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725古汤沟酿酒业和我的家.docx

XX725古汤沟酿酒业和我的家古汤沟酿酒业与我的家汤化东一直都是水深河宽,与大海与京杭大运河连通，自古以来一直是运粮、 运盐的黄金水道。三条桅杆、五条桅杆的大海船，从大海、从京杭大 运河，都能够通过东柴米河到汤沟南北的两个大码头。同样，西柴米 河也与大海与京杭大运河贯穿。其三：是原料充足。在以古汤沟为中心的广大地区，自古以来就 是以种植高粱为主，是苏北高粱的要紧产地。随着社会不断进步，老 百姓的生活条件不断改善，高粱的食用价值越来越小，高粱的价格也 就越来越低，低得可怜。而酿酒的要紧原料就是高粱，这就为汤沟酿 酒业的进展，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古汤沟酿酒业概况在“义元坊”、“胜泰坊，“大元坊”、“丁头炮”、“广聚元”与“玉泉与”这六家酿酒作坊之中，要数“义元坊”的生产规模最大, 它的大曲酒的产量占六家总产量的四分之一强一点，排名第一位。“义 元坊”就是今天“江苏汤沟两相与酒业有限公司”的前身，“江苏汤 沟两相与酒业有限公司”就是在“义元坊”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我家的“胜泰坊”的大曲酒的产量，占六家酿酒作坊总产量的分之一，排名第二位。而“大元坊”、“丁头炮”、“广聚元”与“玉泉 与”四家作坊的大曲酒产量的总与，只占六家酿酒作坊产量的二分之 -弱一点。这六家作坊所生产的大曲酒,质量全优,这就是它们的共同之处。六家作坊合在一起，无意之中，形成了一个整体，六家作坊所生产的 大曲酒，聚积一段时间，集中起来，就能够装满四至五只大海船。我家的“胜泰坊”，坐落于古汤沟的北坪门外，也就是古汤沟的 大珏门外，它是我曾祖父汤清一、父亲汤桂文所创办的。“胜泰坊” 占地约五亩，拥有售酒门面房、曲房、磨房、酒库、仓库、大场房、 池口房、骡马房及客房等房屋一百几十间，有固定员工一百多人，繁 忙季节另招临时工，有骡马近十头，酿酒设备及酿酒工具齐全。指导 制曲与酿酒的顶尖科技人员，叫“酒把子。是用高薪从山西省请来 的。单单“胜泰坊” 一家生产的大曲酒，聚集一段时间，就能够装满一只五条桅杆的大海船。经常为“胜泰坊”装酒远销的五条桅杆的大 海船，叫做“滨海殷福记”，“滨海殷福记”的船主，是我曾祖父汤清 一的好友。中华民国初年，古汤沟酒与茅台酒，在海内外都享有同样的声誉,能够说：汤沟酒与茅台酒是一对双胞胎兄弟。民国初年，上海人对古汤沟酒与茅台酒的称呼是:“贵州茅台酒”,又称“贵州茅台。简称“茅台”；“汤沟大曲酒”，又称“苏北汤沟。简称“汤沟”。民国初年，在上海，大的宾馆、大的酒楼，举办大的 酒会与招待贵宾，所使用的最高档次的酒只有两种，这就是“汤沟” 与“茅台”，或者用“汤沟”，或者用“茅台”，二者必取其一。在上海外滩，有一家荷兰人办的酒馆，酒馆大门的正上方，有一副非常醒目的对联，从很远的地方就能够看到：右边写着：“浓香I 射”，左边写着：“绵甜可口”，大门上方的横幅是：“汤沟大曲酒”。列祖列宗我曾祖父汤清一的父亲叫汤桂文，汤清一是汤桂文的长子,汤桂文的父亲叫汤九怀，汤桂文是汤九怀的长子。汤九怀、汤桂文、 汤清一，他们三代人，先后都是广大苏北地区的开明土绅。汤九怀是大清王朝的武举，汤九怀文武双全，大清皇帝还颁发给 汤九怀武举文凭。汤九怀品德高尚，力大无比，他只用一只手抓住一 头强健的大水牛的尾巴，叫人鞭打大水牛，大水牛用尽全身之力，我 的老老太爷汤九怀，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但他一双新新的布鞋的鞋 底与鞋邦却分了家，恨地无环。汤九怀的美名，在广大的苏北地区, 特别是海、灌、沐、涟地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的老太爷汤桂文，为人正直，特别关爱穷苦人，常常为穷苦之人打抱不平，他深受当地老百姓的爱戴。我的桂文老太爷，多才多艺，写一手好字，他酷爱收藏瓷器与名人字画。在他收藏的古物之中，最有价值的是我的老老太爷汤九怀的 武举文凭，与赵孟与米芾的几幅字画，这些珍贵的古物，直到民国 初年还珍藏在我的曾祖父汤清一手中。我的曾祖父汤清一，才智过人、心地善良。“胜泰坊”大酒坊的大的部分收入，都被他用于救济穷人,当地人们都尊称他为“善人爹”,“善人爹”的每名传遍了整个苏北大地。