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马史诗中关于政治领袖的术语.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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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收稿日期: 2001- 07-02 作者简介: 晏绍祥 ( 1962 ) ,男 ,安徽金寨人 ,武汉大学人文学院博士后 ,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 ,主要从事 世界古代史研究。 除上面已经列举的以外 ,还有 hegetores ede medontes, archoi, hegemones, koinaroi, archon, agos, poimena laon,boulephore等。 第 41卷第 1期 Jan. 2002 荷马史诗中关于政治领袖的术语 摘要: 本文主要讨论了荷马史诗中出现的关于政治领袖的术语 ,分析了它们、尤其是瓦那克 斯和巴赛列斯在史诗中的意义及其在政治生活中的地

2、位 ,指出其在政治领袖术语的使用上相当 模糊 ,其中不少并不是指真正的政治领袖。 它们表明 ,迈锡尼时代的君主和官僚制度到荷马时代 已经崩溃 ,并不强大的王权开始衰落、贵族政治逐渐兴起 ,古典时代的希腊城邦已经萌芽。 因此 , 史诗的背景虽然被放在迈锡尼时代 ,真正描写的却是公元前 10- 前 8世纪、尤其是公元前 8世 纪的希腊世界。 关键词: 荷马; 政治领袖; 瓦那克斯 ; 巴赛列斯 中图分类号: K545. 1 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0-2456( 2002) 01-0117-07 汉斯沃斯曾经指出 ,荷马的政治术语很不专 门 ,他所注意的 ,只是贵族和随从以及平民之间的

3、区分。 相应地 ,有关政治领袖的词汇也五花八门。 最 常 见 的 有 瓦 那 克 斯 ( wanax )、 阿 里 斯 特 斯 ( aristees )、 阿 里 斯 道 依 ( aristoi )、 巴 赛 列 斯 ( basileus)等 1 ,据笔者粗略统计 ,起码在 10个以 上。 他们之间的关系 ,随着时间、地点的不同 ,显 示出错综复杂的特点。有时一个称号可以用在很多 地位 完全不 同的人 身上 , 如奥哈 姆斯昂 得龙 ( orchamos andron)一词 ,既指阿家门农、阿客琉 斯、麦涅拉俄斯等高级将领 2 3 4,也指许尔达基 斯、阿西奥斯等不大知名的人物 2,甚至可以用

4、在 优迈奥斯、菲洛麦奥斯这两个奥德修斯家的奴隶身 上 3 5;“人民的牧者”用法也与此类似。 就是迈锡 尼时代的最高首领瓦那克斯 ,虽然在史诗中经常用 来形容阿家门农和普里阿摩斯 ,但也出现在阿克琉 斯、奥德修斯、伊多墨纽斯、安奇塞斯、海伦诺斯、埃 涅阿斯等希腊和特洛耶方面的其他将领身上 2。可 是 ,特洛耶方面的实际统帅赫克托尔反而没有这一 称号。 更加重要的是 ,同一个人可以有很多不同的 称号。 以特洛耶城下希腊联军的最高统帅阿家门农 为例 ,虽然“人间之王”是形容他的最常见的短语 , 但人民的牧者、巴赛列斯、雅康、主上等 ,也经常用 来表示他的特殊地位和权力 2。由于这些称号有时 也用来

5、形容一些地位较低的将领 ,因此它们的意义 十分富于弹性 ,有时甚至很难确定 ,在学者们之间 的争论也很大。 本文无意讨论荷马史诗中所有与政 治有关的词语的意义 ,只想根据史诗提供的材料 , 对有关政治领袖的术语做一番清理。 如果可能的 话 ,确定它们的具体意义。 瓦那克斯瓦那克斯一词显然是迈锡尼时代 的遗产。 在克诺索斯、派罗斯和底比斯的线形文字 B文献中 ,我们都见到过这个称号。 可惜我们并不 清楚他的具体职能。 在派罗斯的文献中 ,他占有的 地产是拉瓦格塔斯的三倍 ,有权指定官员 ,有自己 的仆从 ,可能还具有宗教职能。值得注意的还有 ,在 每一个迈锡尼国家中 ,一般只有一个瓦那克斯 ,所

