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375:造反要快平叛要慢!.docx
资治通鉴375:造反要快,平叛要慢!原创2023-04-17 17:31花言大帅学习内容:【原文】夏五月甲申,张茂疾病,执世子骏手泣曰:“吾家世以孝友忠顺著称,今虽天 下大乱,汝奉承之,不可失也。”且下令曰:“吾官非王命,苟以集事,岂敢荣之!死之日,当以白蛤入棺,勿 以朝服敛。”是日,薨。愍帝使者史淑在姑臧,左长史氾祎、右长史马谟等使淑拜骏大将军、凉州牧、西平公,赦其境内。前赵主曜遣使赠茂太宰,谥曰成烈王;拜骏上大将军、凉州牧、凉王。王敦疾甚,矫诏拜王应为武卫将军以自副,以王含为骡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 司。钱凤谓敦曰:“脱有不讳,便当以后事付应邪? ”敦曰:“非常之事,非常人所能为。且应年少,岂堪大事!我死之后,莫若释 兵散众,归身朝廷,保全门户,上计也;退还武昌,收兵自守,贡献不废,中 计也;及吾尚存,悉众而下,万一侥幸,下计也。”凤谓其党曰:“公之下计,乃上策也。”遂与沈充定谋,俟敦死即作乱。又以宿卫尚多,奏令三番休二。初,帝亲任中书令温矫,敦恶之,请娇为左司马。娇乃缪为勤敬,综其府事, 时进密谋以附其欲。深结钱凤,为之声誉,每曰:“钱世仪精神满腹。”矫素 有藻鉴之名,凤甚悦,深与矫结好。会丹杨尹缺,娇言于敦曰:“京尹咽喉之地,公宜自选其才,恐朝廷用人,或 不尽理。” 敦然之,问崎:“谁可者? ” 矫曰:“愚谓无如钱凤。”凤亦推娇,矫伪辞之,敦不听,六月,表蟒为丹杨尹,且使觇伺朝廷。矫恐既去而钱凤于后间止之,因敦饯别,矫起行酒,至凤,凤未及饮,矫伪 以手版击凤幢坠,作色曰:“钱凤何人,温太真行酒而敢不饮? ” 敦以为醉,两释之。娇临去,与敦别,涕泗横流,出阁复入者再三。 行后,凤谓敦曰:“矫于朝廷甚密,而与庾亮深交,未可信也。” 敦曰:“太真昨醉,小加声色,何得便尔相谗! ” 解至建康,尽以敦逆谋告帝,请先为之备,又与庾亮共画讨敦之谋。敦闻之,大怒曰:“吾乃为小物所欺! ”与司徒导书曰:“太真别来几日,作 如此事!当募人生致之,自拔其舌。” 帝将讨敦,以问光禄勋应詹,詹劝成之,帝意遂决。丁卯,加司徒导大都督、领扬州刺史,以温解都督东安北部诸军事,与右将军 卞敦守石头,应詹为护军将军、都督前锋及朱雀桥南诸军事,都鉴行卫将军、都督从驾诸军事,庾亮领左卫将军,以吏部尚书卞壶行中军将军。郡鉴以为军号无益事实,辞不受,请召临淮太守苏峻、兖州刺史刘遐同讨敦。诏征峻、 遐及徐州刺史王邃、豫州刺史祖约、广陵太守陶瞻等入卫京师。帝屯于中堂。 司徒导闻敦疾笃,帅子弟为敦发哀,众以为敦信死,咸有奋志。于是尚书腾诏下敦府,列敦罪恶日:“敦辄立兄息以自承代,未有宰相继体而 不由王命者也。顽凶相奖,无所顾忌;志骋凶丑,以窥神器。天不长奸,敦以 陨毙;凤承凶无,弥复煽逆。今遣司徒导等虎旅三万,十道并进;平西将军邃 等精锐三万,水陆齐势;朕亲统诸军,讨凤之罪。有能杀凤送首,封五千户侯。 诸文武为敦所授用者,一无所问,无或猜嫌,以取诛灭。敦之将土,从敦弥年, 违离家室,朕甚愍之。其单丁在军,皆遣归家,终身不调;其余皆与假三年, 休讫还台,当与宿卫同例三番。”敦见诏,甚怒,而病转笃,不能自将。将举兵伐京师,使记室郭璞筮之,璞日:“无成。”敦素疑璞助温娇、庾亮,及闻卦凶,乃问璞日:“卿更筮吾寿几何? ” 璞日:“思向卦,明公起事,必祸不久;若住武昌,寿不可测。” 敦大怒日:“卿寿几何? ”日:“命尽今日日中。”敦乃收璞,斩之。敦使钱凤及冠军将军邓岳、前将军周抚等帅众向京师。王含谓敦日:“此乃家事,吾当自行。”于是以含为元帅。凤等问日:“事克之日,天子云何? ” 敦日:“尚未南郊,何得称天子!