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资治通鉴之47—后汉纪.docx

白话瓷治逋蹙之47后汉纪第二百八十六卷后汉纪一后汉高祖刘知远(刘嵩)天福十二年(947)1春季正月初一，后晋的文武百官在大梁城北远远地向后晋出帝辞别，然后改换白衣纱帽，迎接契丹主耶 律德光，全都在路旁伏服请罪。契丹主头戴貂帽，身披貂裘，内裹铁甲，立马于高岗之上，命令归降的百官起立, 改换服装，安抚勉慰百官。左卫上将军安叔千一人从百官的行列中站出来，向契丹主耶律德光说了一番胡语。契 丹主说：你就是安没字吗？你过去镇守邢州时、已屡次向我表示忠诚，我没忘记啊。安叔千欢呼跳跃拜谢而退。后晋出帝和太后以下在封丘门外迎接，契丹主推辞不见。契丹主进入大梁城门时，百姓们都惊呼地跑掉了。契丹主登上城楼，命翻译告诉百姓们：我也是人，你们不 要害怕！我要让你们休养生息。我无心南来，是汉兵引我来到这儿的。来到明德门，契丹主下马叩拜，然后入宫。 命令他的枢密副使刘密为代理开封尹。日落时分，契丹主退出都城，屯兵于赤冈。2初二，抓获郑州防御使杨承勋，将他押解到大梁城，斥责他杀父、背叛契丹，命令左右的人把他剁为碎 肉吃掉。不久，委任他的弟弟右羽林将军杨承信为平卢节度使，并把他父亲的旧部全都交给他率领。3高勋向契丹主耶律德光控诉张彦泽杀他的家属。契丹主也愤怒张彦泽剽掠京城，将张彦泽和监军傅住儿 一起抓了起来。契丹主把张彦泽的罪行向百官宣布，并问：“张彦泽应不应该处死？ ”百官都说：“应该处死。”全 城百姓也争先恐后递上状牒上书张彦泽的罪行。初三，命将张彦泽、傅住儿押往北市斩首，并命高勋监斩。张彦 泽原来所杀的士大夫的子孙，这时都携带丧杖，随后怒骂，用丧杖痛打张彦泽的尸首。高勋命令砍断手腕从铐锁 中取出尸体，剖腹取心来祭奠被他杀害的人。市民们争着砸碎他的头，取出他的脑髓，剁碎他的肉并分吃掉。14契丹押解景延广返归契丹，初四那天，夜宿于陈桥镇，趁看押人懈怠的时候，他掐脖子自杀了。5初五，契丹封后晋出帝为负义侯，安置在黄龙府。黄龙府就是原慕容氏的和龙城。契丹主派人对李太后 说：“听说重贵是不听母命才落到今天的下场；您可以自行方便，不要和他一起同行。”太后说：“重贵侍奉我很恭 谨。他的失误是，违背了先君的意志，断绝了两国的交欢。现在有幸蒙受大恩，保全了身家性命，我做母亲的不 随着儿子，又往哪儿寻求归宿呢！“初七，契丹把后晋出帝和他全家人迁到封禅寺，派大同节度使兼侍中河内人崔廷勋领兵看守。契丹主屡次派 使者前去探望问候；后晋出帝每听说使者到，全家都惊恐担忧。当时雨夹雪下了十几天，寺外断绝了供给，全家 老小又冷又饿。李太后派人对寺内的和尚说：“我曾在这里供给数万和尚的斋饭，现在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记着我 吗？”和尚以"契丹用心难料，不敢献上食品”为推辞。后晋出帝只好偷偷地哀求看守，才得到一点食物。当天，契丹主率兵从赤冈进入宫中。都城各门和宫禁大门，都派契丹兵把守，昼夜不离兵器。并且在大门前 杀狗，在庭院中竖起长竿挂上羊皮作为诅咒。契丹主对群臣说：“从今以后，不整治兵器，不购置战马，减轻赋税, 少征徭役，天下太平了！ ”废除东京建制，降开封府为汴州，原府尹为防御使。初九，契丹主改穿中原衣冠，文武 百官上朝退朝一切均按旧有的典章制度。赵延寿、张砺一起荐举李松的才华；正赶上威胜节度使冯道从邓州入朝，契丹主对二人的名声早有耳闻，都 给予礼遇以示重视。不久，就命李松为太子太师，充任枢密使；命冯道为太傅，在枢密院供职，担任顾问。契丹主又分别派出使者，将诏书赐给后晋的各个藩镇；各藩镇都争着上表章称臣，凡被召的没有不快马到达 的。只有彰义节度使史匡威据守泾州不接受命令。史匡威是史建增的儿子。雄武节度使何重建，把来传诏书的契 丹使者杀掉，率领秦、阶、成三州投降后蜀。当初，杜威恢复旧名杜重威领着后晋军投降契丹后，契丹主收缴了全部兵器铠甲，有数百万件之多，贮存于 恒州；派人将军马数万匹北归其国中；派杜重威率领其部卒跟随自己南下。到了黄河岸边，契丹主看到投降的后 晋兵卒太多，怕制造事变，想用自己的骑兵把他们统统赶进黄河。有人劝谏道：“晋兵在各地的还很多，他们听到 投降的都死了，一定都会抗拒到底的；不如先安抚他们，慢慢地再想万全之策。”契丹主就派杜重威带着他的降兵 屯驻陈桥。