6、 以人们认为 ,他应是迈锡尼时代的最高统治者。 从 当时宫廷的规模、宫廷所集中的巨大财富、对社会 生活无孔不入的控制 ,以及他的官员到处存在并且 享有巨大权力推测 ,他的地位类似于近东国家中的 专制君主 ,掌握着迈锡尼国家的行政、军事和宗教 117 权力 6( p205) 7 (p178- 186) 8 ( p184, 203, 206- 208)。在荷马史诗 中 ,瓦那克斯一词出现的次数仍然相当频繁。 除了 神灵以外 ,曾经被称为瓦那克斯的有阿家门农、涅 斯托尔、伊多墨纽斯、墨基斯透斯、菲洛克特特斯、 埃涅阿斯、安奇塞斯、普里阿摩斯等一系列阿凯亚 和特洛耶方面的领袖与将领 ,但主要用来称呼联

7、军 统帅阿家门农、普里阿摩斯等最为重要的领袖人 物 ,用在其他人身上的时候很少。 当史诗称阿家 门农 为瓦那 克斯时 , 常与 “人间 之王” ( wanax andron)连用;在称呼普里阿摩斯时 ,经常与“伟大 的 普里阿摩斯王的城市” ( astu mega Priamoio wanaktos ) ,或者“统治者普里阿摩斯的城邦” ( polis Priamoio wanaktos) 2 4连用。 一些学者结 合史诗对阿家门农权杖的描写 ,曾经推测阿家门农 对全伯罗奔尼撒享有统治权 ,是迈锡尼帝国曾经存 在的标志。然而 , 50年代线形文字 B的解读及其研 究成果 ,证明派罗斯对迈锡尼没

8、有任何政治上的依 附关系。 在派罗斯的文献中 ,连迈锡尼的名字都没 有出现过。 尽管如此 ,阿家门农和普里阿摩斯在阿 凯亚和特洛耶的地位说明 ,他们享有相当高的威信 和权威。 此外 ,瓦那克斯所具有的另外一个意义 主人 ,也使这一称号的拥有者与众不同。 主人 与政治统治联系在一起 ,一般是专制政权的标志。 所以 ,瓦那克斯地位的特殊是显而易见的。 韦伯斯 特和安德列耶夫都认为 ,两者都应当是迈锡尼时代 的制度在史诗中的余响 ,通过口传传统流传到荷马 时代 10( p302- 307) 11 (p25)。不过 ,由于到荷马时代 ,迈锡 尼的宫廷和官僚体系已经崩溃 ,荷马只是隐约地知 道 ,在希腊

9、的远古曾有过强大的王权。 至于这种王 权的基础是什么 ,强大到什么程度 ,因年代久远 ,诗 人已经无法想象了。 所以 ,他所描绘的阿家门农和 普里阿摩斯 ,有时像个专制暴君 ,有时又像个普通 的军事首领 ,行为前后不一 10( p362- 368)。 更多的时 候 ,还是像荷马本人见过的那些君王。 因此 ,我们所 见到的阿家门农 ,除了在伊利亚特第一卷中表现 得像个专制君主外 ,在大多数时候 ,他还是相当“民 主的”。不管遇到什么重要问题 ,他总要召集议事会 成员开会 ,然后还要把决议向全体战士宣布。 他可 以向阿克琉斯赔礼道歉 ,许诺送给他大量礼物 ,以 求得对方的谅解。 在日常生活中 ,他

10、像奥德修斯等 人一样 ,自己穿衣着鞋 ,帐篷中也无成群的婢仆。 即 使在他表现最为粗暴的第一卷中 ,他也不全像专制 暴君。 对阿克琉斯的指控 ,他必须反驳;对占卜者卡 尔卡斯 ,他除了咒骂 ,没有任何办法;对向他发难的 阿克琉斯 ,他也只是抢走了女俘;尽管愤愤不平 ,但 在士兵和阿克琉斯的督促下 ,他还是被迫交出了那 引起太阳神愤怒的女俘。 至于普里阿摩斯 ,在整个 特洛耶战争中 ,除了曾经支持帕里斯不交出海伦 外 ,似不曾作出过任何其他足以影响全局的决定。 由此可见 ,虽然阿家门农等人拥有迈锡尼时代君主 的称号 ,其实际地位与迈锡尼时代的官僚君主却有 着本质的区别。 他不过是个荷马时代权力不

11、大的国 王而已。 巴赛列斯巴赛列斯的历史像瓦那克斯一样 古老。在线形文字 B中 ,他的名字是 pasireu 。像瓦 那克斯一样 ,我们今天已经不知道这个词最初的意 义了。 在线形文字 B文书中 ,提到他的时候并不 多。 在相当多的文件中 ,他根本没有出现。 在克诺 索斯发现的一块泥版文书暗示 ,巴赛列斯在行省中 的 地 位近 似于 拉 瓦格 塔 斯在 首都 中 的地 位 ( lawagetas)。 拉瓦格塔斯的原意可能是军事首领 或 者 领 袖 , 在 宫 廷 中 的 地 位 仅 次 于 瓦 那 克 斯 12( p120) ,这个词在荷马史诗中从来没有出现过 , 很可能随着迈锡尼文明的灭亡而

