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荷马的_怜悯.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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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论荷马的 “怜悯” * 内容提要荷马的 “怜悯” 不仅是神、 人所具有的一种情感， 更是一种行为， 一种为神所认可的、 正义的和 有选择的行为。荷马的 “怜悯” 统一于 伊利亚特 和 奥德赛 两部史诗， 是两部史诗共同叙述的一个主题。 荷马是以怜悯为主题对两部史诗结构设计和内容叙述。荷马的 “怜悯” 为后世希腊人所继承， 成为希腊人的 优秀品质和城邦生活的一部分。 关 键 词荷马荷马史诗怜悯 从战争中战败者的乞求怜悯， 到日常生活中流浪者 的乞求怜悯， 从宙斯、 雅典娜等诸神的怜悯， 到阿基琉斯、 奥德修斯等英雄的怜悯， 荷马史诗描述了许多栩栩如生 的怜悯场面。对于荷马史诗中的怜悯， 帕德里克

2、( Victoria Pedrick) 认为， 尽管 伊利亚特 和 奥德赛 中乞求怜悯的 仪式相似， 但是两部史诗所展示的对待怜悯的态度完 全不同 。奥德赛 中的乞求怜悯场面强调宙斯是乞求者 的保护神， 乞求者通常会被善待 ; 伊利亚特 中的乞求怜 悯场面只不过是为了加强复仇的主题， 因而战争中的乞 求者没有一个成功。最后帕德里克将两部史诗中对怜悯 场面的不同描述解释为: 一部史诗是描述战争最后的艰 辛岁月; 另一部则描述一个返乡的流浪人。 山县直子 ( Naoko Yamagata) 也认为伊利亚特 的战争主题和奥 德赛 的和平归返主题是两部史诗中乞求者不同结局的 根本原因。但是战争就是杀戮

3、， 这是荷马时代英雄的美 德; 和平时期杀人则是一种犯罪。 程志敏则从道德伦理 的角度分析指出 : 伊利亚特 中的神明似乎无任何道义 感和责任感， 但 奥德赛 中的神明却“文静 ” 、 “文明” 得 多， 更像正义的化身 ; 伊利亚特 讲战争 ， 奥德赛 则谈 伦理。 但是在 伊利亚特 中， 尽管史诗描述的是战争最 后的艰辛岁月， 尽管特洛伊战败士兵的乞求怜悯都被拒 绝， 但史诗最后重点描述了阿基琉斯对特洛伊国王普里 阿摩斯的伟大的怜悯。对于神作为乞求人的保护者形象 的叙述在 伊利亚特 中先后出现 4 次( Hom Il 1 26 29; 13 623 624; 24 503 506; 24

4、568 570)， 并非帕 特里克所说的 “没有类似的表述。 ”在 奥德赛 中， 尽管 宙斯一再被描述为乞求者的保护神， 尽管流浪外乡的乞 求者奥德修斯也多次受到费埃克斯国王阿尔吉诺奥斯等 人的怜悯和热情招待， 但史诗最后重点描述了求婚人对 乞丐奥德修斯的拒绝怜悯和肆意欺凌， 还描述了奥德修 斯对求婚人勒奥得斯等人的拒绝怜悯和无情杀戮。就是 说， 无论是 伊利亚特 还是 奥德赛 ， 怜悯和拒绝怜悯都 同样存在。本文试图指出荷马的“怜悯” 不仅是神、 人所 具有的一种情感， 更是一种行为， 一种为神所认可的、 正 义的和有选择的行为。荷马的 “怜悯” 不仅统一于这两部 史诗， 而且也是它们共同叙

5、述的一个主题。荷马的“怜 悯” 为后世希腊人所继承， 成为希腊人的优秀品质和城邦 生活的一部分。 002 *本文系江苏省教育厅 2010 年度高校 “青蓝工程” 资助。 DOI:10.16091/32-1308/c.2016.05.032 荷马史诗中的 “怜悯” 作为神、 人共有的情感， 怜悯在荷马史诗中占有突出 的位置。据笔者粗略地统计， 荷马史诗中与“怜悯” 相关 的表示不同类型的 “怜悯” 一词就出现约 55 次， 其中伊 利亚特 中出现约 29 次 ， 奥德赛 中出现约 26 次。 这 些数据不一定准确， 但是在一定程度上反映怜悯在史诗 中的突出位置。 作为情感， 怜悯者只是心生怜悯。

6、但作为行为， 怜悯 者不仅心生怜悯， 而且还要付诸行动， 给被怜悯者提供可 能的帮助。当史诗把怜悯作为情感描述时， 通常用 “心生 怜悯” 或 “心中充满怜悯” 。比如史诗描述道: 看见特洛亚 人纷纷倒在达那奥斯人的手下， 赫克托耳昏沉沉躺在地 上， 宙斯对赫克托耳充满怜悯之情。(Hom Il 15 9 12)看到儿子萨尔佩冬与帕特洛克罗斯作战， 宙斯顿生 怜悯之心。( Hom Il 16 431)奥德修斯在冥府见到同 伴埃尔佩诺尔、 母亲安提克勒娅和阿伽门农等人的魂灵 时， 不禁心生怜悯。( Hom Od 11 51 403) 瑏瑡在民众集 会上愤怒地抱怨求婚人在家里的所作所为之后， 特勒马