正赶上下雪多日，官府没给粮饷，士兵们又冷又饿，都怨恨杜重威，相聚而哭泣；杜重威每出帐外， 道旁的士兵都骂他。契丹主还是想诛杀后晋降卒。赵延寿对他说：“皇帝亲自率兵冒着飞矢流石夺取了晋国江山，是想自己占有呢, 还是想替他人夺取呢？“契丹主脸色突变道：“朕统率全国南征，五年不解衣甲，才刚刚得到，岂能是为他人！ ” 在再要计划用兵，那就会祸及他人，造成满城生灵涂炭，最终又有什么好处呢？ "众大臣还要坚守城池抵抗，三司 使文安人刘审交说：“我是燕人，还能不为燕兵着想！但事情有无可奈何的。现在城中大乱以后，无论官家私人都 穷到了底，留下的百姓没多少，如果再被围一个月，那就没有能喘气的人。希望大家不要再说，一切都听从太妃 的处理决定。”于是采用赵远、崔光邺的建议，李从益改称梁王，主持这里的军国之事；派出使者向后汉高祖奉表 称臣迎帝，请他早日前来京师，并从宫中搬出住到私宅。10二十日，后汉高祖到达晋州。11契丹主兀欲因为先帝耶律德光有儿子留在辽国，而自己是代替哥哥的儿子承袭皇位，又没有述律太后的 命令，擅自即位，所以内心不安。当初，契丹主阿保机死于勃海，述律太后杀死酋长和众将领约几百人。这次契丹主德光又死于国外，酋长和 众将们怕死，于是筹划尊奉契丹主兀欲统率军队向北回国。契丹主兀欲命安国节度使麻苔为中京留守，命前武州刺史高奉明为安国节度使。后晋的文武官员和士卒全都 留在恒州，只让翰林学士徐台符、李浣以及后宫、宦官、教坊的舞乐人员跟随自己。二十一日，从真定出发。12后汉高祖即位后，绛州刺史李从朗和契丹将军成霸卿等人抗拒诏命。后汉高祖派西南面招讨使、护国节 度使白文珂攻打他们，但未能攻克。高祖来到城下，命令各部军队四面围住但不攻城，向李从朗等人晓以利害， 劝谕归降。二十四日，李从朗开城投降。后汉高祖命令只派亲将分守各门，士卒一人也不许入城；命偏将薛琼为 防御使。13二十七日，后汉高祖到达陕州，赵晖亲自牵皇帝的马进城。二十八日，抵达石壕，大梁百姓有远来迎接 的。14六月初一，萧翰来到恒州，与麻苔合派铁甲骑兵包围了张砺的住宅。张砺正卧病在床，出来接见他们， 萧翰就数落他说：“你为什么对先帝说胡人不可以作节度使？还有，我是宣武节度使，而且是国舅，你在中书就胆 敢告我！还有，先帝留我守大梁，让我住在宫里，你却说不行。还有，在先帝面前诬告我和解里，说解里爱抢人 的财物，说我爱抢人的女子。今天我一定得宰了你！ ”命人把他锁起来。张砺高声说：“这些事都有关国家大体， 我确实说过。要杀就杀，还锁起来干什么？ ”麻苔说不能擅自杀戮大臣，极力解救、阻止，萧翰才把他释放。这天 夜里，张砺又恨又怒而死。崔廷勋看到麻苔，快步走上前去叩拜，并起身后跪着献酒，麻苔蹲坐着接受。15初二，后汉高祖到达新安，西京留守各司的官员都来迎接。16吴越国忠献王钱弘佐去世。遗命委任丞相钱弘保为镇海、镇东节度使兼侍中。17初三，后汉高祖来到洛阳，进入并居住宫中。大梁的文武百官奉上表章前来迎接。后汉高祖下诏书让那 些接受契丹任命按排的人不要自己疑虑，将任命文告状牒收集起来烧掉。赵远改名为上交。后汉高祖命令郑州防御使郭从义先头进入大梁，清理内宫，密令杀死李从益和王淑妃。淑妃临死前说：“我儿 子是被契丹人立为皇帝，有什么罪而至死！为什么不能留下他一个，让每年的寒食节有一盂麦饭洒在明宗陵前呢！” 听到的人都流下眼泪。18初五，后汉高祖从洛阳出发。枢密院的官吏魏仁浦从契丹逃回，在巩县叩见后汉高祖。郭威问契丹的兵 力和故事，魏仁浦为人精细敏捷、博闻强记，郭威从此亲近重用他。魏仁浦是卫州人。19初八，汴州的窦贞固等文武百官在荥阳迎接后汉高祖。十一日，高祖到达大梁，后晋的藩镇相继前来归 降。20十三日，吴越王钱弘保承袭王位。21十五日，后汉高祖下诏书实行大赦。但凡契丹所委任的节度使，下至将领官吏，各自安于职守，不再变 更。又把汴州改为为东京，改国号为汉，年号仍称天福，他说：“我不忍忘却晋啊！ ”恢复青、襄、汝三州的节度 使。十九日，任命北京留守刘崇为河东节度使、同平章事。22契丹述律太后听说兀欲自立为契丹主，大怒，派兵前去抗击。契丹主兀欲派伟王为前锋，在石桥相遇。 当初，后晋侍卫马军都指挥使李彦韬跟随后晋出帝向北迁徙，隶属于述律太后麾下，太后任命为排阵使。李彦韬 向伟王投降，太后的军队因此大败。契丹主把太后囚禁在阿保机墓旁。改年号为天禄，自称为天授皇帝，任命高 勋为枢密使。