我的祖父叫汤明宇，英年早逝。我父亲兄弟三人，他名叫宜池,排行老三。我的大爷叫宜箴，少亡,排行老三。我的大爷叫宜箴，少亡,孑有一字，就是我的化德大哥。我的二大爷叫宜号，只有一子，就是我的化友大哥。我的小家庭是我 与化树兄弟两人。我的祖父汤明宇去世时，我的二大爷与我的父亲都很年幼，他们兄弟两人，都是由我的曾祖父汤清一带大成人。我曾祖父汤清一经常对我二大爷与我父亲说：“做人要有爱心,要以德为荣，要以帮助别人度过难关为人生的最大乐趣。”我宜号二 大爷与我父亲，把我曾祖父的这句话，永远铭记在心。我曾祖父汤清对自己的两个孙子是这样说的，而他自己也更是这样做的。我曾祖父的一举一动，无声无息地、潜移默化地、深深地，影响着我的二大爷与我的父亲，使他们兄弟二人后来都成为心地善良、品 德高尚的人。中华民国元年，即一九一二年，我父亲才四岁，一天中午，他在自家的“胜泰坊”大门前的空地上玩耍，一个酒把子笑着对我父亲说:“小少爷，我抱你玩玩好吗。随手就将父亲抱了起来。那个酒把子, 不停地、接二连三地把我父亲向上空抛着玩，乐得我父亲咯咯地笑。可能是抛得太高,酒把子一下没有接住，我父亲便被重重地摔在地下, 随即我父亲的脊椎骨就被摔断了，酒把子与所有在场的人都慌了手 脚。我父亲是我曾祖父的掌上明珠，如今的酒把子已经魂飞魄散，吓破了胆，他痛哭流涕跪在我曾祖父汤清一面前请罪，我曾祖父不但没 有责备他，反而安慰他，我曾祖父对他说：“快快起来吧！你是好人, 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你就不要太难过了 J郎中用木板将父亲的前胸与后背夹起来，还浇上石弄，当石膏凝后，身体的前后左右凝固成一个坚硬的外壳。我父亲疼痛难忍，郎 中只好把石膏敲碎，从此我父亲便终身残废，成为驼背之人。当年，我家“胜泰坊”的经济收入，相当可观，拥有千亩良田的地主也望尘莫及。另外，家中还有三百亩良田，那些土地全都是租给 别人耕种，自家人几乎从未到地里去过。这三百亩地的租金收入，与“胜泰坊”相比，那是微不足道。我的宜号二大爷，心特别地善，他的朋友特别地多，他在经济上资助别人时，那简直就是挥金如土。与我们家同姓的那些吝啬的地主, 都说我宜号二大爷是姓汤的“败家子”。我宜号二大爷不是姓汤的“败家子”，他人好、心善、品德高。他牢记我曾祖父的教诲：“做人要有爱心，要以德为荣，要以帮助别 人度过难关为人生的最大乐趣。”只要是别人需要，只要是别人求助 于他，我的宜号二大爷都是全力相助。假如实在需要，他能够把自己 的头都割下来。我为我的宜号二大爷能够不顾一切地去帮助他人而感到骄傲与 自豪。祖训：“做人要有爱心，要以德为荣，要以帮助别人度过难关为 人生的最大乐趣。”这句话，应该成为我们姓汤子孙的座右铭。假如人人都像我的宜号二大爷那样,那么,我们共产党人的老祖宗马克思, 笔下所描绘的，如同圣经里讲到的“伊甸园”式的“共产主义” 就必定会早日实现。家里的钱随便他怎么花，我的宜号二大爷还嫌不够，怎么办？那就卖地，今年也卖地，明年也卖地，一直卖到土地改革前夕，三百亩 尚好的良田，就只剩下四十亩。共产党实行土地改革，由于我家土地 不多，因此我家被划为“富裕中农”，“富裕中农”就是“上中农。“上中农”是“贫下中农”的好朋友，是“贫下中农”的团结对象。我们家免受阶级打击，这是我宜号二大爷为我们这个大家庭做了一件 大好事。善有善报，谢天谢地。我父亲尽管不像我宜号二大爷那样挥金如土，但他的心也很善,也肯帮助人，只要有人求助于他，他总是毫不犹豫地慷慨解囊。陡沟、南岗、东好与西坪，距离汤沟都不远，当时有这样的顺口溜：“陡沟南岗出土匪，东坪与西坪，家家都是贼。”富裕的汤沟经常 被土匪抢窃，而我家的大门与我家“胜泰坊”大酒坊大沙拉门，不管 是白天还是黑夜，却始终都是敞着的，土匪从未登过门，更是从来都 未被土匪抢窃过。因此，许多人就议论纷纷，说我的曾祖父汤清一通!,这话听起来也确实是合情合理。这其中，有两个原因：一、在古 汤沟周围地区，远近的匪首，在不一致程度上先后都同意过我的曾祖“善人爹”的资助。二、我的曾祖父不分好人坏人，谁有困难他都帮助，对穷苦人更为关爱，而穷苦人更是关爱我的曾祖父。在我 曾祖父周围，聚集许多“穷光蛋”护卫他，无意之中，形成一股强劲 的势力，远近地区的土匪与官僚政客都怕他三分。强强联合随着时间不断向前推移，古汤沟六家酿酒作坊的生产规模都在同 时扩大。由于生产能力的增强，对原料的需求量越来越大，本地生产 的高粱、大麦等，远远不够。酿酒用的燃料，原先的都是麦秆、高粱 秆与玉米杆，后来都改为用煤，这些原料与燃料，都必去北方采购。