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庭坚与宜宾酒文化.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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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黄庭坚与宜宾酒文化凌受勋 摘要 宋代戎州酿酒业的兴旺为酒文化的发展奠定了物质基础。黄庭坚的创作和实践活动使他成为发展宜宾酒文化最重要的文化名人;黄庭坚开辟酒文化胜迹,影响宜宾饮酒风尚;黄庭坚的作品保留了宋代戎州酿酒史的资料;黄庭坚的戎州咏酒诗词具有深远的文化价值。他对宜宾酒文化的影响,迁延至今。关键词 宋代;戎州;黄庭坚;宜宾;酒文化 中图分类号 K8921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0139(2005)04-0152-03 作者简介 凌受勋,宜宾广播电视大学中文系副教授,四川 宜宾 644006。黄庭坚,字鲁直,号山谷道人、涪翁,宋哲宗元符元年遭贬谪后由黔州迁戎州(今四川宜宾汉代

2、为僰道,宋时为戎州、叙州)安置时,已是名扬全国的大诗人、书法家。黄庭坚在戎州住了三年,于宋徽宗建中靖国元年离戎。山谷在戎时,“泊然,不以迁谪介意。蜀士慕从之游,讲学不倦,凡经指授,下笔皆有可观”1。黄庭坚对戎州酒文化的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宋代戎州酿酒业高度发展。据宋人撰写的 熙宁酒课,当时酒课40万贯以上的有东京,戎州为5千贯。宋史 地理志 记载当时戎州仅有16448户,36668人。在戎州征收的酒税即为东京的八分之一,其酒产量的确是十分惊人的。黄庭坚居戎州时在 醉落泊 陶陶兀兀 词中也不禁叹道:“街头酒贱民声乐,”“醉看檐雨森银竹”。宋代戎州酿酒业的兴旺为酒文化的发展奠定了物质基础。黄

3、庭坚以诗文创作和实践活动大力推动了戎州酒文化的发展。一黄庭坚开辟酒文化胜迹,影响戎州饮酒风尚。两宋时期的戎州是一个少数民族聚居的羁縻州,在黄庭坚到戎州前,戎州人以狂欢饮酒为乐,“夷俗尚巫信鬼 相引百十为群,击铜鼓歌舞饮酒,穷昼夜以为乐,储弗尽弗已也”2。黄庭坚到戎州后寄情于戎州山水,自述“在戎州登临胜景,未尝不歌渔父家风,以谢江山”3,“至于风日晴暖,策杖扶蹇蹶,雍容林丘之下,清江白石之间”4。新津人任渊在戎客居时间较长,视戎州为第二故乡,他在 黄陈诗集注序 中写道:“始山谷来吾乡,倘徉于岩谷间,余得以执经焉,”可见当时有许多文士,随同黄庭坚游山玩水。漫游的结果,黄庭坚终于在戎州城边觅得一个极

4、佳的去处,在戎州城岷江北岸天柱山下,鬼斧神工,巨石中裂形成天然峡谷,峡谷壁上古榕遮天蔽日,流杯池便在谷底,清泉从石缝中流出,可使酒杯缓缓移动,经九曲池又隐入石缝中。仿王羲之在兰亭雅集“曲水流觞”之举,“池九曲,为流觞之乐,”这就是遗留至今的流杯池。此处由黄庭坚开辟的名胜,至今石壁上仍现“南极老人无量寿佛”八个擘窝大字,每字约114平方米,落款“山谷”。流杯池附近的岩壁上,石刻题记鳞次栉比,后刻掩前刻的现象比比皆是,计有宋、元、明、清至今历代名人诗词、书法题刻、石刻题记98幅,其中宋代纪年石刻13幅,元代纪年石刻4幅,明代纪年石刻11幅,清代纪年石刻8幅。谷为涪翁谷,东西谷口各有一石枋为251

5、中华文化论坛 20054谷门。谷南壁立有清光绪已亥 培修流杯池碑 、涪翁楼培修募捐功德碑 两通石碑,谷西口为涪翁楼,谷东南有涪翁洞,谷口南有荔红亭等景物均与黄庭坚有关。山谷祠在流杯池附近,为南宋叙州人纪念黄庭坚所建,迭经修葺,长达七八百年之久,其重修后的部分建筑至今犹存,成为流杯池公园的一部分。祠堂是我国古代祭祀祖先的圣坛,山谷祠是戎州人缅怀山谷的场所。每逢大祭,地方官率本地贤达毕至于此,“岁使叙民奉豚酒”5祭祀,表达戎州人追远怀本之心。山谷祠又是正俗教化、文人际会的场所,届祭祀礼毕,会聚宴饮,表达享受山谷恩泽之忱。可以说山谷祠也是宜宾酒文化的又一遗迹。公园附近还有锁江石、安乐泉等,黄庭坚常到

