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海茫茫人归何处_试论琼.pdf

《苍海茫茫人归何处_试论琼.pdf》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苍海茫茫人归何处_试论琼.pdf（7页珍藏版）》请在淘文阁 - 分享文档赚钱的网站上搜索。

1、2001 年 11 月 2 001 年第6期 外 、 国文学 F ore ig准Lit rae t ure N ov . , 2 00 1 N o . 6 , 2001 苍海茫茫人归何处 试论琼 里斯茫 茫藻海主题及艺术风格 内容提要 : 茫茫藻海是英籍女作家琼 里斯唯一的一部以西印度群岛故乡为背景 的小说 。 里斯在这部小说里不仅改写了名著简 爱中男主人公罗切斯特的疯妻子这 个角色 , 揭露了造成 伯莎 梅森(安托万内特)这个克里奥尔姑娘不幸命运 的根源 , 还反映了 1 9世纪末加勒比海西印度 群岛殖民者后裔克里奥尔人处于英国白人文化 与当地黑人文化的夹层中 , 没有家 园 , 身份不明

2、, 没 有归宿 , 不知何去何从的主题 。 小说采用了多视角 多声部的叙事方式和大量 的象征手法 , 形成了 与里斯前4部小说迥然不同的艺术风格 。 关键词 : 琼 里斯茫茫藻海主题艺术风格 中图分 类号 : 1561 文献标识码 : A 文章编号 : 1002一552 9(2001)06 一 0033 一0 7 英籍女作家琼 里斯 1966年出版的最后 一部长篇小说茫茫藻海在任何意义上都可 堪称是她达到顶点的代表作 。 小说一面世 , 就在英国引起了强烈的反 响 , 受到批评界特 别是女性主义批评家的高度重视和广大读者 的一致好评 , 掀起了一股 “ 里斯热 ” , 其势头至 今不衰 。 里

3、斯本人也因此书获得当年英国皇 家文学会奖和W . H . 史密斯文学奖 。 茫茫 藻海受到如此重视和好评的主要原因是里 斯在这部小说里改写了夏绿蒂 勃朗特的名 著简 爱中罗切斯特的疯妻子这个角色 , 从 疯妻子的角度来讲述故事 , 在某种意义上丰 富了读者对简 爱的了解 。 里斯对于这部 经典名著中作为反面人物的疯女人的解读和 改写 , 对于女性主义文艺批评有着不可否认 的重要启发和影响 。 可以说 , 里斯第一个打 开了通向疯女人顶楼的暗门 。 小说的这个方 面是众多的评论所关注的 , 无疑也是这部小 说起初广泛受到欢迎的原因之一 。 一时间评 论家们纷纷撰文 , 从各个角度探讨这个 “ 疯

4、女 人 ” 。 最有代表性的是女性主义批评家桑德 拉 M 吉尔伯特(Sa n击 a M . i Gb e r t )和苏珊 古芭 (u S s a n u G h a r ) 。 她们指出女作家笔下 的疯女人 , 就是女主人公简 爱 “ 最真实最黑 暗的重像(d ou b le) , 是女主人公心灵中的阴 暗面 , 就是她一直想压抑的另一个凶悍的自 我 ” 。 我国著名学者朱虹先生指出: 按照生 活本身的逻辑 , 简 爱和疯女人同是受男性压 迫的姐妹 , 只不过小说所遵循的 “ 情节剧 ” 三 角关系的公 式 把她们摆在 对立的地位 。 茫茫藻海中简 爱里被剥夺了说话权利 的疯女人开口说了话

5、。 她的声音揭露并颠覆 了父权制和殖民主义价值观 , 揭露了殖民主 a Sd n a r M . i Gl b e i r田飞d Sos a n u G bar : h T e 人 玉改坦 W乙m a n in the t A tie : h T e V叭 切“ Zn w云 it e ra d n the i Ne n te e nth Q 刀tu y r Lit ea r y r l刀的g泛 二 t艺on (Ne w H ave n 1979) , pp . 360 一 362 . 朱虹 : 禁闭在 “ 角色 ” 里 的疯女 人 , 见外国文学 评论 , 1988年第一期 。 2001 年