由于生产力的增强，各家作坊库存的大曲酒都已达到饱与状态，本地 市场已经无法全部销售，务必开发远方的销售市场。经六家作坊老板讨论决定，组建一个联合体，叫做“汤沟酒业集团”，下设一个“外事处”，大家一致推选我曾祖父汤清一为“汤沟酒 业集团”领导人，兼任“外事处”处长。原先各家作坊所生产的大曲酒，都各有自己的品牌名称，如美泉、香泉、天泉等等，“汤沟酒业集团”成立之后，我曾祖父说，酒的品 牌太多，不利于统一销售，又经六家作坊老板讨论决定，使用同一个 名称：“汤沟大曲酒”，被远方的客商称做“苏北汤沟大曲酒”。为了确保“汤沟大曲酒”永远是优质的，各家作坊所生产的大曲酒，都务必通过酿酒师构成的科技班子的严格检查，合格的方可集中炉重造。远销，凡不合格的，都要统统倒入池口房里的发酵池中,我曾祖父带领“外事处”员工，曾多次去中国北方各地为六家酿酒作坊统一采购高粱、大麦、小麦、豌豆等原料，与大量的燃料 煤；南下镇江、扬州、杭州、上海、泉州、宁波等地，为六家酿酒作坊销售同一品牌的“汤沟大曲酒”，还乘坐“滨海殷福记”号五条桅杆大海船，先后最远抵达日本的犯明岛与菲律宾的马尼拉。采购高粱、大麦、小麦、豌豆与煤炭等物资比较容易，而要宣传与销售“汤沟大曲酒”却并非易事。我曾祖父汤清一宣传与销售“汤 沟大曲酒”的方法有三种:1、游长江南北好多大城市，以开明土绅的身份，以“恨地无环”汤九怀的后人名义，广交各地上层有影响力的人物为友，特别是 社会上层的商界人物。在当时欣欣向荣的大上海，我曾祖父汤清一还 结交了三个外国朋友，他们分别是菲律宾人、日本人与荷兰人，我现 在记得我曾祖父那个满头黄发的荷兰朋友的名字叫拉格朗，我曾祖父 与拉格朗的友情较深。2、“酒”字当头。我曾祖父与好友之间都要互赠礼品，种类繁多,真是五花八门，而我曾祖父送给自己朋友的礼品却只有一种，那就是 优质的“汤沟大曲酒”。3、击破酒器以示酒香，这是我曾祖父汤清一在最关键的时刻,在最为特殊的情况之下，所采取的最为极端的一种宣传推销方式。中华民国二年，即公元一九一三年，在上海外滩，一次外商云集 的商会上，有众多的东南亚客商、日本客商与西欧客商，那是一次高 级别的商会，像我曾祖父所带领的那一帮人，根本没有资格进入那样 的大型商会，通过种种渠道，不惜花重金，好不容易，我曾祖父才带 领员工进入商会展厅。刚刚进入展厅，我曾祖父立即密令员工，将装 满优质“汤沟大曲酒”的酒篓击破。这一整篓的优质酒，立刻便倾注 在硕大的展厅的驼毛地毯上，极其浓郁的刺鼻酒香，随即充满硕大的 展厅的各个角落。顷刻之间，在这硕大的外商云集的展厅内，引起了 一片哗然，众人都目瞪口呆。我曾祖父即刻向商会总管赔礼道歉，并表示愿意赔偿一切缺失。我曾祖父的这一举动，不但震惊了商会展厅里的全体外商，也震惊了当时的大上海。“汤沟大曲酒”不但在整个大上海出了名，还使“汤沟大曲酒”浓郁的芳香随同众多的外商，飞向东南亚、飞向日本、 飞向西欧诸多国家，“汤沟大曲酒” 一举便敲开了大上海销售市场的 大门。当时的上海人，根本不明白苏北灌云县、沐阳县、赣榆县、涟水县，但是只要提到苏北的小小汤沟镇，在上海的上层社会里，几乎是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是什么原因？这是由于“汤沟大曲酒”出了名。这份功劳，绝大部分应该记在我曾祖父汤清一的名下。中华民国四年，即公元一九一五年，“汤沟大曲酒”之因此能够出现在西欧的莱比锡国际博览会上，那是由于曾出席过一九一三年上 海商会的荷兰商人拉格朗推荐而得以实现的。关于“汤沟大曲酒”的故事，我曾祖父向我父亲讲了好多、好多,我父亲向我也讲了许多，由于当年我很年幼，而且年代久远，绝大部我出生于古汤沟酿酒世家。正值我八十寿辰之际，全家人喜乐融融，欢聚一堂。应小婿岳桂金与儿子汤井刚的要求，并在他们的策划 之下，我便写了这本回忆。此书是用我家庭与我自己坎坷的经历为背景,用鲜为人知的历史事件与我曾祖父汤清一对古汤沟酿酒业的奉献为主线，以弘扬古“汤 沟大曲酒”当年之辉煌。由于本人语文水平不高，因此书中的错误一定很多，敬请批判改正。汤化东分都已忘了。只是关于我曾祖父带领“汤沟酒业集团”的“外事处”U!员工远航卖酒的故事，我还能记得一点点。满载优质“汤沟大曲酒”的“滨海殷福记”号大海船抵达日本I国岛之后，那里的日本人，喝了之后，都高呼，这东西太神奇，“汤 沟大曲酒”深受当年日本人的狂热欢迎。在菲律宾的马尼拉，“汤沟大曲酒”不但深受那里男人们的热烈欢迎，就是那里的女人们，嗅到“汤沟大曲酒”浓郁的芳香，一个个 都如醉如痴。