7、 科斯把发言者的权杖扔到地上， 忍不住泪水纵流。所有 人都怜悯他。但是他们仍然沉默， 没有在行动上支持或 帮助特勒马科斯。( Hom Od 2 40 83) 瑏瑢 除了描述怜悯情感之外， 史诗还重点描述了怜悯行 为。看到阿开奥斯人败在赫克托耳的手下， 白臂女神赫 拉怜悯他们， 要雅典娜帮助他们。(Hom Il 8 350 356) 瑏瑣当阿喀琉斯虐待赫克托耳的尸体， 阿波罗怜悯他， 不让各种毁伤触及他的肌肤， 用金色的羊皮把他包裹起 来， 免得阿喀琉斯拖着他， 把他擦伤。(Hom Il 24 18 21) 瑏瑤阿基琉斯怜悯普里阿摩斯， 他命令将赫克托耳的尸 体擦洗干净包裹好交给老人， 并特别提

8、醒老人趁黑夜返 回特洛伊， 以免阿伽门农知道此事后会耽误老人回归的 行程。(Hom Il 24 515 670) 瑏瑥伊诺怜悯奥德修斯， 她 送一块方头巾给奥德修斯， 帮助他渡海到费埃克斯人国 土。( Hom Od 5 336 350) 瑏瑦费埃克斯人怜悯奥德修 斯， 国王阿尔吉诺奥斯派船队将奥德修斯送回故土。 ( Hom Od 13 63 125) 瑏瑧 在正面描述怜悯场景的同时， 史诗还从反面描述拒 绝怜悯的场面。比如 伊利亚特 一开始就描述了阿伽门 农对乞求者阿波罗祭司克律塞斯的拒绝怜悯， 没有同意 其赎回女儿的乞求。接着， 阿基琉斯拒绝怜悯希腊使团， 坚决不重返战场。不过， 史诗中对拒

9、绝怜悯最多的描述 还是战争中希腊英雄对特洛伊战败将士乞求生命的拒 绝， 如阿伽门农和墨涅拉奥斯拒绝怜悯阿德拉斯托斯; 狄 奥墨德斯拒绝怜悯多隆; 阿伽门农拒绝怜悯佩珊德罗斯 和希波洛克斯等 。奥德赛 描述了独目巨人拒绝对流浪 者奥德修斯的怜悯; 奥德修斯拒绝对求婚人勒奥得斯的 怜悯。然而史诗中最重要的拒绝怜悯场面描述的是求婚 人拒绝对乞丐奥德修斯的怜悯， 肆意欺凌乞丐奥德修斯。 由于对乞求者克律塞斯拒绝怜悯， 阿伽门农率领的 希腊军队遭受可怕的瘟疫; 由于对乞求者希腊使团拒绝 怜悯， 阿基琉斯失去了最亲密的伙伴帕特罗克罗斯; 由于 对流浪者奥德修斯拒绝怜悯， 独目巨人失去仅有的一只 眼睛; 由

10、于对乞丐奥德修斯拒绝怜悯， 求婚人惨遭屠戮。 但是， 战争中希腊英雄对特洛伊战败将士乞求生命的拒 绝和奥德修斯对求婚人勒奥得斯乞求生命的拒绝则没有 受到任何不利的惩罚和遭受任何坏的结局。荷马在史诗 中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对于战争中希腊英雄对特洛伊战 败将士乞求生命拒绝的原因， 借用墨涅拉奥斯的话说就 是 : “你们这些恶狗， 曾经那样羞辱我， 竟然也不怕激怒好 客的鸣雷神宙斯， 我的合法妻子殷勤地招待你们， 你 们却把她连同许多财宝劫掠。 ”(Hom Il 13 620 627) 瑏瑨希腊英雄对特洛伊战败将士乞求生命的拒绝是作 为对特洛伊人不义行为的一种惩罚。所以 ， “没有一个将 士会由于害怕

11、宙斯而停止拒绝敌人对生命的乞求。 ” 瑏瑩奥 德修斯之所以在拒绝对求婚人勒奥得斯的怜悯之后而没 有遭受任何惩罚是因为后者曾经是拒绝怜悯他人的人。 从某种意义上说， 史诗中对拒绝怜悯场面的描述从反面 更进一步衬托和凸显了怜悯。 荷马的 “怜悯” 释义 虽然荷马没有像亚里士多德那样给怜悯下一个明确 的定义， 瑐瑠但是荷马史诗中有关怜悯和作为怜悯的反 面 拒绝怜悯场面的描述能够清晰地反映荷马对怜悯 的理解和认识。 首先， 怜悯是神、 人所具有的一种情感， 但更是一种 行为。一般而言， 史诗中有关怜悯情感场面描述， 荷马通 常用 “心生怜悯” 或 “心中充满怜悯” 一笔带过， 表示怜悯 者对被怜悯者的

