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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趣味河湟(四)趣味河湟(四) 作者简介:陈元魁。笔名东方斗。青海省西宁市人。汉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青海省三江源文化研究会理事。西宁市文联委员。原青海日报文艺部主任编辑。 1982年开始业余文学创作。先后在芙蓉、绿州、四川文学、河北文学、青海湖、雪莲、群文天地、北斗、散文百家、青海日报、西宁晚报、内蒙古作家报、瀚海潮等省内外报刊发表长篇小说、中篇小说、短篇小说、小小说、散文、报告文学等四百多万字。 已出版短篇小說集要命金子、中篇小说集吃硬、长篇小说麒麟河(风流河湟三部曲第一部,上、下部)、民生街(风流河湟三部曲第二部,上、下部)、花儿怨(风流河湟三部曲第三部)、散文集做尽秋声、陈元魁文集、剥豆
2、集。 第四辑 小 镇 真正一块美地方。 北面东面隆起的,是山,永恒的山。土黄青灰钢蓝赭红的山体重叠着,以那舒缓或者峻拔或者尖削的宏大轮廓支撑着天体,撕挂着流云。西面南面凹了的,是河谷,亘古的河谷。由着黄河恣肆地安排,弯出一弧,突出一弓,任那雪水滴成,一路壮阔了的液体悠悠流淌,把那润湿的气息向两岸涂抹,喜得柳树杨树梨树桃树苹果树炫耀绿绿的生命力,用地道的绿釉染了田垅,染了村舍;让脆脆的鸟鸣从浓深的绿意中滑出来,让慵懒的狗儿在墙下荫凉里卧得安闲 从北面山沟甩下来的,是昂思多至群科的沙土公路;从西边顺着黄河北岸逶迤而来的,是尖扎康扬至群科再至同仁的柏油公路。两条路丁字形交合,往来的东风卡车、沈阳大轿
3、车、日本面包车、北京吉普车免不了停留片时,让车上细皮嫩肉的城里姑娘,昂首腆肚的工作干部,南腔北调的各路手艺人以及穿着僧衣的阿卡,戴着盖头的阿娘,苫着手帕的农妇走下来,喝杯茶,吃碗面,留下些有用无用的话题,传达些或新或旧的信息。于是公路两边饭馆多了,旅店多了,卖百货食品的店铺和卖蔬菜的地摊也多了。于是瓦房有了,刷了彩色涂料的二层三层小楼有了,裁缝店沙发店录相映播室有了,三三两两转悠的中学生身上,T恤衫健美裤老板鞋有了。 可群科还是群科。守着蔬菜瓜果地摊,靠墙站在檐下荫凉里的阿娘们,回答路人间价,含着腼腆的微笑,再笑,便用手背遮住嘴巴。守在羊肉架边的阿爸,无檐白顶帽就那么随便地歪扣在头上,围裙油油
4、的,与三五同乡人低声细语说笑,似在议论国政大事,似在交流村巷闲话,个个智多星的神色姿态。街上往来的忙人闲人,无论成人少儿,无论戴着大檐帽的警察,穿着灰蓝工商服的干部,无论戴着眼镜的教师,穿黑大氅的阿訇,见面总要彼此招呼,总要面对面站在路上说几句问候话。妙在镇上聚居的回族群众大多会说藏话,交谈起来汉语藏语夹杂着说,汉语表白正经意图,藏语用来插科打诨,或用藏话交心,汉语开玩笑。末了,彼此微微欠身点头,用藏语里的应承语呀呀呀地道别。“有空儿来家里坐。”“呀,呀。”“明日早些走!”“呀呀。”“好,明儿见。”“呀。” 百货小店,布料摊儿,惹眼的要数做盖头用的丝绒,黑的有,绿的也有。一卷一卷叠摞在一起,料
5、头儿散垂着,软而厚重。加上那些雪花膏、粉瓶、针头线脑,加上挂在架上的保安刀子,摆在柜台上的酸奶龙碗,便有了让路人心尖儿烫乎乎的气息,有了往怀里摸钱的念头。 镇上饭馆,尽数私家经营。临街的,藏在僻背树荫下的,一律窗明几净,亮亮堂堂。要说绝,绝就绝在馆堂就是家室,堂屋就是铺面。房是自家的,桌椅板凳是自家的,烧火炒菜跑堂都是自家成员。开支小,步调一致。雅座设在掌柜的上房卧室里,一组沙发,两张茶几。配着卧室里爽爽快快的时兴摆设,墙上雅素的字画,床上整洁的铺盖。那入座就餐的,必得几分入家的安适与温暖。有顾客,笑笑地让进屋里,先端上冰糖盖碗茶,再端上手抓、炒面片。无顾客,做针线的做针线,哄孙子的哄孙子,热