有一个大户人家的贵妇人，将“汤沟大曲酒”作为一种 香料喷洒在自家的客厅里的每一个角落，以迎接自己女友们的到来。当她的女友们先后都进入客厅时，顷刻之间，这些女人们都目瞪口呆, 一个个都惊讶不已。其中有一位女士，眯着眼睛，嗅着鼻子，甜甜地 说：“嗅到这种香味，简直是人生之中另外的一种乐趣。”篓装酒待运每当销售旺季，各家酿酒作坊所酿制的“汤沟大曲酒”，都要集中在东柴米河南北两个大码头邻近等待船运。由于酒篓的个头大，规格同一，排放有序，一排排，一列列，整整齐齐，远远的望去，活像一匹匹小马，汇合在一起，就酷似一支极 其强大的骑兵部队，在等待进军号令准备出征一样，非常美丽、蔚为 壮观。这支浩浩荡荡威武雄壮的骑兵部队，将要驰骋在祖国南方古老的源远流长的长江南北各地。这支威武雄壮的骑兵部队，野心勃勃，还 要漂洋过海，征服更为遥远的地方。这支野心勃勃的骑兵部队，还要 奔驰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小上海由于龙头行业一酿酒业的带动，古汤沟的各行各业，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地进展起来。古汤沟有规模较大的南货行与北货行，经营中国南方货物与北方货物，商品名目繁多、品种齐全，如：各类布匹、各类家具厨具，各 类皮毛皮衣，各类食品，各类糖果等等，在古汤沟的市场上，应有尽 有。有盐槽，盐槽就是盐的中转站。汤沟有三家规模较大的盐槽，其中要数汤化佩的曾祖父汤法贤家的盐槽最大，汤法贤家盐槽是与海州 姓宋的大盐商合办的。在当时，凡是经营食盐的人，都发了大财，就 连盐槽里的小伙计都成了小财东。有粮行，其中有汤明珍、汤宜号与汤宜福三家大粮行，各家粮行的生意都很兴旺，单拿汤明珍家的粮行来讲，每当逢集，一天下来, 抛散在地下的“磨缝粮”，少则几斗，多则十几斗。有两家大油行，即古汤沟北头的汤银封油行，与古汤沟河东垛的汤文华油行。以古汤沟为中心，周围几十里的范围内，有几十家油坊, 所生产的食用黄豆油，几乎全都在这两家油行里销售，生意兴隆。为 了扩大营业与吸引外商，汤银封家油行还印发纸币，纸币分“五元” 与“十元”两种，“五元”的就等于五块大洋，“十元”的就等于十块 大洋。持有纸币在他家购油，能够得到优惠。因此，汤银封家所印发 的纸币，在当地比银元还吃香。有赌场，极盛时，古汤沟大小赌场三十多家，其中最大的赌场有三家。赌博的要紧方式是押宝与牌九两种，其输赢大小不等，小的几 元到几十元，大的上百元到上千元。参与赌博的有来往客商、大小地 主、市民、地痞流氓、阔少、北方大盐商、地方专业赌徒与局头等。最值得一提的大赌，开赌时各有输赢，地方赌徒、地痞流氓、局 头，他们都互相配合，作模作样，甚至能输得“一塌糊涂”。但是， 赌到关键时刻，赌到最后，地方赌徒、地痞流氓与局头都是最大的赢 家，而参与赌博的其他人都是输家，腰缠万贯的北方大盐商，更是最 大的输家。由于来往客商众多，古汤沟已有的三十多家旅馆饭店，往往无法 容纳，来古汤沟做小生意与通过古汤沟的人，为了省钱与方便，都住 到古汤沟邻近老百姓家里，在老百姓家里过夜与做饭，付给当地老百 姓少许的“住宿费”与“搭伙费”。古汤沟鼎盛时期的行业众多，如布店、书画店、杂货店、灯盏灯草店、蜡烛店、干货店、泰州灯笼店、铁匠铺、木匠铺、锡匠铺、札 匠铺、牛马行、猪行、荒货行、鱼行、木行大清王朝晚期到中华民国初年，国内政局尽管很不稳固，但如今古汤沟的酿酒业却相当繁盛，古汤沟更是相当繁华，当时的古汤沟有小上海之称。美中不足古老繁华美丽的汤沟，也存在一些不好的东西，如经常从大船上下来许多有浓重江南口音的妖艳的女人，她们一个个装扮得花枝招 展，以打琴与卖唱的名义，招引嫖客。她们的到来，深受当地赌徒、 阔少、痞子与外地客商的欢迎。有的地主与北方的盐商，还将这些妖 艳的女人带回家。偶尔，从更为遥远的北方，还有“马车妓院”光顾。所谓“马车妓院”，就是将一辆大型的马车修建成一间流淌的大房子，大房子被 分隔为四个互不连通的小房间，小房间向外各有一个小门。有四个妖 气十足的北方女人，能够同时接纳四个嫖客。北方的流淌妓院即“马 车妓院。也同样深受赌徒、阔少、地主与来往客商的喜爱。每当集市贸易最繁忙的时候，往往会有让人厌恶的“花头”的光顾。“花头”的一手拿着镰刀头，一手拿着大铁锤，强行向摆地摊卖 东西的人要钱,他向你要三个铜板,你就得老老实实地给他三个铜板, 你如不给，他就向你要五个，假如你再不给，他就将镰刀头的刀口向下，竖在自己的光秃秃的头顶上，用大铁锤敲打镰刀头，把自己的头 划破，将污血洒在你所要卖的东西上。