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派文学论文】小讲中后期京派文学苦难美学探析.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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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京派文学论文】小讲中后期京派文学苦难美学探析摘要：田涛的小讲（沃土）实践了后期京派文学的“苦难美学理念，于苦难中挖掘自然与人情之美。“苦难美学以为，苦难是人类永久的生存窘境。书写苦难不仅是对受苦人民的同情与悲悯，更是要超越苦难进而挖掘出苦难之下光芒灿烂的人性和庄严顽强的生命力。时至今日，“苦难美学仍有其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它能够有助于我们更好地面对苦难、理解苦难。关键词：京派文学；苦难美学；田涛；沃土京派是20世纪30年代产生的一个自由主义文学流派。有学者以为，京派文学以1933年为界能够分为前期京派和后期京派。后期京派摆脱了前期京派强调文学的个人目的性而排挤或否认文学的社会目的性的弊端，进而

2、具有了一种鲜明的社会目的论指向，开场对现实生活进行深化观照，表现出对现实人生“审美的同情。作家田涛初入文坛便遭到了沈从文、凌叔华、萧乾等京派文人的扶植，他的小讲创作立足于中国现实，大体能够分为三个阶段：一是20世纪30年代中期对北方乡村俗相的展示，二是抗战时期为民族存亡的呐喊，三是战后对故土的回忆书写。其中早期短篇小讲（离）（荒）和战后的小讲（沃土）（灾难）等明显秉承了京派的审美趣味，尤其是长篇小讲（沃土）中对仝云庆一家苦难生活的书写和苦难之中“美的发现，与后期京派文学的“苦难美学观念不谋而合。一、无处不在的苦难苦难是一种生命的常态，也是文学创作的重要源泉和动力。陈晓明曾讲：“文学几乎与生俱来

3、就与苦难主题结下不解之缘，没有苦难何以有文学？1后期京派作家沈从文、芦焚、田涛等都曾对现实苦难进行观照和书写，如沈从文的小讲（长河）（萧萧）（丈夫）等以超越苦难的审美姿态书写苦难；芦焚的短篇小讲集（果园城记）则用挖苦的笔触道尽果园城人生命的苦难。与沈从文的诗意、芦焚的嘲讽不同，田涛对苦难的书写是“夹着血、含着泪的，他选择直面人生的苦难与死亡，“他的郊寒岛瘦的风格，无处不现凄凉的悲苦的倾诉，在后期京派作家的创作中堪称独步2。田涛在长篇小讲（沃土）中不仅对北方乡村下层人民所经历的各种生存苦难进行了直接展示，还将苦难抽象化为人类永久的生存窘境，指出苦难的无可逃避性。一苦难的书写小讲（沃土）中，仝云庆

4、一家经历了各种各样的苦难，其中天灾给靠天吃饭的农民带来宏大打击。当天气干旱、农作物无法生长时，一家人忧心忡忡，祈求老天快点降雨施福，等到终于盼来了雨，却又赶上了水灾。大雨下了七天七夜，几乎毁了全部的庄稼“至于那沟渠河道，翻起波浪，金谷苗和高粱秆歪着头，半截身子都被泥水吞埋。豆棵在水面上浮着几片叶子，所有道路、沟塘，都被泥水淹没3112。纵然如此，仝云庆一家人也没放弃，她们开场抢救这些可怜的庄稼。可没多久蝗虫又来了，这次不管是打蝗虫，还是忠诚地跪拜来“送蝗虫都无济于事，蝗灾已经发展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于是大家只能放弃。万般无奈之下，仝云庆只好将大女儿姹仙卖给别人家做妾来给本人的儿子盛地赚取娶媳妇

