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王钱镠先世考略——并论先世对其霸业的影响关系.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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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j. cnki. ccc. 2005. 03. 001 摘要：在 几种记载吴越王钱镠先世的重要的原始文献中，对钱镠是不是唐初开国功臣钱九陇的八代 孙这个问题，记载是很不同的。笔者同意近今学者认为九陇非钱镠直系祖先的看法，除做进一步考证外，还 对何以会出现这一问题的历史隐情进行了分析，并提出向来被学术界忽略的钱氏先世对钱镠霸业的影响这 一冋题。 关键词 .吴 越 国 钱 镠 先 世 考 证 吴越王钱镠的先世，主要记载在这样几种材 料里 :一是唐杨凝式大唐故天下兵马都元帅尚 父吴越国王谥武肃神道碑 (全唐文卷八百五 十八，以下简称 “ 杨碑 ” ），二是罗隐的钱氏大 宗谱列传 (全唐文卷九百九

2、十七，以下简称 “ 罗传 ” ），三是钱俨 (钱镠之孙，吴越文穆王第 十四子 ） 所撰吴越备史 （以下简称“ 备 史 ”) 。应该说，这几种都是原始的、具有权威性 的材料，但是它们之间却存在着极大的矛盾。概 括地说，主要是这样一个问题 :杨碑与备史， 都记载钱镠为唐武德中陪葬功臣巢国公钱九陇 的八世孙 ;而在罗传所记载的从东汉钱让以来 完整的钱氏世系中，并没有透露任何的关于钱九 陇为钱镠直系祖先的信息，而在钱镠八代祖的位 置 另列 “ 钱元修 ” 一人，其事迹也与九陇毫不相 干。关于这个问题， 2002年浙江大学出版社出版 的何勇强钱氏吴越国史论稿第二章中钱谬的 先世一节中，有较为详细的考辨。

3、其基本结论 是以罗传为信实，认为杨碑、备史所说的 钱九陇为钱镠八世祖的说法不可信。何氏的看 法是有道理的，但对于上述几种原始材料之间何 以产生这样的歧异这一问题，没有做出合理的解 释。 .笔者因为研究吴越钱氏后裔、补汉兵志的 作者钱文子 （浙江乐清人 ） 自叙郡望为 “ 晋陵 ” ( 今江苏常州 )一事的原由，而涉及到吴越王钱镠 的先世、祖居 地籍的问题，从而作了进一步的考 证，并寻找到能够对上述原始材料之间歧异之造 成的合理解释。 与上述先世问题相关的一个问题是，由于钱 镠出身下层，在乱世中凭借军功造就霸业，所以 从来没有人注意钱氏先世对其霸业成就会有何 种影响。但笔者通过这番考证，认为钱谬

4、的先世 对其成就霸业虽不能说是重要因素，但也决非毫 作者简介 钱志熙，北京大学教授，著有魏晋诗歌艺术原论、黄庭坚诗体系研究等专著。 吴越备史，旧作范坰、林禹著，实为钱俨著，而托名范、林。详见四库全书总目 “ 史部 ” 、 “ 载记类 ” 吴越备 史一条。 钱宏 （ 11.17 1220),字文子，又字文季，浙江乐清人，南宋绍熙二年上舍释褐两优，迁宗正少卿。文子著作甚 多，有白石诗传、诗训诂、汉唐制度等。其存者惟补汉兵志一书，收入二十五史补编，又有丛书集成初 编本。 71994-2015 Chm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mg House. All

5、nghts reserved, http:/ 并论先世对其霸业的影响关系 钱志熙 无关系，这不仅表现在精神层面 如钱氏家族军功 强人对钱镠的事业心的刺激，甚至在地方势力方 面他也在某种程度上凭藉了家族的一些传统与 现实的基础。这个问题也涉及到两汉迄唐江南 著姓望族的历史问题。所以笔者愿意在这篇考 辨的文章中提出这一看法，供学术界进一步 讨论。 吴越钱氏先世统系，不仅在现在是一个需要 考证的学术问题，即在当时也是一个现实的问 题。准确地说，它是随着钱镠功业日趋盛烈而出 现的问题，而又与吴越国和中原各代王朝的错综 复杂的关系联系着。钱镠出身于平民之家，虽然 也可能家藏谱牒，但于先世问题，并无特别寻