契丹主仰慕中原的风俗，所以多用原后晋的大臣，而他自己沉湎于酒色之中，轻视怠慢各位酋长，因此国内 人不归附于他，各部落屡次叛乱，就兴兵讨伐，所以几年里顾不上向南侵犯。23当初，契丹主耶律德光命奉国都指挥使南宫人王继弘、都虞候樊晖带着所部人马守卫相州，彰德节度使 高唐英对他们很好。守兵缺乏铠甲兵器，高唐英就把铠甲兵器给他们，对他们倚重信赖就像亲戚一样。高唐英听 说后汉高祖南下，带着本镇请求归降；派往的使者还没返回，王继弘、樊晖就已杀死了高唐英。王继弘自称为留 后，派使者告诉说高唐英反复无常。后汉高祖诏令王继弘为彰德留后。二十七日，任命樊晖为磁州刺史。安国节度使高奉明听说高唐英被杀，心里忐忑不安，向麻苔请求署理马步都指挥使刘铎为节度副使，主持军 府事务，自己回归恒州。24后汉高祖派遣使者通告安抚荆南。高从诲上表章祝贺，并要求郢州，后汉高祖不容许；等到后汉高祖派 的加恩使来到，高从诲拒不接受。25南唐主听说契丹主耶律德光去世，萧翰放弃大梁逃往北方，下诏书道：“我眷恋着中原，那是本朝的故 土。”派左右卫圣统军、忠武节度使李金全为北面行营招讨使，筹划攻取北方；听说后汉高祖已进入大梁，于是不 敢出兵。26秋季七月十一日，后汉高祖任命马希广为天策上将军、武安节度使、江南诸道都统，兼中书令，封为楚 王。27有人传说赵延寿已经死了。郭威对后汉高祖说：“赵匡赞是契丹任命的，现在还留在河中，我们应派遣 使者前往吊唁祭祀，从而起用他，并调换镇所。他已无家无国可归，一定会感恩戴德听从陛下的诏命。”后汉高祖 听从这个建议。正值邺都留守、天雄节度使兼中书令杜重威、天平节度使兼侍中李守贞都奉上表章前来归顺。杜 重威并请求调到其他藩镇。归德节度使兼中书令高行周前来朝觐。十三日，调杜重威为归德节度使，命高行周代 替他；命李守贞为护国节度使，加官兼中书令；调护国节度使赵匡赞为晋昌节度使。过了二年，赵延寿才死于契 丹。28J吴越王钱弘保派他的弟弟台州刺使钱弘俶共同参预相府事务。29李达命他的弟弟李通主持福州留后事务，自己到钱唐拜见吴越王钱弘保，吴越王承用制书加封李达为兼 侍中，改他的名为孺赞。不久，李孺赞又悔又怕，用二十株金笋和其它珍宝贿赂内牙统军使胡进思，请求回归福 州；胡进思替他请求，钱弘保容许了。30杜重威自从投靠契丹、背叛中原后，心里常常疑惧；等到调任归德节度使的制令下达，他又拒不接受； 他派自己的儿子杜弘璇到麻苔处作人质，以换取契丹的援兵。当时，赵延寿有二千名幽州亲兵驻扎在恒州，由指 挥使张琏率领，杜重威请契丹派他们来帮助固守魏州。麻苔派将领杨衮率契丹一千五百人和幽州兵马前往。闰七 月十八日，后汉高祖诏令削去杜重威的官职爵位，派高行周为招讨使，镇宁节度使慕容彦超为副招讨使，出兵讨 伐杜重威。31十九日，杨邠、郭威、王章都为正使。当时正是兵荒马乱之后，国家、百姓都资财空乏，太原来的兵和 后晋的兵合在一起，顿时兵员增加了几倍。王章建议后汉高祖取消不急之务，省去无益的花费来供给军队，费用 开支才能足够。32二十八日，后汉高祖制令兴建宗庙。太祖高皇帝刘邦、世祖光武皇帝刘秀，都百代不迁。又建立了高祖、 曾祖、祖、考四座亲庙，追尊谥号，共六座庙。33麻苔为人贪婪、奸诈、残忍，民间有的珍奇宝物、美丽妇女，他都一定要夺取到手。他还捕捉村民，诬 陷为强盗，剥皮、挖眼、砍手，用火活活烧死，想用这些酷刑来威吓百姓。他常把那些刑具随身携带，居室周围 悬挂有人的肝、胆、手、脚，而他在里面饮食起居，沉着谈笑。进出有时身穿黄袍，乘坐天子的车驾，使用宫中 物品，他说：“这些事，汉人认为不可，可是在我国是毫无忌讳的。”又因宰相人员缺乏，就用牒文命冯道兼判弘 文馆，命李松兼判史馆，命和凝兼判集贤馆，命刘峋兼判中书，他的僭越妄为竟到达如此地步。然而规定，契丹 人如有犯法，不能宽免，所以街市店铺不受滋扰。他常怕城中的汉人偷偷跑掉，对把守城门的人说：“汉人如有窥 探城门的，就砍掉他的脑袋来见我！”麻苔派使者到州督运粮草，洛州防御使薛怀让听说后汉高祖已入大梁城，就杀死那使者，率全州归降。后汉 高祖派郭从义领兵一万会同薛怀让进攻邢州的刘铎，不能攻克。刘铎向麻苔请求救兵，麻苔派将领杨安和前义武 节度使李殷率一千骑兵攻击洛州的薛怀让。薛怀让绕城固守，杨安等人纵兵大肆抢掠邢州、洛州一带。契丹留在恒州的兵不满二千人，麻苔却让有关司衙发给一万四千人粮饷，他把多出的收入自己的腰包。麻苔 常怀疑汉人兵将，而且认为毫无用处，逐渐地削减其兵员，又减少其粮食供给，而用来给契丹兵吃，众汉兵心里 怨恨愤怒，听说后汉高祖入大梁，就都有向南投奔的意愿。