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中学必修文言文详细注释翻译和名家赏析.doc
指南录后序文天祥【作者介绍】文天祥(12361282),字宋瑞,又字履善,别号文山,吉州庐陵(今江西省吉安县)人。宋末杰出的民族英雄、爱国诗人。宋理宗开庆元年(1259),元兵攻宋,宦官董宋臣劝理宗迁都,朝臣不敢说话,时任礼部郎官的文天祥力主抗敌,上书请斩董宋臣以安人心,并提出防御之策,但未被采纳,他便弃官归家。后来担任湖南提刑、知赣州等地方官。德祐元年(1275),元军进逼愈急。文天祥拿出全部家产充当军费,在赣州组织军队,前往保卫南宋首都临安,被任命知平江府(今江苏省苏州市一带)。文天祥临行时,上书请斩亲元的兵部尚书吕师孟以振作士气,并提出分天下为四镇(四个战略区)合力抗元的策略,都没有结果。德祐二年(1276)正月,命文天祥知临安府(今浙江省杭州市),担负保卫京师的责任。不久,元军攻占临安城北的高(一作“皋”)亭山。正月二十日,文天祥被派往元营议和,元军扣留了他,在被送往大都(今北京市)途中,到镇江脱身逃回温州,辅佐端宗赵昰(xi)力图恢复,继续抵抗南下的元军。1278年12月,在广东省海丰县的五岭坡战败被俘。元将张弘范逼文天祥写信招降驻守厓山(宋军的最后一个据点)的张世杰,他写了自己的诗作过零丁洋给他。诗的最后两句是:“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就是他对劝降者的回答,也是他舍生卫国的赤胆忠心的写照。文天祥被解往大都时,先后两次自杀、绝食不死,元世祖忽必烈百计劝降,他始终坚贞不屈,最后于1282年12月9日从容就义。文天祥的著作有文山先生全集20卷。【解题】本文选自文山先生全集,有删节。指南录,是文天祥的诗集。他用诗记述出使北营与敌抗争的情况和南归途中的艰险历程。“指南”,比喻象磁针那样永远指向南方,绝不改变,借以表达作者冒死奔向南宋决不向来自北方的元军屈服的思想感情。他的诗句“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扬子江),就道出了指南录取名的意义所在。序,文体名称,亦称“叙”。一般写在著作正文之前,写在正文之后的叫后序,也叫跋。有别人写的,多介绍或评论本书内容。有作者自己写的,大都说明写书宗旨和经过,指南录后序属于这一种。【注评】德祐二年二月十九日,德祐:宋恭帝赵显年号。德祐二年,即公元1276年。二月,据考证,当是“正月”之误。予除右丞相兼枢密使,都督诸路军马。予:我,作者自称。除:授给官职,意即免去旧职任新职。右丞相:辅佐皇帝处理国家大事的大臣。枢密使:枢密院长官,掌管国家兵权的大臣。都督诸路军马:官名,全国军队的统帅。都督,统帅的意思。路,当时的行政区域名,相当于现在的“省”。时北兵已迫修门外,战、守、迁皆不及施。时:当时。北兵:指元兵。全文都以“北”代“元”,有不承认元的政权之意。迫:逼近。修门:本是战国时楚国国都郢的城门,这里借指南宋国都临安的城门。迁:迁都。不及:来不及。施:施行。缙绅、大夫、士萃于左丞相府,莫知计所出。缙绅、大夫、士:大小官员。缙绅:本义指古代官宦的装束,后来用作官宦的代称。缙,同“搢”,插;绅,官服的大带,合起来是说把“笏”(又叫朝板,臣见君时拿着它记事)插在腰带中。萃:聚集。左丞相(xing):指吴坚。莫:没有谁,无指代词。所出:名词性“所”字短语,意思是“出于哪里”。点出时间,简介元军兵临城下、南宋朝廷束手无策的政治背景。会使辙交驰,北邀当国者相见,众谓予一行为可以纾祸。会:副词,适逢。使辙:使者的车马,这里借代使者。辙,车轮碾压留下的痕迹,这里指车。交驰:你来我往,形容宋、元两方使者来往频繁,反映军事外交斗争的剧烈。当国者:名词性“者”字短语,意即“主持国家政事的人”,如丞相。一行,去一趟。纾祸:解除祸患。国事至此,予不得爱身;此:指代上文“北兵已迫修门外莫知计所出”两句所说的情况。得:能够。爱:顾惜。为国忘身,是挺身出使和此后冒死南逃的思想基础。意北亦尚可以口舌动也。意:料想。可,能愿动词,可以。以,介词,用。口舌:借指言语。动:感动,说服。也:表陈述语气的助词,可不译。出使目的之一,是想说服元军退兵。初,奉使往来,无留北者,予更欲一觇北,归而求救国之策。初:以前。追叙以前有关的事,常用“初”字开头。奉使:奉命出使的人,即使者。留北者:名词性“者”字短语,意即“被扣留在元军的(使者)”。觇:暗中察看。而:连词,所连接的后一部分补述前面动作行为的目的,可译为“来”,或不译出。出使的主要目的是想了解敌情,以便寻求救国之策。于是辞相印不拜,翌日,以资政殿学士行。辞:辞去。相印:丞相的印信,借指丞相职务。不拜:不受官,不就职。翌日:第二天。以:以(凭)身份。资政殿学士:官名,掌管皇帝文书,备皇帝顾问。点明出使日期。记叙在国事危急的情况下,挺身出使元营及其目的。初至北营,抗辞慷慷,上下颇惊动,北亦未敢遽轻吾国。抗辞:坚强不屈地陈辞。上下:指元军大小首领。颇:副词,很。遽:副词,立刻。轻:轻视。写出作者义正辞严的神态,挫了敌人的气焰,捍卫了国家民族的尊严。与上文“众谓予一行为可以纾祸”及“意北亦尚可以口舌动也”相应。以上为第一层。不幸吕师孟构恶于前,吕师孟,南宋兵部尚书,德祐元年十二月出使元营,求向元称侄纳币,以成和议,元军不许。文天祥曾上书请斩吕以振士气。构恶:结怨。贾余庆献谄于后,文天祥辞相印后,贾余庆任右丞相。文天祥被元军扣留期间,贾余庆等令学士起草皇帝诏书,要天下州郡都归附元朝,并开列土地清册,向元朝投降,因此说他“献谄于后”。献谄:用卑贱的态度向人讨好。予羁縻不得还,国事遂不可收拾。羁縻:扣留,软禁。遂:便。记被元军扣留的原因,揭露汉奸卖国的罪行,表达自己与国家共命运的感受。予自度(du)不得脱,则直前诟虏帅失信,度:揣度,估量。脱:脱身。则:就,表顺承关系的连词。直前:径直走上前。前:走上前,方位名词用作动词。诟:责骂。虏帅:指元军统帅、元丞相伯颜。伯颜原先说定事情办完便让文天祥回去,结果只放回卖国求降的南宋使臣,却软禁了文天祥。因此文天祥骂他“失信”。虏:我国古代对北方外族的贬称,可译为“敌”。数(sh?)吕帅孟叔侄为逆。数:列举罪行,揭露罪恶。吕帅孟的叔父吕文焕,本是镇守襄阳的主将,投降元朝,并引元军南下,吕帅孟作内应。文天祥骂伯颜失信时,吕文焕从旁劝解。文天祥怒斥吕文焕叔侄叛逆误国,罪当诛杀。为逆:做叛逆(之臣)。但欲求死,不复顾利害。但:只。顾:考虑。利害:指个人的安危。诟虏帅,以卫国家尊严;数逆贼,以抒爱国义愤,都是“不得爱身”的表现。一“诟”一“数”,见其理直气壮、无所畏惧的英雄气概。北虽貌敬,实则愤怒。貌:表面上,名词用作状语。则:却,表转折关系。二贵酋名曰馆伴,夜则以兵围所寓舍,而予不得归矣。二贵酋:指元军将领蒙古岱(也写作“忙古歹”)和索多(也写作“唆都”)。酋,本指部落的首领,这里指元军高级官员。馆伴:负责接待使者的人。则:却,表转折关系。以:用。而:连词,“而”的前一部分表条件或原因,后一部分表结果,可译为“因而”。矣:了,表事物的既成状态,同时有加强语气的作用。“貌敬”,是为了诱降;“愤怒”,是怒恨他不肯投降。进一步说明不得归宋的原因,与上文“予羁縻不得还” 相呼应。以上为第二层。未几,贾余庆等以祈请使诣北;未几:不久。德祐二年二月初六日,右丞相贾余庆等出发去大都向元主请降。以:以(凭)身份。祈请使:南宋求和的专使。诣:前往;到去。北:这里指元的大都。北驱予并往,而不在使者之目。北:指元军。并:一同。而:却,但,表示前后两部分在语义上是逆转的。之:的,定语的标志。目:列。予分(fn)当引决,然而隐忍以行。分当:理当。分,名分,这里用作状语,意即“按名分(说)”,可意译为“按理”。引决:自杀;引刀自裁。以:与“而”相当,“以”的前一部分表示后面动作行为的方式的状态,可不译出。昔人云:“将以有为也。”昔人:指南霁云。唐朝安禄山作乱时,张巡与南霁云等死守睢阳城(今河南省商丘县),战败被俘,敌人劝降,没有一个答应,只有南霁云没作声,张巡大声招呼道:“南八!男儿死耳,不可为不义屈!”云笑曰:“欲将以有为也。公有言,云敢不死!”终于一同就义。将:想要;打算。以:介词,这里表示动作行为所赖以实现的手段,“以”后省宾语“之”(代“隐忍以行”),以之:借此。被逼北行时以南霁云的名言激励自己。下文所记,都是“将以有为也”的实际斗争。以上为第三层。记叙在北营的斗争情况和被扣留以及被逼北行的原因,说明忍辱而行的意图。至京口,得间(jin)奔真州,即具以北虚实告东西二间,约以连兵大举。京口:今江苏省镇江市。间:机会;空子。奔:逃奔。真州:今江苏省仪征县。具:完全。以告:把告诉。告:这里指写信告知。虚实:实际情况。东西二间:指淮东制置使李庭芝,淮西制置使夏贵。