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代的小说创作及其宗教观.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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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哈代的小说创作及其宗教观 摘要 本文通过对哈代的长篇力作德伯家的苔丝的创作艺术和作品中主要人物性格命运的 分析, 指出邪恶虚伪的宗教是一切社会罪恶的根源, 更是导致苔丝悲惨命运的元凶。 在此基础上, 文章 论述了作家在小说创作中所体现出来的批判邪恶宗教的立场观点。 关键词 托马斯 哈代; 德伯家的苔丝; 创作艺术; 宗教观点 中图分类号 I516. 07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0-5110( 2006) 05-0121-04 托马斯哈代( Thomas Hardy ,1840-1928) 是 19 世纪末 20 世纪初英国文学史上一位杰出的 批判现实主义作家。1840 年 6 月

2、22 日他出生于 英格兰东南部多赛特郡( Dorset) 的一个小村镇, 父亲是一个成功的建筑工程的包工头, 家境富裕。 虽然他没有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 但是他阅读了 大量的书籍,并善于观察身边的生活细节,这为他 以后的创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他一生出版了 14 部长篇小说、 4 部短篇小说 、 8 部诗集以及 2 部 戏剧 。创作独特, 极具魄力 ,被誉为是“英国小说 史上的莎士比亚” 。 作为一位批判现实主义作家 , 他通过作品对 当时的英国社会和现实情况进行了真实的再现, 同时对当时弥漫于整个英国社会的残酷僵化的宗 教思想及其衍生出来的虚伪的道德观念和世俗成 见进行了无情的抨击 。哈代认

3、为由于宗教为人们 提供了一些现成的对人生态度和看法 , 例如那些 抑制人们去追求幸福舒适生活的偏见和成规陋 俗,人们往往会以为宗教已经给他们的行为规范 制定了标准,并为现实生活中的很多问题找到了 答案 ,所以自己无需再去独立地思考和解决这些 问题 ,因而大多成了宗教的俘虏; 更为糟糕的是很 多人披着善良的宗教外衣 ,以宗教的名义进行着 种种无耻的欺骗行为和愚昧活动 。在作家看来, 一个人不论他是否信仰宗教, 只要他拥有高尚的 人品和勇敢无私的行为, 他就是一个真正的好人。 反之 ,如果一个人表面上满口的宗教理论和仁义 道德 ,而在现实生活中却滋生着一些邪恶的念头 和进行着一些罪恶的行径 ,那么

4、他就是一个不折 不扣的坏人。 如前所言 ,哈代是一位多产的作家 ,一生中写 了不少优秀的作品。而优秀的作品展现给读者的 不仅是一幅幅丰富多彩、真实可信的人生画卷,而 且还渗透着作家的哲学思想、社会思考及宗教观 点。限于篇幅 ,笔者在本文中主要论述的是哈代 小说创作中所体现出来的宗教观点, 并以其优秀 作品德伯家的苔丝为例来展开讨论。 德伯家的苔丝( Tess of D urbervilles, 1891) 是哈代的一部优秀长篇小说 ,作家的宗教立 场充分体现于整部作品的创作中 。读罢作品 ,人 们在敬慕作家积极的创作思想的同时 , 更为其通 过对作品人物的刻画来表达其所坚持的批判宗教 的态度的

5、方法与技巧所折服。小说一开始 ,就以 副标题一个纯洁女人的故事( A Pure Woman) 向宗教的伪善者们发出了挑战 。小说描写了在虚 伪宗教的影响和摧残下 ,一个贫穷农民的女孩苔 丝一生的悲惨命运 。聪明伶俐、美丽善良的苔丝 姑娘出身于一个贫穷的农民家庭。由于家庭经济 困难 , 她念完小学后便辍学回家帮助打理家务。 同样由于经济原因 , 在其母亲的要求下她来到一 个农场做工,在那里牧场主的儿子亚力克 斯托 克-德伯( Alec Stoke - D urberville) 诱奸了她 Sep. , 2006 Vol . 38 No . 5 收稿日期 2006-03-07 作者简介 李世强(

6、1965), 男, 彝族, 云南大理人, 云南民族大学教授, 研究方向为英语教学法和英美文学。 并使她怀孕。后来她又到了一家牛奶厂做了挤奶 女工 ,在 这里她遇到了詹 姆斯 克莱尔牧师 ( Reverend James Clare) 的儿子安吉尔 克莱尔 ( Angel Clare) ,两人很快陷入热恋并结了婚。在 新婚之夜 ,苔丝向安吉尔讲述了曾经失贞的经历, 而其丈夫则自此认为苔丝是一个“不洁的女人”, 拒绝接收她,并无情地抛弃了她而一个人独自远 离家门去了巴西 。苔丝现在由一个失贞的女人变 成了一个弃妇 。在生活的重压之下, 她又来到了 另一个农场打工, 那个奸污了她的亚力克此时却 意外