12、一种心理反应。但是对于怜悯行为场面 的描述， 荷马则从被怜悯者的乞求怜悯描述到怜悯者的 怜悯， 从怜悯者的怜悯情感描述到怜悯行为。比如在阿 基琉斯怜悯普里阿摩斯的场景中， 荷马是这么描述的: 普 里阿摩斯偷偷走到阿基琉斯的跟前 ， “抱住他的膝头， 亲 那双使他的许多儿子丧命的杀人手， ” 然后恳求道 : “神样 的阿基琉斯， 想想你的父亲你要敬畏神明， 怜悯我， 102 20165 想想你的父亲， 我比他更是可怜， 忍受了世上的凡人没有 忍受过的痛苦， 把杀死我的儿子们的人的手举向唇边。 ” 在一阵痛哭之后 ， “阿基琉斯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 把老 人搀扶起来， 怜悯他的灰白头发、 灰白胡须

13、， 向他说出一 些有翼飞翔的话语。 ”接着， 阿基琉斯命令侍女将赫克托 耳的尸体擦洗干净、 涂上油膏、 盖上衬袍和披衫。最后阿 基琉斯提醒普里阿摩斯尽早归返， 以免阿伽门农知道后 会耽误归返的行程。(Hom Il 24 515 670) 瑐瑡在荷马 看来， 怜悯并非简单地指一种情感， 更是一种行为， 即帮 助他人摆脱困境的行为。这正如吉姆( Jinyo Kim) 评论 道 : “怜悯并非简单地指一种情感， 而是一种行为， 给人以 帮助。 ” 瑐瑢 其次， 怜悯是一种受宙斯保护的正义行为。无论在 伊利亚特 还是 奥德赛 中， 荷马明确地将诸神尤其是 宙斯作为乞求者和流浪者的保护神来进行描述， 进

14、而强 化怜悯的正义性。在伊利亚特 中， 特洛伊国王普里阿 摩斯提醒阿基琉斯要敬畏神明， 怜悯自己。(Hom Il 24 503) 瑐瑣阿基琉斯也时刻担心自己会违反宙斯的命令， 做出有害于乞求者普里阿摩斯的举动。正如阿基琉斯自 己所说 : “老人家， 你不要在我悲伤时惹我生气， 免得我在 屋里不饶你， 尽管你是个祈求者， 那样一来， 我就会违反 宙斯的命令。 ” (Hom Il 24 644 645) 瑐瑤在 奥德赛 中， 费埃克斯人国王阿尔吉诺奥斯吩咐侍从道 : “潘托诺奥 斯， 用调缸调好蜜酒分斟厅里众宾客， 让我们向掷雷的宙 斯祭奠， 他保护所有应受人们怜悯的求助人。 ” ( Hom Od

15、 7 179 181) 瑐瑥牧猪奴欧迈奥斯对乞丐奥德修斯说 : “外 乡人， 按照常礼我不能不敬重来客， 即使来人比你更贫 贱。 ” ( Hom Od 14 55 56) 瑐瑦“只因我敬畏游客神宙斯， 对你也怜悯。 ” ( Hom Od 14 389) 瑐瑧在荷马的笔下， 英雄 和凡人的怜悯是宙斯意愿的体现， 因而是公正的。 最后， 怜悯是有选择的行为， 即宙斯只保护那些应受 人们尊重和怜悯的求助人。在 奥德赛 中荷马借他人之 口多次明确指出“宙斯保护所有应受人们尊重和怜悯的 求助人” 。( Hom Od 7 165， 181; 9 270 271; 14 56 57) 瑐瑨这是荷马对怜悯的又

16、一个重要诠释。这也就是说 人们应当怜悯那些值得怜悯的人。而对于那些不应当受 到人们怜悯的求助人， 荷马拒绝对其施以怜悯， 荷马就认 为特洛伊人不值得怜悯 。奥德赛 中奥德修斯拒绝了求 婚人勒奥得斯的乞求怜悯。( Hom Od 22 310 329) 瑐瑩 其原因就在于求婚人对乞丐奥德修斯的侮辱行为。当 然， 如果拒绝对于应该受到人们怜悯的人施以怜悯， 那么 他将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正如 伊利亚特 一开始所描写 的， 由于拒绝了一个带着 “无数的赎礼” 前来赎取自己女 儿的老人克律塞斯的乞求怜悯， 阿伽门农遭受阿波罗的 惩罚， 即 “军中发生凶恶的瘟疫， 将士死亡 。 ”奥德赛 中 由于拒绝了流浪

17、者奥德修斯的乞求怜悯， 独目巨人的眼 睛被刺瞎。由于对乞丐奥德修斯的侮辱和谩骂等， 求婚 人遭到无情的杀戮。 ”在荷马史诗中 ， “应受尊重和怜悯 的求助人” 通常是老人、 妇女、 流浪人和乞丐。 荷马的怜悯不仅是神、 人共有的一种情感， 还是一种 为神所认可的正义行为， 更是一种有选择性的行为。人 们应当怜悯那些值得尊重和怜悯的人。如果对之拒绝则 被视为不正义， 而拒绝怜悯的人也将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相反， 对于那些不值得怜悯的人则不应当施以怜悯。这 正如奈顿所说 : “被乞求者有责任接受一个乞求方式恰当 的乞求者， 只有在乞求行为不恰当的时候才会拒绝。 ” 瑑瑠 其实， 荷马不仅在两部史诗