6、这些地方饮酒。任渊 山谷诗内集注 中记载,“山谷有戎州锁水摩崖留题,”至今宜宾江北锁江石上仍留存“山谷”两个擘窝大字。黄庭坚有 次韵李任道晚饮锁江亭 、再次韵兼履中、南玉三首 等诗,诗中有“锁江亭上一杯酒,山自白云舟自横”,“锁江主人能治酒,愿渠久住终莫更”。黄庭坚作 安乐泉颂,其措辞颇有酒质鉴定书的意味:“姚子雪曲,杯色增玉。得汤郁郁,白云生谷。清而不薄;厚而不浊;甘而不哕;辛而不螯。老夫手风,须此神药。眼花作颂,颠倒淡墨。”写到安乐泉的外观、味觉、功效,现代评酒专家对五粮液的评语是“各味协调,恰到好处”,与黄庭坚的评价有异曲同工之妙。而安乐泉就在现在的五粮液酒厂内。范成大、王士祯等历代诗人

7、均到锁江石吟诗。二黄庭坚的作品保留了宋代戎州酿酒史的资料。宜宾地处大西南名酒带中心,是历朝酒都。二千余年来名酒代出,是中国酒文化发祥地之一。早在战国时代,在僰道聚居的僰人便以善种水稻、荔枝,善于酿制蒟酱果酒著称。汉代随着南夷道的开通,汉民大量迁往僰道,带来先进的生产工具和技术,僰道的农业技术得到了很大发展。齐民要术 引 广志:“犍为僰道、南广,荔枝熟时百鸟肥 率生稻田间,”反映了当时农业生产的情况。农业是酿酒的前提,美酒的甘甜和农耕的辛劳是分不开的。从宜宾出土的大批汉代酿酒、盛酒饮酒器、沽酒陶俑和宴饮画像石刻等,证明在汉代,僰道的酿酒已有一定规模。唐代杜甫在 宴戎州杨使君东楼 中,用“重碧拈春

8、酒,轻红擘荔枝”盛赞宜宾美酒。而说到宋代宜宾的酿酒史,则不能不提到黄庭坚。如上所述,宋代戎州酿酒业是非常兴旺的,而黄庭坚的作品保留了宜宾酒史的第一手资料。黄庭坚不仅一般性地描绘了宋时戎州名酒飘香的氛围,而且确凿地反映了当时酿酒业的一些情况。读黄庭坚的作品使我们知道,戎州有酒坊兼酒店,“锁江主人能治酒,”还有士大夫也在家酿酒。名酒不但有“荔枝绿”,而且有“安乐泉”等。黄庭坚在戎州时作 醉落魄 陶陶兀兀 词,前有一小序云:“老夫止酒十五年矣。到戎州,恐为瘴疠所侵,故晨举一杯。”宋杨佐在 云南买马记 中说虚恨地区有瘴气。元稹 蛮子朝 则说与朱提相邻的漏天有瘴气。据现代学者研究,瘴气是包括疟、痢、虫疾

9、、空气和水源污染等在内的热带病7。以发酵原酒、蒸馏酒或优质酒精为酒基,加入药酒,采用浸泡工艺调配而成的配制药酒,确对瘴气有明显的疗效。宋时配制药酒有地黄酒、菊花酒、白羊酒、真一酒、桂酒、天门冬酒、苏合香酒、紫苏子酒、醍醐酒、山药酒、菖蒲酒、屠苏酒、五加皮酒等。故黄庭坚在戎州时“晨举一杯”者为药酒无疑。酒是戎州和邻近少数民族地区人民必不可少之物,饮酒不仅是一种享受,而且是生存斗争的需要。这也是宋代戎州酿酒业兴旺的原因之一。深入地研究黄庭坚在戎州的创作和酒文化活动有助于丰富宜宾的酒史资料。宋伯仁 酒小史 所列全国名酒收录了戎州王公权的“荔枝绿”和廖致平“绿荔枝”酒。黄庭坚曾以“廖致平送 绿荔枝 为

10、戎州第一,王公权荔枝绿酒亦为戎州第一”为题写诗,诗中有“王公权家荔枝绿,廖致平家绿荔枝;试倾一杯重碧色,快剥千颗轻红肌”句,由此观之,黄庭坚诗中云“廖致平家绿荔枝”者,为荔枝果品无疑,宋伯仁 酒小史 将“绿荔枝”列为名酒,是否收录错了?但我们参证黄庭坚在戎州的一幅题名“元符三年七月涪翁自戎州溯流上青衣,甘四日宿廖致平牛口庄,养正置酒送芳阁,荷衣未尽,莲实可登,投壶奕棋,烧烛夜归”8,可知廖致平以美酒欢宴庭坚,畅饮尽兴而归。廖致平为熙宁进士,世居定夸山下,题名中所言牛口庄,为今宜宾市牛口坝,为廖之别业。廖致平为戎州世家之子,殷实富户,仕大夫以宴饮为乐,其家距戎州城数十里之遥,安得无家酿酒?因其家

