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子内牙军与吴越国中期政局.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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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02年第 6期 No. 6. 2002 杭州师范学院学报 (社会科学版 ） Journal of HangzhouTeachers Cdege(Social Scierres Edition) 2002年 11月 Nov. 2002 养子、内牙军与吴越国中期政局 何勇强 (浙江省社会科学院，浙江杭州 310025) 摘要： 吴越备史、钱氏家乘等文献，对吴越国第二位国王钱元瑾诸子行次的记载很不一致。通过文献考证证实，其 前四子皆是义子。此外，有关文献对钱仁俊的身份也有不同的记载。本考证发现，钱仁俊本是元璀之子，后过继给元璀。由 于这些义子、养子往往是内牙军的髙级将领，因此后来内牙军变乱（戴

2、、阚之狱）便与他们发生了密不可分的联系：戴恽之狱 与钱弘侑有关，阚墦之狱与钱仁俊有关。 关键 词：吴越国；养子；内牙军 ;钱元璀；钱弘佐 中图分类号： K243.2 文献标识码 ： A 文章编号 ： 1293/Z(2002)06-0077-05 五代十国历史的研究，向来是国内断代史研 究中的一个薄弱环节，其中对南方诸国历史的研 究尤其薄弱。对于吴越国的历史，深人的挖掘似 乎有所欠缺。人们对吴越国政治史的研究主要集 中在钱鏐这个人物及钱氏霸权形成上，而对吴越 其他几个国王如钱元瑾、钱弘佐、钱俶以及吴越中 期的一些政治事件则无人涉笔。事实上，有关吴 越国中期的历史记载，歧异、混乱之处颇多，很多 问

3、题亟待澄清。本文拟对吴越国中期围绕内牙军 而发生的几次政治事件略作考辨，以见唐末五代 武人政治的种种特点如何在这个区域政权的历史 中得以体现。 钱 元 瑾 养 子 与 钱 弘 佐 继 位 之 谜 吴越国第二个国王钱元灌在位时，曾立弘傅 为世子，但弘傅早逝，后由钱弘佐继承吴越国王之 位。在讲钱弘佐继位之前，先看一下钱元瓏所育 诸子的情况。据十国春秋与吴越备史的记载 与和凝所撰的钱文穆王神道碑，见下表。 但表中仍有很多不明或可疑之处： 天福二年（ 937)，第五子钱弘傅被立为世子， 当时他年仅 11岁。但据吴越备史卷 2钱弘傅 名字 行次 生母 出生时间 去世时间 弘俱 长子 不详 940年 2月

4、 8日 弘儇 次子 913年 966年 9月 12日 弘侑 三子 不评 不详 弘垵 四子 不详 不详 弘傅 五子 鄘氏 927年 3月 8日 940年 4月 29曰 弘佐 六子 许氏 928年 7月 26日 947年 6月 2日 弘惊 七子 鄘氏 929年 7月 8曰 971年 弘谌 八子 陈氏 929年 966年 弘俶 九子 吴氏 929年 8月 25日 988年 8月 24日 弘亿 十子 沈氏 929年 967年 2月 9 0 弘仪 十一子 不详 不详 弘惺 十二子 陈氏 934年 958年 1月 25日 弘仰 十三子 周氏 935年 956年 6月 17曰 弘俨 十四子 937年 100

5、3 年 附传，他在成为世子前，早已拥有两浙副大使的 头衔，吴越国王继承人的地位实际上在他更小的 时侯就已确立。钱弘傅少年去世后，天福五年 (940)，钱弘佐被封为镇海、镇东两镇节度副使、内 衙诸军都指挥使，成为吴越国王继承人，当时他也 不过 13岁。使人疑惑不解的是，钱元瑾为什么要 立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做他的继承人？要知道，在 钱弘傅之前尚有四个兄长，钱元璀为什么不从他 们中挑选王位继承人呢？其他几个儿子的情况因 史书阙载，不得而知，但据吴越备史卷 4钱弘 收稿日期 ： 2002 - 05- 10 作者简介：何勇强 （ 1971-),男，浙江慈溪人，浙江省社会科学院越文化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71