18、中为读者展现了众多怜悯场 面， 而且他还用怜悯来架构这两部史诗， 围绕怜悯展开两 部史诗的叙述。 从拒绝 “怜悯” 到 “怜悯” 的 伊利亚特 “女神啊， 请歌唱佩琉斯之子阿基琉斯的致命的愤 怒。 ” (Hom Il 1 1 2) 瑑瑡 鉴于前引 伊利亚特 的开始句， 国内外学者大多认 为 伊利亚特 的主题是阿基琉斯的愤怒。史诗是围绕阿 基琉斯愤怒的起因、 愤怒的后果和愤怒的消解进行展 开。 瑑瑢但是如果 伊利亚特 是围绕阿基琉斯的愤怒展开 叙述， 那么荷马完全可以选择在 “阿基琉斯与阿伽门农和 解释怨” 或者在 “赫克托耳被阿基琉斯杀死遭凌辱” 结束 史诗的叙述。诚如是， 史诗的后五卷或后两

19、卷尤其是最 后一卷 “普里阿摩斯赎取赫克托耳的遗体” 则成为多余。 显然这一观点也与亚里士多德关于史诗在结构和叙述上 的整一性的评述相悖。 瑑瑣如果说 伊利亚特 不是围绕阿 基琉斯的愤怒展开叙述， 那么史诗又是围绕什么来进行 叙述的呢?笔者认为伊利亚特 的主题是怜悯， 荷马是 围绕怜悯这一整一性的行动 从拒绝怜悯到怜悯来展 开史诗的叙述。 伊利亚特 叙述的开始不是“阿基琉斯的致命的愤 怒” ， 而是阿伽门农对阿波罗祭司克律塞斯的拒绝怜悯。 这从史诗第一卷叙述方法上可以看出。荷马在史诗的开 篇即歌唱阿基琉斯的愤怒， 并指出后果和原因， 即希腊将 士死亡和阿伽门农与阿基琉斯的争吵。但是诗人用一个

20、设问 “是哪位天神使他们两人争吵起来? ” 转移 了叙述的话题。原来是阿波罗对阿伽门农生气， 使军中 202 论荷马的 “怜悯” 发生瘟疫， 将士死亡。阿波罗为什么对阿伽门农生气， 惩 罚希腊人?紧接着， 荷马进一步说明缘由， 即阿伽门农侮 辱了一个年迈的乞求者 阿波罗的祭司克律塞斯， 拒 绝怜悯老人。然后荷马从克律塞斯带着大量赎金向阿伽 门农乞求怜悯赎取女儿正式开始史诗的叙述。接下来， 阿伽门农当众拒绝并侮辱阿波罗祭司克律塞斯赎取女儿 的怜悯乞求。结果， 阿伽门农的希腊军队遭到阿波罗的 惩罚 。“天神一连九天把箭矢射向军队。 ”第十天阿基琉 斯召集将士集会， 商讨阿波罗惩罚希腊人的原因， 并

21、与阿 伽门农发生争吵， 导致其愤怒并退出战争， 从而给希腊军 队带来更大的灾难， 使得希腊 “战士的许多健壮英魂送往 冥府” 。这正好与史诗开头部分阿基琉斯愤怒的叙述吻 合。 伊利亚特 是典型的倒叙方法。史诗开始的阿基琉 斯的愤怒只不过是史诗叙述过程中的一个重要事件。诗 人将阿基琉斯的愤怒提前作为全诗的引子至少具有两方 面的作用: 既可以引起听众或者读者的注意和兴趣， 又可 以引出史诗后面所要叙述的内容。从史诗的叙述结构来 看， 虽然 “阿基琉斯的致命的愤怒” 是开始句， 但是史诗叙 述的真正开始是从克律塞斯带着大量赎金向阿伽门农乞 求怜悯赎取女儿遭拒开始。就是说， 荷马是从阿伽门农 拒绝怜悯

22、阿波罗祭司克律塞斯真正开始史诗的叙述。 接着， 史诗以两个拒绝怜悯来展开叙述: 阿伽门农对 克律塞斯乞求怜悯的拒绝和阿基琉斯对希腊使团乞求怜 悯的拒绝。我们知道， 阿伽门农对阿波罗祭司克律塞斯 乞求怜悯的拒绝使其遭到神的惩罚， 进而导致阿基琉斯 的愤怒和退出战争。从而导致希腊军队损失和溃败。阿 伽门农继续为其拒绝克律塞斯的乞求怜悯买单。在希腊 军队不断溃败、 将士大量伤亡的情况下， 阿伽门农派遣一 个 3 人使团带着大量礼物前往阿基琉斯的营帐乞求其怜 悯希腊人， 返回战场。阿基琉斯对希腊使团乞求怜悯的 拒绝导致其好友帕特罗克罗斯决定代其返回战场作战并 被赫克托耳杀死。桑顿( Agathe Th

23、ornton) 评价道 : “帕特 洛克洛斯的死是宙斯对阿基琉斯拒绝使团乞求怜悯的惩 罚， 正如阿波罗对阿伽门农拒绝克吕塞伊斯乞求怜悯的 惩罚一样。 ” 瑑瑤帕特罗克罗斯的战死导致阿基琉斯重新返 回战场并最终杀死赫克托耳。由此可以看出， 史诗正是 围绕两个对怜悯的拒绝来展开叙述。 瑑瑥 之后， 史诗以阿基琉斯对普里阿摩斯的伟大的怜悯 结束。在最后一卷中， 面对带着大量赎金乞求怜悯赎回 自己儿子尸体的老人普里阿摩斯， 阿基琉斯和老人一起 痛哭 ， “怜悯他的灰白头发、 灰白胡须” ， 并将赫克托耳的 尸体归还老人， 从而完成了从史诗开始和叙述过程中的 拒绝怜悯到史诗最后的怜悯的转变和升华。所以珀