6、国又 乡 第6期 义给广大黑人和白人所带来的痛苦 、 愤恨和 人格扭 曲 , 揭露了她 (伯莎 梅森)的不幸命运 是买卖婚姻和残暴的英国殖民者的罪恶所造 成的 。 正如当代 著名批评理论 家加亚特丽 斯皮瓦克 (G ayatr i S P iv ak )指出的 : “ 如 果我 们忘了 , 对英国人来说 , 被理解为英国社会使 命的帝国 主义是英国文化表述的重要部分之 一 , 那么 , 解读1 9世纪的英国文学将是不可 能之事 。” 因此 , 这部小说又被近年来的评 论家读成是 向帝国主义政策挑战的 “ 后殖民 反话语 ” (o p st 一 c olo n ial co un te r一 d

7、i、。 ur、 ) . 里斯被认为是第三世界作家 。 茫茫藻海不仅仅是对一个已有文本的 颠覆 , 它不是简 爱拙劣的模仿品 , 而是既 与简 爱有互文性 , 又具有独创性的独立文 本 。 里斯通过对安托万内特(伯莎 梅森)母 女命运的描写 , 反映了西印度群岛克里奥尔 妇女在殖民主义父权制社会的从属地位 。 安 托万内特像她所生活的岛屿一样被开拓成 “ 殖民地 ” , 她的独立和自由权归于英国文化 和英国法律 , 她与罗切斯特的婚姻只不过完 成了这一类似 : 财产被抢去 , 自由被剥夺 , 被 贴上 “ 疯子 ” 的标签 , 囚禁在阁楼上 。 更重要 的是 , 这部小说还反映了 拍世纪末加勒比

8、海 西印度群岛克里奥尔人处于英国白人文化 与 当地黑人文化的夹层 中 , 没有家园 , 身份不 明 , 没有归宿 , 不知何去何从这一主题 。 茫茫藻海是里斯唯一的一部以加勒比 海西印度群岛故乡为背景的长篇小说 。 在欧 洲漂泊了大半生的里斯在写她最后这部小说 时把眼光投 向了她的出生地 , 投向了那里的 黑人文化 。 这并不是偶然的心血来潮 。 里斯 作为英国殖民地臣民在西印度群岛多米尼加 出生长大 。 她的父亲是威尔士人 , 母亲是克 里奥尔人 。 作为一个移居国外生活在英国和 欧洲文化的边缘地带的作家 , 里斯的克里奥 尔血统对她作品影响很大 。 多年来 , 她一直 十分关注克里奥尔妇女

9、的命运 。 由于她 自身 的生活经历和血统关系 , 使她对疯女人伯莎 产生了深深的同情和理解 。 幼年就熟读简 爱的里斯 , 多少年来疯女人伯莎的形象就一 直像鬼魂附体似的纠缠着她 。 她说 : 当我孩提 时阅读简 爱时 , 我就想 , 为什么 她(夏绿蒂 勃 朗特) 居然认为克里奥尔妇女 是疯子 。 把罗切斯特第一位妻子伯莎变成了 一个可怕的疯女人是怎样的耻辱 。 我立刻想 到我要尽力为她 写出生命 。 里斯对于夏绿蒂 勃朗特拿一个西印度群岛 克里 奥尔女人作为可怕的疯子非常愤怒 , 认 为这是英国人对西印度群岛殖民地人抱有的 偏见声称 “ 那仅仅是一方一一英国方面的 说法 , 而 西 印度

10、群岛的人则 有另 一 面 ” 。 她早已萌发用新的角度撰写一部以 疯女人身世及遭遇为题材的小说 , 她要还罗 切斯特的疯妻子伯莎 梅森以清白 ,说清楚 她 的故事 。 虽然茫茫藻海直到19 66年才 出 版问世 , 事实上 , 在她的早期作品中已多次涉 及殖民地人与 “ 母国 ” 的关系 。 这既表现在她 的女主人公对待英国的态度上 , 也表现在英 国人对待她的女主人公的态度上 。 茫茫藻海的故事发生在西印度群岛牙 买加历史中的特定时期 , 即1 83 4年奴隶制废 除不久 。 旧的奴隶主庄园分崩离析 , 安托万 内特一家因为父亲老科斯威去世 , 更是凋零 破败 。 往日的奴隶纷纷离去 , 家

11、里再也没有 宾客如云 。 安托万内特母女过着穷愁潦倒 、 无依无靠的生活 , 昔日的辉煌已成云烟 。 奴 隶制废除了 , 却没有能改变黑人与 白人之间 的敌对和仇恨 , 相反 , 它释放出多年来黑人一 直压抑着的对白人的满腔怒火 。 岛上弥漫着 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 安托万内特一家不仅 受到黑人的仇视 , 连岛上的白人也不屑与她 们为伍 。 小说一开头就点明了这点 : 加亚特丽 斯皮瓦克 : 三个女 性的文本 与帝国主 义批判 , 见张京媛主编后殖民理论与文化批评(北大 出 版社 , 29 99) , 第 108页 。 肠a r l All rH6w el ls , e a J n h R

