牌的父子几人，贫困使他们的心变得坚硬缺少温情。与之形成鲜明对照的，是那些虽身处逆境却从不屈服的人物形象，比如怀着忏悔和救赎之心甘于沉默的明震爹，将死生置于度外的校长赵老头儿等人，他们并非顶天立地的英雄，而只是平凡生活中坚守理想的普通人。对辽西大地的挚爱使老臣醉心于以贴近心灵的文字记录少年成长之路上那些被压抑着的种种渴望，那些面对苦难无止息的抗争，这使老臣的文字拥有饱满的生命力，乐观自信从容的叙述中呈现出刚健的语言风格。老臣以锤炼的语言描摹人物复杂生动的心理变化，出色的心理描写极见其艺术功力。男儿身上三盏灯开往秋天的地铁图苏拉冰川风中的额济纳月光的价钱等篇章以明亮的色彩展示都市少年的生活图景，这些浸染着艺术情韵的描写表现出老臣新的人生体悟和艺术探索。母爱是文学作品永恒的主题，老臣倾情抒写的母爱像生生不息的河流。长篇小说女儿的河流便是关于母爱的动人篇章，作家为这个苍凉的故事安排了一个意蕴深远的尾声。当终生辛劳的母亲生命归于泥土时，庞大的天鹅群落在女儿河上，它们带来寒冬远去的信息：“切断大地的宽阔河冰正在碎裂，大股大股的春水四处奔突。那咔嚓嚓断裂的声音直往下游冲去，封锁了一个冬天的严冰在惊心动魄的哀乐中土崩瓦解。”寒冬的残余力量与春天的势不可挡相博弈，由此证明自然界中的生命在循环往复中不断获得新生，使人感到温暖和慰藉。老臣的少年小说尽管书写生存的艰辛与寻梦的焦灼，但读起来却并无滞重感，因为他长于以幽默睿智的文字来描写现实生活。幽默是历经磨难之后的旷达超脱，是以坦然淡泊的目光面对现实。老臣的幽默是根植于乡土的深邃与旷达。漂过女儿河中的校长赵老头儿嗜烟如命，他讲话的特点是烟雾和话语同时喷出，喷云吐雾的校长的威严形象在孩子们眼里便也大打折扣：“他的嘴巴、鼻孔像一个漏烟的灶坑，烟气在口腔里盘旋过，把牙熏得焦黄，嘴马上咧开，裸露出的颗粒如同发霉的苞米”。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懂人类为何“会把一个从视觉、嗅觉、感觉上都绝对不美好的行为，当成一种亲昵的嗜好”。由于将写作紧紧贴近黑土地的生活，老臣的作品中随处可见富有生活气息的比喻，从中可以感受到强劲有力的生命律动。黄昏在他抒情的文字里恢弘大气壮美无比，劳累的一天即将结束，太阳“如磕破在山沿上的巨大蛋黄，甩出浓稠的汁液来”。在金色的夕阳中，山地中的一切变得辉煌炫目，连静寂的古塔也如同能被点燃的“巨大的蜡烛”。老臣以故乡的风土人情为素材，为辽西这块土地上的人民留下形神毕肖的写真。对故土深深的眷恋之情使老臣热衷于运用经过艺术提炼过的语言来写人状物，表现真实的乡村生活，那些富有乡土气息的生活画面妙趣横生。比如他笔下憨态可爱的小猪们使人不由生出怜爱之心：“猪仔们抢食则带一身孩子气，吃食是次要的，关键是吃个热闹劲儿”。在这个物质贫瘠的地方，钱的重要性是“一枚硬币落地，都会砸个深坑”。古老乡村遵循传统的宗法制度，父辈便拥有绝对的权威：“老子似乎都是这样，再没道理，也能把当儿子的损个茄皮子色，并且理直气壮”。这些来源于乡土生活的语言回味绵长，极富艺术表现力。老臣的文字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他的语言流畅洗练，又优美绚丽，人物命运和他们的内心世界在作家绘声绘色的叙述中鲜活地呈现在读者面前。浓郁的诗意，浪漫的抒情使他的小说意蕴丰厚。漂过女儿河的尾声宛如一首清新流丽的散文诗，辽西大地上的秋天在读者眼前幻化成凝重美丽的画面，承载着梦想的女儿河，静默的辽代古塔，远去的坚定而果决的雁阵，孕育着希望的饱满籽实，这片原本荒凉的土地此时焕发出生命的巨大活力：“草地因为饱受雨水的滋润而充满弹性。那些缤纷的矢车菊就在草丛中开着，有黄的，有蓝的，有粉的，给荒凉大地以生机”，“花朵是秋天的微笑，是秋天的心情，因为花开花落，大地上才有结不尽的籽实”。老臣的语言冷峻中不失幽默诙谐，生趣盎然的行文中时常出现对人生有感而发的体悟，既有诗意的坚强，亦不乏柔软的浪漫，这也是老臣作品最独特的艺术魅力。老臣的少年小说笔酣墨饱地表现了辽西少年质朴、坚韧、倔强的品格，为儿童文学画廊增添了感人的北方小男子汉形象。他深情描绘初涉人生的当代少年形象，讲述他们在恶劣环境中的困惑、迷茫和希望，以及如何在挫折坎坷中提升人性的品质，着力书写粗犷与雄浑的阳刚之美。老臣的成长小说系列注重人性的追问，探索人生的意义和生命的价值，丰富了中国儿童文学作品的风格。老臣的少年小说充满关于生死、友情与人生价值的深刻思考，透露出苍凉坚忍的生命意味。盲琴夜道十六岁诗人的远方女儿的河流等作品直面残酷而沉重的生活，淋漓尽致地展示东北大地上的少年强烈的生存意志和精神成长，风格浓烈沉郁，充满寓言色彩，是第五代儿童文学作家代表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成为当时“儿童文学成人化”争论的标的之一。