24、斯特 ( L A Post) 说 : “当阿基琉斯和普里阿摩斯一起哭泣的 时候， 怜悯又重新回到了它正确的位置。 ” 瑑瑦第 24 卷代表 怜悯的胜利， 同时也是整部史诗一个内在的、 恰当的结 局。 瑑瑧如果说史诗一开始的阿伽门农对于乞求者的拒绝 怜悯被史诗最后的阿基琉斯将他眼前的乞求者搀扶起这 一行为所颠覆， 瑑瑨那么阿基琉斯对希腊使团拒绝怜悯也 为自己最后对普里阿摩斯的怜悯所颠覆。这种叙述绝对 不是一种巧合， 而是荷马在史诗创造中的精心设计。史 诗开始句描述的阿基琉斯的愤怒也更好地衬托出阿基琉 斯最后的怜悯和英雄的伟大， 从而也形成了与阿伽门农 拒绝怜悯的鲜明对比。 瑑瑩 从 “怜悯” 到

25、拒绝 “怜悯” 的 奥德赛 宙斯是 “所有应受人们尊重和怜悯的求助人” 的保护 神。这是荷马在史诗尤其是奥德赛 中多次提到话题， 并且有明确的表述。比如当奥德修斯流落到费埃克斯人 国家的时候， 老英雄埃克涅奥斯对国王说 : “阿尔基诺奥 斯， 这不雅观， 也不体面， 让客人在积满尘埃的灶边席地 而坐， 在座的矜持不语均待你首先把话说。请你扶起这 位外乡人， 让他在镶银的座椅上就座， 请你再吩咐众侍从 们把酒调和， 让我们向掷雷的宙斯祭奠， 他保护所有应受 人们尊重和怜悯的求助人。 ” ( Hom Od 7 159 165) 瑒瑠宙 斯保护 “所有应受人们尊重和怜悯的求助人” 是荷马展开 史诗叙

26、述的一个重要的前提， 因为神是正义的代表， 它关 注是非曲直。 瑒瑡基于此， 奥德修斯一开始是作为一个流浪 者出现。作为一个漂泊在外、 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奥德修 斯受到了卡德摩斯的女儿伊诺、 河神、 女神基尔克、 费埃 克斯人国王阿尔吉诺奥斯等众多神、 人的怜悯和帮助， 最 终得以安全地踏上故土。 踏上故土之后， 奥德修斯已不再是一个漂泊在外、 无 家可归的流浪者。但是荷马并没有让奥德修斯光明正大 地返回宫廷， 而是选择让雅典娜女神将其装扮成一个乞 丐。奥德修斯继续扮演一个“应受人们尊重和怜悯的求 助人” 的角色。除了可以试探妻子和仆人的忠诚， 这更是 荷马为求婚人设下的陷阱。只有在求婚人肆

27、意欺凌乞丐 奥德修斯的时候， 才能够使奥德修斯对求婚人的杀戮成 为一种合理的行为， 才能够使 “君民缔结和平” 成为史诗 合理的结局。可以说“求婚者的罪恶行径被如此强化以 至于当他们被杀戮的时候没有读者会感到一丝怜悯。 ” 瑒瑢 为了达到这一效果， 荷马继续叙述乞丐奥德修斯获得的 302 20165 怜悯和帮助， 为奥德修斯杀戮求婚人作进一步的铺垫。 于是当乞丐奥德修斯面对仆人牧猪奴欧迈奥斯和儿子特 勒马科斯时， 他继续得到一个求助人应该得到的怜悯， 受 到他们殷勤的款待。正如牧猪奴对乞丐奥德修斯说 : “外 乡人， 按照常礼我不能不敬重来客， 即使来人比你更贫 贱; 所有的外乡人和求援者都受

28、宙斯的保护。 ” ( Hom Od 1456 58) 瑒瑣但是当乞丐奥德修斯被牧猪奴欧迈奥斯带 进宫廷面对求婚者的时候， 他不仅没有得到一个乞求者 应得的怜悯， 反尔遭受求婚人肆意的侮辱、 谩骂和殴打等 各种欺凌。此时荷马还穿插了求婚人对另一个流亡到奥 德修斯宫廷的求助者特奥克吕墨诺斯的侮辱。在前述一 系列怜悯的反差和对比之下， 求婚人遭到应有的惩 罚 被奥德修斯一一射杀。即便求婚人勒奥得斯向奥 德修斯乞求怜悯， 也被其合理拒绝。最后， 奥德修斯之所 以能够在雅典娜的干预下与求婚者的亲属缔结和平， 其 原因不仅仅在于求婚者 “大肆耗费他人的财产， 肆意侮辱 高贵人的妻子” ， 更重要的是他们侮