12、邹 (于如n 尸est wl le et - 、ho l , 1991) , p104 , p飞07 , ( re res a FO c o r , Ja e n R hy s: lT 召 环飞“Id ni a n 阶 ,、 l、(N ,o Y rk Ulnve r滋ty P , 1 986) , p . 工 44 户 同 2 孙妮苍海茫茫人归何处 人们说灾难来临时就 要 团结队伍 , 白人就是 这样做的 。 但我们不是他们队伍中的成员 。 牙 买加的贵妇们对我的母亲向来是不以为然 的 , 按克里斯托芬的说法 , “ 因为她漂亮得没 法再漂亮了 ” 。 实际上岛上的白人社会排斥安托万 内特一家

13、 主要因为她的母 亲来自法属马提尼克岛 , 是 克里奥尔人 , 不属于牙买加的白人社会 , 是真 正英国人眼中的 “ 异族 ” 。 正如安托万内特的 黑人奶妈克里斯托芬对罗切斯特说的 :“ 她不 是和你一样的白人 (b e ke ) , 可她仍是白人 , 她 和我们也不一样 。” 作为岛上的奴隶主和克里 奥尔人的混血种后裔 , 安托万内特的童年和 少女时代尝尽了黑人的仇恨和白人贵族的鄙 视 , 在被社会排斥的夹缝中 , 在充满种族隔离 和种族仇恨的环境中过着孤独的生活 。 黑人 骂她们一家为 “ 白嶂螂 ” , 白人喊她们 “ 白皮黑 鬼 ” (w hit en igg er ) 。 甚至和她

14、一道玩的黑人 小女孩泰伊也敢欺负她 。 生活在两种文化间 却不被任何一方所接受的痛苦使得安托万内 特悲愤地喊出 :“ 在你们 中间我常常奇怪我到 底是什么人 , 我的祖国在哪儿 , 哪儿是我的归 宿 , 我干吗要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 安托万内特实际上是 “ 一个被遗弃者 , 既 被欧洲和英国排斥 , 又被西印度群岛土著人 排斥 , 她和前者有血缘关系 , 而后者的文化和 家园也是她几代人的文 化和家园 ” 。 安托 万内特和其他克里奥尔妇女首当其冲地面对 着她们对奴隶祖先犯下的残酷罪行 。 与此同 时 , 她们认 同于并被认同于社会最低阶层 。 西印度群岛的克里奥尔属于一个极为特殊的 群体

15、, 他们是出生于西印度群岛的法 国或西 班牙后裔 。 他们是一个不再存在的阶级(奴 隶主 )的后裔 , 并且这个阶级的历史从伦理道 德上说是可耻 的 。 他们觉得离黑人文化更 近 , 但却不能成为黑人文化的一部分 , 并且黑 人文化只能憎恨他们 。 他们仍旧指望着那早 已抛弃他们 , 而且仍然认为他们 “ 低人一等 ” 的 “ 母国 ” 。 克里奥尔人身处英国文化和黑人 文化两种文化的夹层中的窘困境地 , 无论对 哪一种文化而言 , 他们都被视为 “ 边缘人 ” , 得 不到任何一方的接纳 。 永远是生活在两种文 化夹击下 没有确切身份的人 , 永远不能理直 气壮地回答 “ 我是谁 ” 。 安

16、托万内特面临的身 份冲突 ,“ 我是谁 ” 的疑问贯穿整部小说 。 这 也是作者借安托万内特之口说出了自己的身 份困惑 。 为了摆脱困境 , 安托万内特 的母亲改嫁 来自英国的白人阔佬梅森 。 然而 , 岛上的白 人社会并未因此接受她们母女 , 而是导致了 进一步的排斥 。 婚宴上满脸馅笑的宾客私下 里却在非议她母亲 。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 , 安 托万内特的母亲的婚姻并没有拯救她一家 , 恰恰是梅森这个真正的英国白人给他们带来 了毁灭梅森要从东印度群岛雇苦力来干 活 , 激怒了庄园里的黑人从而引发了火烧庄 园的暴乱事件 。 库里伯里庄园整个被毁 , 安 托万内特的痴呆弟弟送了命 , 她母 亲受