古时称统兵出征的将军叫“阃”。恭帝降元后,李庭芝仍苦守扬州,后兵败被元军杀害。夏贵这时已降元,文天祥不知道。“约”后省兼语“之”(代“东西二阃”)。中兴机会,庶几在此。中兴:指恢复宋朝的国威。庶几(j):也许。表示希望又不能肯定希望一定能实现的语气。此,代“连兵大举”。表现中兴有望的喜悦心情,与上文“归而求救国之策”相应。留二日,维扬帅下逐客之令。维扬:扬州,淮东制置司驻地。帅:指李庭芝。文天祥到真州时,扬州谣传元派一个丞相来真州劝降。李庭芝信以为真,命真州安抚使苗再成杀文天祥。苗不忍杀他,将他骗出城外,拿出李庭芝的命令给他看,把他关在城外。文天祥去扬州想跟李庭芝说明情况,走到城下,听守门人说制置司正下令捉拿文丞相,他只得逃走。不得已,变姓名,诡踪迹,变姓名:文天祥为躲避追捕,改姓名为刘洙,改籍贯为清江。诡:形容词用作动词,诡密不使人发现,可译为“隐蔽”。草行露宿,草、露:都是名词作状语,可译为“在草野里”,“在露天下”。日与北骑(j)相出没(m)于长淮间。骑:骑兵。相出没:(彼此)互相出现或隐没,不让碰在一块。长淮:指当时的淮东路一带(今江苏省长江以北地区)。于:在。穷饿无聊,追购又急,天高地迥,号呼靡及。穷:处境困窘。无聊:无依靠。追购:悬赏追捕。迥:远。号(ho)呼:大声呼喊。靡及:达不到。记情况的复杂多变,处境的极端困窘,表现因失去中兴机会而不胜痛苦的思想感情。已而得舟,避渚洲,出北海,已而:不久。避渚洲:避开长江中的沙洲,因沙洲被元军占领。北海:长江口以北海面。然后渡扬子江,入苏州洋,展转四明天台,以至于永嘉。扬子江:即长江。苏州洋:长江入海口以南的海面。展转:亦作“辗转”,曲折地经过许多地方。四明:今浙江省宁波市。天台:今浙江省天台县。以:连词,这里表示结果,可译为“才”。至于:到;到达。永嘉:今浙省温州市。简述由水路逃回永嘉的过程。记叙在京口脱逃展转到达永嘉的艰苦历程。呜呼!予之及于死者不知其几矣!呜呼:叹词,表极度悲痛的感情,可译为“啊”或“唉”。及于死者:名词性短语,意即“面临死亡的情况”。其:有(依裴学海古书虚字集释)。矣:了。高度概括了出使北营至逃回永嘉的艰险历程。承接上文,开启下文,过渡自然。以上为第一层。诋大酋当死;诋大酋:骂元军统帅伯颜,指上文“诟虏帅失信”事。当:该当,会。从这一句起,以下十八句的主语“予”都因承前省略。一“死”。骂逆贼当死;指上文“数吕师孟叔侄为逆”事。二“死”。将贵酋处(ch?)二十日,争曲直,屡当死;贵酋:指上文名为“馆伴”的蒙古岱和索多。处:在一起生活。争曲直:争辩谁是谁非。三“死”。以上记在北营与敌人和逆贼所作的斗争。“诟”“骂”“争”,反映蔑视强暴宁死不屈的民族气节。三个“当”字,反映邪恶势力的凶残。去京口,挟匕首以备不测,几(j)自刭死;去:离开。备:防。不测:意外。几:副词几乎;差点儿。自刭:割脖子自杀。四“死”。经北舰十余里,为巡船所物色,几从鱼腹死;物色:搜寻。为所:被动句式。介词“为”引进行为的主动者。从鱼腹:葬身鱼腹,指投水自杀。从,这里作“送进”解。文天祥等从京口乘船向真州逃奔,到七里江,元军巡逻兵想上船盘查,碰上潮退,巡船无法驶近文天祥等乘的小船,幸而得免。五“死”。真州逐之城门外,几徬徨死;逐:驱逐;赶走。之:这里代文天祥自己。“城门外”前省介词“于”(在),徬徨:犹疑不决。这一句指上文“维扬帅下逐容之令”苗再成把他骗到真州城外闭门不纳的事。六“死”。“徬徨”二字,反映当时走投无路的处境和忧虑苦闷的心情。如扬州,过瓜洲扬子桥,竟使遇哨,无不死;如:往。瓜洲:在今江苏省扬州市南四十里。扬子桥:在扬州城南十五里。竟使:假如真的。哨:指元军哨兵。无不死:用双重否定,强调随时随地都有死的可能,反映情况的险恶。七“死”。扬州城下,进退不由,殆例送死;不由:不由己;不能自主。殆:几乎。例:类乎,等于。八“死”。坐桂公塘土围中,骑数千过其门,几落贼手死;“坐”后省介词“于”(在)。其:它的,代“土围”。“落”后省介词“于”(到)。这句所说的情况是:文天祥等走到扬州城外,发现元军骑兵,便躲进小山上一座被战火烧毁的屋子里,因瓦椽都已没有,仅余土墙,做称“土围”。晚上,元军数千骑兵从土围后经过,“时门前马足与箭筒之声,历落在耳,只隔一墙。幸而风雨大作,北骑径去”。九“死”。贾家庄几为巡徼所陵迫死;贾家庄:在扬州城北。贾家庄,名词作状语,意即“在贾家庄”。巡徼:军中担任巡察的人,这里指扬州宋军的巡徼。这句写的情况是:文天祥等晚上走到贾家庄,五个当地巡察官咆哮而来,挥刀要杀他们。行了贿,才免于难。陵迫:欺凌迫害。陵,同“凌”。为所:被动句式,十“死”。反映了宋军军官的腐败,凶恶。夜趋高邮,迷失道,几陷死;高邮:今江苏省高邮县。陷:“深没其中日陷”。意即“找不到出路”。这一句所说的情况是:文天祥等晚上从贾家庄奔往高邮途中,迷了路,又遇上大雾。一行人走散了,有的被北骑伤害,有的逃走,剩下的又无粮食。十一“死”。质明,避哨竹林中,逻者数十骑,几无所逃死;质明:天刚亮。质:正。“竹林中”前省介词“于”(在)。逻者:名词性“者”字短语,意即“巡逻的人”。无所逃:没有逃避的地方,无处逃避。动宾短语作“死”的状语。这一句所说的情况是:文天祥等迷路后,天刚亮,见元军骑兵赶来,便躲入路旁竹林中。不久,元军几十个骑兵绕竹林吆喝,三四次经过文天祥身边,没被发现。他们听说元军要烧竹林,便设法雇人送至高邮。十二“死”。至高邮,制府檄下,几以捕系死;制府:制置司衙门。檄:征召或声讨的文书,这里指通缉令。以:因为。捕系:逮捕。这句所说的情况指李庭芝通令各府县捕捉文天祥的事。十三“死”。行城子河,出入乱尸中,舟与哨相后先,几邂逅死;行:这里指航行。城子河:在高邮县境内。哨:这里指元军的巡逻船。相后先:敌前我后,或敌后我前,避免与敌船同行。邂逅:意外相遇。“城子河”“乱尸中”前都省略介词“于”(在)。这句所说的情况是:先一天,宋元两军交战。文天祥等走到城子河时,看到积尸盈野,河中流尸无数。上下约二十里水面,没有间断。文天祥诗句“一日经行白骨堆”,说的就是这里的情况。十四“死”这一句反映了文又祥等处境的难险和宋元两军战斗的激烈。至海陵,如高沙,常恐无辜死;海陵:今江苏省泰州市。如:往。高沙:在高邮县西南。无辜死:冤枉死去。辜:罪。十五“死”。道海安、如皋,凡三百里,北与寇往来其间,无日而非可死;道:取道,名词用作动词。海安、如皋:今江苏省海安县、如皋县。凡:总计。寇:指土匪。其间:这一带。“其间”前省介词“于”(在)。无日:没有哪一天。而:顺承连词,可不译。可:可能。“无非”,用双重否定,甚言死的危险时时存在。十六“死”。见作者随时有死于元军、土匪之手的险恶遭遇和当地人民所受的深重灾难。至通州,几以不纳死;通州:今江苏南通市。不纳:不接受,这里指不准进城。文天祥等到达通州,通州守官杨师亮因接到李庭芝捉拿文天祥的通令,城门上锁。元军追兵迫近,文天祥等仓皇逃避。十七“死”。以上反映从京口脱逃以后,在元军追捕、制府通缉、巡官逞凶、土匪肆虐的情况下死里逃生的苦难经历。以小舟涉鲸波,出无可奈何,而死固付之度外矣!以:用,可意译为“乘”。涉:渡。鲸波:巨浪。无可奈何:没有(别的)办法。而:顺承连词,可不译。固:本来;早已。付之度外:与“置之度外”同义,把它放在考虑的范围之外,意即不考虑。之:它,代“死”。“度外”前省介词“于”(在)。矣:啦;了。表陈述兼感叹的语气。十八“死”。既见其乘小船航行海上的艰险,又表现了作者为寻救国之策舍身忘死的大无畏精神,是前述十七“死”所表现的思想感情的升华。以上十八“死”是本段首句的具体内容,为第二层。呜呼!死生,昼夜事也,死,是迟早发生的事。死生,偏义复词,意思指“死”。昼夜,白天和晚上,引申为早晚,这里作迟早解。也:表判断语气。不必译出。死而死矣;而:顺承连词,可译为“就”。矣:表决断语气,可译为“吧”。写作者对待“死”的态度,表现了视死如归的精神。而境界危恶,层见错出,非人世所堪。而:可是;然而。境界:境地;处境。层见(xin)错出:不断地交错出现。见:通“现”。错:错杂。所堪:名词性“所”字短语,意即“能忍受得了的”。议论又深一层说明所历境界的危恶比死还难以忍受。“层见错出”四字,极言危恶境地出现的次数多,情况极其复杂,是对上一层内容的高度概况。痛定思痛,痛何如哉!痛定思痛:痛苦的事情过去之后,回想当初的痛苦。何如;怎么样,用以询问情况。抒发写此序时所引起的更为沉痛的心情,因此时国事益不可收拾,故将满腔悲愤凝聚在此八字之中。以上为第三层。以极其沉痛的心情追忆脱逃南归途中濒临死地的种种险境,表现作者既置生死于度外,又为“中兴”而顽强斗争的精神。予在患难中,间以诗记所遭,间:副词,间或;有时候。以:用。所遭:名词性“所”字短语,意为“遇到的境况”,可译为“遭遇”。点明诗的创作背景,诗是“非人世所堪”的“境界危恶”的真实记录。“患难”二字概括了二、三、四段的内容。