7、地出现在那里并再次对她进行百般纠缠, 威 逼利诱要求她做他的情妇 。此刻苔丝家中的情况 更是雪上加霜 ,父死母病, 弟妹辍学, 家人无家可 归,而她一直苦苦等待的丈夫又杳无音讯 。迫于 生存 ,万般无奈之下的苔丝只好牺牲自己与亚力 克过起了同居生活 ,做了他的情妇。远在巴西的 安吉尔克莱尔在历经了千辛万苦之后认识到理 想和现实之间的差距 ,学会了宽容 ,开始理解并接 受了苔丝的过去 ,返回家园来寻找他的妻子 。见 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丈夫出现在身边, 再看看现实 生活中与亚力克同居的事实, 苔丝真是百感交集, 想到亚力克毁了她一生的幸福, 她便杀了亚力克 并与其丈夫一起潜逃 。在与心爱的丈夫过了几

8、天 恩爱和睦的日子之后 ,她最终被逮捕、 审判并以谋 杀罪名处以极刑 。 那么作家的宗教观点是如何贯穿于整个小说 故事的始终,又是怎样体现于其作品人物的刻画 上呢 ? 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可以说哈代在苔丝 的创作中所表现出来的宗教观是否定的 ,因为他 本人是一个彻底的无神论者。然而一个优秀的作 家不会直截了当地让其作品人物将自己的想法和 观点和盘托出, 而是通过对其作品人物的精心刻 画及其言行的仔细描述来表达 。要了解哈代的宗 教观 ,我们先来看看小说中的主要人物詹姆斯 克莱尔牧师。他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 , 对自己所 选择的宗教有着坚定不移的信念, 这点连他那根 本不信奉任何宗教的儿子安吉尔克莱

9、尔都深表 敬意 。他也是小说唯一赢得作家敬慕的宗教人 士。然而 ,就是这样一个虔诚的信徒和令人尊敬 的牧师在他的传教布道事业中又有何成就呢 ? 因 为这从一定程度上表明了这种教义的价值和影 响,当然也折射出了作家的宗教观点 。先看看这 个牧师的家庭观, 尽管他的家庭深受其虔诚的宗 教思想影响,但在他的三个儿子中 ,一个根本不信 仰什么宗教, 而另外两个则是世俗的伪君子 。再 者就是他的两个追随者 ,也就是小说描写的他的 两个信徒 ,一个是拿着红油漆在乡村的屋墙上随 意涂写圣文的人,显然,这只是个无知的宗教狂热 分子 ,而另一个就是那个虚伪自私并诱奸了苔丝 的亚力克了。由此可见, 詹姆斯 克莱尔

10、牧师的 教义传播并非如他所想要的那般成功 , 进而折射 出了作家那种认为宗教华而不实、虚伪残酷的立 场观点。 安吉尔克莱尔这个在作品中被作家称为是 那个时代的进步青年代表的人物则从另一个侧面 反映出了宗教的偏激性和残酷性。他自幼深受其 父宗教行为的影响, 他也十分敬慕他的父亲 ,但是 他到底是个理性主义者而非什么教徒。他深受科 学与宗教冲突的影响 , 他能够脱离宗教进行独立 的思考,却又无法找到另一种东西来取而代之,这 样他便时常陷入一种思想意识的困惑不解之中, 在生活中表现得清高而不懂得真正的人生意义。 这种深刻的思想道德迷乱为他对苔丝的冷酷无情 埋下了伏笔。所以, 在新婚之夜,当他向苔丝坦

11、白 了他曾经在伦敦和一个陌生女子两天的放荡生活 后, 苔丝也坦白地讲述了曾经被奸失贞的经历。 善良的苔丝姑娘原谅了他曾经的放荡 , 而他却立 即暴露了他的资产阶级意识以及那种邪恶宗教观 念在他身上潜移默化的效果。他不能忍受苔丝的 “不纯洁” ,拒绝接受她, 并抛弃了她, 由此给了苔 丝生命中最致命的一击 。作家在这么一个“进步 青年代表”身上想斥责的是那种宗教偏见及陈规 陋习留下的余毒 。对一个基督教徒来说 ,女人只 是男人的一部分 。男人不是女人的, 但女人是男 人的 。女人的一生被看作是男人的私有财产 ,而 对女人贞操的要求则是最重要的。根据宗教的教 规,一个失去贞操的女人便是一个“不纯洁