12、被人们遗忘了。 如 果说巴赛列斯在行省中的地位近似于拉瓦格塔斯 在首都的地位 ,那应当还是地位比较高的官员。 在 派罗斯 ,巴赛列斯似乎是瓦那克斯下属的众多官员 之一 ,像这些官员一样贡纳黄金、分配青铜、领取配 给的大麦。 但他给人们的第一印象好象无足轻重。 一个巴赛列斯在一份官员名单的排位中相当靠后 , 他的扈从可以和面包师、皮革匠乃至其他人的奴隶 相提并论。 值得注意的是 ,巴赛列斯似乎从来没有 在首都出现过 ,可以肯定他们是地方的官员。 不过 , 巴赛列斯拥有扈从一事表明 ,他至少是迈锡尼社会 中的上层。 一些学者推测 ,他可能是公社一级的首 领 ,在迈锡尼集权化的宫廷经济中 ,承担着从

13、宫廷 领取配给、分配物资到收取租税并将其上缴宫廷等 任 务。 在他 的身边 , 可能 有一 些长 老充 任顾 118 除已经列举的以外 ,先后被称为瓦那克斯的还有 奥尔西洛科斯、狄奥墨德斯、普罗特奥斯、埃埃提昂、阿客琉 斯、色雷斯王瑞索斯、萨尔培冬、海伦诺斯、德伊福波斯、佩 涅列奥斯、波吕达马斯、欧律斯透斯、特罗斯、欧墨洛斯、安 提洛科斯、提丢斯、埃阿斯、阿瑞提斯、费东、泽托斯、波吕佩 蒙、奥德修斯等。 但次数很少 ,多数人仅有一次 ,如安基塞 斯、埃涅阿斯、狄奥墨德斯、海伦诺斯、德伊福波斯、费东等 ; 有些人仅有两次 ,如涅斯托尔、伊多墨纽斯、墨基斯透斯、萨 尔培冬 ;超过 3次的 ,我个人

14、没有发现。 帕尔麦认为 ,迈锡尼社会近似于封建社会 ,其根据 是统治者对土地的占有是有条件的 ,迈锡尼的平民可能还 享有一定的权利。 可是帕尔麦也不得不承认 ,迈锡尼的官 僚制度相当发达 ,这显然和他想象中的西欧封建社会根本 不同 ,佩奇曾在上引书第 184页中对帕尔麦的观点进行了 批评。 问 12( p121- 122) 13( p70- 72)。 在荷马史诗中 ,巴赛列斯一 词的应用范围相当广泛。 粗略的统计表明 ,该词在 两部史诗中至少出现 80次以上。 在阿凯亚人方 面 ,不仅阿家门农等主要将领统统有此称号 ,就是 一些地位不太高的将领 ,有时也被称为巴赛列斯。 在特洛耶人方面 ,主要

15、的将领如萨尔培冬等 ,也都 有巴赛列斯称号。 在奥德赛中 ,这个称号用得更 加广泛 ,如在法埃西亚 ,除了阿尔西诺以外 ,还有 12个巴赛列斯 3( p161)。 在伊大卡 ,除了奥德修斯以 外 ,特勒马科承认 ,有许多阿凯亚人的巴赛列斯。 他 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在奥德修斯死后 ,都可能成为 国王 (即 wanax) 3( p17)。 由此可见 ,在一个公社中 , 有着人数众多的巴赛列斯。 在很多时候 ,他们和一 般的贵族之间很难说有本质的区别。 也就是说 ,诗 人在使用巴赛列斯一词时 ,比瓦那克斯显得更加随 意。 从史诗给人们的印象看 ,凡拥有瓦那克斯称号 者 ,大多是雄据一方的统治者 ,

16、且都拥有巴赛列斯 的称号。 但那些拥有巴赛列斯称号的人 ,却不一定 可以被称为瓦那克斯。例如 ,在伊大卡 ,求婚者们虽 常被称为巴赛列斯 ,却不曾拥有瓦那克斯的称号。 在西里亚岛 ,经常出现在阿尔西诺周围的 12个巴 赛列斯 ,显然也不是瓦那克斯。 我们上面征引的特 勒马科的话 ,似乎认为奥德修斯是瓦那克斯 ,因为 特勒马科告诉我们 ,“在这四面环海的伊大卡 ,还有 许多其他的阿凯亚王公 ( basilees Achion) ,不论年 轻或年长 ,在奥德修斯死去后谁都可能当国王 ( wanax)。” 3( p17- 18)这几句话给人的印象是 ,瓦那 克斯的地位高于巴赛列斯 ,是巴赛列斯的领袖