“患难”“诗”,将上下文自然衔接起来,今存其本不忍废,其:它的,表领属关系,代“诗”。本:稿本。废:弃,丢掉。“不忍废”,有“痛定思痛”之意。道中手自钞录:手自:亲手。钞:同“抄”。使北营,留北关外,为一卷;使:出使。留:扣留。北关外:指临安城北元军驻地高亭山。“北关外”前省介词“于”(在)。与上段“诋大酋当死”以下三句相应。发北关外,历吴门、毗陵,渡瓜洲,复还京口,为一卷;发:出发。“北关外”前省介词“于”(从),历:经过。吴门:今江苏省苏州市。毗陵:今江苏省常州市。瓜洲:一作“瓜州”,在今江苏邗江县南大运河入长江处,与京口隔江相对。复还:又回到。与第二段“北驱予并往,而不在使者之目”等句相应。脱京口,趋真州、扬州、高邮、泰州、通州,为一卷;脱:脱逃。“京口”前省介词“于”(从)。与上段“去京口,”以下十句相应。自海道至永嘉来三山,为一卷。三山:福州的别称。与上段“以小舟涉鲸波”句相应。以上说明编定“诗”的卷次的依据,处处与上文相照应。将藏之于家,使来者读之,悲予志焉。将;打算。藏之于家:把它藏在家里。于:在。使:让。来者:名词性“者”字短语,意即“后来的人”。之:它,两个“之”都代“诗”。悲:了解、同情。焉:啊,表感叹语气。记编辑、保存诗集的用意。末句既慨叹自己空有报国之心,未能酬救国之志,又殷切期望后人能顾念他的壮志,完成他的未竟之业。是年夏五,改元景炎,庐陵文天祥自序其诗,名曰指南录。是年:这一年。改元:改年号。景炎:宋端宗年号(12761278)。一二七六年三月,宋恭帝降元,五月赵星(端宗)在福州即位。序:本义是次第,引申为按次第排列,这里指编定诗的卷次。其:他的,代作者自己。简述编辑诗集的情况和目的,点明诗集的名称。【译文】德祐二年二月十九日,我被任为右丞相兼枢密使,都督诸路军马。当时北兵已逼近国都城门外,(不论)迎战、守城或迁都,都已来不及施行了。大小官员聚集在左丞相府里,谁都拿不出办法来。适逢(双方)使者车辆来往频繁,北军邀请主持朝政的人去相见,大家认为我去一趟,是可以解除祸患的。国家大事到了这个地步,我不能顾惜自己;料想元人也还可以用语言去打动。先前,(我们的)使者往来,没有被扣留在北边的,我更想察看一下北边的情况,以便回来谋求救国的策略。于是辞去丞相的职务,没有就任,第二天,以资政殿学士的身份前往(元军)。刚到元军兵营时,我坚强不屈地陈辞,慷慨激昂,上下都很惊动,元人也不敢马上就轻视我国。不幸的是先有吕师孟与我结怨,后有贾余庆向敌献媚,我被扣留不能回国,国事就不可收拾了。我自己估计不能脱身,就径直上前责骂敌军统帅不讲信用,列举吕师孟叔侄叛国投敌(的罪状)。我只想求死,不再考虑个人安危。元人虽然表面上尊敬我,实际上却很生气。两个大头目名义上是招待使臣的,夜晚却用兵包围我的住房,因而我就不能回来了。不久,贾余庆等人以祈请使的身份到敌人京都去;敌人强迫我一同前往,但不把我算在使臣之列。我按理应当自杀,可还是忍耐着一道走了。(正如)前人所说:“想要借此有所作为啊!”到达京口,得到机会逃到了真州,就把北军的虚实完全告诉了淮东淮西两位边防统帅,约他们联合兵力大举反攻北军。国家复兴的机会,或许就在此一举了。(在真州)停留了两天,驻守扬州的淮东统帅下了“逐客令”。迫不得已,我改换了姓名,把踪迹隐蔽起来,在草野中行走,在露天下歇宿,每天同元军骑兵在长淮一带互相出没。穷困饥饿,没有依靠,悬赏追捕又很紧急,天高地远,呼天喊地,它们也听不到。后来得到了船,避开(北军占领的)江中小洲,出了北海,然后渡过扬子江,进入苏州洋,辗转经过四明、天台,才到达永嘉。唉!我到达死的边缘不知有多少次了!骂元军统帅会被处死,骂叛国贼会被处死;与元军的大头目相处二十天,争辩是非,多次会被处死;逃离京口,带着匕首以防意外,几乎自杀而死;经过元军舰队游弋的十多里水面,被巡逻船搜寻,几乎葬身鱼腹而死;在真州被赶出城门外,几乎因走投无路而死;前往扬州,经过瓜州扬子桥,假使遇上(元军)哨兵,没有不死的;在扬州城下,进退不能自主,几乎等于送死;坐在桂公塘土围中,(元军)几千骑兵经过它的门口,几乎落到敌人手里而死;在贾家庄,几乎被巡查的军官凌辱逼迫而死;晚上奔往高邮,迷了路,几乎陷于困境而死;天刚亮,在竹林里躲避哨兵,(前来)巡逻的骑兵有好几十个,几乎没法逃脱而死;到了高邮,制置司衙门(捉拿我的)公文下达了,几乎被逮捕而死;在城子河航行时,在乱尸中穿行,(我们的)小船与元军的巡逻船或前或后,几乎遭遇敌人而死;到了海陵,前往高沙,常常担心冤枉死掉;经过海安、如皋,共计三百里路,元军与土匪在这一带往来,(我)没有一天不可能死去;到了通州,几乎因为不被接纳而死;乘小船渡过惊涛骇浪,出于没有别的办法,(那时对)死的问题,早就不把它放在心上了!唉!死,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情,死就死吧;可是境地那样危急险恶,(而且)不断地交错出现,真不是人间所能忍受的。痛苦平定下来以后,再追想当初的痛苦,这是怎样的痛苦啊!我在患难中,有时用诗记述遭遇的事情,现在保留着那些诗稿舍不得丢掉。在路上亲手抄录:(把)出使北营,到拘留在北关外这段时间的诗,作为一卷;从北关外出发,经过吴门、毗陵,渡江到瓜洲,再回到京口这段时间的诗,作为一卷;从京口脱逃,奔赴真州、扬州、高邮、泰州、通州这段时间的诗,作为一卷;从海路到永嘉再来到三山这段时间的诗,作为一卷。打算把它收藏在家中,让后来的人读到它,了解同情我的心志啊。这一年夏季五月,改年号为景炎,庐陵文天祥编了自己的诗(集),(诗集)名叫指南录。【简析】南宋末年,激烈的民族矛盾激发了许多人的爱国感情,写出了一些爱国主义的作品。本文就是这样的作品。它记叙了作者出使元营与敌抗争的情况及脱逃南归的艰险经历,表达了作者坚强不屈的民族气节和万死不辞的爱国主义精神。本文和指南录中的一些诗为人们广泛传诵,多少年来成为许多爱国志士坚持斗争的思想武器。本文的艺术特色,表现在以下两方面:一、记叙、说明、抒情相结合。就全篇看,第一部分(13自然段)侧重记叙,第三部分(56自然段)以说明为主,第二部分则突出抒情。事实上三者往往融为一体,很难截然分开,而三者结合的方式又不一样。有的在记叙的基础上抒情。如第二自然段记叙“初至北营”“予羁縻不得还”及“被驱北往”三个阶段不同形式的斗争之后,接着写“予分当引决,然而隐忍以行”。这两句反映了作者矛盾的心情:既想以一死报国,又想以有生之年继续求救国之策。“昔人云:将以有为也”一句,包含的思想感情尤为复杂:有对含笑就义的“昔人”南霁云的缅怀,有对自己的策励,有中兴宋王朝的热望,也有为此而忍辱含垢的沉痛,并且说明了“隐忍以行”的原因。有时在叙事的前后,都用具有强烈感情色彩的词句直接抒情。如第二部分开头的“呜呼!予之及于死者不知其几矣!”结尾的“呜呼!死生,昼夜事也,死而死矣;痛定思痛,痛何如哉?”等,都直接抒发了百感交集的情思。而这种情思又是因追忆南奔途中“非人世所堪”的艰险遭遇引发出来的。中间记叙的种种面临死地的情景,是这种情思赖以产生的基础。两者紧密结合,相得益彰。有时将感情融入叙事。如第三自然段的“得间,奔真州,即具以北虚实告东西二阃,约以连兵大举。中兴机会,庶几在此。留二日,维杨帅下逐客之令。日与北骑相出没于长淮间,穷饿无聊,追购又急,天高地迥,号呼靡及”这几句,记叙的是当时由中兴有望到无可投奔的处境,同时反映出作者由兴奋而悲愤的急剧变化的感情。二、语言丰富多彩1句式多变。全篇以散行为主,适当运用了排比与对偶。如第二部分,除了开头结尾为散行句,中间连用了18个排比句,每句长短不一,有五字的,六字的,最长的22字,各句的结构也不相同,但每一句都勾勒出一幅场景,反映一番斗争,倾注作者一捧血泪,将“层见错出”的危恶境界一一展现在读者面前,并且生动地表达出作者“痛定思痛”时复杂而强烈的感情。第三自然段的“不得已,变姓名,诡踪迹,革行露宿,日与北骑出没于长淮间”,其中第二、三两句为对偶,第四句虽属散行,但又当句成对,配上前面另一个三字句,后面一个长句,使句式错落有致,既适应了表达内容的需要,又增强了语言的节奏感。2用词准确多样,特别是动词。篇中表行踪的动词,共用了约20个,其中有表离开某地的,如“去(京口)”;有表前往某地的,如“如(扬州)”,“(夜)趋(高邮)”;有表到达某地的,如“至(海陵)”,“来(三山)”;有表经由某处的,如“过(瓜州扬子桥)”,“道(海安、如皋)”“历(吴门毗陵)”;有表现地理条件、交通工具特点的,如“渡(长江)”,“涉(鲸波)”。即是同一个“行”字,具体含义也有区别:有表“走一趟”之意的,如“众谓予一行为可以纾祸”的“行”;有表“前往”之意的,如“予以资政殿学士行”的“行”;有表“航行”之意的,如“行城子河”的“行”。再如“出入(乱尸中)”、“(日与北骑相)出没(于长淮间)”等,不仅表明行踪,还反映了环境的险恶,表现了作者一行为逃出险境的用心之苦。