12、”的女 人,一个“不纯洁”的女人等同于一个“罪人”( sin- ner) ,是没有什么权力去得到男人的爱情的。作 为一个生活在那种社会背景下的男人安吉尔必然 无法摆脱这些宗教意识的束缚 。他认为既然苔丝 已失贞操 ,他便不可能还把苔丝作为自己的私有 财产完整地拥有, 他认为苔丝的贞操和无比忠诚 只能属于他个人 。所以 ,当苔丝要求他的宽容时 122 云南师范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第 38 卷 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说什么“O Tess, forgiveness does not apply to the case . You were one per- son ; now you are

13、another. My God how can forgiveness meet such a grotesque prestidigi- tation at ther ! ”( 译文大意为: 噢, 苔丝, 这种事情 可无法讲宽容 ! 过去的你是一回事, 而现在的你 又是另一回事 。天啊 , 宽恕怎么能用在如此荒诞 和不可思议的事情上啊 ! ) ( Hardy , 1994: 226) 由 此可见,安吉尔仍沿袭着那种基于宗教意识和男 权专制的已过时的传统思维模式, 认为苔丝是一 个不洁的女人 ,并冷漠地抛弃了他的女人 。那么 究竟是什么东西毁灭了这对恩爱恋人的美好生活 呢? 作家在此批判抨击的

14、仍然是宗教那种偏执狭 隘、 残酷僵化的流毒 。至此作家的宗教立场变得 更加鲜明 。 至于小说的女主角苔丝,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 社会阅历的丰富, 她也对早期接受的宗教教育失 去了信心 ,怀疑甚至蔑视 。这就是作家的宗教观 在其作品女主人公身上的体现, 也是作家的宗教 意识在小说德伯家的苔丝创作中最有力的表 现。年幼无知的时候 , 苔丝在小学里受到过宗教 思想的教育和影响 , 她对那些受伤的动物表现出 了真实的宗教热情 , 对弟妹们则体现了无限的温 馨和关爱 。但是, 在经历了被那个披着宗教外衣 的亚力克的诱奸事件后 ,她幼年时期接受的宗教 思想开始动摇 。她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 随着生活磨

15、难的不断降临及种种不公正的事件的 发生 ,她对曾有过的宗教意识发生了怀疑甚至鄙 视。而作家又是如何来刻画和描绘这样一位对宗 教持否定态度的女主人公的呢 ? 在作家笔下 ,苔 丝是一位清纯美丽、勤劳善良 、 勇敢无私的女人, 是整部小说作品中唯一一位被作家描绘成完美无 缺的人物 。她是仅有的一个完全没有利己思想、 唯一不利用他人以满足自己的人; 是唯一能够关 心他人,与他人建立并保持友善关系的人 。她热 爱生活,反对虚伪的宗教和古老过时的社会道德 观念 ,在被亚力克诱奸生下孩子后, 她在众人面 前给孩子喂奶, 以此方式来抗议宗教偏见及公众 舆论对她的压力 ; 她勤劳善良 ,总是努力通过自己 的劳

16、动来改善自己的处境和支援家庭生活 ; 她忍 辱负重,委屈自己去做一些别人唯恐避之不及的 粗活脏活 ,目的就是要挣足够的钱来给家里买一 匹马 ; 尽管遭遇了一系列无辜的打击,但她依然同 命运进行着不懈的抗争 ,她一次又一次拒绝了亚 力克的物质诱惑 ,不甘于处在卑微、被动的地位, 她拥有独立的思想见解, 敢于抗争 。然而,正是这 么一位伟大的女性却承受了偏执的宗教带给她的 一连串的打击和迫害。邪恶宗教对苔丝的“不纯 洁”的指责从头到尾贯穿于她的整个悲剧中。我 们知道这个纯洁的女子是受到诱奸而失去贞操 的,她不过是一个受害者而已 。然而,人们不但没 有去指责那个淫棍亚力克 ,相反,苔丝却被看作是 一