17、或者 统治者。 也就是说 ,在一个公社中 ,只有一个人可以 成为瓦那克斯 ,但会有很多巴赛列斯。 因此 ,这句话 可能反映的是迈锡尼时代的实际。 但也可能是在荷 马时代的某些公社中 ,仍然有人保有瓦那克斯的称 号 ,并且处在比巴赛列斯更加优越的地位。可是 ,在 其他的场合 ,这两个词是完全可以互换的 ,如奥德 修斯 ,阿家门农等人 ,既是巴赛列斯 ,也是瓦那克 斯 ,而且看不出两者之间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从使 用频率上看 ,绝大多数领袖被称为巴赛列斯 ,拥有 瓦那克斯称号的人相对少见。 而奥德赛中出现的 这种巴赛列斯使用宽泛的现象 ,可能因为它形成较 晚 , 反映了 荷马时 代后期 王权开 始

18、衰落 的事 实 14( p130- 138)。 不管诗人对巴赛列斯一词的使用如何随意 ,有 一点可以肯定: 巴赛列斯属于统治阶级中最重要的 部分。 在西里亚岛上 ,这些巴赛列斯 ,尤其是阿尔西 诺 ,决定着奥德修斯的命运。 在伊大卡 ,从特勒马科 的口气看 ,也同样是他们在行使统治权力 ,也只有 他们有资格参加争夺王位的斗争。 至于那些在特洛 耶城下的希腊将领们 ,一个个也都是巴赛列斯。 那 么 ,这些迈锡尼时代的地方性小官僚 ,在荷马史诗 中怎样变成了最高统治者? 安德列耶夫认为 ,在大移民时代结束后 ,迈锡 尼君主制的所有迹象都消失了 ,新兴的部落国家是 在多里安人、比奥提亚人、色撒利人等

19、移居巴尔干 半岛后新建的 ,不过是些小公社相当松散的集合 , 是因风俗、语言以及最重要的宗教崇拜中心而被连 接在一起的。 在所谓的多里安人入侵后的一个世纪 里 ,社会又退回到简单的部落公社水平。 考古学也 证明 ,在公元前 11到公元前 8世纪 ,没有任何迈锡 尼时代君主制的痕迹残留。 反映在史诗的政治术语 上 ,就是巴赛列斯取代瓦那克斯而成为公社的领 袖。 遗憾的是 ,他没有提供充分的证据。 从希腊历 史所留给我们的资料看 ,要重建这一时期的历史过 程是不可能的。 但如果我们把迈锡尼末期的历史与 古代中国的历史进行一些比较 ,也许不无启发。 在 中国 ,每当中央集权体制崩溃的时候 ,地方的小

20、诸 侯们就会乘机攫取权力 ,成为独霸一方的统治者。 西周末年 ,周王室的权力衰落 ,地方的公、侯们便主 宰了政局 ,原来作为天下共主的王 ,实际地位反而 不如一个握有实权的诸侯。 即使在中央集权的政治 体系已经充分形成后 ,这样的事情仍然经常发生 , 如东汉末年、唐朝末期等。 对迈锡尼文明末期的情 况 ,由于资料条件的限制 ,我们无法确知 ,但也许和 西周末年相近: 中央集权的体系因某种原因瓦解 了 ,建立在此基础上的瓦那克斯的权力也因此失去 了存在的基础。 那些在地方上掌握权力的巴赛列斯 们 ,面对迈锡尼文明末期爱琴海世界混乱的社会形 势 ,力求自保 ,成为各地实际的统治者。 这些巴赛列 斯

21、们统治的范围 ,也许在迈锡尼时代仍然是一个个 的自治公社或部落 ,但也可能是在迈锡尼文明末期 的动荡和迁徙中因某种机缘而形成的一些家族公 社 ,范围自然不会太大 ,所能掌握的财富也有限。 久 而久之 ,由于中央政权迟迟不能恢复 ,各地处在严 重的孤立状态 ,那些巴赛列斯们统治的地区 ,实际 成为一个个的独立王国 15 (p25- 52)。巴赛列斯的意义 119 例外的大概是瓦那克斯 ,在两部史诗中出现 100 次以上 ,但主要出现在伊利亚特中 ,而且主要是用来称呼 阿家门农和普里阿摩斯。 它可能反映了这样一个事实: 伊 利亚特成书较早 ,较多地保存了有关迈锡尼时代的回忆。 其 他 如hegem