特别是“奔真州”的“奔”字,具有多种表意作用:表现了作者一行的行色匆遽,反映了情况的危急,而作者因逃出魔掌而产生的脱网之鱼的喜悦与担心元军追捕而不无惊弓之鸟的余悸,以及由这种忧喜交织而产生的忐忑不安的心情,也都可以从中领会得出。【字词句基础知识举要】间间,会意字,本写作“閒”,“间”是后起字。“閒”金文作“”,从门月,门有缝隙,月光就照进来了。“间”的本义是门的隙缝,读jin。史记管晏列传:“妻从门间而窥其夫。”“门间”就是“门缝”,用的是本义。引申为一般的“缝隙”,疱丁解牛“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句用这一引申义。由“缝隙”又引申为“机会”、“空子”,本文“至京口,得间奔真州”句用这一引申义。缝隙可以插入东西,故又引申为“参与”,曹刿论战“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句用这一引申义。缝隙使两者不相连,故又引申为空间上的“间隔”和时间上的“间或”,本文“予在患难中,间以诗记所遭”句用“间或”义。由缝隙又引申为“嫌隙”,用作动词则为“挑拨离间”,屈原列传“谗人间之”句用这一引申义。挑拨是在暗中进行的,故又引申为“悄悄地”、“偷偷地”,陈涉起义“又间令吴广之次所旁丛祠中”句用这一引申义。从缝隙又引申为“抄近路”、“抄小路”,鸿门宴“沛公已去,间至军中”句用这一引申义。以上诸义,都读jin。门隙是在两扇门之间的,因而“间”又有“中间”之义,这个意思读jin,本文“日与北骑相出没于长淮间”、“北与寇往来其间”两句用此义。意北亦尚可以口舌动也这句中“可”,“以”不是一个词,“可”是助动词,相当于“可以”,“以”是介词,“以口舌”是介宾短语作“动”的状语。“可以口舌动”,意思是“可以用言辞打动”。“草行露宿”之类本文中名词作状语的例子颇多,列举说明于下。予分当引决,然而隐忍以行。“分”,本分,作状语,表依据,按本分。草行露宿,日与北骑相出没于长淮间。“草”、“露”作状语表处所,在草野里,在露天下。“日”,时间名词作状语,每天。北虽貌敬,实则愤怒。“貌”,外表,表面,名词,作状语,表对人的态度,表面上。烛之武退秦师赏析熊江平左传是春秋左氏传的简称,古人认为是传注孔子的春秋的。它的作者,史记说是比孔子稍后的鲁国太史左丘明。左传是一部编年体历史著作。它按照鲁国先后l 2个国君在位的年代编年记事,起于鲁隐公元年(前722),止于鲁哀公二十七年(前468),共254年。它比较全面地反映了从奴隶制向封建制社会转变过程中,各诸侯国的内政、外交、军事、文化等情况,以及一些代表人物活动的事迹,具有很高的史学价值。左传又是一部有很高文学价值的历史散文著作。它善于叙事,能把历史的真实性、倾向的鲜明性和表达的形象性结合起来,通过叙写具体的人物活动去展现历史画面,并富有故事性。它叙写战争尤为出色,总是围绕战争的起因和性质,把军事和政治结合起来写。左传还善于在叙事中写人,能通过人物的语言和行动表现人物的性格。左传的语言,简练而丰润,含蕴而畅达,曲折而尽情,极富表现力。尤其是外交辞令,十分委婉,富有情趣。左传的这些叙事方法、人物刻画技巧和精美纯熟的语言,都为后世史传文学和小说创作提供了艺术借鉴,有着深远的影响。【解题】水文选自左传僖公三十年(前630)。文章记叙了晋、秦围郑,郑大夫烛之武说退秦兵的故事。晋文公在僖公二十八年(前632)的城濮之战中,战胜了楚国,确立了霸主地位。两年后,他又联合秦国包围了郑国国都。这既是为了维护其霸主地位,也是为了报私怨。原来晋文公为公子时,因家难出逃,路经郑国,郑文公没有以礼相待;后来在城濮之战中,郑国又出兵援助楚国。郑文公两次结怨于晋文公,所以遭到晋、秦国郑的报复。当时晋、秦强大,郑国弱小,不足与敌。在兵临城下的危急关头,郑国老臣烛之武以大局为重,不计个人恩怨,不顾个人安危,只身出城,潜入秦营,利用秦、晋之间的潜在矛盾,对秦穆公晓之以利害,动之以情理,终于使秦穆公欣然巡兵,并派兵帮助郑国防晋。而晋文公也不得不撤兵,郑国因此转危为安。本文重点记述了烛之武说退秦兵的经过,言辞曲折折委婉,巧妙生动,是一篇记述外交辞令的好文章。“退秦师”,使秦国军队撤退。“退”是使动用法。【注评】晋侯、秦伯围郑,晋侯:指晋文公,春秋五霸之一。晋属侯爵,故称晋侯。秦伯:指秦穆公,也是五霸之一。秦属伯爵,故称秦伯。以其无礼于晋, 以:因为,连词。其:指郑国,代词。无礼于晋:对晋国礼。指晋公为公予时,逃亡经郑,郑文公不以礼相待。于:对,介词。且贰于楚也。 且:并且,连词。贰:从属二主。贰于楚:在从属于晋的同时又从属于楚。交代围郑“理由”,实际上是晋文公为了报私怨和维护共霸主地位,以强凌弱。 晋军函陵,秦军氾(fn)南。军:动词,驻军。函陵:地名,在今河南新新郑县北。氾:水名,此指东氾水,早已干涸,故道在今河南中牟县南。函陵、氾南相距很近,均为郑地,在郑国国都(即今新郑)附近。秦、晋分开驻军,有隙可乘,为烛之武夜缒出城、潜入秦营伏笔。第一段是文章的开头,事情的缘起,交代晋国联合秦国围攻郑。国的原因和地点。由于两个原因都与秦国无关,这就为秦国能够退兵作了铺垫。佚之狐言于郑伯曰:佚之狐:郑国大夫。于:对,介词。郑伯:指郑文公。“国危矣,若使烛之武见秦君,若:假如,连词。使:派遣。烛之武:郑国大夫。见:会见。秦君:指秦穆公。师必退。”师:军队,这里指秦、晋两国的军队。佚之狐已看出秦、晋之间有隙可乘,并了解烛之武可当此重任。公从之。公:指郑文公。从:听从,接受。之:代词,指代佚之狐的建议。辞曰:辞:推辞。这里承前省略主语“烛之武”。“臣之壮也,之:助词,用在主谓结构之间,使这个主谓结构成为句子的主语,翻译时,不必译出。壮:壮年。犹不如人; 犹:尚且,副词。不如人:谦词,意思是才智不如别人。今老矣,无能为也已。” 无能:不能。为:做。也已:句尾语气词连用,重点在“已”,作用相当于“矣”。暗示没有及早重用他。虽然有点牢骚,但话说得很委婉。可见他是个会说话的人。公曰:“吾不能早用子, 公:指郑文公。用:重用。子:古代对人的尊称,可译“您”。 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过也。 是:这,指示代词,指代“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寡人:国君自称,谦词,意思是“寡德之人”。过:过错。然郑亡,然:然而,连词。子亦有不利焉!” 焉:句尾语气词,呀。郑文公先自作检讨,再说明利害,情、词恳切,令人感动。许之。 句前省略主语“烛之武”。许:答应。之:代词,指郑文公的派遣这件事。第二段,记叙了烛之武接受说秦任务的经过,表现了他在国难当头时,能捐弃私怨,以大局为重,为国效劳的爱国精神。以上两段为文章的第一部分,简叙了晋、秦围郑和烛之武受命说秦的经过。夜缒(zhui)而出。句前省略主语“烛之武”。缒:用绳吊着重东西往下放,这里指用绳子缚住烛之武从城墙上送下来。出:出城。夜间用绳子吊下,孤身出城,是怕晋国知道。 见秦伯,曰:“秦、晋围郑,郑既知亡矣。既:已经,副词。先承认郑国处在危亡境地,把郑国放到一边。 若亡郑而有益于君,敢以烦执事。 敢:表敬副词,含有“冒昧地”的意思。以:拿,介词,后边省略宾语代词“之”,指代“亡郑”这件事。烦:麻烦。执事:手下办事人员,这是客气话,实指秦穆公本人。这是委婉的外交辞令。这句字面意思是说:冒昧地拿灭郑这件事麻烦您手下的办事人员,(不敢让您亲自动手。)直说就是:那就请您灭亡郑国吧。 越国以鄙远,越过一个国家而把远处地方作为边邑。以:表示目的的连词,作用同“而”。鄙:边境城邑,这里作动词用,是“作为边邑”的意思。远:远处,形容词作名词用。当时三国的地理位置,秦在西,郑在东,晋在两国之间,所以说秦灭郑是“越国以鄙远”。 君知其难也。其:代词,指代“越国以鄙远”这件事。再就秦国利益而言,先说灭郑对秦无益。 焉用亡郑以陪邻?焉:怎么,疑问代词,放在动词前,作状语,表示反问。焉用:怎么能用。以:表示结果的连词,可译为“来”或“去”。陪:增加(土地)。邻:指晋国。 邻之厚,君之薄也。 厚:增强实力。薄:削弱实力。再说灭郑对秦有害。若舍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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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南录》后序
文天祥
【作者介绍】