5、的本钱，上一辈的苦难传递到了下一代，儿女们的悲苦命运体现了苦难的延续。然而，天灾对农民的打击是一时的，由于宽容的大自然会在恰当的机会重新将希望抛给人类，但人为制造的苦难却是难以意料的，在极其混乱的年代里它比天灾更可怕。小讲中仝云庆种植的粮食不仅要支撑一家人的吃穿用度，还要交租交税，后来地主崔大爷想要强娶成湘不成，恼羞成怒收回了租地，仝云庆一家的日子更难过了。紧接着，战争又打响了，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兵士得到“上面的指令前来扫荡。与地主相比，这些兵士对农民的掠夺是不加掩饰的，因此也就愈加残暴他们肆意抢夺贫穷农民的家畜、金银，甚至随意强奸玩弄女子的身体。当两个兵士来到仝云庆家里时，老妇人为了保

6、全家人性命将家里唯逐一点银子首饰献了出去，但她的二女儿冬霞却惨遭兵士轮奸跳井而亡。混乱的年代里渺小的个人不仅保不住本人的私有财产，连身体与性命都成了别人手中的玩物，这对本就身处苦难之中的农民来讲无疑是灭顶之灾。二苦难的诠释苦难无处不在，但在小讲（沃土）中，作者田涛有意淡化苦难发生的背景，进而使苦难抽象化为一种人类永久的生存窘境。小讲整篇并未提到故事发生的详细年份，而是根据一年四季粮食生长的顺序来叙述，春夏秋冬不断转换，苦难也一直追随着农民们的脚步。同样，在展开叙述每一个苦难时也没有详细讲明事件、背景，比方作者以村民的视角叙述战争，只提到“散兵“不知道谁打谁等模糊词语，也没有讲明到底是哪一场战役

7、。这些都讲明作者并不只是在简单地陈述故土人民所遭受的苦难历史，而是将苦难当成人类生命之路上不可逃避的必然，苦难终将降临，而怎样面对苦难就成了人类应该考虑的问题。阅读（沃土），我们时常被小讲中那些在苦难中奋力挣扎的人物所感动，他们深陷苦难，却又用本人的方式向苦难宣战。“小一辈人中，孝敬的姹仙默默接受了本人的命运，遵从父母的安排嫁到了“她看也没看见过的人家。和她有着一样命运的成湘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因此上吊自杀。被乱兵轮奸后的冬霞同样为了保全本人的尊严跳井而亡。英勇的春絮本应是几个姐妹中离苦难最远的一个，她和一个野汉子自由恋爱组建了一个小家庭，但没想到这个男人竟是个逃兵，丈夫被抓回军营后，春絮无奈

8、回到娘家，又成了第二个姹仙。仝云庆的外甥女小箍儿固然双亲逝世、惨遭后母虐待，却时时笑对人生，乐观地看待一切。她面对苦难适应苦难，进而练就了男子般强健的身躯体魄，成为农忙时节不可多得的劳力。小讲中人物直面苦难与死亡的勇气令人动容。二、苦难之中的“美学者周仁政以为，后期京派文学在朱光潜的理论指导下建立了一个以审美理想主义为核心的审美“乌托邦，这个“乌托邦的首要特征就是“距离与“观照。也就是讲，艺术创作要与生活保持距离，要对现实进行审美观照。很多后期京派作家的创作之所以;于过去的生活经历，就是由于“回忆保持了与现实的距离，有利于对现实进行审美超越。沈从文尤其注重“回忆，正如他所讲：“向过去伸手，若有

9、所攀援，希望因而得到一点助力，似乎方能够生活得下去。4田涛的小讲（沃土）写的也是“回忆，在1983年小讲重印本的后记中他写道：“我童年时代的一些人物，多少年来活动在我的脑海里，活动在我不能磨灭的记忆里，倾诉他们的悲哀、苦难，他们所遭遇的厄运他们的形影声貌，经常在我的脑海里活动，促使我不能不把他们写出来。3257于是，在（沃土）中，田涛不仅写出了故土冀中平原普通农民的生存苦难，更以审美的目光发现了苦难之中“美的所在。一自然日常之美小讲（沃土）一开篇就渲染了一幅北方夏日风景图“初夏，在北方的天气是乖僻多变的，晴朗得似蓝玉一般的碧空中，会游飘着棉花朵形的白云；当它们一下子铺展过来，那铜钱大小的雨点便

