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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从新京剧“汉口女人三部曲”看传统戏曲的当代发展 刘子微及武汉京剧院创新推出的现代京剧“汉口女人三部曲”，为传承发展传统戏曲供应了值得探讨的文化样本。立足当下传承中华戏曲文化，应坚持两种不同的评判标准：一种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保留式的；一种是以传承戏曲精神为前提，致力于创新探究的。对于前者，我们要求它合乎程式规范，须要它像京剧、就是京剧；对于后者，应当留有探究空间，赐予更多包涵与等待。 新京剧；回来；写意精神；创新 中图分类号：J821 文献标记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22）08-0004-03 2022年5月1日，由国家一级演员、中国戏剧两次“梅花奖”获得者、武汉京剧院院长刘子微主演的当代京剧漂亮人生，在武汉剧院首演。一个半小时演出结束后，男主演关栋天介绍主创人员，全部观众站立倾听，对每位出场者报以热情掌声。 这部戏被称为刘子微“汉口女人三部曲”的收官之作。2022年，刘子微和闻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关栋天联袂演出了现代题材京剧生活秀，讲的是吉庆街卖鸭颈项的汉口女人来双扬的故事，获第五届中国京剧艺术节金奖、“九艺节”文华大奖特殊奖。2022年，刘子微和关栋天搭档演出现代京剧水上灯，讲解并描述汉剧名伶“水上灯”的人生故事，该剧使她拿到了中国戏曲舞台艺术个人最高奖“二度梅”。2022年，还是和关栋天联袂，她演出了当代京剧漂亮人生，讲解并描述汉口女人李漂亮的坎坷遭受，在全国上千部申报作品中突破盲评的重重挑战，入围2022-2022年度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 近十年来，刘子微以成系列的作品、相对统一的艺术风格、集中的大汉口女性人物群像、显明的汉派地方特色，创作了当代京剧“汉口女人三部曲”。这在当代京剧发展史、乃至中国戏曲当代发展史上，都是值得关注的现象。 “汉口女人三部曲”是刘子微和武汉京剧院创新探究的结果。早在1990年，她就和当时的武汉京剧院青年试验团演出了新编上古神话剧洪荒大裂变，因其“新”和“怪”引起争议，但仍获得当年文华新剧目奖。2001年，刘子微演出新编剧目射雕英雄传（扮演包惜弱），获第三届中国京剧艺术节优秀表演奖。2004年，演出由石玉昆导演，戴英禄、梁波编剧的三寸金莲（改编自冯骥才同名小说），把几近失传的“跷功”搬上舞台，以娴熟的唱、念、做、舞等艺术手段塑造了戈香莲的形象，赢得了广阔观众的宠爱，获中国戏剧梅花奖。2022年，她演出了由徐棻编剧、谢平安导演的贵妇还乡（改编自瑞典戏剧大师迪伦马特的名著），把话剧转换为京剧。再从2022年至今，有了风格相对统一、人物形象成系列的“汉口女人三部曲”生活秀水上灯漂亮人生。在当代京剧界中，有系列作品的演员并不多，如尚长荣的曹操与杨修贞观盛事廉吏于成龙等，朱世慧的徐九经升官记膏药章药王庙传奇等。但在刘子微这一代中，刘子微可能是唯一一个拥有系列作品的京剧演员，而且是现代京剧系列。 2022年7月11日，国务院办公厅颁发了关于支持戏曲传承发展的若干政策（国办发52号），文件强调：“坚持扬弃继承、转化创新，爱护、传承与发展并重，更好地发挥戏曲艺术在建设中华民族精神家园中的独特作用。”在弘扬中华传统戏曲文化的政策背景下，在全国大部分国有文艺院团整体转企改制的时代洪流中，刘子微及其所在的武汉京剧院以其艺术创新的探究，为传承发展传统戏曲供应了值得探讨的文化样本。 一、新京剧：“汉口女人三部曲” 2022年5月2日，漂亮人生首演后的其次天，中国剧协在武汉召开“刘子微与汉口女人三部曲研讨会”。专家们认为刘子微极富创新意识的探究，七年内推出三部成系列的大戏，已形成全国独一无二的“刘子微现象”。 如何定义这一现象？有人认为是汉派京剧。派别的产生不能仅凭单体的作品，而是要有一批一批的、有继承性、风格相对持续的作品群；不是一枝独秀，而是一批演员秉承统一创作理念，众星绚烂。