文天祥(1236——1282),字宋瑞,又字履善,别号文山,吉州庐陵(今江西省吉安县)人。宋末杰出的民族英雄、爱国诗人。宋理宗开庆元年(1259),元兵攻宋,宦官董宋臣劝理宗迁都,朝臣不敢说话,时任礼部郎官的文天祥力主抗敌,上书请斩董宋臣以安人心,并提出防御之策,但未被采纳,他便弃官归家。后来担任湖南提刑、知赣州等地方官。德祐元年(1275),元军进逼愈急。文天祥拿出全部家产充当军费,在赣州组织军队,前往保卫南宋首都临安,被任命知平江府(今江苏省苏州市一带)。文天祥临行时,上书请斩亲元的兵部尚书吕师孟以振作士气,并提出分天下为四镇(四个战略区)合力抗元的策略,都没有结果。德祐二年(1276)正月,命文天祥知临安府(今浙江省杭州市),担负保卫京师的责任。不久,元军攻占临安城北的高(一作“皋”)亭山。正月二十日,文天祥被派往元营议和,元军扣留了他,在被送往大都(今北京市)途中,到镇江脱身逃回温州,辅佐端宗赵昰(xi)力图恢复,继续抵抗南下的元军。1278年12月,在广东省海丰县的五岭坡战败被俘。元将张弘范逼文天祥写信招降驻守厓山(宋军的最后一个据点)的张世杰,他写了自己的诗作《过零丁洋》给他。诗的最后两句是:“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就是他对劝降者的回答,也是他舍生卫国的赤胆忠心的写照。文天祥被解往大都时,先后两次自杀、绝食不死,元世祖忽必烈百计劝降,他始终坚贞不屈,最后于1282年12月9日从容就义。
文天祥的著作有《文山先生全集》20卷。
【解题】
本文选自《文山先生全集》,有删节。《指南录》,是文天祥的诗集。他用诗记述出使北营与敌抗争的情况和南归途中的艰险历程。“指南”,比喻象磁针那样永远指向南方,绝不改变,借以表达作者冒死奔向南宋决不向来自北方的元军屈服的思想感情。他的诗句“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扬子江》),就道出了《指南录》取名的意义所在。
序,文体名称,亦称“叙”。一般写在著作正文之前,写在正文之后的叫后序,也叫跋。有别人写的,多介绍或评论本书内容。有作者自己写的,大都说明写书宗旨和经过,《指南录后序》属于这一种。
【注评】
德祐二年二月十九日, 德祐:宋恭帝赵显年号。德祐二年,即公元1276年。二月,据考证,当是“正月”之误。 予除右丞相兼枢密使,都督诸路军马。 予:我,作者自称。除:授给官职,意即免去旧职任新职。右丞相:辅佐皇帝处理国家大事的大臣。枢密使:枢密院长官,掌管国家兵权的大臣。都督诸路军马:官名,全国军队的统帅。都督,统帅的意思。路,当时的行政区域名,相当于现在的“省”。 时北兵已迫修门外,战、守、迁皆不及施。 时:当时。北兵:指元兵。全文都以“北”代“元”,有不承认元的政权之意。迫:逼近。修门:本是战国时楚国国都郢的城门,这里借指南宋国都临安的城门。迁:迁都。不及:来不及。施:施行。 缙绅、大夫、士萃于左丞相府,莫知计所出。 缙绅、大夫、士:大小官员。缙绅:本义指古代官宦的装束,后来用作官宦的代称。缙,同“搢”,插;绅,官服的大带,合起来是说把“笏”(又叫朝板,臣见君时拿着它记事)插在腰带中。萃:聚集。左丞相(xing):指吴坚。莫:没有谁,无指代词。所出:名词性“所”字短语,意思是“出于哪里”。〇点出时间,简介元军兵临城下、南宋朝廷束手无策的政治背景。 会使辙交驰,北邀当国者相见,众谓予一行为可以纾祸。 会:副词,适逢。使辙:使者的车马,这里借代使者。辙,车轮碾压留下的痕迹,这里指车。交驰:你来我往,形容宋、元两方使者来往频繁,反映军事外交斗争的剧烈。当国者:名词性“者”字短语,意即“主持国家政事的人”,如丞相。一行,去一趟。纾祸:解除祸患。 国事至此,予不得爱身; 此:指代上文“北兵已迫修门外……莫知计所出”两句所说的情况。得:能够。爱:顾惜。〇为国忘身,是挺身出使和此后冒死南逃的思想基础。 意北亦尚可以口舌动也。 意:料想。可,能愿动词,可以。以,介词,用。口舌:借指言语。动:感动,说服。也:表陈述语气的助词,可不译。〇出使目的之一,是想说服元军退兵。 初,奉使往来,无留北者,予更欲一觇北,归而求救国之策。 初:以前。追叙以前有关的事,常用“初”字开头。奉使:奉命出使的人,即使者。留北者:名词性“者”字短语,意即“被扣留在元军的(使者)”。觇:暗中察看。而:连词,所连接的后一部分补述前面动作行为的目的,可译为“来”,或不译出。〇出使的主要目的是想了解敌情,以便寻求救国之策。 于是辞相印不拜,翌日,以资政殿学士行。 辞:辞去。相印:丞相的印信,借指丞相职务。不拜:不受官,不就职。翌日:第二天。以:以(凭)……身份。资政殿学士:官名,掌管皇帝文书,备皇帝顾问。〇点明出使日期。
记叙在国事危急的情况下,挺身出使元营及其目的。
初至北营,抗辞慷慷,上下颇惊动,北亦未敢遽轻吾国。 抗辞:坚强不屈地陈辞。上下:指元军大小首领。颇:副词,很。遽:副词,立刻。轻:轻视。〇写出作者义正辞严的神态,挫了敌人的气焰,捍卫了国家民族的尊严。与上文“众谓予一行为可以纾祸”及“意北亦尚可以口舌动也”相应。以上为第一层。 不幸吕师孟构恶于前, 吕师孟,南宋兵部尚书,德祐元年十二月出使元营,求向元称侄纳币,以成和议,元军不许。文天祥曾上书请斩吕以振士气。构恶:结怨。 贾余庆献谄于后, 文天祥辞相印后,贾余庆任右丞相。文天祥被元军扣留期间,贾余庆等令学士起草皇帝诏书,要天下州郡都归附元朝,并开列土地清册,向元朝投降,因此说他“献谄于后”。献谄:用卑贱的态度向人讨好。 予羁縻不得还,国事遂不可收拾。 羁縻:扣留,软禁。遂:便。〇记被元军扣留的原因,揭露汉奸卖国的罪行,表达自己与国家共命运的感受。 予自度(du)不得脱,则直前诟虏帅失信, 度:揣度,估量。脱:脱身。则:就,表顺承关系的连词。直前:径直走上前。前:走上前,方位名词用作动词。诟:责骂。虏帅:指元军统帅、元丞相伯颜。伯颜原先说定事情办完便让文天祥回去,结果只放回卖国求降的南宋使臣,却软禁了文天祥。因此文天祥骂他“失信”。虏:我国古代对北方外族的贬称,可译为“敌”。 数(sh?)吕帅孟叔侄为逆。 数:列举罪行,揭露罪恶。吕帅孟的叔父吕文焕,本是镇守襄阳的主将,投降元朝,并引元军南下,吕帅孟作内应。文天祥骂伯颜失信时,吕文焕从旁劝解。文天祥怒斥吕文焕叔侄叛逆误国,罪当诛杀。为逆:做叛逆(之臣)。 但欲求死,不复顾利害。 但:只。顾:考虑。利害:指个人的安危。〇诟虏帅,以卫国家尊严;数逆贼,以抒爱国义愤,都是“不得爱身”的表现。一“诟”一“数”,见其理直气壮、无所畏惧的英雄气概。 北虽貌敬,实则愤怒。 貌:表面上,名词用作状语。则:却,表转折关系。 二贵酋名曰馆伴,夜则以兵围所寓舍,而予不得归矣。 二贵酋:指元军将领蒙古岱(也写作“忙古歹”)和索多(也写作“唆都”)。酋,本指部落的首领,这里指元军高级官员。馆伴:负责接待使者的人。则:却,表转折关系。以:用。而:连词,“而”的前一部分表条件或原因,后一部分表结果,可译为“因而”。矣:了,表事物的既成状态,同时有加强语气的作用。〇“貌敬”,是为了诱降;“愤怒”,是怒恨他不肯投降。进一步说明不得归宋的原因,与上文“予羁縻不得还” 相呼应。以上为第二层。 未几,贾余庆等以祈请使诣北; 未几:不久。德祐二年二月初六日,右丞相贾余庆等出发去大都向元主请降。以:以(凭)……身份。祈请使:南宋求和的专使。诣:前往;到……去。北:这里指元的大都。 北驱予并往,而不在使者之目。 北:指元军。并:一同。而:却,但,表示前后两部分在语义上是逆转的。之:的,定语的标志。目:列。 予分(fn)当引决,然而隐忍以行。 分当:理当。分,名分,这里用作状语,意即“按名分(说)”,可意译为“按理”。引决:自杀;引刀自裁。以:与“而”相当,“以”的前一部分表示后面动作行为的方式的状态,可不译出。 昔人云:“将以有为也。” 昔人:指南霁云。唐朝安禄山作乱时,张巡与南霁云等死守睢阳城(今河南省商丘县),战败被俘,敌人劝降,没有一个答应,只有南霁云没作声,张巡大声招呼道:“南八!男儿死耳,不可为不义屈!”云笑曰:“欲将以有为也。公有言,云敢不死!”终于一同就义。将:想要;打算。以:介词,这里表示动作行为所赖以实现的手段,“以”后省宾语“之”(代“隐忍以行”),以之:借此。〇被逼北行时以南霁云的名言激励自己。下文所记,都是“将以有为也”的实际斗争。以上为第三层。
记叙在北营的斗争情况和被扣留以及被逼北行的原因,说明忍辱而行的意图。