6、994-2016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 78 杭州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 2002 年 儇附传，钱弘儇在乾德四年（ 966去世，终年 54 岁。他在钱弘傅被立为世子时已经 25岁，正当华 龄。而且钱弘儇 “ 洞晓政术，吏不敢欺 ” ，有丰富的 行政经验，钱元璀对他也非常欣赏，但钱元瑾为什 么不立他为继承人呢？如果说钱元璀立弘傅为世 子是因为对他特别钟爱。在钱弘傅去世后，第二 次选定继承人时为什么要选一个小孩子呢？钱元 瑾临死前向章德安托付后事： “ 弘

7、佐尚少，当择宗 人长者立之。 ” 章德安回答说： “ 弘佐虽少，群下伏 其英敏，愿王勿以为念。 ”1(P9227)可见钱元瑾去 世之前最担心的是继承人年少不能服众。此为可 疑者一。 又据吴越备史卷 2钱弘傅附传 ，说钱元 瑾 “ 年将四十，冢嗣未建 ” 。吴越备史卷 2恭穆 夫人附传记载，钱元瑾妻马氏因丈夫 “ 后嗣未 立 ” ，向钱鏐求情，许钱元瑾纳妾。钱元逋出生于 唐光启三年 （ 887),而他的次子钱弘儇出生于 913 年。他在 26岁时，就至少已有两个儿子，怎么能 说 “ 年将四十，冢嗣未建 ” 或 “ 后嗣未立 ” 呢？此为 可疑者二。 再看钱氏家乘卷 5武肃王年表，对钱鏐 各个儿子

8、、孙子的出生年月都有非常详细的记载， 但记载钱元瓏的儿子，却只有弘傅、弘佐、弘傢、弘 俶四人，此后几个儿子大都是钱鏐去世后才生的， 武肃王年表没有记 载。但为什么对前四个儿子 也约而不提呢？而且该书对诸子行次的记载也与 吴越备史十国春秋不同。在这本家谱里，弘 傅成为长子，弘佐以下依次二子、三子、四子。此 为可疑者三。 和凝的神道碑与吴越备史都是当代人撰写 的作品，其可靠性不容置疑。而钱氏家乘是民 国年间才编辑起来的。家谱中弄虚作假的情况往 往非常严重，在治史者中的口碑一向不好。难道 是钱氏家乘出错了吗？ 为了搞清这个问题，先看一下钱元瑾前四子 的有关记载。钱弘彳異在元瑾逝世前一年就已去 世，对

9、他的生平，史书缺乏记载，可置而不论。钱 弘 侑，吴越备史卷 3天福六年秋八月 “ 诸将请诛 内衙指挥使戴恽 ” 条把钱弘侑称为弘佐的 “ 庶兄 ” ， 而资治通鉴更是明确地把弘侑称作 “ 元瑾养 子 ” 。 1KP9227)吴越备史学津讨原本与武林掌故 丛编本在 “ 免弘侑为庶人 ” 后还提到 “ 复姓孙氏，更 名本 ” ，则弘侑原名孙本，他是钱元瑾的养子，而非 亲子。再看钱弘儇，吴越备史中有他的一则小 传。钱元瑾十四子中，在吴越备史中有附传者 凡九人：弘儇、弘傅、弘佐、弘傢、弘谌、弘俶、弘亿、 弘惺、弘仰，每个人的附传中都提到了他们的生 母。只有弘儇是个例外，吴越备史 对其母亲的 情况只字不

10、提。由此推断，弘儇和弘侑一样，可能 也是钱元璀的养子，而非亲子。那么，钱弘伎又 是何等人物呢？钱氏家乘卷 5武肃王年表： “ 乾化 二年 三月十六日，生孙仁泽，系元耀 三子，继元瑾为子，更名弘按。 ” 原来他是钱元瑾 继过之子 !.钱元璀被立为吴越国继承人时，还未 生过儿子，膝下只有几个养子。钱鏐会甘心一手 打下的江山将来落人异姓之手？按照汉人的伦理 和习惯，便是从自己的兄弟那里过继一个儿子。 钱元璀便是从钱元璀那里过继了弘伎。 此外，据资治通鉴卷 281，钱元瑾除上列十 四子外 ，还有一子钱仁俊。资治通鉴卷 277则 把钱仁俊当作元璀的“ 从子 ” 。吴越备史记载钱 仁俊其人，有八处明确提及