17、个违反了宗教道德的“不纯洁”的典型 。在人们 眼里 ,她是一个罪人 ,一个堕落的女人, 一个情妇 和一个凶手。社会很轻易地就宽容了那个连自己 都承认是“生下来就是坏人, 活着也是坏人 ,死了 都还是坏人”的诱奸犯亚力克 ,并承认了他的自救 而让他皈依宗教。安吉尔的婚前放荡行为也得到 了宽恕,唯有纯洁善良的苔丝姑娘自始至终得不 到谅解还备受责难。何故 ? 宗教的禁欲主义偏见 及男权社会的陈规陋习负有直接的不可推卸的责 任。而这种能把好人说成坏人, 却把坏人说成好 人的宗教究竟还有什么价值, 有什么意义可言呢? 值得注意的是 ,苔丝最后是在祭奠太阳神的圣坛 上被逮捕的,这一极具象征意义的场所顿时使

18、苔 丝的形象得以升华。此刻 ,在人们的心目中 ,她不 再是一名杀人犯, 而是一名替人间的种种邪恶行 为赎罪的“耶稣” ,成了一名圣女。同样值得注意 的是 ,许多人, 其中不乏一些著名的律师和法官, 在德伯家的苔丝出版后纷纷写信给作家本人, 信中都无一例外地申明没有一家法庭会判处苔丝 死刑 ,这又从另一个侧面有力地证明了作品中女 主人公的优秀品质。 这里需要强调的是, 我们必须明白苔丝主 要探讨的就是当时激荡着整个英国社会的一些问 题,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弄清楚宗教究竟该在人 们的日常生活中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 。同样 ,要 更好地了解作家的宗教观 ,我们也必须了解一些 当时英国社会的上发生的重大事

19、件。1859 年 ,查 尔斯 罗伯特 达尔文( Charles Robert Darwin, 1809-1882) 发表了他的惊世之作物种的起源 ( Origins of Species) , 提出了以自然选择为基础 的进化论学说和人类起源于类人猿的假设 ,声称 我们生活中所有的生物形式都是通过数百万年漫 123 第 5 期李世强: 哈代的小说创作及其宗教观 长的历史从其他更低级的生物种类进化而来的。 进化论的提出否定了圣经中所说的生命的创造 形式 。打那以来, 整个英国乃至全世界就一直陷 入了科学与宗教冲突的斗争中, 而德伯家的苔 丝则可以被看作是作家审视生活在后达尔文时 代社会里人们宗教思

20、想状况的一种尝试 。从小说 中我们看到苔丝是 1867 年出生的 ,也就是说她是 生活在后达尔文时代的第一代人。 总之 ,尽管作家本人没有直接指责和批判当 时英国社会统治阶级宗教的邪恶、虚伪和冷酷 ,但 是其通过对作品人物的行为描述和命运安排充分 表达了鲜明的反对宗教的观点 。一部优秀的文学 作品不仅能展示给我们丰富的社会历史背景和栩 栩如生的生活画面 , 而且能激发我们去进行多层 面的思考 。作为处于 19 世纪末 20 世纪初文化过 渡时期的小说家, 哈代既继承了批判现实主义的 文学传统 ,又积极探索并努力实践现代文学的创 作方法 ,他不愧为是“英国小说史上的莎士比亚” ( He is t

21、he Shakespeare in English Novel) 。 参考文献 1 Hardy ,Thomas.Tess of D urbervilles M . London: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4. 2 William, Merryn.Women in the English Novel M .London: Macmillan, 1985. 3 张若谷译. 德伯家的苔丝 M . 北京: 人民文学出 版社, 1987. 4 李世强. 从苔丝看哈代小说的哲学及社会文化 思考 J . 云南师范大学学报( 哲社版) , 1999, ( 2) . 5 唐广均.

22、论哈代的苔丝 M . 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 社, 1958. 6 李巧慧. 哈代小说中人物的动物隐喻 J . 四川外 语学院学报, 2004, ( 1). 7 马弦. 论哈代小说中的新女性形象 J . 外国文学 研究, 2004, ( 1). On Hardy s Artistic Creation and Religious Attitude Revealed in Tess of the d Urbervilles LI Shi -qiang (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Y unnan Nationalities University , Kunming

23、650031, China) Abstract : By means of analyzing the artistic creation and the fate arrangements of the protagonists in Hardy s novel Tess, this paper stresses the evil religious doctrines and the conventional ideology are the root of all social evils, which directly leads to Tess s miserable life . On this basis, the paper fur- ther bespeaks Hardy s criticism of the evil religion revealed in Tessof the dUrbervilles . Key words: Thomas Hardy ; Tess of the dUrbervilles ; artistic creation; religious attitude 124 云南师范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第 38 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