前颍州防御使何福进、控鹤指挥使太原李荣，暗地里 联络军中的几十名壮士，谋划袭击契丹人，但怕契丹兵力尚强，所以犹豫没有发起行动。正赶上杨衮、杨安等人 率兵外出作战，契丹留在城内的士兵才有八百人，何福进等人于是决定，约好以佛寺敲钟为起事信号。二十九日，契丹主兀欲派骑兵到恒州，召前威胜节度使兼中书令冯道、枢密使李松、左仆射和凝等，会同安 葬契丹先帝耶律德光于木叶山。冯道等人还没上路，吃饭时，钟声突然响起。汉兵夺过契丹守门兵士的兵器进攻 契丹人，杀死了十儿人，又冲入府衙中。李荣首先占领武库，召唤汉人士兵和市民，将兵器铠甲分发给他们，焚 烧牙门，和契丹兵厮杀。李荣号召汉将通同合力起事。护圣左厢都指挥使、恩州团练使白再荣狐疑不定，藏匿到 其他房子的帘幕后；起事官兵用佩刀砍掉帘幕，拽着他的胳膊，白再荣不得已而一起走。其它汉军将领相继到达, 四周烟火冲天，鼓噪喊杀声震地。麻苔等人大为惊恐，装上钱财宝物和家属，逃往北城拒守。而汉兵没有统一指 挥行动，贪婪狡诈的乘乱抢掠，胆小怕事的鼠窜藏匿。八月初一，契丹军队从北门开入恒州城，势头又振作起来, 汉民被杀的有二千多人。前磁州刺史李谷怕起事不成，就请冯道、李松、和凝到阵前慰问勉励士兵，士兵见冯道 等人来，各自争先奋勇杀敌。适逢日落西山，有好几千村民在城外鼓噪呐喊，要抢夺契丹人的金银财宝和妇女， 契丹害怕而向北逃去。麻苔、刘晞、崔廷勋全都逃往定州，与义武节度使耶律忠会合，耶律忠就是耶律郎五。冯道等人四出巡行按抚士兵和百姓，大家推举冯道为节度使。冯道说：“我是个书生，只能向上奏报事情罢了， 应从众位武将里选择留后。”当时李荣功劳最大，而白再荣官位在他以上，就让白再荣代理主持留后事务，写成奏 章上报，并且请派援兵。后汉高祖派左飞龙使李彦从领兵前往。白再荣为人贪婪昏昧，猜忌其他将领。奉国军主华池人王饶怕被白再荣吞并，假称脚有病，占据东门楼，严 加防范守卫。司天监赵延乂和王、白二人友善，往来劝说解释，才得和解。白再荣认为李松、和凝等人久做宰相，家中殷富，派军士们包围二人的住宅，请求发赏钱，李松、和凝各自 拿出家财分给他们；但白再荣又想杀掉二人以灭口。李谷前去会见白再荣，责备他说：“国家灭亡、君主蒙辱，你 们手握兵权不去解救。现在刚刚驱逐了一个胡虏将领，镇州百姓死了近三千人，难道单单是你的力量！刚刚脱离 死境，就想杀戮宰相，新天子如果追究你擅杀大臣的罪过，你用什么话来回答？“白再荣害怕而住手。他又想搜刮 百姓的钱财来供给军队，李谷极力抗争，才算作罢。汉人中曾给麻苔供事的，白再荣都把他们抓起来来索取财物, 恒州人因为他贪婪暴虐，都叫他“白麻苔”。杨衮到达邢州，听说麻苔已被驱逐，当天向北返回，杨安也领兵跑了；李殷率领他的军队前来投降。34初九，后汉高祖任命薛怀让为安国节度使。刘铎听说麻苔逃跑，就率邢州投降，而薛怀让诈称要入城巡 视检查，领兵开向邢州，刘铎大开城门让他们进来，薛怀让杀死刘铎，以攻克收复邢州上报。朝廷知道此事但不 追问。35初十，后汉又把恒州顺国军改为镇州成德军。36十四日，后汉高祖任命白再荣为成德留后。一年后，才任命何福进为曹州防御使，李荣为博州刺史。37后汉高祖敕令：“盗贼不问赃物多少全都处死罪。”当时各地盗贼蜂起，朝廷深为担忧，所以刑法从严， 并分派使者到各处追捕。苏逢吉自己草拟诏文，大意是：“接应盗贼，连同四邻同保，都全族处以斩首。”众大臣 认为：“盗贼尚且不可灭族，况且是四邻同保呢！ ”苏逢吉坚持抗争，不得已，只删去了“全族”二字。由此，捕贼 使者张令柔杀死了平阴县十七村的百姓。苏逢吉为人，用法刻严、专嗜杀戮。在河东幕府时，后汉高祖曾命他“静狱”来祈求福，苏逢吉杀尽狱中囚犯 回来答复。等做到宰相时，朝廷初创，后汉高祖把一切军务委交杨邠、郭威，各部的事务委交苏逢吉和苏禹珪。 这二位宰相决断事务，都根据自己的想法，不拘泥于旧有的典章制度；虽然事情没有耽误滞留，但他的任用舍弃、 罢免升迁，只是随心所欲。后汉高祖正依靠、信任他们，没有敢说的。苏逢吉尤其贪婪奸诈，公开索取钱财;毫 无顾忌。他的继母死后，他不穿丧服。他的异母哥哥从外地来，没禀报他去看各个侄子，苏逢吉就恼怒了，私下 告诉郭威，以其他事由把哥哥用仗打死。38楚王马希广的异母弟弟天策左司马马希崇，生性狡猾阴险，悄悄写信给长兄马希萼，说刘彦瑶违背先王 的遗命，废除长兄而拥立少弟，借此来激怒马希萼。