便尽卿兵势,保护东海王及裴妃而已。”乃 上疏,以诛奸臣温蟒等为名。秋七月壬申朔,王含等水陆五万奄至江宁南岸,人情悔惧。温崎移屯水北,烧 朱雀桁以挫其锋,含等不得渡。帝欲亲将兵击之,闻桥已绝,大怒。娇日:“今宿卫寡弱,征兵未至,若贼豕突,危及社稷,宗庙且恐不保,何爱一桥乎! ”司徒导遗含书日:“近承大将军困笃,或云已有不讳。寻知钱凤大严,欲肆奸逆。谓兄当抑制不 逞,还藩武昌,今乃与犬羊俱下。兄之此举,谓可得如大将军昔年之事乎?昔 者佞臣乱朝,人怀不宁,如导之徒,心思外济,今则不然。大将军来屯于湖, 渐失人心,君子危怖,百姓劳弊。临终之日,委重安期;安期断乳几日?又于 时望,便可袭宰相之迹邪?自开辟以来,颇有宰相以孺子为之者乎?诸有耳者, 皆知将为禅代,非人臣之事也。先帝中兴,遗爱在民;圣主聪明,德洽朝野。兄乃欲妄萌逆节,凡在人臣,谁不愤叹!导门小大受国厚恩,今日之事,明目张胆,为六军之首,宁为忠臣而死,不为无赖而生矣! ”含不答。或以为:“王含、钱凤众力百倍,苑城小而不,宜及军势未成,大驾自出拒郡鉴日:“群逆纵逸,势不可当;可以谋屈,难以力竞。且含等号令不一,抄 盗相寻,吏民惩往年暴掠,皆人自为守。乘逆顺之势,何忧不克!且贼无经略 远图,惟恃豕突一战;旷日持久,必启义士之心,令智力得展。今以此弱力敌 彼强寇,决胜负于一朝,定成败于呼吸。万一蹉跌,虽有申胥之徒,义存投袂, 何补于既往哉!”帝乃止。【原文华译】1夏,五月十四日,张茂病重,拉着世子张骏的手哭泣说:“我家世代以孝友 忠顺著称,如今虽然天下大乱,你仍要执守家风,不可有失。” 下令说:“我的官职不是天子任命,只是一时形势苟且,岂敢以此为荣!我死 之日,当以平民衣服入棺,不要以朝服收敛。”当日,薨逝。愍帝司马邺的使者史淑在姑臧,左长史氾祎、右长史马谟等派史淑拜张骏为大 将军、凉州牧、西平公,在其境内大赦。前赵主刘曜遣使节赠张茂为太宰,谥号为成烈王。拜张骏为上大将军、凉州牧、 凉王。2王敦病重,矫诏拜王应为武卫将军,作为自己的副手,任命王含为疆骑大将 军、开府仪同三司。钱凤对王敦说:“假如您有不幸之事,后事托付给谁? ”王敦说:“非常之事,非常人所能为。况且王应年少,岂堪大事!我死之后, 不如解散军队,归身朝廷,保全门户,这是上计;退还武昌,收兵自守,但保 持对朝廷进贡不间断,这是中计;趁我还没死,全军顺江而下,万一侥幸成功, 这是下计。” 钱凤对其党羽说:“公之下计,乃是上策!”于是与沈充定谋,等王敦一死,就发兵作乱。又因为朝廷宿卫尚多,上奏令分 为三班,每次两班休息。当初,皇帝亲近信任中书令温蟒,王敦很厌恶,奏请温娇为自己的左司马,皇 帝不敢不从。温崂到任后,勤勤恳恳,对王敦毕恭毕敬,对府中事务,不时进 献密谋,以投王敦所好。又深相结交钱凤,为他树立声誉,每每说:“钱世仪 精神满腹。”温崂一向有知人之名,钱凤非常高兴,与温崂深相结好。正好丹杨尹(建康市长)出缺,温蟒对王敦说:“京尹咽喉之地,明公应该安 排自己人,如果朝廷任命,恐怕不太合适。”王敦同意,问温娇:“谁可以呢? ”温崂说:“我认为钱凤最合适。”钱凤也推举温娇,温娇假意推辞,王敦不听,六月,上表举荐温娇为丹杨尹, 并且派他监视朝廷。温娇担心自己走后钱凤挑拨离间阻止他,在王敦饯别的酒宴上,温崛起身行酒, 到了钱凤跟前,钱凤还没来得及喝,温崎假装酒醉,用手版敲打钱凤的头,头巾都戳到地上,作色说:“钱凤你是什么人,温太真(温娇字太真)行酒你敢 不喝!” 王敦以为他醉了,把两人拉开。温娇临走,与王敦告别,涕泗横流,出了阁门, 又转回来,反复三次。温娇走后,钱凤对王敦说:“温崂与朝廷很亲密,而且与庾亮深交,不可信 任。”王敦说:“太真昨天醉了,稍微有点无礼,你怎么就说他坏话!”温蟒到了建康,将王敦逆谋告诉皇帝,请皇帝先做防备,又与庚亮一起谋划征 讨王敦的计谋。