老臣认为每一颗童心都蕴涵无数的诗意，对诗意、善与美的创作理念的追求使他擅于从平凡的生活深处开掘诗意和壮美。辽西的山山水水哺育了老臣，他敏锐地捕捉到童心世界的灿烂美好。老臣塑造的那些主人公虽然身处逆境，却依然不失对光明的追求向往，蓬勃的生命力和顽强的进取精神成为其作品始终如一的基调。定子、小瞎子琴师、明震、十六岁的诗人(少年陈玉彬)等一系列朴素强悍的辽西少年面对艰难黯淡的生存都表现出豁达的胸怀，凭着水滴石穿的毅力执着寂寞地坚守理想。老臣极其重视笔下人物的心灵。在他笔下的少年世界中，成长之路上会有眼泪、荆棘、孤独与困惑，成长往往伴随着刻骨铭心的伤痛，是痛定思痛之后的坚硬，是将痛苦化作前行力量的刚毅。成为真正的男子汉是老臣作品的恒久主题之一，那些刚健的文字展现了从男孩到男子汉的艰难成长历程。老臣的儿童小说潜心塑造了一批令人无法忘怀的硬汉形象，他们有着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沧桑冷峻。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当属盲琴中那位孤独前行的琴师，他的人生承载着这样一些沉重的词汇，那就是孤傲、内省、刚硬、坚忍与沉默。盲琴师是孤独的启蒙者，他的琴声为封闭的大山里的孩子们打开一道神秘之门。从盲琴师到群爷，老臣塑造了一系列毕生追求光明的硬汉形象，从而引领儿童树立积极健康的人生观。明确的社会责任意识与美学使命使儿童文学重在表现儿童的生活世界以及生命成长的历程。儿童文学除了具有张扬童年生命的个性之外，还有培养儿童悲悯情怀的使命。老臣对少年的情感世界有准确到位的体悟，对初恋心态细腻传神的表达，对少年时代生命流程的深刻追问，对宇宙人生的审美把握，这些使他笔下的人物有着深厚的精神内涵，而这些人物的创造源于作家丰富的生活积累。儿童的世界并非全部是纯真无邪，也不可避免成人世界的许多弱点，诸如对强者的膜拜和对弱小者的挤压，盲目地随波逐流等等。短篇小说泡沫便是“一个令人揪心的故事，一个很残忍的故事”2174，作家以大胆的笔触将人性中的阴暗面加以暴露。作家在这篇小说中大胆挖掘儿童世界中那些阴暗负面的东西，使人们惊恐地看到成人世界里的投影，由此这部悲剧便具有更深刻的批评力量。老臣的少年小说从其题材、人物到生活都有其独特性。由于坚信“儿童文学是一位具有积极入世精神的清醒的理想主义者”3217，他的小说以凝重的笔墨写出那些乡村少年的自尊与挣扎。短篇小说尊严是对人性与尊严的拷问，小说将一个身处困境的乡村少年的复杂心态刻画得惟妙惟肖。老臣关注来自乡村的学生的苦恼和追求，特别是那些来自贫困和破碎家庭孩子的心灵世界，挖掘青春时期难以排遣的孤寂和忧伤。老臣笔下的乡村凝聚着作家复杂的情感，这里既有纯朴善良的人情美，也不可回避落后无知，以及由财富与地位衍生出来的种种不平和黑暗。作家深刻犀利的文字深入到少年真实的内心世界，这些人物便呈现出多面性与复杂性的特点。老臣认真剖析生活中的阴暗面，写出真实的人性之美，彰显生命令人动容的坚强。对童年的追忆，或浓或淡的乡愁，强烈的生存意识，浓重的寓言色彩，广阔的乡村生活背景使老臣笔下的故事具有强劲的生命力，是一幅幅极具魅力的辽西地域风情画。他以深情酣畅的笔触表现艰难的自然环境与生存条件下辽西少年的坚韧刚毅、自强倔强的品质，从精神气质和心理素质方面淋漓尽致地展现这块土地上男子汉阳刚之美的神韵，展现他们丰富的心灵世界，极大地丰富了儿童文学画廊中的北方小男子汉形象。老臣的成长小说注重刻画少年生命成长过程中的心理历程，鲜明的自叙传色彩，敏感多思岁月里的青春激情，成长之梦的明丽多姿，使老臣的少年小说将“成长”文学推向一个新的高度，这些作品也因此赢得少年读者的广泛欢迎。纵观老臣的全部创作，我们看到一位视文学为神圣使命的作家的可喜收获。然而缺憾亦是与成功并存的，他的一些少年小说似乎在讲述同一个故事：一群顽劣的少年，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和一个悲壮的成长历程，尤其是一些小说模式化的故事结尾常常会给读者带来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们在老臣的文学世界里深情回望远逝的少年时代，也期待老臣在未来的创作中能不断超越自我。【相关文献】1郁雨君.老臣的河流 M老臣.女儿的河流.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2012.2刘绪源.儿童文学思辨录M.北京：海豚出版社，2012.3朱自强.儿童文学的本质M.北京：少年儿童出版社，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