17、不了 这沉重的打击 , 精神崩溃被幽禁 。 安托万内特母亲的不幸命运反映了在殖 民主义父权制社会里 , 克里奥尔妇女所处的 从属地位和所受到的重重压迫 。 她们扮演着 男人所期望的家庭的 、 被动的角色 , 一切都得 听从男人的安排和指挥 。 尽管安托万内特的 母亲多次提出离开牙买加 , 离开库里伯里庄 园 , 因为她比梅森更了解黑人 , 感觉到由于新 来的白人殖民者(梅森之流)的所作所为引起 了黑人日益加深的的敌意 。 可由于她在家庭 里的无权与从属地位 , 梅森根本听不进她的 意见 , 结果导致了庄园被焚 , 儿子丧命 。 安托 万内特的母亲怎么能不痛恨给她带来灾难的 新殖民主义代表人物梅

18、森?又怎么能不想杀 掉他呢?可在梅森他们看来 , 她这种 行为就 是发疯 。 实际情况却是如克里斯托芬所控诉 的那样 : 有关茫茫藻海的引文 、 译文参照王家湘的中译 本苍海茫茫(人民文学出版社 , 198 6 年) 。 E lia zb e th Nu ne z 一 a H r rell, ” Th ePa r ado xe s of 氏 - 101191眼 : The Whit e We s tId nia n w 0 Ina n inFietio n ,” 人爪“ 己r n 月记ti o n t S d u ie : 31 , No . 2(S ull卫1 1er 1985) : l 一

19、 2 。 2001 年 林国又学 第 6期 他们把她逼疯的 。 她失去儿子以后 有一阵子 失去理智 , 他们就把她关了起来 , 对她说她疯 了 , 把她当疯子来对待 。 老是问她问她 没 有一句亲切的话 , 没有一个朋友 , 而她 的丈夫 又走开 了 , 离开了她 到末了 , 她死了心 , 什么都不在乎 。 那个照料她的男人什么时候 想占她的身子就可以占她的身子 安托万内特的母亲之所以被判定为 “ 疯子 ” , 是因为按照男性为中心的社会规范 , 女人若 是要求平等的权利 , 就是发疯 。 安托万内特的终身大事婚姻 , 是在 既没有考虑她的感情也没有在经济上给她任 何保障的情况下决定的 。 她

20、不得不听命于 父 兄的安排 , 嫁给一个她既不认识也不了解 , 只 为钱而娶她的英国男人 , 酿成她一生中最大 的悲剧 。 如果说简 爱中女主人公认为她 和罗切斯特的爱情中间横亘着不可逾越的障 碍是财富 、 地位和美貌的话 , 那么安托万内特 则样样不缺 ;如果说财富 、 地位 、 美貌能给简 爱带来幸福 的话 , 那么它们恰恰给安托万内 特带来灭顶之灾 。 在简 爱中 , 来自西印度 群岛的疯女人伯莎和桑菲尔德庄园的主人罗 切斯特的婚姻悲剧是由罗切斯特本人叙述 的 , 罗切斯特把 自己打扮成婚姻的受害者 , 把 疯妻子伯莎 梅森则抹黑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遗传性的疯病 、 纵欲 、 凶残一个声名

21、 狼藉的母亲的忠实的女儿 。 罗切斯特的种种 自我辩白其实是一面之词 , 因为他是对关在 阁楼里的不能为 自己辩护的疯女人进行缺席 审判 。 在茫茫藻海中 , 里斯同样把这段历 史的叙述权交 给了他 。 这个人并未被脸谱 化 , 他作为贵族家庭里无继承权的次子 , 地位 尴尬 , 心理矛盾 , 这些都得到了相当充分的表 现 。 也正因为如此 , 他的自述更有力地说明 了从他的宗主帝国的贵族阶级视角 , 从他所 接受的逻辑出发 , 安托万内特这样的 “ 另类 ” , 殖民地克里奥尔女人 , 不过是他敛聚财富的 工具而已 。 他千里迢迢来到西印度群岛为的 就是娶一个有钱的女人 。 他娶安托万内特完