22、on,hegetores ede medontes,koiranoi, poimena laon等 , 都 只 有几 十 次。 有 些 词如polemon, bulephore等 ,出现的次数更少 ,在史诗中不占主要地位。 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由地方诸侯而一跃成为国王。 原来代表中央权力的瓦那克斯、拉瓦格塔斯等称 号 ,则随着中央集权的瓦解逐渐从人们的记忆中消 失了。 到荷马时代 ,在迈锡尼时代举足轻重的拉瓦 格塔斯 ,在史诗中根本看不到他们的任何活动 ,连 这个词也被荷马忘记了。 瓦那克斯一词虽然还在使 用 ,但其应用范围受到严格限制 ,主要用来称呼神 灵和阿家门农、普里阿摩斯等少数统治者。

23、 这些事 实说明 ,从迈锡尼到荷马 ,希腊社会所发生的变化 是如此之大 ,以致希腊人连他们的远古历史都遗忘 了。 后世的希腊人 ,虽然还知道特洛耶、迈锡尼、阿 家门农 ,但已经无法想象当时的实际情形了。 不管 是荷马 ,还是好学深思的希罗多德和修昔底德等 人 ,对于迈锡尼时代的官僚君主制 ,都没有任何可 靠的知识 6( p213- 232) 10 (p361- 384) 16 ( p23- 51)。 所有这一切都只是推测 ,但证之以中国乃至其 他文明区的历史 ,这也许是唯一可能发生的情况。 所不同者 ,在中国和近东等古代文明区 ,由于古老 的文明早已根深蒂固 ,在经历一段时间的动荡后 , 重新

24、出现了地区统一的形势 ,而希腊则因孤立和分 割 ,没有能够再度统一 ,分离成为主流 ,巴赛列斯们 因此得以维持其独立地位 ,实现他们的国王梦。 可是 ,这些巴赛列斯只是各个公社的首领。 他 们所享有的权威 ,和迈锡尼时代真正的瓦那克斯不 可相提并论。从经济上看 ,如斯塔尔已经指出的 ,他 们 和 普 通 的 贵 族 , 甚 至 公 社 成 员 差 别 不 大 14( p131- 132)。奥德修斯不仅足智多谋 ,而且在日常 生活中也是一个多面手。 在离开女仙卡吕普索时 , 他为自己造了一条船 3( p105) ;在自己家里遇到求婚 者时 ,他声称愿意与欧律马科斯比赛割草、犁地和 打仗 3( p

25、389- 390);奥德修斯和帕涅罗帕结婚时 ,婚床 出自奥德修斯之手 3( p481- 482)。 所以 ,安德列耶夫正 确地指出 ,奥德修斯不过是一个比较能干的农民形 象 17( p73- 75)。 在政治上 ,巴赛列斯固然可以不顾人 民的意志做出决定 ,但当时存在的人民大会和贵族 议事会 ,对巴赛列斯的权力无疑有很大的限制。 从 史诗给人们的印象看 ,在议事会上 ,贵族们的发言 还是相当自由的。 即使是在战场上 ,巴赛列斯的权 力也不是绝对的 ,否则奥德修斯也不用说 ,“我们阿 凯亚人不能人人做国王。 多头制不是好制度 ,应当 让一个人称君主 ,当国王” 2( p36) 4( p64-

26、65)。如我们前 面已经指出的 ,阿家门农每逢重大事情 ,一般都要 召集议事会成员开会讨论 18( p98- 101)。 至于人民大 会 ,在当时也绝不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它的经常召 开 ,就足以说明它的价值 19 (p642- 643)。如果没有人民 大会的压力 ,阿家门农大概也不会放弃他的战利品 了。 虽然在人民大会上发言的都是那些贵族 ,发言 者也极少向人民呼吁 ,但在有关国家政策的重大问 题上 ,它仍具有一定的影响 ,贵族或者国王都不能 完全把它抛开。 它的存在 ,对巴赛列斯的权威无疑 也是一种制约 20 ( p385- 405) 19( P633- 636)。荷马公社的小 国寡民状态

27、 ,巴赛列斯和公社成员之间比较密切的 联系 ,也使巴赛列斯缺少专制君主应当具有的神秘 和威严。 所以 ,巴赛列斯的权威 ,不大可能强于早期 的国王们。 克勒伊昂及其他史诗中另一个可能代表最 高统治者地位的称号是 kreion 。 这个词的意思 ,按 希英词典的解释 ,是“主上”或者“统治者”。 有时 候 ,它的前面会被加上字头 ,成为 eupukreion,具有 “统治范围广大的统治者”的意义 21( p993)。在荷马史 诗中 ,这两个词出现的频率都不是太高 ,总共约 30 次 ,主要用来形容阿家门农 ,占 20次左右;其次是 阿尔西诺 ,占 6次 3 (p161- 162) 5 ( p4-

