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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红了樱桃 绿了芭蕉安徽 凌士彬岁月的年轮镌刻在心幕,记忆依然清晰,感觉如在昨天,如果不是学生邀约,谁会意识到,20年,倏忽已从教书育人的平淡琐事中弹指流逝,如脉脉流水,悄无声息,不留痕迹。想当年,刚入而立的我,血气方刚,意气风发,从一所农村中学调到了人人羡慕的县城一中,中途接了一位老师的初二语文课。之前在农村中学带了6年高中语文,高中学生经过中考选拔,成绩比较整齐,年龄也稍长,一般比较守纪,易于教学管理。而初中生,正处身心变化期,活泼好动,顽皮,更有少数叛逆少年,冥顽不灵,难以驯服,管理任务远大于教学活动。“想赢怕输”是我作为初来者的工作心态,严格要求是我当时的工作状态。于是,与王同学斗智,与
2、李同学斗勇,与张同学斗趣,与姚同学斗理,成了那届同学留给我的最清晰记忆。上周周末,就是这样一群活泼得有点“可气”的毕业生,在飞龙大酒店聚会,邀请了我们几位当年的教师。新开的大酒店坐落在郊外,十一月的天空湛蓝清朗,一排排行道树向后退去,远处农家光秃秃的树枝上,满是耀眼的红柿子,坐在公交车上,不禁回忆着曾经的一幕一幕,有人活泼过头,有人好动过分,依然有点恨铁不成钢的“遗憾”。记忆最清晰的是一个“小不点”,一只耳朵听课,一只耳朵“管闲事”。你说话,他插嘴,让他说,他却哑口无言。如果不插嘴,他就一定在桌肚里偷看小人书。典型的“正事不足,邪事有余”。女同学“欺负”他,男同学“疏远”他,经常被老师“请”到
3、办公室。他坐在第一排,就在老师眼皮底下,却“玩”得最欢。经常弄些“乱七八糟”的课外书,在班里流传,弄得班主任很头痛,语文考试除了作文,其它很少得到分数。一见面,我就“认错”了江同学,因为记忆里她坐在前排,与“小不点”同桌,又黑又瘦,沉默寡言,成绩也平平,在爱闹的“小不点”影响下,也常常被“请”到办公室。因为作文书写潦草,“面批”了好多次糟糕的文面掩盖了你写作的灵气鼓励的话,激将的话,不计其数,就是没有什么效果。没成想,一位秀发长披、刘海染黄的同学报名说“我是江”,时尚,阳光,自信,充满亲和力。与记忆反差巨大,时光真是一把雕刻天使的神刀。“记得你与同桌小个子的恩怨情仇,我也参加了几次调停。”没等
4、我说明白,她就迫不及待说:“您说的是小不点刘吧,他可是我们学校的美术老师哦,真是不打不成交,这半辈子就和他较上劲了”有同学悄悄说,江同学已是合肥某幼儿园院长,自己办了好几所私立幼儿园,手下有一批幼教工作者,包括老同学刘。现在几乎是一个教育集团,身家不可小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感叹,惊异,佩服。这时一位男同学亲热地凑上来说,老师,还认得我吗?我说,记忆犹新,心想,你是最调皮的同学之一,常常让班主任头疼,叫授课教师头大,当年不止一次有与你摩拳擦掌的冲动,怎么记不得呢?他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有点短暂感动,立即就自我批评,当年给老师们制造了不少麻烦。有同学起哄,因为上课悄悄向老师后背甩墨水,最后一学
5、期差点被“开除”的就是他。不过现在可大发啦:自主创业,从经营铝合金门窗到创办装修公司,一路风雨一路歌,票子车子房子,一样不少,连孩子都有两个了。正在恭喜间,一位微胖的同学从我们身边闪过,依稀熟悉,好像姓张,印象是不听课,拖作业,面对老师批评,当面虚心接受,背后坚决不改。不过很讲义气,同学间起了争执,往往少不了他。在他周围,有一批老师看在眼里,急在心头的“问题学生”,他们往往“不学无术”“惹是生非”。与他斗智斗勇的细节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波澜壮阔的较量仍有一些印象也许气愤之下我都说过:学校教育不好你,公安局会有办法对付你。现在看来我的预言错了,同学介绍说张同学现在在一家建筑公司负责质量检查,工作很
6、努力,是技术骨干。我说房屋建设,百年大计,千万要把好质量关,不可意气用事哦,言外之意是不能像读书时那样随性而为。仍然像当年谈话一样,唯唯诺诺般,态度绝对没有问题。他若有所思说,社会不像学校,犯了错误,没有谁会原谅你,有岗位就有职责。看来社会是所大学校,孩子时没读懂的道理,现在都懂了。有人说,当孩子意识到自己在受教育的时,教育其实已经失效了。只有让孩子成为觉醒了的教育主体,教育才是有效的。忽然想起来了美国校长对他的老师的忠告:如果有人考了A,你们要对他好,他将来可能成为科学家,是我们学校的门面,校庆时编写校史需要他;如果有人考了B,你们也要对他好,他将来可能会成为你的同事;如果有人考了C,你们还
7、要对他好,他将来可能成为商人,我们校庆时,需要他们的捐助;如果有人考了D,你们更要对他好,他将来可能成为州议员,我们校庆时组织活动,一定离不开他。有点笑话意思,更有教育的真谛:人才是多层面的,“东方不亮西方亮”,不要光以成绩和性格论。如果仅以考试论英雄,教育学者林格所说“教育是没有用的”,对许多学生来说,绝对正确。50来人的班级,陆续来了40多人,依然像当年的集会,男同学一堆,女同学一簇,嘘寒问暖。软语的亲切荡漾在酒店里,面熟的陌生洋溢在眉宇间。满满两大桌,坐席无间。幸福是聚会的主旋律,问候是今天的主题词。问候工作,问候家庭,问候孩子。擦肩而过未必相认,天南海北能够准时相聚,是“同学”的魔力将大家聚集在一起。看了同学们的变化,听了大家的励志故事,我即席说了两句话:女同学更漂亮了,男同学更成熟了。漂亮和成熟何尝不是深秋挂在枝头的柿子,红艳艳的,沉甸甸的。有一则流行的网络名言:每个孩子都是一粒种子,只不过每个人的花期不同。有的花,一开始就灿烂绽放;有的花,需要漫长的等待。参加同学10年20年聚会已不止一次,但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让人感慨万千:“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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