22、 全是为了钱 。 他把这桩婚姻看成是彻头彻尾 的买卖 , 这一点在他写给他父亲的信中可以 明显看出 。 他对她没有爱 , 只有 肉欲 。 他只 是 “ 扮演着人们要他扮演的角色 ” 。 罗切斯特 的内心独白说明了这一点 :“ 我并不爱她 。 我 强烈地需要她 , 但这不是爱 。 我对她没有 多 少 柔情蜜意 , 她对于我是个陌生人 , 一个和我 的思想感情不一样的人 。” 他与安托万内特做 爱后即翻身背对着她呼呼大睡 , 没有一句话 , 没有一点柔情的爱抚 , 他只是把她看成是发 泄情欲的工具 。 在里斯 的小说世界里 , 性压 迫和种族 、 阶级压迫是交织在一起的 , 安托万 内特所遭受的性

23、剥削和里斯前几部小说里女 主人公所受到的是相同的 , 男人使用她们的 肉体然后抛开她们 , 根本不试图去了解她们 。 安托万内特这个从小就孤苦伶仃没有得 到多少爱的女子 , 一生都在渴望得到爱 , 渴望 找到属于自己的家园 。 童年时 , 母亲在家庭 变故后无心理她 , 她只能在黑人奶妈那儿寻 找慰藉 。 母亲 “ 疯 ” 后 , 她把修道院当作了 “ 避 难所 ” 。 安托万内特虽然在英国式家庭长大 , 但她自小接触更多的是岛上的黑人文化 。 她 曾经非常想成为黑人 , 企图认同于黑人文化 。 在黑人火烧库里伯里庄园的夜晚 , 她和全家 人逃出来 , 当她看见黑人小伙伴泰伊 , 就向她 跑过

24、去 , 心想 “ 要和泰伊住在一起 , 要像她一 样 。 不离开库里伯里 ” 。 泰伊却用手中的石 头无情地粉碎了安托万内特的梦想 。 安托万 内特与泰伊友情的破裂 , 象征着奴隶制废除 后白人与黑人原先关系的破裂 , 象征着黑人 文化对安托万内特的排斥 。 种族之间的巨大 鸿沟永远横亘在她们之间 , 注定了安托万内 特不能够在黑人文化中寻求到安慰和身份 的 认同 。 在黑人文化中找寻不到自我和身份的 安托万内特也曾想做一个英国人 ,“ 能像个英 国姑娘我很高兴 ” 。 她最喜欢的一幅画磨坊 主之女象征性地表达了安托万内特的这种 愿望 。 这也是她为什么轻易地被罗切斯特的 假情假义所迷惑 ,

25、把他表现出的对她 肉体的 欲望当作是爱 , 一头扎了进去 , 沉溺其中不能 自拔的原因 。 她渴求幸福 , 但是她却一直担 孙妮 苍海茫茫 人归何处 心得不到它 , 那么在她自以为已经得到它后 , 就更害怕失去它 。 在和罗切斯特短短的 “ 蜜 月 ” 中 , 安托万内特已经预感到这 “ 幸福 ” 不长 久 。 她对罗切斯特说的话表现了这种担忧 : “ 但是如果有朝一日 假如你趁我不注意 的时候把这种幸福夺走了 ” 她多次表示 愿意 “ 在她感到幸福的时刻死去 ” 。 安托万 内 特 “ 是个克里奥尔姑娘 , 身上有着太阳似的激 情 ” 。 而罗切斯特却把这看成是不正常 , 认为 她的激情是

26、“ 放纵 ” , “ 纵欲无度 ” 。 在罗切斯 特对她公然表示出敌意后 , 她用尽努力来挽 救她的婚姻 , 甚至乞灵于黑人奶妈 克里斯托 芬的黑人巫术 。 但正如克里斯托芬断言的 , 黑人的宗教习俗具有特殊的文化含义 , 它们 不能被 白种人用作治愈上流社会诸种罪恶 (如罗切斯特对安托万 内特缺少爱)的廉价处 方 。 安托万内特努力的结果导致了罗切斯特 对她施暴 , 更加轻视她 , 骂她是 个 “ 提线木 偶 ” , 并公开与混血女仆阿米丽在隔壁房间调 情苟合 , 让安托万内特听到这一切来折磨报 复她 , 逼疯她 。 里斯颠覆了罗切斯特在简 爱里的叙述 , 使读者看到 , 淫荡堕落是罗切 斯

