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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依恋在冷漠的废墟上燃烧 冷漠型依恋依恋在冷漠的废墟上燃烧 冷漠型依恋 我的出生原本就是一个错误。一个在那个年代有几分走红的女歌手,在身体不能再承受流产的风险后生下了我,连她也不知道我的父亲究竟是谁。懂事后,我在众多的询问和蔑视的眼神里,深深懂得了“私生子”给我带来的屈辱,从此我再也没有喊过她“妈妈”,而是在不得不喊她时直呼她的名字“孟琴”,语气当然是恶狠狠的。 从岁起,我几乎每天从外面回来时都是伤痕累累的。孟琴含着眼泪欲把我抱在怀里,我则像一头受伤的雄狮一样红着眼睛暴怒地看着她。只要她靠近我,我就会拼命地扑过去,又踢又打。在我眼里所有的人都是我的敌人,尤其是孟琴,我总是当着众多人的面让她难堪,
2、看到她窘迫的样子就是我最开心的时候。记得小学一年级时的一次家长会上,老师再次提到了我班上典型的坏孩子的名字,并要我上台做个保证。我走上台去,然后指着孟琴对教室里所有的人说:“她就是我这个野种的妈妈。”那天回到家里,孟琴疯了一般地四处抓我想打我,我像个猴子在屋子里上蹿下跳,气愤已极的孟琴几次被地毯绊倒,她爬起来继续追,十几分钟过后,她累得再也爬不起来了,于是她坐在地板上哭诉她生我的辛苦,养我的艰难。她哭得越伤心,我也就笑得越开心,我指着她的鼻子说:“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就掐死我,只要你一天不弄死我,我就一天不让你安宁。”听着她伤心的哭泣我觉得那是我人生的乐趣之一。 孟琴常常为我买一些昂贵的
3、玩具讨好我,每次她都会乞求我说:“谢谢妈妈!”我把头扭向一边,她只好叹息着把玩具放在我身边,然后走开。 上了初中,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迷上了钢琴。我做梦都想有一架钢琴。于是我不再乱花钱,把孟琴给我的钱全部攒起来,两个月后我有了将近元。当我信心十足地走进那家琴行,向老板表示我要买一架钢琴时,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笑了。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离开那家琴行的,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天整夜地听钢琴曲,孟琴知道了我的心思。第天她隔着房门说:“儿子,妈到你们学校旁的那家琴行去给你买架最好的钢琴,你把门打开吃点东西,你快把妈妈急死了。”第天,她有气无力地说:“妈妈想买一架钢琴,还缺块钱,你先借给我,我过几天再还你。”我开
4、门了,看见孟琴憔悴的样子,我居然笑了,把元钱扔在地上,看着她蹲在地上吃力地捡起那些钱的时候,我感到我在琴行里所受到的侮辱得到了发泄。 钢琴买回来以后,我便如醉如痴地迷上了弹钢琴。孟琴很少见到我如此投入地做一件事情,于是极力讨好地为我报名上钢琴培训班。我当然不会去,孟琴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质问我:“那你说你到底要做什么?这个不想干,那个不愿做,有本事你考上大学给我看看!”说完她摔门而去,第二天她便和几个演员走穴去了。我一个人在屋里悠来晃去,有一种失去对手的寂寞。想想她的话,我心想我还非考上大学给你看看。我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上进。孟琴为此兴奋极了,努力地想接近我,我依然冷言冷语地打击她,让她知道我什么
5、都可以改变,惟独对她的恨不会。 年,我如愿考上了上海一家重点院校,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一天,孟琴请了许多她自认为十分尊贵的客人在家里庆祝。那一天她显得格外光彩照人,同时又有几分优雅,她的言辞间有掩饰不住的骄傲,这让我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仿佛我几年来的刻苦努力无形中落入了她的一个圈套,我再次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嘲弄,于是我当着客人的面将通知书撕得粉碎,并告诉孟琴:“我不会上大学,我也从此不会再回这个家。” 离开孟琴的日子并没有我所想象的那样天高海阔。我白天在麦当劳做计时工,然后再到一家西餐厅做服务生。夜晚无处安身的我就在一家酒吧做服务生,酬金就是允许我在酒吧里过夜。打工的日子让我明白了这个世界上除了
6、孟琴外没有人能够无条件地接受我的飞扬跋扈。受到的冷眼与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时,我变得越来越圆滑。一天晚上,两伙人在酒吧里为了一个女孩大打出手,我挺身而出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几位,何必彼此为难呢,来我们酒吧让你们不顺心是我的责任,今晚你们要打就打我吧。”在外面,我被打得遍体鳞伤,他们走的时候说:“小子,够汉子,以后我们一定常常来光顾这间酒吧。”他们没有食言,老板也因为这件事和我成了朋友,他不仅开始给我工资,而且把他的一间闲置的房子借给了我。 有了安身之地后,我养了一只小狗,我叫它“毛毛”,并自称是它的哥哥。从此和它过着一种相依为命的日子。一天晚上我回到家里,毛毛唇无血色,蜷缩在墙角,我抱