28、 5);再次是宙斯 ,为 两次 3( p3) 5( p436- 437);其他分别是指阿班特斯人的 领袖埃勒斐诺尔 ,伊阿尔科斯的领袖欧墨洛斯 ,大 概各有一次 4 (p186- 187)。 其中修饰宙斯的两次都出 自雅典娜之口 ,可以视为一次。从其使用范围看 ,史 诗的作者似乎十分当心 ,比瓦那克斯、巴赛列斯都 要严格得多 ,不管是阿家门农 ,还是阿尔西诺 ,抑或 是宙斯、欧墨诺斯和埃勒斐诺尔 ,都是人间或者神 界的最高领袖 ,从没有用来指一般的首领和普通贵 族 ,更不用提平民了。 因此 ,我们可以肯定 ,这个词 只用在最高首领身上 ,凡有这一称号的 ,应当是握 有最高权力的人物。 不过 ,

29、这个词出现的次数并不 多 ,而且仅用在有限的几个人身上 ,可以视为巴赛 列斯与瓦那克斯称号的补充。 除克勒伊昂外 ,史诗中还有一系列其他称号 , 拥有这些称号的人在某种程度上都可以说是领袖 , 其中比较常见的有 poimena laon, boulephore, hegemon, koiranoi, agos, archon, hegetores ede medontes, aristees, orhamos andron, kosmedore laon等。 这些词的应用范围很广 ,既可以用来形容 阿家门农等军中最高首领 ,也可以用在普通首领身 上 ,有些甚至可以用来修饰奴隶。 但总体来说 ,

30、它们 主要用来形容各个方面的首领 ,因此我们应对它们 略做分析。 Poimena laon一词在汉语中通常译为“人民的 120 迈锡尼的官僚君主制存在的时间也许不是太长 , 作为迈锡尼统治者进行统治的重要工具 文字 ,在当时 的社会上流行也不广 ,大概只有少数宫廷中的书吏会使用。 牧者” ,由牧人和人民或士兵构成。 这个词在史诗中 出现的频率相当高 ,约为 50次 ,而且应用十分灵 活 ,上至希腊联军统帅阿家门农和特洛耶方面的实 际统帅赫克托尔 ,下到奥德修斯的朋友门托尔与涅 斯托尔属下的分队长 ,乃至卖葡萄酒给希腊人的商 人伊阿宋。 有时候 ,它指的就是世界上强有力的人 物。 不过 ,这个词

31、好象从来没有被应用在神灵身上 , 因此 ,它所指的应当主要是世俗统治者。 同时 ,从它 在全诗的应用范围看 ,虽然也用来指那些地位较低 的人物 ,但用来形容麦涅拉俄斯、涅斯托尔等高级 将领的时候更多一些。 在很多地方 ,它实际上和巴 赛列斯同义 ,拥有这一称号者 ,大多数同时也是巴 赛列斯。 因此 ,它的地位应当与巴赛列斯差别不大。 Aristees一词以及它的变格、复数形式等的应 用范围也相当广泛 ,出现的频率不在 poimena laon 之下 ,其本意是“最优秀的人” ,意义与我们常说的 “贵族”差别不大。 在史诗中 ,它似乎更多的代表集 体 ,用来指特洛耶或阿凯亚方面的全体将领 ,有时

32、 用来指议事会成员 ,还有一些时候指普通贵族 ,形 容个人的时候比较少。当它被用于修饰一个集体的 时候 ,它往往包括最高首领在内。 因此 ,这个词也许 只是一个泛称 ,所代表的是掌握统治权、经常参与 决策的阶层 ,不一定是一个特定人物的称号。 他们 几乎总是出现在统治阶级的圈内 ,对统治权力的分 配与运作有相当大的影响。 很可能的是 ,他们泛指 统治阶级中的上层人物。 Agos的意思是领袖 ,有时候它的后面还会跟 上 andron,通常译成“人民的领袖” ,但和古典时代 的 demagogue一词显然有别 ,更多的似乎是指军 队的首领。 它在史诗中出现的频率不算太高 ,大约 20次。在阿凯亚人