27、特 , 而不是安托万内特 。 罗切斯特公然与阿米丽睡觉是他对安托 万内特能做的最大侮辱 。 通过这样的手段 , 他站污 了格兰波他与安托万内特共度蜜 月的小岛 , 这是安托万 内特在这个世界上最 爱的地方 。 这原是她母亲的产业 , 这里有安 托万内特童年甜蜜的回忆 , 对安托万内特象 征着她最后的希望 , 她曾经认为这个地方是 属于她的 “ 家园 ” 。 她对罗切斯特说过 :“ 这是 我的地方 , 这里的一切都是和我们站在一边 的 。” 她没想到的是 , 在充斥着种族隔阂和仇 恨的西印度群岛的英国殖民地上 , 是没有 “ 世 外桃源 ” 的 。 在这里 , 安托万内特不可能有自 己的家园 。

28、 罗切斯特在剥夺了安托万内特所 有的同时 , 也毁了这方 “ 净土 ” 。 安托万内特 原先以为即使她失去了一切 , 她还会有这块 地方 , 可罗切斯特把这也给毁了 。 通过毁了 这个地方 , 罗切斯特毁灭了安托万内特的希 望 、 归宿和自由 , 导致了安托万内特的发疯 。 这里成了给安托万内特带来最大不幸的地 方 , 一个她憎恨的地方 。 在西印度群岛寻找不到 自己的 “ 家园 ” , 安托万内特曾向往着去英国 , 把英国看成是 理想家园 。 她曾幻想 :“ 一旦到了英国后 , 我 会成为另一个人 , 境况也会不同 。” 没想到 , 她 的克里奥尔人身份就是走到天边也无法改 变 , 更何况在

29、英国这个老牌帝国主义 国家种 族等级制度更是森严壁垒 。 它只能是罗切斯 特之流的 “ 天堂 ” , 安托万内特们的 她狱 ” 。 果然 , 她一被带到英国 , 就被当作 ” 疯子 ” , 锁 在暗无天日的桑菲尔德庄园的阁楼上 , 被 人 严加看管 。 安托万内特很快提出了同样的问 题 :“ 为什么把我带到这儿来 , 我该干什么? ” 可见 , 无论是在西印度群岛还是在英国 , 安托 万内特都无法找到属于自己的家园和归宿 。 在安托万内特的婚姻出现危机 , 受到罗 切斯特侮辱 , 精神濒于崩溃时 , 没有一个白人 出来替她说话 , 伸出援助之手 , 她只能求助于 她的黑人奶妈 。 当她走进克里

30、斯托芬居住的 小屋 , 闻到她衣服上那股干净的浆过熨过 的 棉布香味 , 就想起这气味给过她多少温暖和 慰藉 。 克里斯托芬安慰她 , 告诉她一个女人 要在这个邪恶的世界上生活必须有勇气 , 鼓 起勇气来自己斗吧 。 克里斯托芬挺身而出 , 不顾自己地位的卑下 , 和罗切斯特展开 了面 对面的交锋 。 正是因为如此 , 安托万内特在 她生命的最后时刻 , 在桑菲尔德庄园的阁楼 上做的第三个梦预示她将放火焚烧 庄园 , 在 梦中她曾向克里斯托芬求救 。 通过这个梦 , 安托万内特终于找到了答案 :“ 现在我终于明 白我为什么到这儿 , 我必须干什么 。” 梦中她 看见的是茫茫藻海的那一端库里伯里

31、庄 园 , 看见了她少年时的伙伴黑人女孩泰伊向 她招手 , 就在恨她的那个男人叫她 “ 伯莎 ” 时 , 她纵身向泰伊那儿跳了下去 。 这象征着安托 万内特终于认 同于黑人文化 , 并在大火中找 到了自己的归宿 。 克里斯托芬对罗切斯特的指控有力地说 2001年 第6期 明这场婚姻的真相 : 罗切斯特既是主动的一 方 , 又是经济上的得利者 ; 而安托万内特则是 经济上和感情上的双重受害者 。 她并没有到那个 叫英国 的地方的你 的家里 去 , 她并没有到你漂亮的宅子里去求你和她 结婚 , 没有 。 是你万里迢 迢地到她家里来 是你求她和你结婚 。 她爱你 , 把她 的一 切都给了你 。 现在