10、噼噼啦啦落一阵，象大自然的一片歌音，随着路旁古柳枝条的叹息，风与云都过去了。31冬天下雪时则又变幻出另一番景色“树枝上也挂满了雪，小土堆和矮墙头全被都埋在雪里，雪把大地掩盖得几乎变成了银白世界。3174美丽的自然风光给覆盖在苦难之中的村庄增添了一抹亮色，能够让辛勤劳动的农民得到暂时的放松。除了自然美景，田涛还以细腻的笔触对故土的传统风俗进行了描写，比方旋风来时要给旋风神食物吃，结婚要娶大媳妇、算八字、换喜帖等，这些风俗有些或许是陈旧的、丑陋的，但作者似乎无意对其加以批判，而是以审美的超越目光来看待这些遗风旧俗，进而使其生发出别样的“美感。不仅如此，作者还用大量的文字极尽具体地叙述了北方乡村农民

11、的日常生活和生产劳动，带领读者窥察那些隐藏在细小琐碎生活中的“美。小讲开篇即写道仝云庆一家人一起插红薯秧子的场景：春絮和成湘负责浇水、冬霞负责插秧、姹仙和母亲负责填坑扶梗、盛地负责看领沟、仝云庆则负责从井里汲水，一家人分工明确，热火朝天地繁忙着、交谈着，营构出一幅和谐美丽的北方田野农忙图。除了插红薯秧子，农民们要干的农活还有很多，小到割草、垫猪圈，大到打谷子、拾棉花，每一项都要付出人力和时间，但他们并没有因而放弃对生活乐趣的追求，小讲中“小一辈人冬霞、春絮、成湘、盛地等尽情地捉母驴驹子、捅马蜂窝、摘枣、吹柳笛儿，充满童真童趣，给本应单调无趣的乡村生活增添了不少快乐。由此可见，作者不厌其烦地描写

12、带有北方特色的景物、风俗与生活，一方面表现了作者对故土童年生活的热切回忆，另一方面又让小讲超越了苦难本身进而呈现出一种独特的审美趣味。二人性人情之美（沃土）最突出的成就之一就是成功地塑造了一大批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这些人物心思单纯、勤劳善良，比方孝敬隐忍的姹仙、泼辣能干的冬絮等。小讲中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坏人，成湘的父亲固然不成器，好赌成性的他败坏了全部家产，但当他走投无路向哥哥仝云庆求助时表现出的懊悔与自责却也令人动容。还有小箍儿的后妈，固然对待小箍儿比拟严厉，但对同样非亲生的宝儿却很好，当失去女儿的老妇人带着孩子们来她家避难时，她也是真心接待，劝慰老妇人不要太悲伤。由此可见，作者怀着宽容与爱

13、书写苦难下的人们，力图展现人性中美妙的一面。除了个人的人性魅力外，小讲还突出展现了家庭成员之间的体贴与爱。仝云庆和妻子是典型的中国式父母，父亲严苛，母亲宽容，但他们对孩子都有着深切的爱，即使是平常再严厉的父亲也会在女儿出嫁时偷偷抹泪，而母亲更是不知为孩子们的悲惨命运痛哭太多少次。另外，兄弟姐妹之间也充溢着天然纯粹的爱，比方妹妹春絮固然经常和大姐姹仙吵嘴，但看见大姐出嫁后回家的可怜样子，往日忌恨她的心也消散了，只为大姐的不幸抱不平。无论是父母之爱还是姐妹之情，都似一缕春风给受苦的人们带来一丝慰藉。三、苦难美学的价值朱光潜以为：“美不仅在物，亦不仅在心，它在心与物的关系上面它是心借物的形象来表现情