还有打“莲花闹”的，他一手拿着“莲花闹。一手拿着大竹板,鼻孔里还塞着“小吹叽”，他一边打着“莲花闹。一边敲着大竹板, 鼻孔里的“小吹叽”有节奏地不停地响着，嘴里唱着现编的顺口彳 沿着汤沟大街向人们要钱。他尽管不像“花头”那样厌恶人，但是你 要不给他钱，他就唱个不停，一直唱下去，叫你无法做生意。还有行骗的，有一位乡下老大娘，把她儿子的卖牛钱，倒卡在笆斗下，她自己牢牢地坐在笆斗上看着。她一动也不动，那边突然过来 一个青年人，手上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水糕，对老大娘说：“这不是 我的姨奶奶吗！请您吃糕，我自己再去重泡一碗这突如其来的举 动，使老大娘大吃一惊，老大娘还没有回过神来，便接过那碗热气腾 腾的水糕，老大娘只是微微地挪动一下身子，但是，笆斗地下那些卖 牛钱就全都不翼而飞了。有一个乡下土肉头，西装革履，衣冠楚楚，腰间还勒着装着银元的“大勒子”，不伦不类，阔里阔气地走在古汤沟的大街上，摆出自 己富有的架势。他深怕“大勒子”里面的银元丢掉，那个土肉头的一 只左手就死死地按着自己的“大勒子”。突然，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美 丽的妇女，她手里拿着一张柔软的纸片，她很有礼貌地笑着对土肉头 说：“请您看看这是什么!”土肉头伸出右手，接过纸片，由于纸片太 软无法看清晰，他就用按“大勒子”的左手将纸片捧了一下，看了一 眼，对那个年轻美丽的妇女说：“这是药单子”，随即，他“大勒子”里面的银元就全都不见了。还有抬财神、小偷小摸、扒窃等屡见不鲜。我父亲曾为一个落网的小扒手解了的小扒手解了,后来我不幸遭遇厄运，千钧一发、九死一生，是那个小扒手用全力，神话般地把我的生命从死神那里抢救出来。文娱活动古汤沟文化娱乐活动丰富多彩。本地小戏、淮戏、河南邦子、安 徽黄梅戏、童戏、花鼓戏、大洋片、打琴、卖唱、小花船、二人转、 玩猴、说书，等等，应有尽有。最突出的是京剧，古汤沟历来就有众多的京剧爱好者，这些京剧 爱好者聚集在一起，就构成一个像模像样的京剧团，爱好京剧的戏迷, 那就更多。每年都有科班京剧团定期或者不定期来古汤沟演出，每当 科班京剧团的到来，京剧爱好者，一个个都摩拳擦掌，都争着登台与 科班京剧团的名角共同演出，京剧爱好者的登台演出，深受当地戏迷 们的狂人欢迎。京剧爱好者的登台演出，大大地增加了科班京剧团的 票房收入，更是受到他们的欢迎。而登台演出的京剧爱好者，由于自 己能与名角演员共同演出而感到无比地自豪。抗日英雄汤曙红，他的兄弟汤宜伟，登台演“拾玉镯”中的花旦,汤化波的父亲汤宜君，登台演“辕门斩子”中的杨六郎，他们演得都 非常成功。与科班京剧团名角的艺术水平不相上下。古汤沟四月初八庙会，人山人海、生意红火、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大人小孩都欢呼雀跃，从大白天一直闹到深夜。每逢二月二土地爷生日，都要进行规模大小不等的纪念活动，在举行大规模的纪念活动时，最特出的是礼节繁多的“拜祭”，“拜祭” 活动之后，紧接着就有两个到三个“马痞”出场，每个“马痞”都只 穿一个裤头，每个“马痞”的手里各抓着一只鲜活的大公鸡，各人都 拖着一条很重地、又粗又长的大铁链，大铁链是用大铁钩钩在他肚子 前面的肉上。伴随着大量鞭炮的爆炸声，每个“马痞”都将自己所抓着的鲜活的大公鸡的鸡头咬掉，把鸡头吐向天空，把鸡血浇在自己的头顶上, 鸡血顺着身子向下流，每个“马痞”随即都成了血人。拖着大铁链的血人,沿着古汤沟的每一条街发了疯似的拼命地奔跑着，既吓人又热闹。九死一生魔鬼救了我的命三个月灭亡中国的美梦不可能实现，侵华日军便陷入了人民战争 的汪洋大海之中。日本兵盘踞在以城市为中心的据点里，接连不断地 向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根据地扫荡，疯狂的日本兵屠杀大量老百姓，抢 窃财物、强奸妇女，无恶不作，犯下了滔天罪行。一九四三年，农历正月初八，拂晓时分，三声巨响震惊了正在熟睡中的汤沟古镇的老百姓,这是日本兵三颗炮弹落在汤沟古镇中心的 爆炸声。原先，涟水、高沟、杨口三地的侵华日本兵司令部，得到汉奸的一个情报，有一支八路军队伍驻在汤沟。侵华日军“涟高杨”司令部, 于正月初七夜间就纠集大批的日本兵与伪军,偷偷地埋伏在汤沟东边的柴米河东岸。正月初八拂晓时分，日本兵以三声炮响为进攻信号，炮声之后,全副武装的日本兵与伪军，如狼似虎一起扑向汤沟，企图全歼驻扎在 汤沟的那支八路军队伍。