29、辱了 “应受人们尊重 和怜悯的求助人” 乞丐奥德修斯和流亡者特奥克吕 墨诺斯。荷马从流浪者奥德修斯到乞丐奥德修斯的设计 都是为了符合宙斯保护“所有应受人们尊重和怜悯的求 助人” 这一前提。在奥德修斯复仇的逻辑中， 惩罚的必要 性和正义性是重合的。 瑒瑤 从一系列的神、 人对流浪外乡的奥德修斯和乞丐奥 德修斯的怜悯， 一直到最后求婚人对乞丐奥德修斯和流 亡者特奥克吕墨诺斯拒绝怜悯， 荷马正是从怜悯到拒绝 怜悯来展开 奥德赛 的叙述。如果说伊利亚特 中， 史 诗前面一系列的拒绝怜悯衬托出阿基琉斯的怜悯， 最终 突出史诗怜悯主题的话， 那么 奥德赛 中， 史诗前面一系 列的怜悯却反衬出求婚人对怜悯的

30、拒绝， 从而为求婚人 的被杀和史诗的和平结局作了合理的铺垫， 这同样也从 反面突出了史诗的怜悯主题。 荷马 “怜悯” 的遗产 在 理想国 中， 柏拉图称荷马是希腊的教育者， 希腊 人按照他的教导来安排全部生活。 瑒瑥的确， 通过荷马史 诗， 荷马在古希腊的影响是全方位的 。“荷马的价值观已 经融入城邦的价值观中。 ” 瑒瑦其中， 荷马的怜悯不仅成为 希腊人的一个核心情感， 同时也成为希腊人的美德。 瑒瑧伊 索克拉底称赞他的同胞是最具怜悯之心的人。 瑒瑨德摩斯 提尼认为一个高尚的雅典人的品格包括 “怜悯弱者， 阻止 强者的无礼行为。 ” 瑒瑩他还在一篇演说辞中攻击埃斯基涅 斯不具有怜悯的品格。如

31、果说悲剧是一门“借以引起怜 悯与恐惧来使这种情感得到陶冶” 瑓瑠的艺术， 那么古希腊 三大悲剧家是荷马怜悯思想的直接继承者。他们不仅是 怜悯的拥护者， 而且还是怜悯的传播者和教育者。希腊 古典时代悲剧的发达一定程度上表明三大悲剧家在悲剧 中的怜悯描述不仅是他们怜悯思想的体现， 还应该是当 时多数希腊人怜悯思想的体现。 希腊人不仅继承了荷马的怜悯思想和观念， 认为怜 悯是一个品格高尚的人应该具有的优秀品质， 而且 “怜悯 他人成为流传于希腊各地的一项风俗， ” 瑓瑡甚至成为日常 生活中的一项制度或法则。 瑓瑢雅典人就是其中的代表。 根据亚里士多德的记载， 公元前 594 年梭伦在立法中就规 定允

32、许任何人代表受害者提起诉讼进行报复。 瑓瑣不仅如 此， 怜悯他人甚至成为雅典城邦制度的一部分。公元前 5 世纪雅典人在市政广场上建立一座怜悯祭坛( altar of eleos) ， 任何愿意的人都可以将一棵用羊毛包扎的象征乞 援的橄榄树枝放置在怜悯祭坛上， 然后就任何有关公共 或者个人事件向公民大会提出请求。 瑓瑤就是说， 在市政广 场怜悯祭坛的乞求成为雅典城邦一种制度化的程序。根 据亚里士多德的记载， 除了正常的公民大会之外， 雅典每 月专为乞求者召开一次公民大会。 瑓瑥乞求者既可以是城 邦公民， 也可以是外邦人。这是怜悯他人在雅典公民大 会上被制度化的体现。 正是基于雅典城邦所具有的怜悯

33、精神， 在雅典陪审 法庭的诉讼中， 努力唤起陪审员的怜悯不仅被许可， 而且 还是诉讼人惯用的演说技巧。在公元前 343 年德谟斯提 尼诉埃斯基涅斯叛国的案件中， 在辩护演说接近结束的 时候， 被告向陪审员做了如下恳求 : “有人会为我求情。 首先， 我的老父。不要剥夺老年人的希望。然后， 我兄弟。 如果我们彼此分离， 那么他们也不想生存。还有我的姻 亲。最后， 我这些年幼的孩子。他们还不能理解这些危 机， 但是如果我们遭受不幸， 他们应该受到怜悯。为了他 们， 我恳请你们仔细考虑一下将来， 而不要将他们交给我 们的敌人。 ” 瑓瑦事实上， 陪审员对诉讼人的怜悯似乎也成 为雅典司法审判的常态。在

34、吕西阿斯的一篇演说辞中， 当事人说他的对手在先前一个案件中受到战神山会议的 怜悯而无罪释放。 瑓瑧在色诺芬的 申辩 中， 海尔莫盖尼斯 告诉苏格拉底， 陪审员经常因为诉讼人的演说怜悯他们， 把有罪的人释放。 瑓瑨 鉴于陪审员可能受到被告恳请怜悯的影响， 所以对 于诉讼人一方的恳请怜悯， 另一方则想方设法阻挠陪审 员对其怜悯。他们常常在演说中指出因为对手在此之前 并没有对他人显示怜悯之心， 所以他们也不应该受到陪 402 论荷马的 “怜悯” 审员的怜悯。比如在德谟斯提尼诉埃斯基涅斯叛国一案 中， 德谟斯提尼预料到埃斯基涅斯会在演说中呼吁、 恳请 陪审员的怜悯， 所以他就提醒陪审员对埃斯基涅斯的恳