6、讨、 宣示之必要。但随着霸业日成，他的慎终追远、 光宗耀祖的宗族意识日趋强烈。而在实际的制 度上，在他 “ 封两国之荣 ” （ 即封为吴越王 ） 之后， 朝廷 “ 准敕书建制私庙，昭三代追崇之盛，耀祖先 赠典之荣 ” 。此时，先世统系的论定，就成了吴 越国早期的一件重要的工作。 但是，最早提出他的家族先世问题的，并不 是他本人，而是唐王朝派来的一位姓周的监军使 者。乾宁二年 (895)，董昌谋反称帝，唐昭宗封钱 镠为彭城郡王、浙江东道招讨使。钱镠灭董氏 后，移镇越州，拜镇海、镇东两军节度使，这时朝 廷派来监军使者。钱镠为其建 “ 监军使院 ” ，并命 文士吴蜕作镇东军监军使院记。记中不仅颂 扬

7、钱镠本人的功业，而且记载了监军使者周氏对 钱氏家族忠义传统的赞颂之语： 汝南公尝从容谓左右曰： “ 当今海内竭 忠诚、著实效于国者，其吴越之邦乎？抑有 由也。昔武德初巢国公为佐命功臣，逮今二 百八十栽，其裔孙复为定乱安国功臣，岂偶 然哉 ? 在我朝之创业，有巢国公佐焉；其中 兴也，有彭城王辅焉。所谓世济其美，代不 乏贤。仲尼曰：积善之家，必有馀庆。此之 钱谬大宗谱序，载全唐文卷一百三十。 文史新探 谓乎！汝南公深识而远虑，博古而该今，皆 此类也 。夫如是，岂止护强军、宣帝命而已？ 是将入辅宸极，致君尧舜，外有彭城王之糾 率群后，尊奖王室，海内欲求不治，其可 得乎！ “ 汝南公 ” 将钱镠说成是

8、巢国公钱九陇的裔孙，完 全是他个人的说法，事先并没有从钱镠这里得到 印证。吴蜕对此也心知肚明，所以引述了他的话 后，加上 “ 汝南公深识而远虑，博古而该今，皆此 类也 ” 这样一个按语。实在妙得很！所谓 “ 博古 ” 是指他了解钱九陇的事迹及其与钱镠的关系，这 样说的意思，差不多是说汝南公在钱镠先世问题 上有一个权威的说法，试想如果钱镠真为九陇之 直系，那就是当事人很清楚的一件事，汝南公何 “ 博古 ” 之有？吴蜕并且进一步诠释其意，强调 “ 汝南公 ” 之所以将钱镠派做九陇的裔孙，完全是 一种政治的用意，是督励吴越钱氏对于唐帝国的 忠义之心。至于钱镠是否真的是九陇的裔孙，这 是无关紧要的。并

9、且裔孙并不一定是直接的世 系，即使九陇并非吴越钱氏的直系祖先，只要是 同宗同族，仍然可以说是裔孙。何况钱氏是一个 少数姓族，同姓即可视为同族。所以这简直是很 妙的一种说法，使吴越钱氏无置喙之地。无怪乎 吴蜕如此赞扬其说。钱镠及其家族，对于这种说 法，到底作出什么样的反映，现 在难以推知。一 种情况是钱镠自己在未做深考时，对此说法也将 信将疑。毕竟是二百八十年前的一位祖先，在平 常人家，如果不是家谱记载完整 ,是没有多少印 象的。还有一种情况是虽然知道是牵强附会，但 因为政治的目的，也很难反驳，甚至在霸业初起 之时，本来出身 “ 田渔之家 ” 的吴越钱氏，得到了 这样一位唐帝国的开国功臣做祖先，

10、其政治上的 利用价值实在不会少。有多少平民出身的勋贵 千方百计为自己攀一位显赫的远祖。现在来自 位权威的 “ 博古 ” 的天子近臣的派定，何乐而不 为？钱镠在此后不久所作的钱氏九州庙碑记 中自述家族传 统，也说 “ 三季之前，两汉之际，轩 71994-2015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 冕勋业，晕映士林，祖德家声，迄于唐史。 ” (全唐 文卷一百三十 )钱氏在唐史中有显赫的表现的， 也只一个钱九陇。可以说钱镠在述家史的时候， 含含混混地将九陇带上一笔，至少承认他