33、方面 ,主要用它修饰来自克里特 的伊多墨纽斯和墨里奥涅斯;在特洛耶人方面 ,埃 涅阿斯、萨尔培冬、格劳科斯、波吕达马斯等 ,都有 此称号。 初看起来 ,似乎是一个地区的最高领袖。 但 是 ,如果仔细分析它的用法 ,我们会发现 ,它的应用 范围又比较宽泛 ,其中一处指伊多墨纽斯属下的各 位将领 ,大概是分队长之类的角色 4( p134- 135) ;在另 外两处 ,它分别指赫克托尔手下的众将和阿克琉斯 的伴侣。 由于这三个人都是独当一面的领袖 ,我们 很难相信 ,他们属下的 agoi能和他们处在平等地 位 ,因此 ,他们很可能不是最高领袖 ,而只是普通的 喽罗 ,听从比他们地位更高的人指挥。 事

34、实上 ,至少 在一个场合 ,伊多墨纽斯是作为阿家门农的部将而 被称为 agos的 4( p136- 137)。可是 ,这个词在奥德赛 中从来没有出现过。 考虑到奥德赛主要是描写和 平状态下希腊的生活 ,和军事没有太多的联系 ,而 在伊利亚特中 ,所有拥有这一称号的人都是军 官 ,所以这个词也许只用在军人身上 ,是军队中的 某种职务 ,并非政治领袖的称号。 与 agos意义相近的是 hegemon,这个词只在 伊利亚特中出现过 ,被用来修饰赫克托尔、阿革 诺尔等人 ,但几乎没有用来形容希腊方面的高级将 领。 在更多的时候 ,只是指那些下属的低级军官 ,如 米尔米冬人、特洛耶人的分队长 4( p5

35、50- 551, 176- 177) , 有些时候泛指各级将领。 从总体情况看 ,它应当是 指那些比较低级的军官 ,与政治领袖无关。 雅康 ( Archon)一词在古典希腊语中为执政 官。 在荷马的两部史诗中 ,都出现过这个词 ,但在 伊利亚特中出现的次数较多 ,约为 14次 ,在奥 德赛中仅有 4次。当用来形容希腊方面的将领时 , 它主要指阿家门农、菲洛克特特斯、墨涅拉俄斯等 统帅一级的人物。 在指特洛耶方面的人物时 ,主要 也是用于修饰萨尔培冬之类的高级将领。 但值得注 意的是 ,在奥德赛中 ,除了涅斯托尔曾经称埃阿 斯和奥德修斯为 archon外 3 (p79) ,其他三处中 ,有 两处

36、是指奥德修斯属下的分队长 ,一处是一队商人 的首领 3 (p151, 201) 5 ( p68- 69) ,因此与政治的关系不是 太大。据此推测 ,当时的雅康 ,也许还没有该职务后 来所具有的政治意义 ,只是个次一级的军事首领或 者不太重要的人物。 至少是在伊大卡 ,我们没有见 到它发挥政治作用。 Koiranoi 以 及 orhamos laon 和 orhamos andron的意义比较接近 ,二者虽然也都用来修饰 最高首领如埃阿斯、透克罗斯、阿家门农等人 ,但更 多的好象是指比较次一级的军官 ,有些人显然是名 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如求婚人 ,涅斯托尔的儿子庇 西特拉图、奥德修斯属下的分队

37、长等。 他们显然没 有资格被称为国王。 在奥德赛中 ,牧猪奴优迈奥 斯 和牧牛奴 菲洛提 奥斯先 后被称 为 orhamos andron,如果说牧猪奴是因其高贵出身的话 ,那牧 牛奴连出身都没有 ,也得到这一称号 ,更说明拥有 该称号的人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所以 ,他们最 多是最高统治者的助手 ,不可能成为一方首领。 另外一个值得一提的称号是 hegetores ede medontes。 这个词组常常一起出现 ,但 hegetores 偶尔也单独出现。 前者显然来自 hegemon(领袖 )一 词 ,后者有保护者、主人的意思 ,汉语译本中有时将 其译为“首领和参军们”。 作为词组 ,它

38、在伊利亚 特和奥德赛中都出现过 ,意义比较宽泛 ,既指过 阿凯亚方面的高级将领和阿家门农议事会中的成 121 员 ,也指过次一级的分队长。 在很多情况下 ,是在议 事会或人民大会开会时 ,发言者对除自己以外的人 的称呼 4。在奥德赛中 ,其情形大体类似 ,大多出 自阿尔西诺之口 ,说的也是“法埃西亚人的首领和 参军们” 3( p145, 149)。所以 ,这个词组也许只是同事之 间的称呼 ,犹如我们今天在大会报告时所说的“先 生们和女士们”或者“各位来宾 ,各位领导”一类的 套话 ,未必就是一种官职。 现在剩下的就只有 kosmedor了 ,它很多时候 是和 laon连用。 Laon一词的具体