尤其对于戏曲来说，要成其为“派”，更注意唱腔设计的规整与统一、人物形象的行当化、人物表演的程式化。从目前看，汉口女人三部曲明显还不具备这一特征。由此，笔者认为，称其为“新京剧”更为相宜。 新京剧，明显不同于传统京剧，跟国内近年来涌现出的现代京剧也迥然有别。那么，汉口女人三部曲“新京剧”之新，新在哪里？ 一是表现形式新。刘子微在艺术上是一个求新求变的女人。洪荒大裂变射雕英雄传贵妇还乡三寸金莲等诸多作品，每一部都是求新求变的创建。而“汉口女人三部曲”在题材选择、人物群的塑造、舞美当代化上进一步自觉，基本上建立了一种新京剧的创作模式交响乐伴奏、融入当代舞蹈、舞美设计时尚，除了唱念做打、造型锣鼓等，强化灯光、音乐、服化，以及话剧、舞剧等多种舞台艺术表现手段，主子公服装浓郁鲜亮，表演张扬突出，融合了程派、梅派等程式化唱腔，同时又有伸展大方、潇洒自如的京歌元素。生活秀在北京梅兰芳大剧院、深圳保利剧院等地巡演时，南北戏曲界惊羡：“武汉京剧院真胆大！”用古老的京剧艺术讲现代故事，简单让观众产生审美上的“隔”，但“新京剧”将诸多跨界元素毫无违和感地融汇应用，不仅令老戏迷耳目一新，更吸引了众多年轻观众。 二是定位新。京剧是全国建院最多的剧种，人才荟萃、精英辈出。要在全国各地京剧院中树立自己的特色，唯一的方法是在创作上出特色，人无我有、人有我独。中国剧协书记季国平认为：“汉口女人三部曲”的汉派文化特色极其显明。三部曲中剧烈的平民意识、融会贯穿的唱腔、夸张感性的戏剧造型，都得益于南北交汇、融通中心的汉口地域文化。其背景设置、人物特性、语言表达、舞美音乐等，都渗透着浓浓“汉”味。生活秀的吉庆街、鸭颈项，漂亮人生的汉正街、扁担工，水上灯的汉剧、民众乐园、清芬茶园、人民剧院大舞台、六渡桥等代表性城市景观，以及汉口“下河”的民俗民情，地域文化辨识度都很高。 三是市场意识强。2022年，文化部对27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申报的37个京剧院团进行评估后，确定11个全国重点京剧院团，要求未被列入全国重点的院团撤销事业编制，转企改制。因为各种缘由，武汉京剧院这座建院60多年，拥有过高百岁、陈鹤峰、高盛麟、郭玉昆、杨菊萍、高维廉、关正明、贺玉钦、李蔷华、陈瑶华等十大头牌的优秀京剧院，没能被列入全国重点，而进入转企改制的改革大潮。市场搏击是艰难的，尤其是文化消费进入快餐时代，网络文化汹涌，戏曲观众逐年萎缩，能坐下来宁静地听戏的人群越来越少，戏曲票友越来越老龄化，舞台上演出，舞台下“一望无牙”。武汉京剧院在最初的惶恐后，转而主动探讨市场、为争取观众做了大量尝试。三寸金莲演出时，宣扬预热非常充分，剧场大厅办起“民间绣花鞋保藏展”，售卖木雕小绣鞋，普及历史文化学问。在“三部曲”中，几乎每一部都有簇新元素、都制造出新话题。生活秀的凳子舞、水上灯的雪花舞、漂亮人生的扁担舞，都有写意风格，为观众所乐道。特殊是水上灯以京剧为本体，中间穿插汉剧打金枝宇宙锋等名段，用京剧艺术来表现汉派文化，呈现出戏中戏、台上台，同时又强调了京剧的造型、锣鼓等特点，不失京剧本体，给观众多元化的审美享受。 二、回来：新京剧为传统戏曲发展带来的文化思索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社会飞速发展，在世界舞台上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人们起先相识到，抛弃中国传统文化并不是经济社会发展必需要付出的代价。国家自信的根源在于文化自信，中国审美、中国精神、中国气质，都根深蒂固地附着于诗歌、戏曲、中医、哲学等各种文化形态之中。让文化精髓活色生香，重新成为人们生活和应用的一部分，文化之根才能代代相承。 当前，弘扬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已上升为国家战略。穿越古老时空、旖旎而来的戏曲，以何种方式吸引互联网孕育下的“新新人类”？以何种理念和路径进入当代视野、在与当代生活对接的过程中旺盛壮大？从武汉京剧院的“新京剧”实践看来，基于当代意义的回来，或许是弘扬传统戏曲文化的必经之路。 回来，首先意味着回到戏曲本源文学。戏曲以文学为母体。古往今来流传不衰的戏剧，本身就是优秀的文学作品。戏曲作品假如词不美、不雅，含义单薄干涩，再好的表演也失了韵味。