11、们是一 个家族的。但这位 “ 汝南公 ” 的心血来潮之词，大 大地增加后来吴越钱氏确定先世统系的复杂性。 当然，上面这些推论，都是以钱九陇确非钱 镠先世为前提的。那么，我们为什么如此确定 地 认为事情就是这样的呢？最重要的理由是，在此 后吴越宾僚著名诗人罗隐所做的钱氏大宗谱列 传 (全唐文卷八百九十七 ） 中，无论是钱镠的 直系祖先还是旁系祖先中，根本找不到九陇的影 子。而这部列传，正是钱镠作的序，当然完全是 经过他本人的审定的。其原始材料，当然也是由 钱氏家族提供的谱牒，罗隐只是把笔撰述而已； 当然也会在钱谬的授意下进行虚构、附会。按照 钱氏大宗谱列传，钱镠的先世是这样的： 钱林（下邳乌程长

12、 ) ? ? ? ? ？一钱冲 钱让 （ 富春侯，生 四子承、京、晟、耽 ) 钱京 （ 高 密侯，生五 子徊、宝、毓、化、觉） 钱宝（司马，生二子 示典、睦） 钱睦（侍郎，生二子秀、 裔 ) 钱秀 (太常，生二子广、恩 ) 钱广 (永安侯，生四子维、弥、智绍、继） 钱弥 (预宁侯，生四子砗、基、幕、道济 ) 钱玮 (安远将军，生五子元孙、谘询、修道、兴德、 兴道 ) 钱兴德 （ 关内侯，生三子安仁、伯 仁、法全 ) 钱伯仁（临川王，生五子肃之、 乐之、邕之、敬之、和之，一女适同郡陈文赞， 为陈霸先母 ) 钱肃之（全威将军，生二子 道始、道震 ) 钱道始 （ 开国伯，生六子幕、 善明、望达、吉儿

13、、智远、智昌 ） 钱智昌 (绥安侯，生二子谳、琎） 钱瓛（开国子， 生三子元修、元裕、元师 ） 钱元修（高平 太守、杨威将军，生二子孝憬、孝本 )一 钱 孝憬 （ 富春公，生七子师宝、立义、立璀、立 琬、师庆、师整、师道 ) 钱师宝（生二子仁 哲、仁昉 ) 钱仁昉（生三子硕崇、崇琛、硕 I 亶 ) 钱硕直（生三子湛、浼、沛 ) 钱 沛 钱宙 钱宽 钱镠 这部钱氏大宗谱列传的世系排列，在多大程度 上可以称为信史，我们现在还不能断定。钱镠自 称 “ 总戎之暇，考阅谱牒之详，乃命区分，别为卷 轴 ”( 大宗谱序），可见是在公私所藏旧谱基础 上编定的。钱氏实为江南望族， 当然会有较完整 的谱牒保存，钱

14、氏大宗谱列传 钱元修记载 : “( 贞观 )七年 ,诏天下贡民氏族源流，公录家谱诣 郡，与沈怀远等数家连保。 ” 可证其家原藏旧谱。 所以，上述世系排定，可信度应该是比较高的。 尤其是距离钱镠最近的几代，应该是可信的。如 果钱九陇为钱镠八世祖，他就应该出现在钱元修 的位置，亦即九陇即元修。但这是不可能的。 旧唐书卷五十七 “ 钱九陇传 ” ： 钱九陇，本晋陵人也。父在陈为境上所 获，没为皇家隶人。九陇善骑射，高祖信爱 之，常置左右。义兵起，以军功授金紫光祿 大夫。及克京城，拜左监门郎将。从 平薛仁 杲、刘武周，以前后战功累授右武卫将军。 其后从太宗擒窦建德，平王世充；从隐太子 讨刘黑闼于魏州，

15、力战破贼，策勋为最。累 封郇国公，仍以本官为苑游将军。贞观初， 出为眉州刺史，再迁右监门大将军。十二 年，改封巢国公，加食庐州实封六百户。寻 卒，贈左武卫大将军、渾州都督，谥曰勇，陪 葬献玫。 新唐书 钱九陇传还有这样的记载： 钱九陇，字永业，湖州长城人。父文彊， 为吴明彻裨将，与明彻俱敗彭城，入璜，以罪 没为奴，故九陇事唐公。 钱氏大宗谱列传 扬威将军钱公列传记载钱 元修于 “ 唐贞观五年，策试通经补长兴县博士 ” ， “ 唐永徽二年，陈硕真谋逆，朝廷诏邻道讨之。吴 兴郡守李杭辟公议事，公遂请兵击寇，剿其余党。 郡守奏其功，拜高平太守，扬威将军 ” 。其事迹与 钱九陇毫无相似之处。 钱镠虽然