6、热火火一番和睦家景。这般顺水放舟的生意,做得何等自在。一旦食客来得多,全家人扔下手里家务活儿,婆婆摘菜切葱,媳妇操勺炒肉,哥哥烧火,小叔子擦桌摆筷,三下五除二,热热香香的饭食端了上来。那灶前忙碌的小媳妇们,把盖头护脖的那部分撩在头顶,露出些许雪白帽边,乌黑鬓发,鲜明的耳轮。操刀掌勺,轻而敏捷。她们总是低着头,躲着顾客生人的目光,似怕外人把她们眉弯眼慧鼻直唇红的模样看了去。顾客付钱,收款的却是她们,腼腆地接过钱去,从裤袋里呛啷啷摸出钥匙,当着顾客打开写字台抽屉暗锁,玉腕灵动丢钱进去,锁了,自去灶前再忙。 四十四岁的马哈三保就开了这种家院式饭馆。一溜九间北房砖砌门面,挑檐的椽子长短粗细一律,木质鲜
7、净。他家临街又有院落,院中央砌了花园,园中栽植了丁香、樱桃,细碎绿冠下,两丛荷包牡丹像挑起几串嫩红的心,几串粉红的灯笼,鲜鲜活活被轻风儿嬉戏。他单腿跨坐在花园墙上,半旧的衣着,沉实的神态,八成还是庄稼人本色。他说1985年建镇,镇上规划,允许农人在自家承包地上建造临街房舍。他抓住时机,投资六千盖了九间。如今全家人又住又做生意,农忙时节务劳承包的四亩土地,吃有吃的,花有花的了。问他生意做得如何,他只是笑,藏而不露。只说早些年全家八口人只能勉强吃饱肚子,想花钱得去搞副业,难呐。现如今是的,漂亮的房屋,屋里时兴的摆设,支在屋里的幸福125摩托车;还有他,他老婆,他姑娘女婿的安详自得的神采,足以补充一
8、切了。 群科镇,酷似马哈三保景况的,何止数百人!想他们一旦与人谈起发家致富道道来,又该是如何地撩拨人哟! 太阳默默西移。伸出墙头的果树新枝的斑驳阴影拉得很长。间或有锃亮的摩托嘟嘟嘟开过来,熄火,斜支在哪家店铺门口,主人急急地走进去,又急急地走出来,跨上摩托,嘟地一声又远了小镇,在阳光的熨烫下复归宁静,像后面的群山,像前面的流水。可谁能断言,这宁静中不再酝酿着一种演变进化呢?山水的变化,需要漫长的岁月来证明。可小镇的变化,小镇人的变化,在这匆匆忙忙的来往中,在低声细语的交头接耳中发生着,体现着。依照小镇文化站站长马文学的话来说,你明天到小镇来,明年到小镇来,见到的,准是另一番模样。 远近水磨村
9、水磨村早先真有三盘水磨,次序坐落在南川河一侧的官渠上。官渠两边长着茂密的黑刺林,其间挺拔着一人满抱的杨树柳树。后来,时代把水磨淘汰了,相随着消失的还有那些黑刺丛和那条官渠。 在南北走向,宽不及十里,纵深五十几里的大南川里,水磨村安适又不无懒散地卧在南川河东岸。面对不急不湍的悠悠流水,北倚起伏的凤凰山余脉,距省城十华里,宁贵公路穿村而过。早年,那从西宁南去贵南、同德的青盐布匹驮子,骑马的商行买卖人;从牧区驮着羊毛牛皮酥油来西宁或经西宁去兰州的脚户,偏远山村进城纳粮的大车,早早晚晚从蹄痕斑驳的沙土路上经过,牲口脖子上晃动的铃铛声和木轮车涩重的滚动声是村里亘古的音乐。村里庄稼人秋后去城里斗行卖粮,年头节下进城采办年货,赶上牲口骑上毛驴只消顿饭工夫就到西宁小南门。往南,距湟中重镇鲁沙尔也不过三个时辰的脚程。无论六月六去看“跳欠”,正月十五去赶观景,晌午离村傍黑就到八宝如意塔下。看完酥油灯仄身回返,一溜下坡路,脚力足的,鸡叫头遍已躺在自家热炕上。 穿村的土路变成砂石路那些年,水磨村上下先后崛起了几家中小型工厂。朴朴素素依赖土地生存了上百年的村民们,看着中间马路上行人越来越多,口音越来越杂,在人前指手划脚叽叽喳喳的女人们越来越张狂,心里就多了些模模糊糊的困惑,丝丝缕缕的迷茫。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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