32、你却说你不爱她了 , 你把 她搞垮 。 你把她的钱 弄哪儿 去了 , 嗯? 罗切斯特一直 昏头昏脑地听着克里斯托芬的 长篇大论的指责 , 可一提到钱 , 他马上警醒起 来 , 不再感到昏昏然 。 说到底 , 钱是整个这场 悲剧的起因不仅罗切斯特的婚事是为了 钱 , 西印度群岛的奴隶制度以及随之而来的 罪恶和苦难 , 包括安托万内特母女的磨难 , 归 根结底都与血腥的资本原始积 累纠缠在一 起 。 作为殖民者化身的罗切斯特来到西印度 群岛这块神秘 的处女地就是为了寻找财 富 的 。 他像所有 的殖民者一样 , 有着强烈 的占 有欲和统治欲 , 绝不可能舍得归还一部分安 托万内特的财产 , 也不可

33、能让安托万内特获 得自由再去嫁别人 。 简 爱中描写罗切斯 特把疯女人带回英国是完成一种道义责任 , 在茫茫藻海中里斯则尖锐地指出罗切斯特 对安托万内特的占有欲 : 即使 “ 疯了 ” , 也是他 的人 。 安托万 内特也十分清楚这一点 , 所以 当克里斯托芬劝她向罗切斯特要一点钱然后 离开罗切斯特时 , 她告诉克里斯托芬说这是 不实际的 。 “ 他永远不会给我钱 让我 离开 理查德也 会逼我回来 , 谁都会逼我回 来 。” 果然罗切斯特露出凶相 , 他搬出主人身 份 , 用警察以及治安法官要缉拿女巫婆的信 来威胁恐吓克里斯托芬 。 已经因为行黑人巫 术坐过一次牢的克里斯托芬知道 , 面对财产

34、 、 法律 、 治安法官和 医生的联合阵营 , 她的力量 是救不了安托万内特的 。 “ 这么说你要赶我 走 , 霸占她所有的钱了 你想要她的钱 , 可 是不想要她 。 你存心说她疯了 。 我知道 她会落得跟她妈一样 。) 你这样做是为了钱? 你真像撒旦一样是个坏蛋! ” 在这里 , 里斯进 一步深 化了她前 几部 小说涉及到的金钱主 题 茫茫藻海不仅在主题上突破 了里斯的 前4部小说的局限 , 其艺术风格上也有很大 不同 。 一 个显著的特点就是 , 里斯采用了多 声部 、 多视角的叙事方式 。 她的前 4部小说 , 不论是以第一人称叙述 , 还是以第三人称 , 都 采取单一女性的视角和观点来

35、描写在以男性 为中心的社 会里下层妇女所处的境地与生 活 ( 而在这部小说中 , 里斯不仅从女主人公 安托万内特 的视角 , 也同样从罗切斯特的视 角来叙述故事 。 这样对同一事件往往有两种 不同理解和解释 , 有利于烘托出人物间的隔 膜感 , 深化主题 。 在她的写作生涯中 , 里斯这 是第一次用一个男人作为叙述者 , 打破了里 斯以往小说的 “ 单声部 ” 形式 。 小说共分 3部 分 , 第一部分是以女主人公安托万内特自述 的笔法描述童年和少女时代的生活 和遭遇 。 第二部分约占全书三分之二 , 大半篇幅是罗 切斯特叙述 , 穿插了一节安托万内特的叙述 , 分别从各个 角度描述了他们的新

36、婚蜜月 , 以 及关系破裂 , 安托万内特被迫酗酒 , 精神失常 的痛苦过程 。 第三部分仍从安托万内特的视 角自述 , 穿插了一节被高薪雇来看守她的女 仆人格雷斯 普尔的叙述 。 安托万内特自述 她莫明其妙地被带到英国后被当作疯子关在 阁楼上 , 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 最后实现了梦 中预示 , 一把火烧毁了房子 , 了却残生 。 茫茫藻海的另一个特点就是里斯运用 了大量的象征手法 。 这种象征是首先通过该 小说的书名加以体现的 。 “ 茫茫藻海 ” 指的是 在英国和西印度群岛之间的北大西洋一片长 满马尾藻的海域 , 14 93年由哥伦布发现并以 漂浮在海 _ L的马尾藻命名 。 它既分开又

37、连接 了新旧两个世界 , 在里斯 的小说里它象征着 白人与黑人之间 、 殖民者与殖民地土著居民 之间 、 占有者与被占有者之间 、 英国人与克里 奥尔之间 、 罗切斯特代表的英国和安托万 内 特代表的岛屿之间那不可逾越的鸿沟 。 其次 是婚戒的象征 , 黑人火烧库里伯里庄园的夜 孙妮苍海茫茫人归何处 晚 , 安托万内特母亲的新婚戒指从手上脱落 , 滚到地上 。 婚戒是婚姻的象征 , 它 的脱落是 不吉祥的 , 预示着安妮特与梅森的婚姻破裂 与结束 。 果不其然 , 大火后 , 安妮特就被作为 “ 疯子 ” 关了起来 , 梅森离开了她 , “ 差不多把 她忘了 ” 。 再如花的象征 , 小说中好