16、没有明言钱九陇非其先祖 ,但在正 式编定先世统系时，并没有曲就时论，冒承九陇 71994-2015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 文史新探 一系。在霸业初定后，钱镠对自己的家世作了一 番研究，并且有所考订，命罗隐作钱氏大宗谱列 传。此时正值梁唐之际，而罗隐钱氏大宗谱列 传的最后编定，则已是在朱梁时 代 。 此时钱 镠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因政治的原因而考虑是否 曲就汝南公等人的说法。 值得注意的是，李淇代表朱梁朝廷作的吴 越王钱公生祠堂碑 (全唐文卷八百四十七 ） ， 在

17、叙述武肃王先世时，也没有提到九陇。其 文云： 公名镠，字具美，其先本彭城人也，缅维 英绪，实肇遐源，或标举精神，揎表仪于晋 魏，或元通梦想，冠雄勇于齐梁，遗烈俱存， 宏谏遂广，大王父讳沛 。 朱梁王朝篡唐而立，当然没有必要承袭本来就是 反映唐王朝立场的九陇为吴越王祖先之说。与 之相对，此后的后唐杨凝式大唐故天下兵马都 元帅尚父吴越国王谥武肃神道碑 (全唐文卷 八百五十八）中却仍承九陇为武肃王的祖先之 说，并且明确说是他的八世孙： 王姓钱氏，炜镠，字具美，杭州安国人。 其先出自黄帝，武德中陪葬功臣渾州大都督 巢国九陇之八代孙。 这是因为后唐自认为 是唐之后续王朝，所以杨凝 式神道碑这样说，与汝南

18、公的说法，是出于同 样的政治意图。但从最早 “ 汝南公 ” 笼统地说钱 镠为九陇裔孙，到此时杨碑明确地说是巢国公 八代孙。这又是依据什么呢？这里很可能是钱 缪或其子孙，也曾经接受过这一说法，并且按照 历史的时间的距离 ,将九陇排在八世祖的地位。 还有另一份类似的材料，即后晋时和凝所作吴 越文穆王钱元璀碑铭 (全唐文卷八百五十 九），则又是另一种叙述方式： 钱氏之系，按氏族广类、风俗通曰： 周礼有钱府上士之官，其后氏焉。晋史有 钱凤，宋史有钱 乐之，陈史有钱道戢，前 朝有配飨功臣巢公钱九陇，近则有翰林学士 右丞钱起，光前映后，皆见信史；列派分枝， 焉为著姓。曾祖宙 虽提到钱凤、钱乐之、前朝配享功

19、臣巢公钱九陇、 翰林学士右丞钱起，但并不派作直系，只是泛论 历代钱氏人物，赞其为显姓望族，这无疑是对上 述两者的一个折衷。从这条材料也可证，钱九陇 并非钱镠的八世祖。 现在我们可以做这样一个小结 :钱九陇并非 钱镠先祖，由于一种政治的意图，他们被拉到一 起，却想不到从此给吴越钱氏确定先世统系出了 一道难题。因为政治的原因，他们从来没有公开 否认过。但又通过考订宗谱世系这样一种方法 来含蓄地否定。但有时他们似乎也利用过这一 原本是别人送过来的冒牌的祖先。至于钱俨的 吴越备史卷一 :“ 武肃王姓钱氏，讳镠，字具美， 杭州安国县人。武德中陪葬功臣潭州大都督巢 国九陇之八代孙。 ” 与杨凝式碑文一致，

20、正是他 在修史时参考了杨碑。但为何没有参考钱氏 大宗谱列传呢？还是虽然知道而不愿意承认？ 看来钱谬订正先世以示否定九陇为其先祖的意 图，其后世的子孙并没有领会。 吴越备史、杨碑关于钱氏先世的说法， 到底在多大程度上影响后来的钱氏宗谱，这个 问 题尚待全面调査。宋初钱惟演向朝廷进呈的钱 氏庆系谱，据有关资料记载，完全是按照钱镠主 持修订的大宗谱而编的。后来钱氏宗谱的主 流，大抵还是以大宗谱为依据的。但据何勇强 先生钱氏吴越国史论稿一书征引的上虞通明 钱氏宗谱，也注意到八代祖钱元修与钱九陇难 以统一的矛盾。而临水钱氏宗谱 世系图则 将巢国公钱九龙 (陇 )列为八世祖之兄，以调和这 临安钱谬研究会编