王敦听闻,大怒道:“我被小人欺骗! ”写信给司徒王导说:“太真才去几天,就做出这种事!应当找人把他捉来,我 亲自拔掉他的舌头!”皇帝将要讨伐王敦,问光禄勋应詹意见,应詹赞成,皇帝于是坚定决心。六月二十七日,加授司徒王导为大都督、领扬州刺史,任命温崂都督东安北部 诸军事,与右将军卞敦镇守石头城,应詹为护军将军、都督前锋及朱雀桥南诸 军事,都鉴代理卫将军、都督从驾诸军事,庾亮领左卫将军,以吏部尚书卞壶 代理中军将军。都鉴认为军职称号无益于实际,坚决推辞不接受,奏请召临淮 太守苏峻、兖州刺史刘遐同讨王敦。皇帝于是下诏,征召苏峻、刘遐及徐州刺 史王邃、豫州刺史祖约、广陵太守陶瞻等入卫京师。皇帝屯驻于中堂。司徒王导听说王敦病重,率子弟为王敦发丧,众人以为王敦已死,都有奋发之 志。于是尚书宣布皇帝诏书,并下达到王敦府,列数王敦罪恶,说:“王敦擅自任 命哥哥的儿子以接替自己,自古没有宰相继任而不由天子任命的。顽凶之徒, 互相煽动,无所顾忌;志骋凶丑,以窥神器。幸而上天不助长奸恶,让王敦陨 毙;钱凤奉承奸凶之人,又继续煽动叛逆。如今,派司徒王导等率虎旅三万, 十道并进;平西将军王邃等精锐三万,水陆齐势;朕亲统诸军,讨钱凤之罪。 有能杀钱凤送来首级者,封五千户侯。诸文武官员为王敦所授用者,一概不问 罪,不要自己疑心,自取诛灭。王敦之将士,跟从王敦多年,远离家室,朕非 常怜悯。是家中独子在军中的,一律遣返回家,终身不再征调;其余的一律休 假三年,三年期满,再向官府报到,与朝廷宿卫军一样,分为三班,轮流服 役。”王敦见到诏书,非常愤怒,但病势转重,不能亲自将兵;王敦将要举兵讨伐京 师,让记室郭璞卜筮,郭璞说:“不能成功。”王敦一向怀疑郭璞协助温蟒、庾亮,听说是凶卦,问郭璞曰:“你再卜筮一下 我寿命几何? ” 郭璞曰:“根据之前的卦来看,明公起事,一定活不久。如果住在武昌,寿命 不可测。”王敦大怒说:“你的寿命呢? ”郭璞说:“就到今天中午。”王敦于是逮捕郭璞,斩首。王敦派钱凤及冠军将军邓岳、前将军周抚等率众攻向京师。王含对王敦说: “这是家事,我应该亲自去。”于是以王含为元帅。钱凤等问道:“事成之日,天子怎么处置? ”王敦说:“司马绍尚未行南郊郊祀之礼,他算什么天子!只尽你的力量,保护 东海王司马冲及裴妃(司马越的正妻)而已。”于是上疏,以诛奸臣温崎等为 名。秋,七月初二,王含等水陆五万杀到江宁秦淮河南岸,人情恂惧。温崎移军屯 驻北岸,烧毁朱雀桥,以挫王含锐气,王含等无法渡河。皇帝想要亲自将兵攻击,听说桥被烧断,大怒。温娇说:“如今宿卫寡弱,征 调的军队还没到,如果贼军豕突,将危及社稷,宗庙且恐不保,还爱惜一座桥 吗!”司徒王导写信给王含说:“近日我探问大将军病情,有人说他已经去世。接着又听说钱凤动员部队,要 肆行奸逆;我以为兄长您会阻止他,还师武昌,没想到你却与一群犬羊之辈, 一起东下。兄长此举,莫非是跟大将军当年一样?当年佞臣乱朝,人心不宁, 就像我这样的人,心思也投向外面。如今则不然。大将军屯驻于湖以来,渐渐 失去人心,君子危怖,百姓劳弊。临终之日,委任给王应,王应断奶才几天? 他的声望,有一点点当宰相的样子吗?自开天辟地以来,有小孩子当宰相的吗? 凡是有耳朵的人,都知道这是准备禅代的非常措施,不是人臣该干的事。先帝 中兴,遗爱在民;圣主聪明,德洽朝野。兄长您却妄萌逆节,凡是人臣,谁不 愤叹!王导一门长幼,受国厚恩,今日之事,明目张胆,为六军之首,宁为忠 臣而死,不为无赖而生!”王含不答复。有人认为:“王含、钱凤的兵力,是朝廷百倍,苑城小而不固,应该趁叛军军 势未成,皇帝大驾亲自出城拒战。”都鉴说:“群逆纵逸,势不可当,可以计谋取胜,难以蛮力拼杀。况且王含等 号令不一,军纪败坏,抢掠横行,吏民吸取往年被抢掠施暴的教训,皆人人自 守。以此逆顺之势,何愁不能克敌制胜!