35、 请要搁置一边， 不予理睬。诉讼人一方竭力阻止陪审员 对另一方的怜悯正反映了“怜悯” 在雅典人诉讼中的重 要。所以康斯坦( David Konstan) 说 : “古代和现代司法审 判程序中较显著的差别就是古希腊和罗马的法庭允许恳 请怜悯。 ” 瑓瑩 结论 在 伊利亚特 中， 荷马借阿基琉斯之口将人类命运 好坏的起伏变化归于宙斯的安排， 然后引申到佩琉斯和 赫克托耳命运由好至坏的转变， 从而道出了阿基琉斯怜 悯赫克托耳的原因， 即人类命运的变化不定。( Hom Il 24 517 551) 瑔瑠相信人类命运好坏的变化不定是荷马怜 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正像阿基琉斯怜悯普里阿摩斯就 是怜悯自己的父

36、亲佩琉斯一样， 荷马相信怜悯他人就是 怜悯自己或自己的亲人。荷马的怜悯正是通过史诗传给 后世希腊人， 成为古希腊人的优秀品质和城邦生活的一 部分。虽说作为情感 ， “怜悯之心， 人皆有之” ， 但是作为 行为， 怜悯已经成为希腊城邦法律、 制度化内容的一部 分， 成为城邦公民的行为规范， 体现在城邦公民的日常生 活之中。因此， 荷马的怜悯体现了古希腊文明的传承， 一 种希腊人在灾难面前相互帮助、 团结合作的文明。 瑔瑡在荷 马看来， 怜悯和善待他人是巨人与希腊人， 即野蛮人与文 明人之间的一个重要差别。( Hom Od 9 172 176;212 215; 347 352; 494 499)

37、瑔瑢这是荷马的怜悯留给后世 希腊人乃至当代世人的重要启示。 奈顿( F S Naiden) 进一步将史诗中乞求怜悯的仪式分为四 步: 第一步， 接近被乞求者; 第二步， 运用明显的肢体动作， 比 如抱住被乞求者的膝盖; 第三步， 语言上恳请怜悯和某种恩 赐; 第四步， 被乞求者决定是否给予怜悯。参见 F S Naid- en，Ancient Supplication，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6，p 4 瑏瑩Victoria Pedrick ，“Supplication in the Iliad and the Odys- sey” ， Transa

38、ctions of the American Philological Association， Vol 112( 1982) ，pp 133 140，p 140，p 133 Naoko Yamagata ，“Phoenix s Speech Is Achilles Punished? ” The Classical Quarterly，New Series，Vol 41，No 1 ( 1991) ， pp 2 4 程志敏 : 荷马史诗导读 ，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7 年， 第 224 页。 神作为乞求人的保护者形象的叙述在 伊利亚特 中先后出 现 4 次。参见荷马 伊利亚特 ， 罗念

39、生 王焕生译， 人民文学 出版社， 1994 年， 第 2、 345、 641、 644 页。 与 伊利亚特 和 奥德赛 的创作、 作者的身份和时代有关 的 “荷马问题” 仍然是一个困扰着无数代古典学者的问题。 本文无意于解决 “荷马问题” ， 只是想通过对荷马史诗中怜悯 场面的分析来探讨荷马的怜悯， 尤其是荷马的怜悯与 伊利 亚特 和 奥德赛 两部史诗的主题和叙述方式。 古希腊语中 “怜悯” 一词是 和。学者研究表明， 和 是同义词， 荷马在史诗中都使用过， 两者意思 差别不大， 主要是指 A 对 B 的不幸而感到的一种难过的心 情， 英译为 pity 或 compassion， 汉译为怜悯

40、。参见 achel Hall Sternberg ，The Nature of Pity ，achel Hall Sternberg ( ed ) ， Pity and Power in Ancient Athens，Cambridge:Cambridge Uni- versity Press， 2005 p18 文中的相关数据是笔者根据 Loeb Classical Library 中 Iliad 和 Odyssey 古希腊文英文对照本进行 统计的结果。 瑏瑣瑏瑤瑏瑥瑏瑨瑐瑣瑐瑤瑑瑡瑔瑠荷马 : 伊利亚特 ， 罗念生、 王焕生译，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94 年， 第 378、 426、 2

41、03、 621 622、 642 646、 345、 641、 644、 1、 642 643 页。 瑏瑡瑏瑢瑏瑦瑏瑧瑐瑥瑐瑦瑐瑧瑐瑩瑒瑠瑒瑣荷马 : 奥德赛 ， 王焕生译， 人民文学出 版社，1997 年， 第 219 235、 21 23、 109、 268 271、 137、 286、 299、 465 466、 136、 286 页。 瑐瑠在 修辞学 ， 亚里士多德将怜悯定义为: 一种由于落在不应 当受害的人身上的毁灭性的或引起痛苦的、 想来很快就会落 到自己身上或亲友身上的祸害所引起的痛苦的情绪。参见 亚里士多德 修辞学 ， 罗念生译， 三联书店， 1991 年， 第 89 页。 瑐