幸好，我们的那支队伍，已于正月初七夜间 就已经全部转移，如狼似虎的日本兵扑了一个空。被炮声惊醒了的汤沟老百姓，仓皇失措，男女老少，在冰冷黑暗的晨雾中摸索着向西逃命。那些逃命的老百姓，在田野里汇合成巨大 的一片人流。事,另有一些老百姓被炮声惊醒之后，还没有弄清晰是怎么一就被日本兵的枪口堵在家里。日本兵与伪军像饿狼一样，一窝蜂似的 冲进了汤沟，挨门逐户地搜查八路军与抢窃财物。日本兵是在真正地 搜查八路军，而伪军则以搜查八路军为名，却在大肆地抢劫老百姓的 东西，那些可耻的民族败类，不记得了自己是中国人，认贼为父，大 发国难之财。紧随日本兵与可耻的伪军屁股之后，还有一支鲜为人知的队伍也开了过来，这支队伍叫“拾二反”，什么叫“拾二反”？“拾二反”是由日本兵占领区没有灵魂的“老百姓”构成，不,他们不能称之“老百姓”，由于那些人连猪狗都不如。那些猪狗不如 的东西，尾随在日本兵与伪军的屁股底下，第二次抢窃被扫荡地区老 百姓的财物，因此称他们为“拾二反”。“拾二反”的抢东西是“一搂油”，牛、马、猪、羊，鸡、鹅、鸭，锅碗瓢盆，锄头、镰刀、锅铲、斧头什么东西都抢，所抢的一、前言3二、酒乡4三、汤沟简历7U!U!古汤沟酿酒业概况10五、列祖列宗12六、六、强强联合16七、篓装酒待运20八、小上海21九、美中不足23十、文娱活动25十一、九死一生魔鬼救了我的命27十二、三月二十五41十三、结束语44十四、作者简介46十五、插图48东西在回家的路上狂呼叫卖。正月初八早晨，我父亲拉着我的手，我母亲抱着我四虚岁弟弟小成东，我比弟弟大六岁，正好是十虚岁。我们全家四口人，也汇合在 向西逃命的人流之中。当时，天还没有大亮，日本兵在汤沟镇北坪门 的城楼上，架起了几支弯靶子机枪与一挺重机枪，向着我们那些逃命 的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疯狂地扫射，越往后来，火力越猛，枪弹在晨 雾之中像一条条笔直笔直的红线向着我们这些跑反的老百姓飞来。好 多人被罪恶的枪弹击中，远处不断传来低沉的哭泣声。天慢慢地亮了起来，一幕幕悲惨的情景就都展现在我的眼前，我最先看到的是，离我不到三丈远的地方，一个起大早回娘家的新娘子与她牵着毛驴的弟弟，在我们的右前方，同我们一起逃命。跑着跑着, 突然间一窜枪弹扫射过来，新娘子与她的毛驴同时被枪弹击中，人与毛驴同时倒在血泊中，毛驴倒伏在麦田毛驴同时倒在血泊中，毛驴倒伏在麦田U!条腿不停地蹬着，蹬得泥土与麦苗满天飞扬，新娘子血淋淋地倒在毛驴旁边，她的臀部被一 大窜枪弹击中，她把自己的手伸向被枪弹击中的右臀部与她的右手, 新娘子右臀部与一只右手都被枪弹打得粉碎，血肉横飞，鲜血染红了 一大片麦田与麦苗，惨不忍睹。说来也真蹊跷，我的小伙伴王泰来的父亲王祖君，被日本兵的一 颗枪弹不上不下不左不右，正好击中他的阴茎。枪声时紧时松，枪声紧时人们就伏在地上，枪声松时人们就继续向西逃命，远处近处接连不断地传来低沉的悲惨的哭泣声。就在我的 邻近，就有三黑奶、大立奶、崔运富、小老Y等十八个人，先后被日本兵的枪弹打死。日本兵欠下了中国老百姓这一笔血债，血债要用血 来还。从一九四三年到今天的二零一三年,时光已经整整地跨越了七十个春秋。但是，正月初八的一幕幕惨剧，却永远凝固在我的脑海之中。新娘子与她的毛驴，同时倒在血泊之中，新娘子血肉横飞，毛驴倒伏在地上,倒伏在地上,条腿不停地蹬着，蹬得泥土与麦苗满天飞扬。这一幕悲惨的情景使我终生难忘，这幕悲惨的情景，我觉得就是发生在昨天 的早晨。我父亲拉着我的手，跑着跑着，不停地跑着，突然间，我感到自己头重脚轻，身体就好像要飞起来似的，就这样，我只跑了两三步, 就一头栽倒在地上，就再也不能动了。我父亲与我母亲同时发现我浑 身是血，这才发现我也被日本兵的枪弹击中，枪弹从我左侧两根肋骨 之间射入，从右侧两根肋骨的下端飞出，左侧的枪眼只有小指头那么 大，而右侧的枪眼就有鸡蛋那么大。鲜血向涌泉一样从左右两个枪眼 向外奔流，我的衬衣、我的棉袍、我的棉裤，很快就被鲜血染透了。顷刻间，我全身的血液就几乎全部流光了。我脸色突变，变得如同黄 纸一样，我奇渴无比，我的口，我的心肝，干得就要裂开了。我不停 地喊口渴，要喝水。但在如今，我的神智却非常清醒。一点也不糊涂, 就是奇渴难忍。天越来越亮，我看许多穿黑色军装的伪军，一个个都枪上刺刀,伪军们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向着我们这些跑反的老百姓冲了过来，一 直冲到我们面前，但是，他们并未杀人。