至京口,得间(jin)奔真州,即具以北虚实告东西二间,约以连兵大举。 京口:今江苏省镇江市。间:机会;空子。奔:逃奔。真州:今江苏省仪征县。具:完全。以……告:把……告诉。告:这里指写信告知。虚实:实际情况。东西二间:指淮东制置使李庭芝,淮西制置使夏贵。古时称统兵出征的将军叫“阃”。恭帝降元后,李庭芝仍苦守扬州,后兵败被元军杀害。夏贵这时已降元,文天祥不知道。“约”后省兼语“之”(代“东西二阃”)。 中兴机会,庶几在此。 中兴:指恢复宋朝的国威。庶几(jī):也许。表示希望又不能肯定希望一定能实现的语气。此,代“连兵大举”。〇表现中兴有望的喜悦心情,与上文“归而求救国之策”相应。 留二日,维扬帅下逐客之令。 维扬:扬州,淮东制置司驻地。帅:指李庭芝。文天祥到真州时,扬州谣传元派一个丞相来真州劝降。李庭芝信以为真,命真州安抚使苗再成杀文天祥。苗不忍杀他,将他骗出城外,拿出李庭芝的命令给他看,把他关在城外。文天祥去扬州想跟李庭芝说明情况,走到城下,听守门人说制置司正下令捉拿文丞相,他只得逃走。 不得已,变姓名,诡踪迹, 变姓名:文天祥为躲避追捕,改姓名为刘洙,改籍贯为清江。诡:形容词用作动词,诡密不使人发现,可译为“隐蔽”。 草行露宿, 草、露:都是名词作状语,可译为“在草野里”,“在露天下”。 日与北骑(j)相出没(m)于长淮间。 骑:骑兵。相出没:(彼此)互相出现或隐没,不让碰在一块。长淮:指当时的淮东路一带(今江苏省长江以北地区)。于:在。 穷饿无聊,追购又急,天高地迥,号呼靡及。 穷:处境困窘。无聊:无依靠。追购:悬赏追捕。迥:远。号(ho)呼:大声呼喊。靡及:达不到。〇记情况的复杂多变,处境的极端困窘,表现因失去中兴机会而不胜痛苦的思想感情。 已而得舟,避渚洲,出北海, 已而:不久。避渚洲:避开长江中的沙洲,因沙洲被元军占领。北海:长江口以北海面。 然后渡扬子江,入苏州洋,展转四明天台,以至于永嘉。 扬子江:即长江。苏州洋:长江入海口以南的海面。展转:亦作“辗转”,曲折地经过许多地方。四明:今浙江省宁波市。天台:今浙江省天台县。以:连词,这里表示结果,可译为“才”。至于:到;到达。永嘉:今浙省温州市。〇简述由水路逃回永嘉的过程。
记叙在京口脱逃展转到达永嘉的艰苦历程。
呜呼!予之及于死者不知其几矣! 呜呼:叹词,表极度悲痛的感情,可译为“啊”或“唉”。及于死者:名词性短语,意即“面临死亡的情况”。其:有(依裴学海《古书虚字集释》)。矣:了。〇高度概括了出使北营至逃回永嘉的艰险历程。承接上文,开启下文,过渡自然。以上为第一层。 诋大酋当死; 诋大酋:骂元军统帅伯颜,指上文“诟虏帅失信”事。当:该当,会。从这一句起,以下十八句的主语“予”都因承前省略。〇一“死”。 骂逆贼当死; 指上文“数吕师孟叔侄为逆”事。 〇二“死”。 将贵酋处(ch?)二十日,争曲直,屡当死; 贵酋:指上文名为“馆伴”的蒙古岱和索多。处:在一起生活。争曲直:争辩谁是谁非。〇三“死”。以上记在北营与敌人和逆贼所作的斗争。“诟”“骂”“争”,反映蔑视强暴宁死不屈的民族气节。三个“当”字,反映邪恶势力的凶残。 去京口,挟匕首以备不测,几(jī)自刭死; 去:离开。备:防。不测:意外。几:副词几乎;差点儿。自刭:割脖子自杀。〇四“死”。 经北舰十余里,为巡船所物色,几从鱼腹死; 物色:搜寻。为……所:被动句式。介词“为”引进行为的主动者。从鱼腹:葬身鱼腹,指投水自杀。从,这里作“送进”解。文天祥等从京口乘船向真州逃奔,到七里江,元军巡逻兵想上船盘查,碰上潮退,巡船无法驶近文天祥等乘的小船,幸而得免。〇五“死”。 真州逐之城门外,几徬徨死; 逐:驱逐;赶走。之:这里代文天祥自己。“城门外”前省介词“于”(在),徬徨:犹疑不决。这一句指上文“维扬帅下逐容之令”苗再成把他骗到真州城外闭门不纳的事。〇六“死”。“徬徨”二字,反映当时走投无路的处境和忧虑苦闷的心情。 如扬州,过瓜洲扬子桥,竟使遇哨,无不死; 如:往。瓜洲:在今江苏省扬州市南四十里。扬子桥:在扬州城南十五里。竟使:假如真的。哨:指元军哨兵。无不死:用双重否定,强调随时随地都有死的可能,反映情况的险恶。〇七“死”。 扬州城下,进退不由,殆例送死; 不由:不由己;不能自主。殆:几乎。例:类乎,等于。〇八“死”。 坐桂公塘土围中,骑数千过其门,几落贼手死; “坐”后省介词“于”(在)。其:它的,代“土围”。“落”后省介词“于”(到)。这句所说的情况是:文天祥等走到扬州城外,发现元军骑兵,便躲进小山上一座被战火烧毁的屋子里,因瓦椽都已没有,仅余土墙,做称“土围”。晚上,元军数千骑兵从土围后经过,“时门前马足与箭筒之声,历落在耳,只隔一墙。幸而风雨大作,北骑径去”。〇九“死”。 贾家庄几为巡徼所陵迫死; 贾家庄:在扬州城北。贾家庄,名词作状语,意即“在贾家庄”。巡徼:军中担任巡察的人,这里指扬州宋军的巡徼。这句写的情况是:文天祥等晚上走到贾家庄,五个当地巡察官咆哮而来,挥刀要杀他们。行了贿,才免于难。陵迫:欺凌迫害。陵,同“凌”。为……所:被动句式,〇十“死”。反映了宋军军官的腐败,凶恶。 夜趋高邮,迷失道,几陷死; 高邮:今江苏省高邮县。陷:“深没其中日陷”。意即“找不到出路”。这一句所说的情况是:文天祥等晚上从贾家庄奔往高邮途中,迷了路,又遇上大雾。一行人走散了,有的被北骑伤害,有的逃走,剩下的又无粮食。〇十一“死”。 质明,避哨竹林中,逻者数十骑,几无所逃死; 质明:天刚亮。质:正。“竹林中”前省介词“于”(在)。逻者:名词性“者”字短语,意即“巡逻的人”。无所逃:没有逃避的地方,无处逃避。动宾短语作“死”的状语。这一句所说的情况是:文天祥等迷路后,天刚亮,见元军骑兵赶来,便躲入路旁竹林中。不久,元军几十个骑兵绕竹林吆喝,三四次经过文天祥身边,没被发现。他们听说元军要烧竹林,便设法雇人送至高邮。〇十二“死”。 至高邮,制府檄下,几以捕系死; 制府:制置司衙门。檄:征召或声讨的文书,这里指通缉令。以:因为。捕系:逮捕。这句所说的情况指李庭芝通令各府县捕捉文天祥的事。〇十三“死”。 行城子河,出入乱尸中,舟与哨相后先,几邂逅死; 行:这里指航行。城子河:在高邮县境内。哨:这里指元军的巡逻船。相后先:敌前我后,或敌后我前,避免与敌船同行。邂逅:意外相遇。“城子河”“乱尸中”前都省略介词“于”(在)。这句所说的情况是:先一天,宋元两军交战。文天祥等走到城子河时,看到积尸盈野,河中流尸无数。上下约二十里水面,没有间断。文天祥诗句“一日经行白骨堆”,说的就是这里的情况。〇十四“死”这一句反映了文又祥等处境的难险和宋元两军战斗的激烈。 至海陵,如高沙,常恐无辜死; 海陵:今江苏省泰州市。如:往。高沙:在高邮县西南。无辜死:冤枉死去。辜:罪。〇十五“死”。 道海安、如皋,凡三百里,北与寇往来其间,无日而非可死; 道:取道,名词用作动词。海安、如皋:今江苏省海安县、如皋县。凡:总计。寇:指土匪。其间:这一带。“其间”前省介词“于”(在)。无日:没有哪一天。而:顺承连词,可不译。可:可能。“无……非……”,用双重否定,甚言死的危险时时存在。〇十六“死”。见作者随时有死于元军、土匪之手的险恶遭遇和当地人民所受的深重灾难。 至通州,几以不纳死; 通州:今江苏南通市。不纳:不接受,这里指不准进城。文天祥等到达通州,通州守官杨师亮因接到李庭芝捉拿文天祥的通令,城门上锁。元军追兵迫近,文天祥等仓皇逃避。〇十七“死”。以上反映从京口脱逃以后,在元军追捕、制府通缉、巡官逞凶、土匪肆虐的情况下死里逃生的苦难经历。 以小舟涉鲸波,出无可奈何,而死固付之度外矣! 以:用,可意译为“乘”。涉:渡。鲸波:巨浪。无可奈何:没有(别的)办法。而:顺承连词,可不译。固:本来;早已。付之度外:与“置之度外”同义,把它放在考虑的范围之外,意即不考虑。之:它,代“死”。“度外”前省介词“于”(在)。矣:啦;了。表陈述兼感叹的语气。〇十八“死”。既见其乘小船航行海上的艰险,又表现了作者为寻救国之策舍身忘死的大无畏精神,是前述十七“死”所表现的思想感情的升华。以上十八“死”是本段首句的具体内容,为第二层。 呜呼!死生,昼夜事也, 死,是迟早发生的事。死生,偏义复词,意思指“死”。昼夜,白天和晚上,引申为早晚,这里作迟早解。也:表判断语气。不必译出。 死而死矣; 而:顺承连词,可译为“就”。矣:表决断语气,可译为“吧”。〇写作者对待“死”的态度,表现了视死如归的精神。 而境界危恶,层见错出,非人世所堪。 而:可是;然而。境界:境地;处境。层见(xin)错出:不断地交错出现。见:通“现”。错:错杂。所堪:名词性“所”字短语,意即“能忍受得了的”。〇议论又深一层说明所历境界的危恶比死还难以忍受。“层见错出”四字,极言危恶境地出现的次数多,情况极其复杂,是对上一层内容的高度概况。 痛定思痛,痛何如哉! 痛定思痛:痛苦的事情过去之后,回想当初的痛苦。何如;怎么样,用以询问情况。〇抒发写此序时所引起的更为沉痛的心情,因此时国事益不可收拾,故将满腔悲愤凝聚在此八字之中。以上为第三层。
以极其沉痛的心情追忆脱逃南归途中濒临死地的种种险境,表现作者既置生死于度外,又为“中兴”而顽强斗争的精神。