39、含义 ,在学者们 中间争议颇大 ,但结合 poimena laon等来看 ,它主 要有人民和士兵两种含义。 作为他们的首领 ,显然 具有领袖的含义。 不过 ,该词在史诗中出现的次数 并不多 ,曾用来修饰阿家门农、麦涅拉俄斯、特勒波 勒摩斯和奥德修斯 4 5。这几个人无疑是独霸一方 的统治者 ,称他们为国王一点都不过分。 但在伊利 亚特中 ,海伦的兄弟波吕丢克斯和卡斯托尔也被 称为 kosmedor4( p170- 171)。 既然他们都住在拉西第 梦 ,而拉西第梦的最高统治者是麦涅拉俄斯 ,可以 肯 定 , 他 们 应 当 受 麦 涅 拉 俄 斯 统 治。 所 以 , kosmedor一词 ,

40、也许只是指普通的军事统帅而已。 实际上 ,当太阳神祭司前来向阿凯亚人请求赎回其 女儿时 ,阿家门农和麦涅拉俄斯的身份都是军队的 统帅 ,而不是一个特定地区的统治者 4 ( p4- 5)。 罗依 布古典丛书的译者把它译成 marshellers,应当是 相当准确的。 所以 ,这个词也许只是指军队统帅一 类的人 ,有些时候可能是国王 ,有些时候只是普通 的军事首领。 综合上述 ,我们以为 ,在荷马史诗中 ,真正具有 政治领袖意义的词汇并不多 ,主要是瓦那克斯、巴 赛列斯、克勒伊昂等 ,其他的词语 ,主要是指战场上 军队的统帅和下级军官 ,他们固然可以在战场上冲 锋陷阵 ,在和平时期也许可以成为国王

41、等的助手。 可是 ,我们在描写和平生活的奥德赛中难得见到 他们的事实提醒我们 ,它们也许并不是常设的职 务。 由此可见 ,迈锡尼时代的君主和官僚制度 ,到荷 马时代确实彻底地退出了历史舞台。 毫不奇怪的 是 ,荷马笔下的英雄们 ,上至阿家门农 ,下到各级分 队长 ,都不能不自己处理日常生活中遇到的问题。 涅斯托尔在祭祀神灵的时候 ,或者自己动手 ,或者 指 挥 自 己 的 儿 子 , 并 没 有 其 他 的 人 供 他 支 配 3( p38- 40)。 对政治领袖术语使用上的随意性 ,应当 是王权开始衰落、贵族政治兴起的曲折反映。 上述 事实还表明 ,虽然荷马史诗的背景被放在遥远的迈 锡尼时代

42、 ,但史诗的核心内容 ,实际上是迈锡尼文 明灭亡后希腊世界的情形。 不过 ,王权的普遍存在 , 显然与公元前 8世纪以后的希腊有别。 所以 ,荷马 史诗所反映的 ,恰恰是希腊城邦开始萌芽的时期 , 其具体时间 ,也许是公元前 10世纪到公元前 8世 纪 ,更多的是公元前 8世纪、即诗人本人所处时代 的社会实际 22 ( p24- 46)。 古典时代希腊的城邦制度 , 在史诗中已经露出端倪。 参 考 文 献 1Alfred Heubeck,Stephanie West,J.B.Hainsworth, A Commentary on Homer s Odyssey M . vol. I, Oxfo

43、rd, 1988. 2荷马. 伊利亚特 M . 罗念生 ,王焕生译 . 北京: 人民 文学出版社 , 1994. 3荷马 . 奥德赛 M. 王焕生译 . 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 社 , 1997. 4 Homer, The IliadM , vols. I terms about political leaders; Wanax; Basileus (上接第 111页 ) The Path after Abandoning Stalins Model Russias Historial Pursuit and Current Bases CHENG You-zhong (Research Ins

44、titute of Scientific Socialism,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Wuhan430079,China) Abstract : It has been ten years since Russia claimed independce from the Soviet Union, who abandoned stalins model and began a new exploration for social developing path. After it has suffered setbacks and reverses of

45、 indiscriminately imitating America s capitlst model, Russia has chosen capialist path taken by Europe which Russia had pursued in history. The current practice of Russia s internal affairs and foreign affairs have shown that it has the basis in its economy, society, politics and foreign relationships to pursue Europe-model and to realize Europeanization. Key words: Russia; developing path; history; reality 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