11、以“绿荔枝”水果闻名远近,故其家酿酒也名之为“绿荔枝”酒也就在351 黄庭坚与宜宾酒文化 情理之中了。由此可见,宋伯仁 酒小史 所载非妄言。凡此种种尚可继续深入进行研究。三黄庭坚戎州咏酒诗词的文化价值。黄庭坚初到戎州时,“寓居南寺,作稿木寮,死灰庵”9,其后僦居城南屠儿村侧,此处“蓬藋柱宇,与鼪鼯同径”10。聚集在黄庭坚周围的文士多为布衣,如任渊、黄斌老、史应之,甚而和尚道士等。由于黄庭坚儒家传统理想的淡化,在多种选择中,发现跻身于仕途并非唯一的或最佳的人生出路时,酒作为品尝丰富物质生活欲望的催化剂,引起了他强烈的兴趣。于是黄庭坚和他周围的一批文士便在世俗化的游冶与饮宴中找到了他们的乐趣。“小

12、院一支梅,冲破晓寒开,晚到芳园游戏,满袖带香回。玉酒覆银杯,尽醉去犹待重来”11,对戎州美酒的陶醉和对大自然采取的审美观赏的态度便构成了黄庭坚在戎州时所作咏酒诗词的主旋律。黄庭坚在戎州时创作诗词近100首,其中咏酒(或借酒抒怀)诗10首。黄庭坚在戎州时作词19首,其中咏酒词达15首,即 念奴娇 断虹霁雨 、绣带子 张宽夫园赏梅 、鹧鸪天 万事令人心骨寒 三首、醉落魄 陶陶兀兀 四首、南乡子 招唤欲千回 五首、采桑子 宗盟有妓能歌舞 。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如果说黄庭坚在戎州的咏酒诗还有“酒浇胸次气难平”12之感,对仕宦人生还有着难以割舍的依恋,他的咏酒词中则表现出他的个性较少受到外界的阻抑,表现了

13、独立狂放的鲜明个性:“风前横笛斜吹雨,醉里簪花倒著冠,”“黄花白发相牵挽,付与时人冷眼看”13,“白发又逢红袖醉,戎州,乱摘黄花插满头”14。黄庭坚在戎州时作 念奴娇 断虹霁雨,词前有小序:“八月十六日同诸甥步自永安城楼,过张宽夫园待月。偶有名酒,因以金荷酌众客。客有孙彦立。善吹笛。援笔作乐府长短句,文不加点。”黄庭坚题名 载:“元符始兀重九日同僧在纯、道人蔡履、举子蔡相、张溥子桐息此寺。同僧惟修、惟义、居泰、宗善观井泉、井回,乃见东坡老人题字。悲回其下久之不能去。”光绪二十一年 叙州府志 转载了这段题名。陆游 老学庵笔记 也谈到这首词:“余在蜀,见其稿。今俗本改 笛 为 曲 以协韵,非也。然

14、也疑 笛 字太不入韵,及居蜀久,习其语言,乃知泸戎间谓 笛 为 独,故鲁直得借用,亦用以戏之耳。”这首词历来被认为是黄庭坚词的代表作,全宋词(唐圭璋编)将其列为山谷词之首。此词描绘了一派皓月清空,光明澄澈的景象,“年少从我追游,晚凉幽径,绕张园森木。共倒金荷家万里,难得尊前相属,”表现出黄庭坚所追求的豪迈洒脱的人格力量,在畅饮戎州名酒中得到了升华,“于倔强中见姿态耳”15。黄庭坚在戎州的咏酒诗词是他后期创作中的重要作品,是诗人个性张扬的产物。戎州美酒刺激着黄庭坚,激发了他的创作灵感,使他在创作高峰的体验下,创作出堪称传世之作的诗词。这些诗词阐明了一种深层的人生哲理,设想用永恒而无限的情感宣泄,

15、来品尝人生,缓解现实的痛苦,满足精神的渴求,让最高的精神自由在生命体验中获得愉悦。黄庭坚在戎州咏酒诗词中着力构筑自己的精神殿堂,塑造光明澄澈的人格,通过咏酒,烛照人生,这给后代人的咏酒诗词创作树立了典范,成为一种普遍的文化精神。参考文献 1宋史 黄庭坚传 M.北京:中华书局,1985.2嘉靖26年马湖府志秩祀 M.3黄庭坚.诉衷情 一波才动万波随 Z.北京:中华书局,1958.410黄庭坚.为张大同书韩愈赠孟郊序后记 A.黄庭坚墨迹大观 Z.上海: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90.59光绪二十一年叙州府志坛庙 M.7冯汉鏞:瘴气的文献研究 J.中华医史杂志,1981,(1).8黄庭坚.牛口庄题名卷 A.黄庭坚墨迹大观 Z.11黄庭坚.绣带子 张宽夫园赏梅 A.全宋词 Z.12黄庭坚著,翁方纲校定.次韵黄斌老所画横竹 A.黄山谷诗全集 Z.戎州山谷祠光绪刊本.13黄庭坚.鹧姑天 明日独酌自嘲呈史应之 A.全宋词 Z.14黄庭坚.南乡子 坐稻雨余收 A.全宋词 Z.15陈庭焯.白雨斋词话 A.历代词话选 Z.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57.(责任编辑 王 林)451 中华文化论坛 200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