14、趣。世间没有天生自在、俯仰即是的美，但凡美都要经过心灵的创造。5后期京派文学在朱光潜、沈从文等人的带领之下走向了一条“审美之路，他们以为文学是表现“美的，因此在苦难书写中创造出一种独特的“苦难美学。对于“苦难美学，学者们有着不同的理解，狄马的（荒唐的苦难美学）一文把“苦难美学看作对苦难的赞美，他指出中国人历来喜欢赞美苦难，以为苦难能磨炼人的意志，使人变得坚强和伟大，但其实苦难并不总是走向伟大。相反，在很多情况下，苦难“毁坏了人的尊严，伤害了人的心灵，扼杀了天才的创造力。6狄马所理解的“苦难美学显然和这里提到的“苦难美学有所不同，京派文学创作中体现出来的“苦难美学将苦难抽象化为人类永久的生存窘境

15、，它无意赞美或批判苦难，而是以审美的目光去观照人生的“苦。“美是表象，“苦才是真正的底色。固然田涛在小讲（沃土）中饱含深情地书写了故土冀中平原美丽的风土人情，但作为读者的我们看到的还是“美背后“苦的生命本相。在苦难面前“美是脆弱的，但京派作家坚持用“美来调和生活的“苦，无疑表现了作家们对故土人民生存苦难的同情与悲悯。悲悯不是怜悯，作为一种“审美的同情，它最终指向崇高。然而，“苦难美学的价值不仅仅在于传达对苦难人生的悲悯与同情，它还力图超越苦难、反思苦难，探寻苦难之下隐藏着的光芒灿烂的人性和人类庄严顽强的生命力。在沈从文的小讲（萧萧）中，十二岁就被卖到别人家当童养媳的萧萧有一个刚刚“断奶不久的“

16、丈夫，根据当地风俗她称呼丈夫为“弟弟。萧萧像真正的姐姐一样照顾丈夫的衣食起居，陪丈夫玩耍，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她从未感到本人是不幸的，好似她天生就应该这样生活似的。当她长到十五岁时受长工花狗的诱惑怀了孕，按规矩或被“沉潭或被“发卖，萧萧的伯父不忍心让萧萧沉潭，因此选择让萧萧“作二路亲，可是一时间没有人家要萧萧，于是萧萧又留在了婆家。直到萧萧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得到了婆家的认可，就不再嫁别处了。小讲中所有人物都处在一种蒙昧、未开化的状态中，他们不知“自由为何物，只是根据老一辈人流传下来的生活方式生存，对一切苦难都持包涵态度。然而，沈从文并没有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他们的愚蠢无知，而是极具温情地写出了人性

17、中暖和亮堂的一面。小讲（沃土）中，成湘和冬霞面对不可承受的打击、侮辱英勇地选择死亡，讲明了生命的庄严和不可侵犯。活着的人看似无奈地面对苦难，实则不放弃一丝对抗的可能性，仝云庆联合村民杀死几个“散兵为女儿报仇就是明证。尽管这种对抗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徒劳的，但他们直面苦难的勇气却显现出人类顽强的生命活力，因此是可贵的。由此可见，“苦难美学最终的立足点在“人。京派作家们把苦难看作人类无法摆脱的窘境，从窘境出发又超越了窘境，对窘境中的人性、人类的生存状态以及顽强庄严的生命力进行了深化挖掘和探索。新中国成立后，一方面社会日趋和平稳定，苦难的形式发生了由外向内的转变，传统的苦难书写方式遭到挑战；另一方面，随着京派的衰败，文学的审美性逐步被群众遗忘，京派之后，只要汪曾祺、曹文轩等少数作家还在坚持纯粹的文学写作，但这都不能讲明“苦难美学已经没有了存在的价值。实际上，在享乐主义盛行的当代社会，人们渐渐忘记了怎样面对苦难，以致于很多青年人遭到一点点打击就走向崩溃、堕落甚至不惜放弃本人的生命，这种现象的背后是当代人对人的气力的无知、对苦难的不解。“苦难美学告诉人们苦难是生命的常态，唯有英勇地面对苦难方能深入地领悟人生的真理。苦难并不总是走向伟大，但正确地面对苦难无疑能赋予人更多的生存能量，进而让生命绽放出绚丽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