38、几处描写 了罗切斯特对花朵的粗暴行径 。 在他们刚到 格兰波度蜜月的时候 , 罗切斯特对仆人们送 的结婚礼物鸡蛋花环 的践踏 , 表示出他对安 托万内特及这场婚姻下意识的敌意 。 尤其是 罗切斯特读过丹尼斯 科斯威的来信后 , 经过 一片兰花园 , 有一朵花碰在他的脸上 , 他想起 曾经对安托万内特说过 “ 这些花就像你 ” , 便 折下一枝花将它踩进泥里 , 这象征他对安托 万内特的敌意与嫌恶已转为公开 。 简 爱中写了简 爱同罗切斯特黄昏漫 步小径时看见飞蛾 , 罗切斯特只不过想起西 印度群岛的飞蛾比英国的更大 , 翅膀色彩更 鲜艳 。 茫茫藻海中 , 也有多处描写飞蛾的 场面 。 特别有

39、一段描写罗切斯特从丹尼斯 科斯威住处回来 , 自以为得知真相 , 开始冷淡 安托万内特 。 安托万内特再三恳求他解释变 心的理由 , 罗切斯特不正面回答 。 他一面喝 酒一面欣赏着飞蛾扑火 。 安托万内特把一只 死蛾子从桌上掸掉 , 说 :“ 我相信什么 , 你相信 什么 , 这没有关系 , 因为我们对这无能为力 , 我们就像这些东西 。” 飞蛾扑火 , 身不由己 , 命 运使然 , 里斯用飞蛾扑火象征男女主人公都 无法摆脱命运的捉弄 , 正如安托万内特明知 这场婚姻是火坑 , 是陷阱 , 也得跳下去 。 而罗 切斯特明明知道他不爱安托万内特 , 只因是 桩合算的买卖 , 也只能服从于父兄的安

40、排 。 人的名字虽然只是一个符号 , 却是界定 自我的重要标志 。 罗切斯特不仅剥夺了安托 万内特的财产 , 还剥夺了她 的名字 。 在得知 安托万内特的名字是她疯母亲名字后 , 他将 安托万内特的克里奥尔名字改为英国名字伯 莎 。 罗切斯特对安托万内特重新命名象征着 他对安托万内特的自我 、 身份及自由的否定 与剥夺 , 这与殖民主义者对土著人及其家园 重新命名别无二致 。 安托万内特说 :“ 名字很 有关系 , 比如那时候他不肯叫我安托万内特 , 而我看见安托万内特和她的气味 , 她 的漂亮 的衣服和镜子一起从窗子里飘了出去 。” 安托 万内特的话表明她意识到名字 的改变等于自 我及身份的

41、丧失 , 因此也就丧失了人身 自由 和力量 。 罗切斯特统治着他妻子就像奴隶主 对奴隶 , 他占有了她 的身体 , 占据了她 的财 产 , 他通过给安托万内特重新命名为伯莎而 完全 占有了她 。 安托万内特在她被囚禁的阁楼里找到的 那件从西印度群岛带来的红连衫裙也具有重 要的象征意义 。 红连衫裙散发着香根草和鸡 蛋花的气味 、 太阳的气味 、 雨 的气味 , 它是安 托万内特那火热而美丽的家乡的化身 , 与代 表寒冷阴暗的英国灰晨衣形成鲜明的对比 。 红色是血与火 , 是热烈情欲的象征 , 它唤起了 安托万 内特对情人桑迪的思念 , 以及罗切斯 特对身着红连衫裙的安托万内特的指责 , “ 放 纵淫荡 , 不要脸的妈妈生下的不要脸的女 儿 ” 。 红连衫裙是火和太阳的颜色 , 使安托万 内特想起开着火红花朵的凤凰木树 , 想到要 是能葬在凤凰木树下 , 树开花的时候灵魂就 能升天 。 落在地板上的红连衫裙就仿佛火蔓 延过了房间 , 提醒了安托万内特一定要干的 事 。 火红的连衫裙象征着安托万内特要火烧 囚禁她的这座牢笼 , 在烈火中获得新生 。 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