“碧云天、黄花地、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都是离人泪”（西厢记）“大雪飘，扑人面，朔风阵阵透骨寒。彤云低锁山河暗，疏林冷落尽凋残。往事萦怀难排遣，荒村沽酒慰愁烦。望家乡、去路远，别妻千里音书断，关山阻隔两心悬”（野猪林）无一不是回味隽永的绝妙好词。新京剧“汉口女人三部曲”的胜利，根本缘由在于其文学本足够丰厚，均源自名家名作：生活秀改编自当代作家池莉的同名小说；水上灯改编自当代作家方方的长篇小说水在时间之下；漂亮人生由方方的小说万箭穿心改编而来（该小说还被拍成同名电影并获国际大奖）。这两位女性作家是中国当代文学新写实主义的代表人物，其作品具有剧烈的时代感和浓郁的生活气息，文学视察细腻敏锐，情节起伏跌宕，人物性格困难显明，为戏曲剧本供应了丰富资源。 回来，意味着要回到戏曲艺术发端的最初土壤：观众。戏曲要立足于观众，接地气。历代优秀戏曲都是可以在乡野市井传唱的，被不同阶层的人们所接受，而不是高高在上我唱我的，你听不听、听不听得懂是你的事。刘子微的“新京剧”牢牢扎根于汉口的市井人生，其作品讲的是下里巴人的悲欢忧乐，寻常百姓的柴米油盐，包含着最一般的生活元素、最普遍的人间情感。从艺术创作到观众接受都有肯定距离，武汉京剧院希望这个距离走得更近一些，希望能用更多的创新和当代性，增加京剧和观众的粘度。在这方面，武汉京剧院表现出了充分的诚意。 回来还须要回到艺术的根本：探究人类精神。艺术不仅是生活的投射，更是审美的提炼。人性挖掘的深度和广度，是评判文艺作品的重要标准。全部好的艺术作品都体现了时代内容，探究了人类精神，并具有从个体到一般的普遍价值。“汉口女人三部曲”在内涵上渐渐体现出肯定的现代性，不再满意于单一的价值推断，而起先涉及人类精神的困难深刻、人生命运的纠葛与人性的悖论。在漂亮人生中，李漂亮骄横急躁，丈夫不堪忍受而出轨，结果被李宝丽举报而万念俱灰，投江自尽。李宝丽抱着赎罪的心理，改过自新，以做扁担维持生计、供儿子上学，一方面尝尽风雨奔波之苦，一方面静默忍受儿子和婆婆的冷漠与怨恨，直至最终被考上高校的儿子逐出家门。她还是不情愿指责儿子，更不愿以悲戚形象示人、让儿子背负不孝的心理负累。整出戏的最终，她是甩干泪水，微笑而倔强地挑起扁担的。儿子这一角色，一方面心疼母亲，一方面却厌恶母亲损害并逼死了父亲，他对母亲的爱被生生扭曲、遏制，内心纠葛困难而深切。作为母亲，李宝丽也在委屈与自责中，在压抑承受与坚韧自救中历练灵魂，获得朴实的成长与升华。这部戏的舞美设计具有极简主义风格，心情却非常压抑、浓郁，有油画般的色调。这部作品意味丰富，五味杂陈，对其中的任何一个人物，都无法予以单一的评价。 灰暗的人生须要敞亮的说明，正如戴锦华在谈到王小帅新片闯入者时所说：“我们孤独地一路走来、一路丢失、一路丢弃，同时我们又不断地努力尝试记忆、尝试讲解并描述它。”我们传承传统戏曲艺术，目的不是为了束缚表达，而是以它为载体和途径，去更好地表现当下、向往将来。好的艺术不肯定在于显明的价值推断和审美取向。恰恰相反，真正卓越的作品，往往隐含多种可能性，随着每一个与之相遇的人而激发不同的意义与价值。 三、发展：在精神传承中创作新的经典 人生多半都是不断失去、不断找寻，并不断尝试着给人生定位。从呱呱坠地单纯无染，到渐渐长大，受污浊恶世侵染，从每一次生活经验和情感体验中强化着灵魂的深度和广度。而后归于中年，有一种回来的渴望。戏曲经年不变的程式、唱念做打的细巧精致，有一种唯我独尊的矜持与优雅，茶壶里的波澜诡谲，三尺舞台的天高海阔，眉眼颦笑嗔怒间的气象万千，几十年人生沧桑渐渐道来，让你在慢与静中安放身心，在每一个欲罢不能的细微环节里忘掉自己，又回到自己。 在某种意义上，中国人的二十世纪都处于找寻的状态中，让岁月变得零碎的，不仅是个体生活阅历，更有历史时代的浩瀚动荡，浪里孤舟般的茫然飘舞。今日来谈弘扬传统戏曲文化，实质上是对中华民族精神的一种回溯。那么，什么是真正的传承？我们要传承什么？ 作为一种非物质文化遗产，京剧（戏曲）传承的首要方式，是复归传统，严守程式，力求精准还原。这一部分可以采纳类似于博物馆陈展的方式去保留和展示。苏州半塘书院的评弹表演，武汉说唱团“曲艺剧场”的大鼓、评书、道情表演，汉剧博物馆的汉剧经典折子戏，都是严守程式、恪守规范的传承，强调的是极致的还原与再现。