21、钱谬研究第十二辑载钱伟 武肃王钱氏大宗谱源流考 :“ 据钱惟演庆系谱序及钱 氏家乘所存相关文献的记载，大约在唐梁之交 的天祐、开平年间，钱武肃王曾敕命臣僚罗隐撰成钱王行世诸公列传，嗣 后又几增损，在乾化五年 因命区分，别为卷轴 之后，勒成钱氏大宗谱卜编。 ” 71994-2015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 一矛盾 。可见备史、杨碑的说法，对后世 的一些钱氏宗谱还是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所以， 两说之分歧，可以说是历来钱氏宗谱修撰中的一 个无法解决的矛盾。宋代的钱镠后

22、裔中，可能也 有不少支系将九陇派做直系祖先。如南宋学者、 二十五史补编中补汉兵志的作者钱文子本 为浙江乐清人，可是他在为史容的山谷外集注 所作的序文，却署 “ 晋陵钱文子序 ” 。晋陵即今 江苏常州，唐为郡。文子的祖先是北宋太平兴国 二年从钱塘迁入浙江乐清，为吴越钱氏后裔。钱 姓郡望向署彭城，与晋陵并无关系。又清施元孚 .白石山志所载卢祖皋 (钱文子婿 )所写的钱文 子圹志云： “ 钱氏其先居晋陵，后徙钱塘。五世 祖尚端州司理参军自钱塘行徙温之乐清。 ” 又 钱文子的族子钱木之，为朱熹门人，清王梓材、冯 云廉宋元学案补遗卷二十八 “ 沧州诸儒学案补 遗 ”:“ 钱先生木之 ” 条据朱彝尊经义考

23、 :“ 钱木 之，字子升，晋陵人，朱子授诗、易、礼弟 子。梓材谨案 :温州旧志于永嘉林景文传称先生 为同郡，则本邑人。 ” 钱木之为温州人，是无疑的， 而朱葬尊经义考称其为晋陵人，实际上为郡 望。卢祖皋说 “ 钱氏其先居晋陵 ” ，当然是指吴越 钱氏的先世是居住在晋陵的。但事实上，钱镠的 祖先，世居长兴 (唐时称长城），至其七世祖钱孝 憬移居临安石镜里的。所以虽然晋陵亦为钱氏 聚居地，但与吴越钱氏一支并无关涉。但钱文 子、钱木之竟然以晋陵为郡望，甚至认为吴越先 世是从晋陵移居钱塘。对此笔者曾经久思不解。 现在看来，关键还是在于钱九陇，旧唐书 钱九 陇说“ 钱九陇，本晋陵人 ” 。所谓 “ 钱氏

24、其先居晋 陵 ”的说法，即来自此。如果我的这一结论成立， 则钱文子、木之等吴越钱氏后裔，都接受备史、 杨碑关于九陇为武肃八世祖的说法。 吴蜕镇东军监军使院记、杨凝式大唐故 天下兵马都元帅尚父吴越国王谥武肃神道碑、 李琪吴越王钱公生祠堂碑等文章，都将钱镠的 霸业功勋与钱氏家族的功业传统联系起来，这当 然是向来歌功颂德文章的套式。钱镠本人在霸 业初成时，其家族意识也日趋强烈： 念予远承祖派，绍袭宗风，爰自幼年，志 攻学术，属世道之屯否，愤豪猾之僭昏。掷 笔砚于天目之山，练干戈于钱塘之城。推赤 民而效顺，仗一剑以除奸。（大宗谱序） 我钱氏实黄帝之苗，彭祖之裔。三季之 前，两汉之际，轩冕勋业，晕映士林

25、。祖德家 声，迄于唐史。（全唐文卷一百三十钱氏 九州庙碑记 ） 历来认为钱镠为乘时而起的草莽英雄，他的父亲 在钱镠衣锦还乡时，也说 “ 吾家世田渔为事，未尝 贵达如此 ”( 旧五代史 世袭列传第二 )。新 唐书 吴越世家也说钱镠 “ 及壮，无赖，不喜事 生产，以贩盐为盗 ” 。但据他自己 的自述，并非完 全赤贫无根，早年还曾从事 “ 学术 ” 。另外，新五 代史 吴越世家等史籍，都记载钱镠早年与临 安县录事钟起诸子游，豫章人善相术者因见斗牛 间的王气而来到临安，结果发现钱镠就是他预言 的贵相之人： 术者过起家，镠适从外来，见起，反走。 术者望见之，大惊曰： “ 此真贵人也 !” 起笑 曰：“