马希萼从永州前来奔丧，二十四日，到达趺石。刘彦瑶告诉马希广，请派侍从都指挥使周廷诲等人率水军前 往迎接，命永州将士全解甲入城，让马希萼住在碧湘宫，在其驻地服丧，不让进入，与马希广相见。马希萼请求 返回朗州，周廷诲劝马希广杀掉马希萼。马希广说：“我怎忍心杀哥哥，宁愿和他分管潭州、朗州而统治楚国！ ” 于是给马希萼丰厚的赏赐，送还朗州。马希崇常为马希萼侦察马希广，乃至马希广的一言一行，都告诉马希萼， 相约作为城中内应。39契丹灭亡后晋，驱赶战马二万匹回归辽国。到这时后汉军队缺乏战马，诏令到河南各道未经契丹抢掠的 地方去购买士民的马匹。40后汉高祖制令任命钱弘保为东南兵马都元帅，镇海、镇东节度使兼中书令，吴越王。41高从诲听说杜重威背叛，就出动水军几千人袭击襄州。山东南道节度使安审琦将他击退。高从诲又侵犯 郢州，被刺史尹实打得大败。于是断绝与后汉的关系，依附于南唐、后蜀。当初，荆南介于湖南、岭南和福建之间，地域狭窄，兵力薄弱。从武信王高季兴时起，各道进贡经过这里者, 被他屡次掠夺钱财货物。到各道下书谴责，或派兵讨伐，他不得已才把财物送还，竟不感羞愧。等到高从诲为王, 后唐、后晋、契丹、后汉更替占据中原，南汉、闽、吴、后蜀都称帝，高从诲贪图各国的赏赐，就四处称臣。各 国都鄙视他，称他为“高无赖42南唐主任命太傅兼中书令宋齐丘为镇南节度使。43南汉主担忧弟弟们和他的儿子争天下，就杀掉齐王刘弘弼、贵王刘弘道、定王刘弘益、辨王刘弘济、同 王刘弘简、益王刘弘建、恩王刘弘伟、宜王刘弘照，并杀尽其家中男子，把妇女充入后宫。他还命建造离宫一千 多间，装饰上珠宝，设置镶汤、铁床、刽剔等刑具，号称“生地狱”。有一次喝醉了酒，开玩笑地把一个瓜放在乐 工的脖子上试剑，于是砍掉了乐工的脑袋。44J当初，后汉高祖和吏部尚书窦贞固同在后晋高祖处供事，互相深知敬重，待后汉高祖当了皇帝，想任命 窦贞固为宰相，他问苏逢吉道：“你之外，有谁能作宰相？ ”苏逢吉和翰林学士李涛知己，于是就推荐李涛，说：“过 去李涛请求斩掉张彦泽，陛下在太原，曾看重他，此人可以作宰相。”正好高行周、慕容彦超到邺都共同讨伐杜重威。慕容彦超想要加紧攻城，而高行周想放慢进攻来等待敌人的 漏洞。高行周的女儿是杜重威的儿媳“慕容彦超扬言说：“高行周为他女儿的缘故，保护敌人而不发动进攻。”从 此两将不和。后汉高祖怕生出其他突变，就想亲自去打杜重威，但主意还没定。这时，李涛上疏请皇帝御驾亲征。 后汉高祖大为高兴，认为李涛有宰相才器。九月二十三日，苏逢吉加官为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苏禹珪加官为右仆 射兼中书侍郎，窦贞固加官为司空兼门下侍郎，李涛加官为户部尚书兼中书侍郎，都为同平章事。二十七日，后汉高祖下诏书，去澧州、魏州慰劳军队，命皇子刘承训为东京留守。45冯道、李松、和凝从镇州返回，二十八日，后汉高祖任李松为太子太傅，和凝为太子太保。46J二十九日，后汉高祖从大梁出发。47晋昌节度使赵匡赞顾虑最终不能被后汉朝廷所容，在冬季十月，派使臣归降后蜀，请求从终南山路出援 兵接应。48十七日，后汉高祖来到邺都城下，住在高行周军营中。高行周对高祖说：“城中粮食未尽，现在猛攻， 白白损失士卒，不容易攻克城池；不如慢慢围困它，城中粮尽自然溃败。”高祖认为是这样。慕容彦超屡次借事端 凌辱高行周，高行周向执政大臣哭诉，用双手捧粪土塞嘴，苏逢吉、杨邠将情况密报高祖。高祖深知慕容彦超理 屈，仍命两位大臣和解；又把慕容彦超召到营帐里责备，并让他去向高行周谢罪。杜重威曾声称高祖的车驾到达就投降，高祖派给事中陈观前去宣布旨意，杜重威却又关城门拒绝。城中粮食 逐渐吃光。将士多有出城投降的。慕容彦超坚持请求攻城，高祖同意。二十五日，高祖亲自督励众将攻城，从寅 时攻到辰时，士卒伤了一万多人，死了一千多人，未能攻下而收兵。慕容彦超于是不敢再说攻城。当初，契丹留下一千五百名幽州兵守卫大梁。高祖进入大梁，有人密报幽州兵将发动兵变，高祖把所有幽州 兵都杀死在繁台下面。待现在围困邺都，张琏率二千名幽州兵帮助杜重威拒守，高祖于是屡次派人劝谕招降，许 诺不杀死；张琏说：“繁台下面的幽州兵卒，有什么罪而遭杀戮？现在坚守此城，只求一死罢了。”因此城池久攻 不下。十一月初六，内殿直韩训进献攻城的器械，高祖说：“守城所倚仗的，是众人的心；如果众人离心离德，城 池就无人保卫，用这些器械干什么！”