11、他的身份：一处作王 子，一处作王姪，三处作王兄，二处作王从兄。到 底是子还是从子、是兄还是从兄？让人颇费思量。 钱氏家乘卷 5武肃王年表也提到钱仁俊，说 他是 “ 元璀长子 ” ，也就是钱元灌的从子。钱元璀 共有三子，即仁俊、仁俨、仁泽。仁泽，又名弘伎， 如上所述，他已过继给钱元瑾。在钱氏家族，过继 之例，并不鲜见。据钱氏家乘卷 5武肃王年 表，钱氏家族的过继似乎在默默地遵循着这样四 条规律 ：（ 一）只有当自己没有儿子或不太可能有 儿子时才进行过继；（二）过继自己兄弟的儿子为 自己的儿子；（三）过继排行紧次于自己的兄弟的 儿子为自己的儿子；（四）过继排行紧次于自己的 兄弟的长子为自己的儿子。

12、据此，钱元瑾在过继 时应该选择仁俊，而非仁泽（弘伎）。如非记载有 误，钱元瑾可能同时过继了仁俊、仁泽两人。 据此，钱元瑾前四子中，弘儇、弘侑、弘按（或 仁俊）皆其养子 ，推而广之，长子弘僎大概也是养 子。养子之风，在中国有两个源头，一是传统的继 嗣之俗。如弘按（或仁俊）即属此例。二是起源 于游牧民族的假子或义 儿。钱元瑾的其他三个养 子可能就属于这种情况。魏良锼认为，游牧部族 的社会结构建立在血缘关系的基础上，并自上而 下（部落联盟 部落 氏族 家庭）以血缘 为纽带联结为一体 部落贵族在对外扩展的战 争中捕获生口，一部分直接吸收为本部落的成员， 主要是贵族的氏族的或家庭的成员。他们用这个 部落

13、和氏族的称号和姓氏，并取得这个部落成员 的一切权利。 2这种起源于游牧民族的义父子关 系，在东汉末年进人汉人的生活当中，陏唐以后迅 速发展起来。安禄山 “ 养同罗、降奚、契丹曳落河 71994-2016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 第 6期 何勇强 :养子、内牙军与吴越国中期政局 79 八千人为假子 ” ， 3KP6414)成为其发动叛乱的军事 核心。陈寅恪谓 “ 军队部落制，即外宅男，或义儿 制 ” ， “ 至军队组织，则胡人小单位部落中，其酋长 即父兄，任将领

14、。其部众即子弟，任兵卒。即本为 血缘之结合，故情谊相通，利害与共，远较一般汉 人以将领空名，而统率素不亲切之士卒为优胜 ” 。 4安史之乱以后，义儿制也逐渐为其他藩镇仿 效，藉此加强藩镇军队的凝聚力。唐朝后期各个 藩镇能够割据一方，唐朝廷对此朿手无策，很大程 度上依靠他们有一支依靠假父子关系建立起来的 强大军队。藩镇军队的核心是内牙军，而义子更 是内牙军中的核心之核心，且义子复有 义子。这 样层层统属，加上彼此婚姻交结，代代相传。唐朝 后期，整个中国是建立在藩镇基础上的国家。到 五代时，收养义儿之风更加炽盛。即使南方诸国， 受唐朝藩镇风气的影响，收养义儿之风也普遍存 在。即使钱鏐， “ 麟趾公

15、子，不下百人 ” ， 5其中也 有不少是义子。 但是，这种义儿制与汉族固有的伦理道德、价 值观念格格不入。因为根据游牧部族的传统 ，一 旦成为义子，即与亲子一样享有同等的权利。五 代时期，李嗣源、李从珂、柴荣皆由此登上帝位，欧 阳修 “ 干戈起于骨肉，异类合为父子，开平、显德五 十年间，天下五代而实八姓，其三出于丐养 ” 6 (P385)的批评便由此而发。五代中期以后一系列 的帝位争夺实际上就反映了这两种观念的冲突和 斗争。在南方诸国，由于受游牧民族的影响比较 小，这个问题并不十分突出，但矛盾同样存在。究 其原因，义儿制自其在中国盛行以来，即与藩镇制 度、与内牙军制度联系在一起。惟其如此，这些