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抢东西。伪军们专拣贵重的值钱的东西，如金银耳环、金银手镯、簪子、 戒指、项链等。伪军个个都是抢东西专家，什么东西会藏在什么地方, 他们只需一伸手就能够找到。比如，他们用手去勒妇女的膀子，从大 膀根向下一直勒到手腕，再从手腕一直勒到大膀根，伪军为什么这样 做？这是在翻找妇女们的金银手镯。我母亲头上的簪子，一副金耳环与一副银手镯，被一个瘦瘦的伪军抢了去。我父亲身上穿的一件新的俄国制造的大尼大衣，被一个高 个子的伪军强行的脱了去。伪军们各自都抢了贵重的财物之后，各人 皆大欢喜，一个个都得意洋洋地走了。如今的枪声已经停了，伪军抢劫之后,大部分老百姓继续向西跑,有些年龄较大的人也就不跑了。我父亲在那些留下来的人中，请了两 位身体比较强健的老大爷，轮换着把我从麦田里背回汤沟的家中, 到家中，我口渴得更狠，我不停地喊着要水喝，我听到一位老人说: “孩子是红伤，千万不要喝水，喝了水就没命了。因此我始终未能 喝到一口水。当时假如有水，哪怕喝水马上就死了，我也要喝个够。我的命在旦夕，急需救治，但却无处求医，情急之下，我父亲做 出一个反常理的决定：去日本兵占领区高沟求医。我父亲另请两 位身体更为壮实的老大爷，把我放到用凉床做成的担架上，两位老大 爷吃力地抬着担架，我父亲紧紧地稳住担架，不让担架摆动，我母亲 抱着弟弟小成东紧随其后，大家急匆匆地向高沟方向奔走。沿途多次遭到日本兵严格盘查,我父亲都说孩子跑反时被皇军的乱枪伤着，要去高沟求医。沿途的日本兵看到我的伤势太重，都放行。到了防卫森严的高沟坪门外，日本兵拦住了我们，盘查更严格,两位老大爷把担架放下，有三个日本兵，认真、严格搜查我父亲与两 位老大爷全身，我父亲向日本兵说孩子在跑反时被皇军的乱枪伤着 的，要到高沟镇里面治伤，一个小官模样的日本兵，看了一下，我的 伤势太重，就用生硬的中国话说：“你们的，良民的，皇军来了的, 你们的统统的，呆在家里的，统统的没事的，皇军的大大的好J然 后，日本兵也就让我们进了高沟镇。我的大姑家就在高沟镇中心地区，当天上午我们就到了大姑家。我父亲我母亲与两位抬着担架的老大爷,他们的棉衣全都被汗水湿透To当时我们国家医药卫生还很落后,只有中医中药,没有西医西药,就连一粒西药丸子也没有人见过。我父亲几乎跑遍了高沟镇所有的药 铺，先后请了好几个中医先生，他们一个个看了我的伤势之后，都说 无法医治，都说我的生命没有一点希望。中医先生的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我明白自己快要死了，但是我一点也不怕，人们所说的“视死如归”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我父亲 与我母亲痛哭不止。我父亲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间未到。大哲学家萨迪有这样一句名言：“谁若想在困厄时得到援助，就应在平常待人以宽。"我 认为这句名言，是一条永恒的真理。我父亲无望地依靠在大姑家大门前面的墙壁上，伤心地哭泣着。天无绝人之路。突然之间，从远处过来一支伪军队伍，必经大姑家门 前，越走越近，伪军队伍中有一位军官，他中等身材，四方脸，神气 活现地走在前面。伪军军官从大老远就发现我父亲，由于我父亲有一 最大的特征一驼背。伪军队伍走到大姑家门前，那个中等身材的伪军军官向队伍中的一个伪军说了几句话，就离开队伍，直接走到我父亲面前，一把抓着 我父亲的手便问：“这不是池三爷吗！您怎么会在这里？您怎么会这 样悲伤？ ”我父亲也没有问他到底是什么人，就说，我儿子在跑反时被皇军的乱枪打伤，眼看就没命了，所有的药店先生都无法医治，说完话我 父亲止不住就大声地痛哭起来。他要我父亲把他带到我的担架前，他看到我全身都是血，面无人色，脸像黄纸一样，他就急切地对我父亲说：“怎么伤得这样重，孩 子危险，救命要紧!”他一把紧紧地拉住我父亲的手，飞快地与我父 亲跑出我大姑家的大门。这个伪军军官到底是什么人？那还要从很久往常说起，若干年 前，一天中午，在汤沟北坪外，土狗大爹粮行前面的一颗大柳树上,正在吊打着一个男青年，周正在吊打着一个男青年，周站着许多围观的人，大柳树下面放着一张被磨得明光雪亮的大石刀，有人大声地喊着：“把他耳朵割下来”, 还有人接着喊：“刀要从地下向上割，要从上面朝下割，腮盘子连着 耳朵一起就全都被割下来啦!”大家你一言，他一语，说个不停。但是始终也没有人去割那个男青年的耳朵，那张明光雪亮的大石刀，还 是静静地放在大柳树底下。