杜重威背叛后汉，观察判官金乡人王 敏屡次哭泣劝谏，杜重威不听。到现在粮食吃光、气力用尽，二十四日， 派王敏出城奉上降表。二十五日，杜重威的儿子杜弘琏前来朝见；二十六日，杜重威的妻子石氏来朝见，石氏就 是后晋的宋国长公主。高祖再次把他们送回城中。二十七日，杜重威大开城门，出城投降。这时，城中十有七八 的人都饿死了，活着的也都骨瘦如柴没有人样。张琏先要求朝廷讲信用发誓，高祖下诏令允许返归家乡；等出降 以后，杀张琏等将领军校几十人；释放其他士兵北归家乡。那些幽州兵将出魏州地界时，大肆抢掠而去。郭威请求杀死杜重威的一百多名牙将，并抄没杜重威家中的资财赏给战士们，高祖同意了。高祖任命杜重威 为太傅兼中书令、楚国公。杜重威每次出入，路上的人常常向他扔碎砖烂瓦诟骂他。臣司马光日：后汉高祖杀害无辜的幽州士卒一千五百人，是不仁；引诱张琏投降而又杀死他，是不信；杜重 威罪恶大却赦免了他，是不刑。仁用以团结群众，信用以执行命令，刑用以惩罚奸佞，失掉这三者，凭什么守卫 国家！他的皇位不能延续，也是应该的！49高行周因为慕容彦超在漕州，所以极力辞去相近的邺都。二十九日，后汉高祖命忠武节度使史弘肇领归 德节度使，兼侍卫马步都指挥使；命义成节度使刘信领忠武节度使兼侍卫马步副都指挥使；调慕容彦超为天平节 度使，并加同平章事。50吴越王钱弘保大举检阅水军，赏赐比过去多一倍，胡进思极力劝谏减少赏赐，钱弘保动怒，把笔投到水 里，说：“我的财产和士卒共有，有什么多少的界限呢！ ”51十二月初六，后汉高祖从邺都出发。52后蜀主孟昶派雄武都押牙吴崇作，带上枢密使王处回的信，招凤翔节度使侯益归降。初十，命山南西道 节度使兼中书令张虔钊为北面行营招讨安抚使，命雄武节度使何重建为副安抚使，命宣徽使韩保贞为都虞候，共 率五万兵马，张虔钊从散关出兵，何重建从陇州出兵，来攻击凤翔；又命奉銮肃卫都虞候李廷珪领兵二万出子午 谷，去援助长安。各军从成都出发时，旌旗连绵几十里。53十一日，后汉高祖的皇子开封尹刘承训去世。刘承训为人孝顺、友爱、忠诚、厚道，而且通晓政务，人 都对他的死感到惋惜。54十三日，后汉高祖抵达大梁。55威武节度使李孺赞与吴越守将鲍修让不和，李孺赞谋划袭击杀死鲍修让，再率福州投降南唐；鲍修让察 觉了，领兵进攻福州府署，这天，杀死李孺赞，灭其家族。56十五日，后汉高祖追立皇子刘承训为魏王。57侯益请求归降于后蜀，让吴崇悻拿走凤翔的兵籍和粮帐向西返回，并与赵匡赞一同上表章请求出兵平定 关中。58二十九日，鲍修让把李孺赞的头传至钱唐，吴越王钱弘保派丞相山阴人吴程主持威武节度事务。59吴越王钱弘保，生性刚毅、严厉，愤怒忠献王钱弘佐容忍宠养众将，政令不出于自己。待他承袭王位， 诛杀杭、越二州玩忽败坏法纪的三个官吏。内牙统军使胡进思倚仗着有迎立新王的功劳，干预政事；钱弘保厌恶他，想让他去管辖一个州，胡进思不愿 意。他有时陈述自己的谋略，钱弘保就屡次当面折辱他。胡进思回到家，设了一个忠献王的牌位，披散头发痛哭。 百姓有杀牛的，官吏查访此事，拿来他人所买的肉近一千斤。钱弘保问胡进思：“牛大的有多少肉？”答道："不过 三百斤。”钱弘保说：“那么官吏是胡说。“命人查办官吏的罪。胡进思向钱弘彳宗拜贺他的明察。钱弘保问：“您怎 么能知道得这样详细？”胡进思恭敬而不安地答道：“臣过去没参军时，也曾干这种事。”胡进思认为钱弘保知道他 原来的旧业，故意侮辱他，更加愤怒恼怒。胡进思建议派李孺赞回福州，等到李孺赞反叛，钱弘保责备他，胡进 思越发自感不安。钱弘保和内牙指挥使何承训计划驱逐胡进思，又和内都监使水丘昭券商议，水丘昭券认为胡进思党羽众多难 以制服，不如宽容他，钱弘保犹豫不决。何承训怕事情泄露，反而把密谋告诉了胡进思。三十日，钱弘保夜里宴请将领官员，胡进思怀疑他谋害自己，便与他的党羽筹划作乱，率领亲兵一百人，身 着戎装手持武器开进宫内在天策堂见钱弘保，胡进思说：“老奴没有罪，大王为什么要谋害我？ ”钱弘保喝斥他， 他不退，周围执兵器的人都很愤怒。钱弘保猛然惊愕得没有时间发话，跑入义和院。胡进思锁上院门，假传王命, 宣告朝廷内外：“因突然中风，传位给同参相府事钱弘俶。”胡进思于是率领众将到私宅迎接钱弘俶入宫，并召丞 相元德昭。元德昭到达，站立在帘外不拜，说：“等待谒见新君。”胡进思急忙出去欣开帘子，元德昭才下拜。胡进思伪称钱弘保之命，承奉制书授钱弘俶镇海、镇东节度使兼侍中。钱弘俶说：“能保全我哥哥，才敢接受 此命，否那么，我当避路让贤。”