从演出形式和详细招式，都要被放置在戏曲发展历程这个大背景下衡量，以复古为美学原则，以范式为评价标准，让今人了解古老戏曲精致到极致的魅力。 传承从来都不是单维度的。面对纷呈迭代的当下和将来，要推动戏曲永续发展，还应当高度重视和新生活的接轨，在传承戏曲“品质”的前提下，不断探究戏曲的创新式发展。中华戏曲极其典型地承载了中华传统美学的重要基因：写意精神。这是西方文化中缺少、中国文化独有的品质，是在中华民族土壤中、人与人的关系上孕育生长的虚拟与写意。王国维称戏曲是“以歌舞演故事”，齐如山说京剧“有声皆歌，无动不舞”，均揭示出戏曲最重要的美学原则：似与不似之间。其一举一动都不仅停留于描摹生活、意尽于声腔之中，而是要求“神似”。生活秀中的凳子舞、水上灯中汉剧与京剧的穿插，都是写意的。漂亮人生更走向虚拟和意象，舞美设计具有剧烈的象征主义色调，人物极简、角色意象化、舞美象征化、表意多元化，达到了一般戏曲难以企及的深度。人性的困难与多元，人生的偶然与荒诞，付出与得到的错位，人生选择的轻忽与沉重，这一切，都是写意的，是戏曲的，同时也是我们每个人都在经验的真实，都是当代戏曲艺术应当关注和表现的真实。 当代人发展戏曲，不能单一专注于形式上的恪守沿袭，谭派的创新、程派的创新，都是不得已为之的生存选择。全部发展都必需立足于自身特色，在自身基础上发展出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北大王岳川教授认为：“传统文化只有不断成为新的文化传统，才能使文化传承流布。”现在的戏曲没有形成新派别，有的只是老的派别。没有派别不意味着死亡，反而为新生带来了空间。全部人在基本功扎实的基础上，都可结合自身嗓音、形体、性格特点，去有选择地发展新的戏曲作品、创建新的戏曲形象。历史经典讲解并描述的是过去的故事，而这个时代的我们应当以当下生活和精神的现实为基础，在传承历史文化传统的基础上，构建新的传统。 面对“新京剧”，指责与质疑也不绝于耳。京剧诞生150年左右，任何时期都有新剧目不断涌现。全部经典剧目都是在前辈艺人多数次积累的艺术阅历上锤炼而成的，演员与观众共同创建出大量“有意味的形式”，不管是圆场还是水袖，都承载着相对固定的叙事与情感，足以传递观众期盼演员通过表演去表达的内容，观众的心理预期与演员的表现具有历史积累起来的默契。而反映当代生活的“新京剧”，在舞台表演和细微环节表现上都缺乏可资借鉴的传统，唯有靠艺术家在实践中摸索，一旦其舞台表现和传统有距离，就简单被人指责“不是京剧”。面对当下现实，艺术家具有表现和抒发的冲动，却只能在孤独中探究，不仅要传承传统，还要不断探究表达新生活的舞台形式，不仅要维持院团和演职人员的现实生存，还要面对大量“不像京剧”的质疑，殊为不易。 因此，面对京剧（戏曲）的当代发展，应当持有两种标准：一种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保留式的；一种是以传承戏曲精神为前提，致力于创新探究的。两种方式的评价标准应有所区分。对前者，我们要求它合乎程式规范，须要它像京剧、就是京剧；对后者，应当留有充分的探究空间，赐予更多包涵与等待。 刘子微在访谈里说：排演三部曲，她演得很伸展，缘由可能在于这三部戏都跟时代比较接近，激发了她许多想法。她排的戏可能都比较时尚，因为她觉得传统的确要坚持，但终究还是要发展。笔者以为她是特别朴实、也特别真实地在为传承京剧作出努力。终归，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因为她的戏而了解了京剧、并逐步培育起戏曲的观赏实力和观赏习惯。 进入互联网时代，对全部传统艺术基于当下的发展，我们最终仍旧要看它是否和时代有所呼应，是否探究了人的精神世界，是否展示了时代价值。只有发展中的传承才是可持续的，戏曲艺术也同样如此。 参考文献： 1王岳川.文化战略M.上海：复旦高校出版社，2022.304. 第13页 共13页第 13 页 共 13 页第 13 页 共 13 页第 13 页 共 13 页第 13 页 共 13 页第 13 页 共 13 页第 13 页 共 13 页第 13 页 共 13 页第 13 页 共 13 页第 13 页 共 13 页第 13 页 共 13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