26、此吾奢舍钱生尔。 ” 术者召镠至，熟视 之，顾起曰： “ 君之贵者，因此人。 ” 乃慰镠曰： “ 子骨法非常，愿自爱！ ” 这件事，自然不能全认作是史实。但钱镠既是有 作为的英雄，其早年仪表、气度、行事，自有迥异 常人之处，故而被某 些术者所预言。这样的事， 并非完全虚构。从钟起呼其为 “ 钱生 ” 可知，他的 基本身份，应该还是一个读书人。这点从钱镠后 钱氏吴越国史论稿第 35 38页。 载山谷外集注，载民国二十五年版黄山谷诗集卷首。 施元孚白石山志卷末金石志 ,光绪癸未永嘉郭博古斋印本，温州图书馆藏书。 71994-2015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

27、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 来能够创作比较文雅的诗歌也能证明。其早年 纵有 “ 贩盐为盗 ” 之行径，也是乱世落拓士子之不 羁、铤而走险之行。所 以，钱镠的家世，应该是一 个衰落了、至其父祖之辈沦为平人的破落户。钱 宽说 “ 吾家世田渔为事，未尝贵达如此 ” ，也只是 指其家近世各代的情况，并且所为 “ 田渔为事 ” 也 只是说非仕宦之家，并非真的是下地种田的农 夫、下河打鱼的渔夫。罗隐钱氏大宗谱列传记 载，钱镠直系祖先，从钱让到钱元修，都是有功名 官位的。从移居临安的钱孝憬至钱宽六辈人，则 俱为平人。钱宙指的恐怕就是这种情况

28、。又皮 光业吴越国武肃王碑说他起兵时， “ 大散家财， 广招勇士 ”( 全唐文卷八九七），李淇吴越王钱 公生祠堂碑，也说他 “ 散家财以养 士，训父子以 为军 ” 。这些都有助于我们准确地判定钱镠的家 庭背景。真实的情况应该是，移居临安至第七世 的钱镠，其家族虽已破落、沦为平人，但在地方 上，仍然是一个有一定的政治与经济资源的家 族。于此，我们要研究吴越之前钱氏家族作为江 南望族强宗的历史背景。 我们根据罗隐钱氏大宗谱列传，寻找钱氏 先世居住地，是这样的情况 :钱氏原本居住北方， 至钱让为富春侯，迁移到南方，所以武肃王大宗 谱序说 “ 让公为过江之祖 ” 。又有说是钱林字元 茂，西汉平帝时官乌

29、程长，王莽篡汉，弃官不仕， 于公元 5年由下邳渡江至长兴平望 乡隐居，是为 钱氏渡江之祖。如此说可靠，则武肃 “ 让公为过 江之祖 ” 的说法，也是有问题的。按钱林为钱让 八世祖 ，钱让被封富春侯，可能是就其祖居之 地而封的。我们知道，我国北方姓族的大量迁移 南方的第一个移民髙峰在晋末，钱氏的过江之祖 不管是西汉平帝时的钱林，还是东汉桓帝时的钱 让，都算是很早迁移人南方的一支。在东晋南朝 时期，相对于此期南迁的北方门阀姓族来说，可 以说是土著望族。在南朝的政治舞台上，钱氏作 为土著望族，其势力范围，主要在浙江的吴兴、嘉 兴、杭越这一线上。武肃钱氏九州庙记中所说 九座梁陈时 期钱氏古庙，正说明钱

30、氏在南北朝后 期政治舞台上的重要地位。杨凝式神道碑说 钱氏 “ 乃江南之大姓，固海内之强族 ” ，正是恰当 的评价。而钱氏大宗谱传 钱伯仁传中说到 郡守柳浑推举钱伯仁的事 :“( 梁 )天监三年，诏举 世家勋德之士，郡守柳浑表称钱氏为望族，自汉 以来，公侯令使之贵，名联勋策，文献足征。矧其 先世富春侯让图像郡祠，民今犹怀之。 ” 可见以长 兴为核心的钱氏家族，因为其移居南方较早而成 为 “ 海内强族 ” 。虽然他们不可能一直进入政治 中心在朝中占据高位，但在地方的政治舞台上， 却一直是扮演着 “ 强族 ” 、 “ 望 族 ” 的角色。一直到 了唐代，钱氏在当地都还是一个重要的氏族，钱 氏大宗谱