胡进思容许他。钱弘俶开始处理国事。胡进思杀死水丘昭券和进侍鹿光铉。鹿光铉是钱弘保的舅舅。胡进思的妻子说：“他人还可杀，昭券是君子, 怎么能杀害！ ”60这一年，南唐主命羽林大将军王延政为安化节度使、鄱阳王，镇守饶州。后汉高祖刘知远乾祐元年(948)1春季正月初五，后汉高祖刘知远大赦天下，改年号为乾祐。2后汉高祖因为赵匡赞、侯益和后蜀兵联合侵犯，深感忧虑。正赶上回鹘送来贡品，诉称在路上被党项人 所阻拦，请求发兵接应。高祖诏令左卫大将军王景崇、将军齐藏珍率领禁军几千人赶赴，乘此让王景崇等人取得 关西。晋昌节度使判官李恕，多年在赵延寿幕府中，赵延寿派他去辅佐赵匡赞。赵匡赞将要入蜀，李恕劝谏说：“燕 王身入契丹朝，难道是他自愿的吗？现在汉家新得天下，正致力招降怀远，如果认罪回归朝廷，一定能保住富贵。 到后蜀去不是万全之策，牛马蹄印里的水，容不得尺长的鲤鱼"您一定会后悔。”赵匡赞于是派李恕去后汉奉上 降表请求入朝。王景崇等人还没发兵李恕就到了。高祖问李恕：“匡赞为什么归附蜀？”答道：匡赞认为自己因为 身受胡虏的官职，父亲又在胡虏朝廷，怕陛下不能详察，所以依附蜀国寻求苟且免杀。臣认为国家一定应能收留 抚慰，所以就派臣来祈求哀怜。”高祖说："匡赞父子，本来就是我们的人，不幸身陷于胡虏之中。如今延寿刚落 入胡虏的监狱，我又怎能忍心再加害于匡赞呢！ ”立即让他入朝。侯益也请求赶赴二月四日圣寿节恭贺高祖生日。 王景崇等人要走，高祖召入卧室中，敕令道：“赵匡赞、侯益的心，都不可知。你们兵到那里，他们已经入朝，就 不再过问；如果他们还在迁延观望，应当随机从事。”3初九，后汉高祖改名为胃。4后汉高祖任命前威胜节度使冯道为太师。5十二日，吴越王钱弘俶把原来的吴越王钱弘保迁到衣锦军的私宅，派匡武都头薛温领亲兵守卫，并悄悄 告诫薛温：“如果有非常的处理，都不是我的意思，你应当拼死拒绝。”6后汉高祖自从魏王刘承训去世，过于悲伤哀痛，十四日，开始发病。7赵匡赞没等李恕回长安述命，就离开长安去，二十六日，入京朝见。王景崇等来到长安时，听说后蜀军队已开入秦川，因为自己带的兵少，就起用本道兵马和赵匡赞的一千多名 牙兵共同拒敌。王景崇恐怕赵匡赞的牙兵逃跑，想在他们的脸上刺字，稍微透露出一点风声；牙兵的军校赵思维 首先请求在自己脸上刺字来统率部下，王景崇很高兴。齐藏珍悄悄说：“赵思维凶猛暴戾，难以制服，不如杀掉他。” 王景崇不听。赵思绢是魏州人。后蜀李廷珪快到长安时，听说赵匡赞已向后汉皇帝朝拜，想率兵退回蜀地；王景崇拦击，在子午谷打败李廷 珪。张虔钊到达宝鸡，众将意见不一致，按兵不动。侯益听说李廷珪向西返回，于是关闭壁垒抗拒后蜀军队。张 虔钊见势力孤单，率领军队连夜逃跑。王景崇率领凤翔、陇、分B、泾、邮、坊六州的兵马追击，在散关打败后蜀 军队，俘虏兵将四百人。8二十七日，后汉高祖病危，杨邠妒忌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忠武节度使刘信，立刻送他前往镇所。刘信不 能辞行，泪如雨下而离去。后汉高祖召苏逢吉、杨邠、史弘肇、郭威入宫接受遗嘱，说：“我气息微弱，不能多说。刘承祐年幼弱小，一 切后事拜托各位爱卿。”又说：“妥善防范杜重威。”当天，在万岁殿去世。苏逢吉等人保密而不发布噩耗。三十日，传下皇帝诏书，声称：“杜重威父子，乘朕小病，毁谤诽议，动摇人心，连同他的儿子杜弘璋、杜弘 琏、杜弘璨一起斩首。晋公主及内外亲族，一概不予追究。”将杜重威尸的肢体分裂于街市，市民争着咬吃他的肉, 官吏不能禁止，一会儿尸体就被咬光了。二月初一，立皇子左卫大将军、大内都点检刘承祐为周王，同平章事。不久，发布丧事，宣读遗制，命周王 即皇帝位。那年，刘承祐十八岁。9后蜀韩保贞、庞福诚率兵从陇州返回，约何重建一起西行。这天，韩保贞等到达秦州，分兵把守各城门 及大路，何重建于是进入后蜀。10初七，后汉尊皇后为皇太后。11后汉朝廷知道成德留后白再荣不是将帅之才，初十，派前建雄留后刘在明前往取代他。12十三日，大赦天下。13吴越内牙指挥使何承训又请求诛杀胡进思及其党羽。吴越王饯弘俶厌恶他反复无常，而且怕召来祸患， 十五日，把何承训抓起来斩首。胡进思屡次请求杀掉废王钱弘保以绝后患，钱弘俶不允许。胡进思假称王命，密令薛温害死钱弘保，薛温说; “我自受命守卫那天起，没有听到过这句话，不敢妄自行动。”