42、瑡荷马 : 伊利亚特 ， 罗念生、 王焕生译，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94 年， 第 642 648 页。笔者对此处罗念生和王焕生译本的引 文略作改动， 将译文中的 “跳起来” 改为 “站起来” 。 瑐瑢Jinyo Kim，The Pity of Achilles:Oral Style and the Unity of the Iliad，Lanham:owman Littlefield Publishers， 2000，p 36 瑐瑨荷马 : 奥德赛 ， 王焕生译， 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 年， 第 136、 137、 180、 286 页。笔者对此处王焕生译本的引文略作改 动。将译文中的

43、 “怜悯” 改为 “尊重和怜悯” 。 瑑瑠F S Naiden，Ancient Supplication，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6，p 129 瑑瑢国内学者王焕生、 晏绍祥、 黄洋等认为 伊利亚特 的主题是 阿基琉斯的愤怒。参见王焕生 伊利亚特前言 ， 伊利亚 特 ， 罗念生、 王焕生译，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94 年， 第4 页; 晏 绍祥 荷马社会研究 ， 上海三联书店， 2006 年， 第 13 页; 黄 洋、 赵立行、 金寿福 世界古代中世纪史 ， 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5 年， 第 123 页; 陈中梅 神圣的荷马: 荷马史诗研究

44、， 北 京大学出版社， 2008 年， 第 39 页。国外学者基尔克( G S Kirk) 、 莫斯特( Glenn W Most) 等持此观点。莫斯特甚至认 502 20165 为如果史诗主题是怜悯的话， 诗人完全可以这样的方式开 头， 即 “怜悯， 歌唱它吧， 女神， 歌唱帕琉斯的儿子阿基琉斯的 怜悯。 ” 莫斯特接着评论道 : “我们可以想象以这种方式开始 的史诗会与现在的荷马史诗不同， 而且无疑会比其逊色不 少。 ” 参见 G S Kirk，The Songs of Homer，Cambirdge:Cam- 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62，p339;Glen

45、n W Most ，“Anger and Pity in Homer s Iliad” ，Susanna Braund，Glenn W Most ( ed ) ，Ancient Anger:Perspectives from Homer to Galen， 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3，p 74 瑑瑣在 诗学 中论述荷马史诗的整一性时， 亚里士多德阐述了荷 马是围绕着一个整一性的行动来构成他的伊利亚特 和 奥德赛 ， 但是他并未指出整一性的行动是什么。参见亚里 士多德 诗学 ， 罗念生译，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62 年， 第 27 28

46、 页。 瑑瑤Agathe Thornton，Homer s Iliad:Its Composition and the Motif of Supplication，Gottingen:Vandenhoeck uprecht，1984， pp135 136 瑑瑥如果没有一开始的阿伽门农对克律塞斯乞求怜悯的拒绝， 那 么阿伽门农就不会遭受惩罚， 希腊军队就不会受到阿波罗的 报复。如果没有阿波罗对希腊军队的报复， 也就不会有阿基 琉斯召集士兵集会， 也就不会引发他与阿伽门农的争吵和退 出战争。如果没有阿基琉斯的退出战争， 也就没有希腊军队 的溃败和大量将士的伤亡， 也就没有希腊使团前往乞求阿基 琉斯

47、的怜悯和阿基琉斯的拒绝。如果没有阿基琉斯对希腊 使团乞求怜悯的拒绝， 也就没有帕特罗克罗斯代其返回战场 被杀; 如果没有帕特罗克罗斯的被杀， 也就没有阿基琉斯的 重新返回战场和赫克托耳的被杀。如果没有赫克托耳的被 杀， 也就没有普里阿摩斯赎取赫克托耳的尸体和阿基琉斯对 普里阿摩斯的怜悯。正是这两个拒绝怜悯将史诗叙述一步 一步向前推进。 瑑瑦瑒瑢L A Post ，“The Moral Pattern in Homer” ，Transactions and Proceedings of the American Philological Association，Vol 70 ( 1939) ，p

48、 177， p160， p 158 瑑瑧Glenn W Most ，“Anger and Pity in Homer s Iliad” ，Susanna Braund，Glenn W Most ( ed ) ，Ancient Anger:Perspectives from Homer to Galen，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3，p 71 瑑瑨obin Schlunk ，“The Theme of the Suppliant Exile in the Iliad” ，The American Journal of Philology，V

49、ol 97，No 3 ( Autumn， 1976) ，p 209 瑑瑩瑒瑤Simon Goldhill ，“Supplication and Authorial Comment in the Iliad:Iliad Z 61 2” ，Hermes，Vol 118，No 3( 1990) ，p 373， p375 瑒瑡William Allan ， “Divine Justice and Cosmic Order in Early Greek Epic” ，The Journal of Hellenic Studies，Vol 126 ( 2006) ，p 2 瑒瑥柏拉图 : 理想国 ， 郭斌和、 张竹明译， 商务印书馆， 1986 年， 第 406 页。 瑒瑦ichard Hunter ，“Homer and Greek Literature” ，obert Fowler ( ed ) ，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Homer，Cambridge:Cam- 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4，pp 246 249 瑒瑧Fred Alford ，“Greek Tragedy and Civilization: The Cultivati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