况且贼军没有经略远图,就想豕突一战;旷日持久,必能启发义士之心,令智力得以施展。如果现在以我军之弱, 力敌强寇,决胜负于一朝,定成败于呼吸。万一失败,就算有申包胥那样的人, 为大义奔走,也无补于事了! ”皇帝于是停止。【学以致用】这篇思考几点01,关于王敦造反这件事观察王敦前后的行为,2年之间,两次用“清君侧”的名义发动叛乱那么,他其实也知道,这么一个行动,基本上就是造反了敦据石头,叹曰:“吾不复得为盛德事矣!”(王敦占据石头城。叹息说:“我再也不能做出被后世赞扬为盛德的事了!”)既然这样,那么在第一次就已经架空司马睿的时候,干嘛不更进一步呢?这背后,或许就是前一篇所提到的“礼”的作用,他不敢在往前“走一步”, 于是以“遥控”的方式来掌权,而第二次就没有机会了另外,从他所讲的上中下三计来看,他不认为自己就有能力成功,大道还是在 朝廷那一方,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的继承人王应(王含的儿子)担不了大事,既 然这样,他为什么还要想着篡位呢?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我估计还是因为他的家族条件太好了,好到了物极必反的程度昨晚看论语的时候,沿着这个脉络去看了礼记,这是中华文化的一座 宝库,里面有一篇经解,经解篇当中有一句话:“春秋之失,乱”就像一个人懂了很多的历史故事,历史大义,但是呢,又没有被这种历史的春 秋大义给教化,然后就容易闯乱,而王敦年轻的时候,是精通左氏春秋的所以,综合他的行为来看1,在伟业面前,要看命,没有这个命,不要过分去追求 2,做事看长远一点,接班人不行,接班团队不行,就不要走最极端的那条路难道为他人做衣裳吗?也不考虑对方喜不喜欢,合不合身呢02,造反要快,平叛要慢!自古以来,造反这种事情,最关键的就是速度!速度!还是速度!这里面有几个点1是不给朝廷有调集军队的时间,同时也不给其他地方的“大佬”有太多决策 的时间2是不给自己内部人有太多的时间思考内部人很多是被裹挟着,或者被诱惑着上了这条掉脑袋的路上,时间拖得越长, 他们一旦有时间思考一下,信心跟着动摇一下,那么这个事情就干不下去了并且还会出现前文提到的一个现象,当天平倾斜趋势明显的时候,老二就可能杀掉老大来谋取活命或者取利的机会这种事情多的很。当年的太平军如果不停留在南京,而是直接去京城,那结果又不一样了。那个 时候的湘军还不知道在哪.而反过来,站在平叛这个角度那就要做好稳得住',如果曾国藩一样,结硬寨,挡得住对方的冲击,让对方的那口 “气”给卸掉一大半时间,对于平叛一方来讲,就是最大的武器只要守得住时间,对方内部就可能有人斩掉主谋人头来立功了帝欲亲将兵击之,闻桥已绝,大怒。蟒曰:“今宿卫寡弱,征兵未至,若贼豕突,危及社稷,宗庙且恐不保,何爱一桥乎! ”所以,对于司马绍来讲,等上一等是最好的03,这里有个小细节值得思考或以为:”王含、钱凤众力百倍,苑城小而不固,宜及军势未成,大驾自出拒 战”。司马绍要御驾亲征,也是年纪轻轻,有这种血气在身,可以理解这个“有的人以为”就值得思考了我们每一个创业者都可能受到身边这种人的影响他不一定有很高的见识,不一定能够站在全局的角度考虑也不管公司长远的未来考虑只是他很能懂你,懂你的“人性”特征让你有所行动之后,他因为有这个“建议”而获利你的盘子越大,身边一定有这种人时时刻刻想你之所想,说你之想听,提前把 你的想法转化成他的建议如果你注意,就可能造成“灯下黑”,而这个灯下黑,最危险。幸好司马绍能够听得进去温蟒这些人的话,也幸好朝廷还有一批这样的人存在。那么,我们自己就得思考了,什么有没有温蟒,那鉴这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