胡进思就在夜里派出他的党羽方安二人跳墙而入， 钱弘保关门抵抗，大喊求救；薛温听到，率众兵冲入，在院中杀死方安二人。薛温到钱唐报告钱弘俶，钱弘俶大 吃一惊，说：“保全我哥哥，全靠你的力量啊！ ”钱弘俶畏惧提防胡进思，极力对他低三下四。胡进思也心中担忧害怕，不久，背上恶疮发作而死。钱弘保因 此得以保全。14后汉隐帝刘承祐诏令王景崇兼凤翔巡检使。王景崇领兵到达凤翔，侯益还没有启程，王景崇让禁兵分守 各个城门。有人劝说王景崇杀掉侯益，王景崇说因接受先朝“廉价行事”的密旨，但新皇帝不知道，或许会怀疑擅 自杀戮，所以犹豫不决。侯益听到风声，不与王景崇告别而离去，王景崇十分后悔，骂自己。十八日，侯益入朝 谒见后汉隐帝。隐帝问：“为什么招蜀军？''回答道："臣想把他们诱到凤翔而杀掉。”隐帝微微一笑。15后蜀张虔钊恨自己劳师无功，二十三日，到达兴州，惭愧忿闷而死。16后汉侍卫马步都指挥使、同平章事史弘肇因母去世在家居丧，但没过几天，又出来上朝参政。第二百八十八卷后汉纪三后汉高祖刘知远乾祐元年(948)1三月初七，史弘肇出仕复职，加官兼侍中。2侯益家里财产丰厚，送厚礼贿赂执掌政权的大臣和史弘肇等人，因此众大臣交口称赞。十七日，任命侯 益兼中书令，代理开封尹。3改广晋府为大名府，改晋昌军为永兴军。4侯益在朝中大肆诋毁王景崇，说他恣意横行。王景崇听说侯益为开封尹，明白事态已产生变化，内心忐 忑不安，而且埋怨朝廷。正赶上诏令派供奉官王益到凤翔，取赵匡赞的牙兵带回京城，牙校赵思绢等人很害怕， 王景崇乘机用话语相激。赵思绡在路上对他的党羽常彦卿说：“小太尉赵匡赞已落入他们的手中，我们到达京城, 都得死了，怎么办？”常彦卿说：“见机行事，你不要再说！”二十四日，到达长安，永兴节度副使安友规、巡检乔守温出城迎接王益，并在客亭设置酒宴款待。这时，赵 思维走上前来说：“壕寨使已经把舍馆定在城东，现在将士的家属都在城中，想各自进城把家属带到城东住宿。” 安友规等人同意。当时赵思维等人都没有武器铠甲，进了西门，见有该州军校坐在门旁，赵思维突然夺过他的剑 把他杀死；赵思绡的党羽乘势大喊大叫，拿着棍子，打死十几个守门兵士，派遣党羽分别把守各个大门。赵思维 进入府衙，翻开府库取出武器铠甲分给大家，安友规等人都逃跑离开。赵思维于是占据了长安城，集中城内少年, 约有四千多人，修缮护城壕沟，整治城楼矮墙，十天之内，作战守卫的器械样样齐备。王景崇示意凤翔的官吏士民向朝廷上表，推举自己主持军府事务，朝廷对此深为担忧。二十五日，调静难节 度使王守恩为永兴节度使，调保义节度使赵晖为凤翔节度使，都为同平章事。命王景崇为邠州留后，让他抄近路 赴任。虢州的艺人靖边庭杀死团练使用令方，裹胁州中百姓，投奔赵思维。到了潼关，潼关守将出关迎击，他的一 群人全都溃散了。5当初，契丹主北行回国，来到定州，命义武节度副使耶律忠为节度使，调原节度使孙方简为大同节度使。 孙方简怨恨愤怒，又怕到了契丹朝廷被他们扣留，所以拖延时日不接受任命，率领他的党羽三千多人守卫狼山原 来的山寨，控制固守各处要害。契丹兵进攻，未能攻克。不久，他派使者见后汉高祖请求归降，高祖恢复他的原 官职，用他来抵御契丹。耶律忠听说邺都已被平定，常常害怕汉人发动事变。后汉高祖诏令成德留后刘在明为幽州道马步都部署，派 他出兵整治定州。还没出兵，耶律忠和麻苔等人已劫掠燃烧了定州，驱赶定州百姓弃城北去。孙方简从狼山率领 几百名军兵，回来占领定州，又上奏章请任命弟弟孙行友为易州刺史、孙方遇为泰州刺史。每当契丹人入侵，兄 弟三人就奔波抵抗，契丹人很害怕他们，于是后晋末年州县陷落到契丹人手中的，都又为后汉所有了。二十七日，后汉任命刘在明为成德节度使。麻苔回到辽国，契丹主责备他失守，麻苔不服气，说：“这是因为朝廷招收任用汉官，才导致今天的祸乱！” 契丹主将他毒死。6苏逢吉等人作宰相，频繁提升补充官员，杨邠认为白白耗费国家钱财，在奏章里屡次贬抑这种作法，苏 逢吉等人不高兴。中书侍郎兼户部尚书、同平章事李涛上疏说：“现在关西形势纷乱，抵御外寇入侵是当务之急。二位枢密使都 是先朝辅佐创业的功臣，官阶虽然显贵但家资并不富裕，应该授予他们重要的大藩镇。枢密机要的事务，在陛下 眼前，容易裁决，况且苏逢吉、苏禹珪都是从先帝时就任职，都可以委托。”杨邠、郭威听说，入宫向太后哭诉道: “我们跟随先帝在艰难中起来，现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