予在患难中,间以诗记所遭, 间:副词,间或;有时候。以:用。所遭:名词性“所”字短语,意为“遇到的境况”,可译为“遭遇”。〇点明诗的创作背景,诗是“非人世所堪”的“境界危恶”的真实记录。“患难”二字概括了二、三、四段的内容。“患难”——“诗”,将上下文自然衔接起来, 今存其本不忍废, 其:它的,表领属关系,代“诗”。本:稿本。废:弃,丢掉。〇“不忍废”,有“痛定思痛”之意。 道中手自钞录: 手自:亲手。钞:同“抄”。 使北营,留北关外,为一卷; 使:出使。留:扣留。北关外:指临安城北元军驻地高亭山。“北关外”前省介词“于”(在)。〇与上段“诋大酋当死”以下三句相应。 发北关外,历吴门、毗陵,渡瓜洲,复还京口,为一卷; 发:出发。“北关外”前省介词“于”(从),历:经过。吴门:今江苏省苏州市。毗陵:今江苏省常州市。瓜洲:一作“瓜州”,在今江苏邗江县南大运河入长江处,与京口隔江相对。复还:又回到。〇与第二段“北驱予并往,而不在使者之目”等句相应。 脱京口,趋真州、扬州、高邮、泰州、通州,为一卷; 脱:脱逃。“京口”前省介词“于”(从)。〇与上段“去京口,……”以下十句相应。 自海道至永嘉来三山,为一卷。 三山:福州的别称。〇与上段“以小舟涉鲸波……”句相应。以上说明编定“诗”的卷次的依据,处处与上文相照应。 将藏之于家,使来者读之,悲予志焉。 将;打算。藏之于家:把它藏在家里。于:在。使:让。来者:名词性“者”字短语,意即“后来的人”。之:它,两个“之”都代“诗”。悲:了解、同情。焉:啊,表感叹语气。〇记编辑、保存诗集的用意。末句既慨叹自己空有报国之心,未能酬救国之志,又殷切期望后人能顾念他的壮志,完成他的未竟之业。
是年夏五,改元景炎,庐陵文天祥自序其诗,名曰《指南录》。 是年:这一年。改元:改年号。景炎:宋端宗年号(1276——1278)。一二七六年三月,宋恭帝降元,五月赵星(端宗)在福州即位。序:本义是次第,引申为按次第排列,这里指编定诗的卷次。其:他的,代作者自己。
简述编辑诗集的情况和目的,点明诗集的名称。
【译文】
德祐二年二月十九日,我被任为右丞相兼枢密使,都督诸路军马。当时北兵已逼近国都城门外,(不论)迎战、守城或迁都,都已来不及施行了。大小官员聚集在左丞相府里,谁都拿不出办法来。适逢(双方)使者车辆来往频繁,北军邀请主持朝政的人去相见,大家认为我去一趟,是可以解除祸患的。国家大事到了这个地步,我不能顾惜自己;料想元人也还可以用语言去打动。先前,(我们的)使者往来,没有被扣留在北边的,我更想察看一下北边的情况,以便回来谋求救国的策略。于是辞去丞相的职务,没有就任,第二天,以资政殿学士的身份前往(元军)。
刚到元军兵营时,我坚强不屈地陈辞,慷慨激昂,上下都很惊动,元人也不敢马上就轻视我国。不幸的是先有吕师孟与我结怨,后有贾余庆向敌献媚,我被扣留不能回国,国事就不可收拾了。我自己估计不能脱身,就径直上前责骂敌军统帅不讲信用,列举吕师孟叔侄叛国投敌(的罪状)。我只想求死,不再考虑个人安危。元人虽然表面上尊敬我,实际上却很生气。两个大头目名义上是招待使臣的,夜晚却用兵包围我的住房,因而我就不能回来了。不久,贾余庆等人以祈请使的身份到敌人京都去;敌人强迫我一同前往,但不把我算在使臣之列。我按理应当自杀,可还是忍耐着一道走了。 (正如)前人所说:“想要借此有所作为啊!”到达京口,得到机会逃到了真州,就把北军的虚实完全告诉了淮东淮西两位边防统帅,约他们联合兵力大举反攻北军。国家复兴的机会,或许就在此一举了。 (在真州)停留了两天,驻守扬州的淮东统帅下了“逐客令”。迫不得已,我改换了姓名,把踪迹隐蔽起来,在草野中行走,在露天下歇宿,每天同元军骑兵在长淮一带互相出没。穷困饥饿,没有依靠,悬赏追捕又很紧急,天高地远,呼天喊地,它们也听不到。后来得到了船,避开(北军占领的)江中小洲,出了北海,然后渡过扬子江,进入苏州洋,辗转经过四明、天台,才到达永嘉。
唉!我到达死的边缘不知有多少次了!骂元军统帅会被处死,骂叛国贼会被处死;与元军的大头目相处二十天,争辩是非,多次会被处死;逃离京口,带着匕首以防意外,几乎自杀而死;经过元军舰队游弋的十多里水面,被巡逻船搜寻,几乎葬身鱼腹而死;在真州被赶出城门外,几乎因走投无路而死;前往扬州,经过瓜州扬子桥,假使遇上(元军)哨兵,没有不死的;在扬州城下,进退不能自主,几乎等于送死;坐在桂公塘土围中,(元军)几千骑兵经过它的门口,几乎落到敌人手里而死;在贾家庄,几乎被巡查的军官凌辱逼迫而死;晚上奔往高邮,迷了路,几乎陷于困境而死;天刚亮,在竹林里躲避哨兵,(前来)巡逻的骑兵有好几十个,几乎没法逃脱而死;到了高邮,制置司衙门(捉拿我的)公文下达了,几乎被逮捕而死;在城子河航行时,在乱尸中穿行,(我们的)小船与元军的巡逻船或前或后,几乎遭遇敌人而死;到了海陵,前往高沙,常常担心冤枉死掉;经过海安、如皋,共计三百里路,元军与土匪在这一带往来,(我)没有一天不可能死去;到了通州,几乎因为不被接纳而死;乘小船渡过惊涛骇浪,出于没有别的办法,(那时对)死的问题,早就不把它放在心上了!唉!死,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情,死就死吧;可是境地那样危急险恶,(而且)不断地交错出现,真不是人间所能忍受的。痛苦平定下来以后,再追想当初的痛苦,这是怎样的痛苦啊!
我在患难中,有时用诗记述遭遇的事情,现在保留着那些诗稿舍不得丢掉。在路上亲手抄录:(把)出使北营,到拘留在北关外这段时间的诗,作为一卷;从北关外出发,经过吴门、毗陵,渡江到瓜洲,再回到京口这段时间的诗,作为一卷;从京口脱逃,奔赴真州、扬州、高邮、泰州、通州这段时间的诗,作为一卷;从海路到永嘉再来到三山这段时间的诗,作为一卷。打算把它收藏在家中,让后来的人读到它,了解同情我的心志啊。
这一年夏季五月,改年号为景炎,庐陵文天祥编了自己的诗(集),(诗集)名叫《指南录》。
【简析】
南宋末年,激烈的民族矛盾激发了许多人的爱国感情,写出了一些爱国主义的作品。本文就是这样的作品。它记叙了作者出使元营与敌抗争的情况及脱逃南归的艰险经历,表达了作者坚强不屈的民族气节和万死不辞的爱国主义精神。本文和《指南录》中的一些诗为人们广泛传诵,多少年来成为许多爱国志士坚持斗争的思想武器。
本文的艺术特色,表现在以下两方面:
一、记叙、说明、抒情相结合。就全篇看,第一部分(1—3自然段)侧重记叙,第三部分(5——6自然段)以说明为主,第二部分则突出抒情。事实上三者往往融为一体,很难截然分开,而三者结合的方式又不一样。有的在记叙的基础上抒情。如第二自然段记叙“初至北营”“予羁縻不得还”及“被驱北往”三个阶段不同形式的斗争之后,接着写“予分当引决,然而隐忍以行”。这两句反映了作者矛盾的心情:既想以一死报国,又想以有生之年继续求救国之策。“昔人云:‘将以有为也’”一句,包含的思想感情尤为复杂:有对含笑就义的“昔人”南霁云的缅怀,有对自己的策励,有中兴宋王朝的热望,也有为此而忍辱含垢的沉痛,并且说明了“隐忍以行”的原因。有时在叙事的前后,都用具有强烈感情色彩的词句直接抒情。如第二部分开头的“呜呼!予之及于死者不知其几矣!”结尾的“呜呼!死生,昼夜事也,死而死矣;……痛定思痛,痛何如哉?”等,都直接抒发了百感交集的情思。而这种情思又是因追忆南奔途中“非人世所堪”的艰险遭遇引发出来的。中间记叙的种种面临死地的情景,是这种情思赖以产生的基础。两者紧密结合,相得益彰。有时将感情融入叙事。如第三自然段的“得间,奔真州,即具以北虚实告东西二阃,约以连兵大举。中兴机会,庶几在此。留二日,维杨帅下逐客之令。……日与北骑相出没于长淮间,穷饿无聊,追购又急,天高地迥,号呼靡及”这几句,记叙的是当时由中兴有望到无可投奔的处境,同时反映出作者由兴奋而悲愤的急剧变化的感情。
二、语言丰富多彩
1.句式多变。全篇以散行为主,适当运用了排比与对偶。如第二部分,除了开头结尾为散行句,中间连用了18个排比句,每句长短不一,有五字的,六字的,最长的22字,各句的结构也不相同,但每一句都勾勒出一幅场景,反映一番斗争,倾注作者一捧血泪,将“层见错出”的危恶境界一一展现在读者面前,并且生动地表达出作者“痛定思痛”时复杂而强烈的感情。第三自然段的“不得已,变姓名,诡踪迹,革行露宿,日与北骑出没于长淮间”,其中第二、三两句为对偶,第四句虽属散行,但又当句成对,配上前面另一个三字句,后面一个长句,使句式错落有致,既适应了表达内容的需要,又增强了语言的节奏感。
2.用词准确多样,特别是动词。篇中表行踪的动词,共用了约20个,其中有表离开某地的,如“去(京口)”;有表前往某地的,如“如(扬州)”,“(夜)趋(高邮)”;有表到达某地的,如“至(海陵)”,“来(三山)”;有表经由某处的,如“过(瓜州扬子桥)”,“道(海安、如皋)”“历(吴门毗陵)”;有表现地理条件、交通工具特点的,如“渡(长江)”,“涉(鲸波)”。即是同一个“行”字,具体含义也有区别:有表“走一趟”之意的,如“众谓予一行为可以纾祸”的“行”;有表“前往”之意的,如“予以资政殿学士行”的“行”;有表“航行”之意的,如“行城子河”的“行”。再如“出入(乱尸中)”、“(日与北骑相)出没(于长淮间)”等,不仅表明行踪,还反映了环境的险恶,表现了作者一行为逃出险境的用心之苦。特别是“奔真州”的“奔”字,具有多种表意作用:表现了作者一行的行色匆遽,反映了情况的危急,而作者因逃出魔掌而产生的脱网之鱼的喜悦与担心元军追捕而不无惊弓之鸟的余悸,以及由这种忧喜交织而产生的忐忑不安的心情,也都可以从中领会得出。