16、义 儿们才会在中国的政治舞台掀起一浪又一浪的层 层 波澜。 在吴越国，类似的情况同样存在。由于内牙 军主要控制在义子们的手中，因此，钱元瑾亲子与 义子间的斗争在某种程度上表现为内牙军与钱氏 王室的斗争。至于钱仁俊，他本来 是同姓的继嗣， 并非异姓的义子，与钱氏王室应该利害与共，彼此 不存在矛盾。但他又不同于一般的继嗣，而有其 特殊性。这种特殊性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钱元 瑾开始因为担心自己没有儿子，才过继仁俊为子。 不料后来自己生了儿子，他与仁俊的父子关系不 免变得淡薄起来。第二，钱元瑾是钱鏐在世时过 继仁俊的。当时钱元瑾自己没有儿子，在吴越国 王继承人的竞争中处于很不利的地位。收仁俊为 子，

17、却使他摆脱了这种不利局面。钱仁俊实际上 成了他王位竞争中的一张王牌。正因为如此 ，一 旦钱元瑾被确定为吴越国王的继承人，钱仁俊便 相应地 成为下一代的王位继承人。也正因为如 此，钱仁俊在文穆王时期吴越国的政治舞台上似 乎有着 一 种特殊的地位。在钱鏐刚死时，钱元瑶 新君继位，内牙军中有不少依附钱元球的力量，形 势不稳。当时有些军人闹事，要钱元瑾杀死内牙 旧将陆仁章、刘仁杞，钱元瑾自己不便出面，便命 钱 仁 俊 代 表 自 己 前 往 开 导 仁 章 等 事 先 王 有 年 矣，今求旧念功，方当旌赏，汝等遂以私憾，使我戮 之，我安为尔报怨也。苟不听命，我当归临安以避 贤路。 ”1(刚 66 -

18、9067)后来钱元瑾杀钱元球、钱元 垧兄弟，本来还想拿那些与他们串通的将领问罪， 后听从了 钱仁俊的意见，才没有兴起更大的狱事。 但是，使问题变得尴尬的是，后来钱元璀有了 自己的儿子，他当然希望由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继 承吴越霸业。因此，钱仁俊的身份便变得十分敏 感。正因为如此，对他的身份，后世的一些史书便 在王子、王侄，或王兄、王从兄之间摇摆不定。也 正因为如此，和凝为钱元瑶作神道碑，把他的几个 异姓义子都写上去了，但对钱仁俊或钱弘伎，反 而避而不谈。也正因为如此，钱仁俊的后半世仕 途一直起落不定。因此，钱仁俊与吴越王室之间 是有隔阂的、有矛盾的。而且，钱仁俊长期在内牙 军中担任要职，他与吴越王

19、室的 矛盾也就表现为 内牙军与吴越王室的矛盾。从这 一 角度讲，他与 钱元瓏的其他三个养子并无二致。 二戴阚之狱 这一矛盾在钱弘佐时引起两次大狱，第一次 是在天福六年（ 941)，以欲奉钱弘侑篡位的罪名杀 死内牙大将戴诨，幽黜钱弘侑；第二次是在开运二 年（ 945)，以欲奉钱仁俊在越州篡位的罪名杀死内 牙大将阚墦 、杜昭达，幽禁钱仁俊，钱弘侑同时 被杀。笔者把两件事合起来加以叙述，姑且称之 为 “ 戴阚之狱 ” 。 天福六年七月，丽春院一场大火，延及内城， “ 宫室府库几尽 ” 。 1KP9226)钱元瑾经此一吓，竟得 了狂疾，一个月后撒手离开人间。年仅 14岁的钱 弘佐继位为君，他所面临的境

20、况： “ 帑藏因回禄之 初，将校兢陆梁之志。 ”7 先看一下钱元瑾死时钱氏诸子在内牙军中的 任职情况。据和凝钱文穆王神道碑 :弘侑 阚瑤，吴越备史作 “ 阐燔 ”, 旧五代史 (新五代史与 - proves tiat tie first four sons cf Qian Yuanguart1 s are in fact foster sons.Besides tiere are some differences ab)ut Qian Renjun， s sta tus .Some say he s Qian Yuaruan s son and some say nephew. Text re

21、search ap)proves that Qian Renjun is a son cf Qian Yuanguan 5 s brother s and he was adopted by Qian Yuanguan. That is sa y Qian Renjun is als) a foster son. In Wuyue State many mutinies are related to thiese foster children because they7 usually became commanders of thie Neiya Forces after they7 grew up). Dai-Yun Mutiny is related to QianHongyo? and Kan-Fan Mutiny to Qian Renjun. Keywords Wuyue State; foster child; neiya forces Qian Yuanguan Qian Hongzuo ?1994-2016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责任编辑：山十 ） l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