我父亲通过那里，有人指着树上那个男青年对我父亲说：“三少爷，他在我们粮行扒窃，被我们抓个正着，大家要将他耳朵割下来, 您看怎么办!”我父亲看了看树上的那个被吊打的男青年，就转过身 来对大家说：“这个青年人已经被打得很苦，若要再将他的耳朵割下 来，岂不毁了他一生，依我看就将他放了吧。"大家听了我父亲这么 一说，也就把他放了。我父亲心善，给了他两块大洋，叫他往后要走 正道。这个青年小扒手是海州人，姓周名相松。我父亲在我大姑家门前，遇见的那个伪军官，不是别人，正是在北坪门外，土狗大爹粮行前面的大柳树上被吊打着的青年小扒手相松。再说，周相松，即那个伪军官，紧紧地拉着我父亲的手，出了我大姑家的大门之后，两个人飞快地直奔日本兵驻“涟水高杨指挥部。到了日本兵指挥部大院门前,E3/RJ相松与日本卫兵说了几句日本话，就带着我父亲进了大院。在挂有“武运长久”太阳旗的大房子里，见到 一个身体肥胖留有一撮毛小胡子的日本军官，他就是臭名远扬的杀人 屠夫小野太郎少将，周相松向他恭恭敬敬行了一个日本军礼，向 他说了几句日本话，我父亲一点也听不懂,小野太郎写了一张小纸条, 周相松接过那张小纸条，如获至宝，他又紧紧地拉着我父亲的手，离 开了戒备森严的日本兵指挥部，直奔日本兵医官处，日本兵医官处就 是日本兵军医院。到了医官处，周相松就将那张小纸条交给一个文质彬彬的日本军医，这个日本军医，看了纸条之后，二话没说，就背起 一个小药箱，周相松、我父亲与日本军医三个人，一路小跑到了我大 姑家。日本军医认真地查看了我的伤势之后，不声不响，他连续给我注射了几支药水，这些药水与这种注射方法，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紧接着日本军医就急切地用流利的中话说：“快、快，快派人分头去找吃奶小男孩的尿液来，煮沸后给这个孩子喝，越多越好，快快地去找。”我父亲问日本军医，孩子还有救吗，他没有回答，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那个日本军医才慢慢地说：“子弹从左侧的两根肋骨之间射入 体内，从右侧两根肋骨的下端飞出，右侧下端两根肋骨粉碎性破裂, 受损长度为三到四公分，由于子弹是横着飞出的，因此右侧的枪眼的 直径有四公分。”停了一会儿，日本军医接着说：“子弹完全从腹腔内通过，照理说大肠小肠应该断裂为多节，孩子应该没有一点希望。只是，由因此 早晨突然起来，天又严寒，又是空腹，由因此这样，因此大肠与小肠 必定向上提升，紧紧贴在胸腔的下方，子弹通过的是一个空的腹腔。还有一个令人高兴的是，血液全都流出体外，腹腔里面是干净的，这 种现象是非常少见的。”又停了一会儿，日本军医接着说：“到底怎么样，要到明天才能明白。”日本军医临走时，给我留下许多小药丸，要求给我多喝吃奶 小男孩的尿液，越多越好，并再三要求我父亲与我母亲，听着小孩夜 里是否放屁。性难改山难移，周相松这个海州西门人，一贯不务正业，游手好 闲，小偷小摸，做扒手。日本人侵入中国之后，他就当了汉奸，投入 了魔鬼的怀抱之中，此人的江湖义气十足。能说会道，善于见风使舵, 善于察言观色。当了汉奸之后，他深受苏北战区日本兵少将小野太郎 的喜爱，在伪军里面，青云直上，最终当上了伪军中队长。一个中队 有三百八十多人，他们跟在日本兵屁股后面，狐假虎威，神气得很。伪军的全名叫做“东亚共荣与平军二简称“与平军”，由于他们穿得 一身黑，因此背地老百姓都把他们叫做“黑狗队”。这个当了汉奸的周相松，暗地里与共产党与八路军都保持着密切的联系，经常给共产党与八路军提供很有价值的情报，因此在日本兵 投降之后，这个幸存的汉奸，得到人民政府的宽大处理，未被镇压。再说，第二天，即正月初九早上，天还没有大亮，周相松与那个日本军医就敲开了我大姑家的大门，日本军医急切地劈头就问：“小 孩夜里放屁的没有？ "我父亲与我母亲同时回答:“夜里放了几个屁。如今，日本军医面带笑容，连连说道：“大大地好，大大地好”，“小 孩能够治好”，“小孩能够治好"。我父亲我母亲周相松与我大姑他们 听了都很高兴，特别是我父亲，听到这好消息高兴得大声哭了起来。我自己当然也是高兴，但如今我却又怕了起来，生怕自己死掉，求生 的欲望特殊强烈。日本军医又连续给我注射好多支药水，往后的一个多星期，那个日本军医在周相松的陪同下，天天都到我的大姑家为我治伤，从未间断过，再往后每隔两三天就来一次，直到我的枪伤完全治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