【字词句基础知识举要】
间
间,会意字,本写作“閒”,“间”是后起字。“閒”金文作“”,从门月,门有缝隙,月光就照进来了。“间”的本义是门的隙缝,读jin。《史记管晏列传》:“妻从门间而窥其夫。”“门间”就是“门缝”,用的是本义。引申为一般的“缝隙”,《疱丁解牛》“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句用这一引申义。由“缝隙”又引申为“机会”、“空子”,本文“至京口,得间奔真州”句用这一引申义。缝隙可以插入东西,故又引申为“参与”,《曹刿论战》“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句用这一引申义。缝隙使两者不相连,故又引申为空间上的“间隔”和时间上的“间或”,本文“予在患难中,间以诗记所遭”句用“间或”义。由缝隙又引申为“嫌隙”,用作动词则为“挑拨离间”,《屈原列传》“谗人间之”句用这一引申义。挑拨是在暗中进行的,故又引申为“悄悄地”、“偷偷地”,《陈涉起义》“又间令吴广之次所旁丛祠中”句用这一引申义。从缝隙又引申为“抄近路”、“抄小路”,《鸿门宴》“沛公已去,间至军中”句用这一引申义。以上诸义,都读jin。门隙是在两扇门之间的,因而“间”又有“中间”之义,这个意思读jiān,本文“日与北骑相出没于长淮间”、“北与寇往来其间”两句用此义。
意北亦尚可以口舌动也
这句中“可”,“以”不是一个词,“可”是助动词,相当于“可以”,“以”是介词,“以口舌”是介宾短语作“动”的状语。“可以口舌动”,意思是“可以用言辞打动”。
“草行露宿”之类
本文中名词作状语的例子颇多,列举说明于下。
①予分当引决,然而隐忍以行。——“分”,本分,作状语,表依据,按本分。
②草行露宿,日与北骑相出没于长淮间。——“草”、“露”作状语表处所,在草野里,在露天下。“日”,时间名词作状语,每天。
③北虽貌敬,实则愤怒。——“貌”,外表,表面,名词,作状语,表对人的态度,表面上。
《烛之武退秦师》赏析
熊江平
《左传》是《春秋左氏传》的简称,古人认为是传注孔子的《春秋》的。它的作者,《史记》说是比孔子稍后的鲁国太史左丘明。《左传》是一部编年体历史著作。它按照鲁国先后l 2个国君在位的年代编年记事,起于鲁隐公元年(前722),止于鲁哀公二十七年(前468),共254年。它比较全面地反映了从奴隶制向封建制社会转变过程中,各诸侯国的内政、外交、军事、文化等情况,以及一些代表人物活动的事迹,具有很高的史学价值。《左传》又是一部有很高文学价值的历史散文著作。它善于叙事,能把历史的真实性、倾向的鲜明性和表达的形象性结合起来,通过叙写具体的人物活动去展现历史画面,并富有故事性。它叙写战争尤为出色,总是围绕战争的起因和性质,把军事和政治结合起来写。《左传》还善于在叙事中写人,能通过人物的语言和行动表现人物的性格。《左传》的语言,简练而丰润,含蕴而畅达,曲折而尽情,极富表现力。尤其是外交辞令,十分委婉,富有情趣。《左传》的这些叙事方法、人物刻画技巧和精美纯熟的语言,都为后世史传文学和小说创作提供了艺术借鉴,有着深远的影响。
【解题】
水文选自《左传》僖公三十年(前630)。文章记叙了晋、秦围郑,郑大夫烛之武说退秦兵的故事。晋文公在僖公二十八年(前632)的城濮之战中,战胜了楚国,确立了霸主地位。两年后,他又联合秦国包围了郑国国都。这既是为了维护其霸主地位,也是为了报私怨。原来晋文公为公子时,因家难出逃,路经郑国,郑文公没有以礼相待;后来在城濮之战中,郑国又出兵援助楚国。郑文公两次结怨于晋文公,所以遭到晋、秦国郑的报复。当时晋、秦强大,郑国弱小,不足与敌。在兵临城下的危急关头,郑国老臣烛之武以大局为重,不计个人恩怨,不顾个人安危,只身出城,潜入秦营,利用秦、晋之间的潜在矛盾,对秦穆公晓之以利害,动之以情理,终于使秦穆公欣然巡兵,并派兵帮助郑国防晋。而晋文公也不得不撤兵,郑国因此转危为安。本文重点记述了烛之武说退秦兵的经过,言辞曲折折委婉,巧妙生动,是一篇记述外交辞令的好文章。
“退秦师”,使秦国军队撤退。“退”是使动用法。
【注评】
晋侯、秦伯围郑,晋侯:指晋文公,春秋五霸之一。晋属侯爵,故称晋侯。秦伯:指秦穆公,也是五霸之一。秦属伯爵,故称秦伯。以其无礼于晋, 以:因为,连词。其:指郑国,代词。无礼于晋:对晋国礼。指晋公为公予时,逃亡经郑,郑文公不以礼相待。于:对,介词。且贰于楚也。 且:并且,连词。贰:从属二主。贰于楚:在从属于晋的同时又从属于楚。○交代围郑“理由”,实际上是晋文公为了报私怨和维护共霸主地位,以强凌弱。 晋军函陵,秦军氾(fn)南。军:动词,驻军。函陵:地名,在今河南新新郑县北。氾:水名,此指东氾水,早已干涸,故道在今河南中牟县南。函陵、氾南相距很近,均为郑地,在郑国国都(即今新郑)附近。○秦、晋分开驻军,有隙可乘,为烛之武夜缒出城、潜入秦营伏笔。
第一段是文章的开头,事情的缘起,交代晋国联合秦国围攻郑。国的原因和地点。由于两个原因都与秦国无关,这就为秦国能够退兵作了铺垫。
佚之狐言于郑伯曰:佚之狐:郑国大夫。于:对,介词。郑伯:指郑文公。“国危矣,若使烛之武见秦君,若:假如,连词。使:派遣。烛之武:郑国大夫。见:会见。秦君:指秦穆公。师必退。”师:军队,这里指秦、晋两国的军队。○佚之狐已看出秦、晋之间有隙可乘,并了解烛之武可当此重任。公从之。公:指郑文公。从:听从,接受。之:代词,指代佚之狐的建议。辞曰:辞:推辞。这里承前省略主语“烛之武”。“臣之壮也,之:助词,用在主谓结构之间,使这个主谓结构成为句子的主语,翻译时,不必译出。壮:壮年。犹不如人; 犹:尚且,副词。不如人:谦词,意思是才智不如别人。今老矣,无能为也已。” 无能:不能。为:做。也已:句尾语气词连用,重点在“已”,作用相当于“矣”。○暗示没有及早重用他。虽然有点牢骚,但话说得很委婉。可见他是个会说话的人。公曰:“吾不能早用子, 公:指郑文公。用:重用。子:古代对人的尊称,可译“您”。 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过也。 是:这,指示代词,指代“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寡人:国君自称,谦词,意思是“寡德之人”。过:过错。然郑亡,然:然而,连词。子亦有不利焉!” 焉:句尾语气词,呀。○郑文公先自作检讨,再说明利害,情、词恳切,令人感动。许之。 句前省略主语“烛之武”。许:答应。之:代词,指郑文公的派遣这件事。
第二段,记叙了烛之武接受说秦任务的经过,表现了他在国难当头时,能捐弃私怨,以大局为重,为国效劳的爱国精神。
以上两段为文章的第一部分,简叙了晋、秦围郑和烛之武受命说秦的经过。
夜缒(zhui)而出。句前省略主语“烛之武”。缒:用绳吊着重东西往下放,这里指用绳子缚住烛之武从城墙上送下来。出:出城。○夜间用绳子吊下,孤身出城,是怕晋国知道。 见秦伯,曰:“秦、晋围郑,郑既知亡矣。既:已经,副词。○先承认郑国处在危亡境地,把郑国放到一边。 若亡郑而有益于君,敢以烦执事。 敢:表敬副词,含有“冒昧地”的意思。以:拿,介词,后边省略宾语代词“之”,指代“亡郑”这件事。烦:麻烦。执事:手下办事人员,这是客气话,实指秦穆公本人。这是委婉的外交辞令。这句字面意思是说:冒昧地拿灭郑这件事麻烦您手下的办事人员,(不敢让您亲自动手。)直说就是:那就请您灭亡郑国吧。 越国以鄙远,越过一个国家而把远处地方作为边邑。以:表示目的的连词,作用同“而”。鄙:边境城邑,这里作动词用,是“作为边邑”的意思。远:远处,形容词作名词用。当时三国的地理位置,秦在西,郑在东,晋在两国之间,所以说秦灭郑是“越国以鄙远”。 君知其难也。其:代词,指代“越国以鄙远”这件事。○再就秦国利益而言,先说灭郑对秦无益。 焉用亡郑以陪邻?焉:怎么,疑问代词,放在动词前,作状语,表示反问。焉用:怎么能用。以:表示结果的连词,可译为“来”或“去”。陪:增加(土地)。邻:指晋国。 邻之厚,君之薄也。 厚:增强实力。薄:削弱实力。○再说灭郑对秦有害。若舍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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