31、列传 钱元修记载 :“( 贞观 )七年，诏 天下贡民氏族源流 ,公录家谱诣郡，与沈怀远等 数家连保。 ” 吴兴沈氏是江南望族，南朝时为 “ 武 力强宗 ” 。钱氏在吴兴一带的地位，实与沈氏相 近，为对地方的治保起着举足轻重之作用的几个 大族之一。根据中古时代的政治情况，这种地方 的 “ 强族 ” ，是朝廷与地方官府都要给予足够重视 的。尤其当地方发生政治、军事危机，他们就能 利用望族资源，乘时而起。最突出的就是陈代， 以钱道戢为代表一批钱氏家族人员，由于与陈朝 皇室三度联姻并积极参予政治、军事的活动，而 成为显赫的家族。又如钱元修传记载，元修本 为博士员，当 陈硕真之乱时，郡守李杭辟其为 “

32、议 事 ” ，参与平定叛乱，而被封太守。钱氏家族中钱 孝憬一支，得以移居临安，也说明其有相当的经 济实力。这样说来，钱氏大宗谱传所记载的从 钱让到钱元修各代勋名仕历，虽然不无增饰润色 之嫌疑，不得视为信史，但也不可能全出编造。 钱氏家族在临安，当然不像在长兴那样显赫。但 是临安县为钱氏遗庙九所，当地称为 “ 钱氏九州 庙 ” ，虽然连钱镠也感叹 “ 年代寖远，铭记不存 ” (钱氏九州庙碑记），但钱氏在临安地方的原有 影响，显然可知。钱氏大宗谱列传中说钱孝憬 相地安家之原因，也说到 “ 九 州之庙貌俨然 ” ，似 乎也考虑钱氏家族在临安一带的旧有影响。新 五代史记载钱镠少时之事说： “ 临安里中

33、有大 据嵊县五王庙文物保护委员会 2001年编武肃王 1150年诞辰纪念册 :五王庙与吴越国王第 35页武肃王手 定世系表附注。 71994-2015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 木，镠幼时与群儿戏木下，镠坐大石指麾群儿为 队伍，号令颇有法，群儿皆惮之。 ”( 新五代史 吴越世家 )旧五代史也说他 “ 少拳勇，喜任侠， 以解仇报怨为事 ” （ 旧五代史 世袭列传第 二 )。如此，则家族作为地方强宗的传统及九州 遗庙的影响，不能不视为促使英雄武侠性格形成 的重要因素

34、。某种意义上讲，钱镠在唐末黄巢起 义时应时而起，与董昌等人建八都，保境安民，与 上述钱氏家族的历史传统是一脉相承的。 在吴越国兴起之前，钱氏最辉煌的时期，实 在不是九陇封为巢国 公的唐初，而是梁代之际。 在先祖中，钱镠对东汉时封为富春侯的钱让尤其 崇仰。钱镠在大宗谱序及钱氏九州庙记 (全唐文卷一百三十）中追溯先世，所提到的显 赫的祖先，除黄帝、彭祖、钱府上士彭孚之外，就 是东汉钱让，及钱让的第十四代孙钱逵及其九子 (临安钱氏九州庙的九位庙主），其中对钱让最为 崇仰常阅家谍，至让公未尝不执卷移时，恍若 神会 ” ，显然将他作为祖先中一个英雄偶像来景 仰的。这实在是钱氏发展历史上最为辉煌的一 段时

35、期。武肃对于这些家族历史，作了一番研究 后，有极光荣的感觉，这对激发他的事业心是起 了作用的。相比之下，钱九陇的这番功勋，实在 不算什么，而且九陇父亲在陈为境上所获，没为 皇家隶人，虽然后来九陇功名显赫，但也不能消 除这种出身之卑下。所以钱镠实不愿意被人强 派作九陇谪系，而一再宣扬远祖钱让及齐梁之际 钱逵等人的功勋，亦深知此为钱氏最为发迹的 时期。 总之，笔者认为，吴越钱氏的乱世中建立霸 业，不能完全看作是一个起于田渔、毫无身份的 草莽英雄的偶然而就的事业，而应该看做是一个 南方“ 强族 ” 的乘时兴起。我觉得，这一点，应该 引起史学界的重视。 71994-2015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