7、起毛毛疯了一般向宠物医院冲去,宠物医生告诉我毛毛贫血了,有可能是酮中毒引起的,必须采另一只狗的血输给它,才有可能挽救毛毛的生命,而狗的血型是否相符,毛毛会不会出现排异反应他也没有把握,那天晚上我抱着生命垂危的毛毛敲了一家又一家狗肉馆的门,遭到了一顿又一顿责骂,最后终于有一个狗肉馆的老板答应带我去郊外养狗的农场采狗血。等到毛毛输完血后已是凌晨点。毛毛睡着了,唇色已渐渐有些红润,宠物医院里静悄悄的,只有毛毛疲倦的虚弱的鼾声,看着看着我的眼泪就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那天晚上过于疲倦的我在给一个客人倒酒时不小心将酒洒在了他的衣服上,他不等我道歉便给了我一巴掌,我知道为了酒吧我不能还手,不想他仍不依不饶,
8、这时一个身影冲过来,和那个客人打了起来。这个人就是孟琴。她挡在我前面,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扑向那个人。而这个人并没有对孟琴客气,他将孟琴的两只手捏在一起,同时去抓她的头发,孟琴的嘴角不知怎么出了血。我急了,这时有人报了警,孟琴一看见我马上站起来问我:“儿子,你没事吧?”我没有理她。她便接着说下去:“原来你跑到这里来给人家打工,你知不知道妈妈找你找得好苦?跟妈妈回家吧,至少不用受别人的气。”说到这里她开始哭了,我冲她吼道:“谁叫你来找我的?我只要看见你就会厄运不断,我求求你,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行吗?你让我受到的屈辱还不够吗?”听完这些话她一瘸一拐地走了,她的肩一耸一耸的,我知道她一定在哭。这一次
9、,看着流泪的她,我没了从前的那份快感。 酒吧老板过生日的那天,他单独请我出去吃饭,我在全市最有名的俱乐部里见到了孟琴。已年近的她还装扮成清纯少女的模样在舞台上卖弄着自己已不再年轻的声音。那冷落的掌声和“下去吧”的起哄声夹杂在一起,孟琴无疑成了这些人消遣的笑料。那晚,醉后的我哭了,我在后台找到孟琴,粗暴地把她从俱乐部拉了出来,一直把她拖到家里,我指着镜子对她说:“你去照照,你今年多大年纪了?还在舞台上卖弄风骚,你不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吗?”孟琴哭了,哭过之后她指着我的鼻子问我:“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质问我?如果我不去赚钱,谁来养活我?我亲生的儿子不认我,既然不认我这个母亲,我的所作所为就和你没有关系,我
10、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不就是恨我没有给你一个父亲吗?一个父亲对你就那么重要吗?就可以成为你报复你生身母亲的最充分的理由吗?你了解一个母亲的爱与痛吗?你了解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恶狠狠地伤害她的感受吗?接下来她蜷缩在沙发上无助地哭着。我不知道我该对她说什么,在回去的路上,她受伤的表情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对于她的痛苦我已经做不到暗暗地高兴了。毛毛一看到我便开始撒娇,我有些不耐烦,踢了它一脚,它便扑上来想咬我,我气得把它扔在医院里一个人走了。下楼时我听到毛毛可怜的叫声,我不忍心,又回来了,我忽然间明白了一个道理:当一个人知道他无力去对抗外界的伤害时,他会转而去伤害他最亲
11、的人,因为他明白只有他最亲近的人才会接受他的一切,包括他所带来的伤害。毛毛出院的那一天,我把它送给了孟琴。接过毛毛的那一刻,孟琴的眼里充满了泪水,她小心翼翼地问我:“我可以让它叫我妈妈吗?”我没有看她的眼睛,只低头说了一声“随你的便”,说完这句话我便走了,一路上回味着这句话,我心里有说不出来的辛酸。有一天孟琴给我打电话要我去看看毛毛,急三火四地赶去时,她正在给毛毛洗澡。毛毛舒服地坐在浴盆里玩耍着,孟琴开心极了。她对我说:“你小的时候,每次给你洗澡你都会把浴盆里的水全部浇在妈妈的身上,全身圆鼓鼓的肉,可好玩呢!”见我不说话,她也就不再说下去了,只是嘴角还保留着那抹久远的回忆所带来的幸福。那天我留在她那里吃饭,她高兴得有些不知所措地忙碌着。整个晚上她都在唱歌,唱得格外动听。我要走的时候她有些失落,小心地说了一句:“没事就回来看看毛毛。”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我鼓足了勇气想说一句:“妈,我走了。”可是我没有说出来。走在回去的路上,我给她打了个电话,我说:“妈,我明天想搬回来住。”她哭了,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说:“儿子,你再说一遍,妈妈是不是听错了,于是我流着泪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艾莫生摘自家庭之友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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