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像鸟一样的飞翔作文.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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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2年像鸟一样的飞翔作文（一）爱情的结果通常有两种。一种是婚姻，另外一种是分手。分手是苦痛的，而婚姻就是煎熬。所以我选择单身，并不是因为我喜爱自由，而是因为对爱情的恐惊。我在25岁之前，都还执着地保留着童贞。在多数个孤独的夜晚，我养成了自渎的习惯。我不是个灵魂肮脏卑鄙的人，我从未感觉到自我发泄是一种无耻的行径。我对女人有着天生的敌意。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离开了父亲，只是为了去找寻真爱，一去就没有了讯息。离异后的父亲过着很潦倒的生活，或许他始终想不通这个从小青梅竹马的女人为何去意如此决绝。他整日整夜的喝酒，醉了以后，用皮带抽打我，那个时候我只有九岁。我经常会在半夜做着噩梦，被伤痛熬煎得无法入

2、睡。有时候，醒过来的时候，望见父亲坐在阳台上，苍老而颓废。我从来没有真正恨过我的父亲，哪怕在他挥动的棍棒下死去活来的时候，我的心里对他只是感觉到怜悯。父亲从来没有提过母亲离开的缘由，听别人说我在襁褓的时候，他们就不停地争吵，没日没夜。我始终很固执地认为，自己的诞生注定是个错误。这种悲伤自怜的心情，让我在青春期的前半段整日地看起来萎靡不振。我已经不记得母亲的样子，家里全部与她相关的物件，都被父亲在生气中摧毁。唯一幸存的是她年轻时候的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那个时候母亲只有18岁，穿着军装，扎着那个年头全部女孩都相同的辫子，脸上的笑容漂亮动人。我始终把它当心地珍藏着，也曾经多数次地企图把它丢弃，但是终

3、究还是把它留了下来。在成长的过程里，没有人说我长的象父亲。我身体每个部位的摸样都源自于母亲的基因。因此我很英俊。这是个无法颠覆的事实，在读小学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的小女生跟在我屁股后面发嗲。读书的时候，我的成果始终不是很好，在老师的眼里，我是个自闭而且阴郁的学生。好在我从不在课堂上骚扰别人，唯一的爱好就是睡觉。我经常会在睡意朦胧的时候，被老师揪着耳朵拎到教室门口。被罚站的时间通常让我很欢乐，我背靠着墙角，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太阳很好，暖暖地照在我的身上，这个时候我经常会感觉到莫名的华蜜，有时候，间或会有鸟飞过，停在栏杆上。我静静地注视着它们在班驳的阳光里跳动，舞蹈，然后振翅高飞。我那时候总是幻

4、想自己是一只鸟，可以自由翱翔。许多年以后，在街心的公园里听到一对母女在对话。一个年轻的母亲和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她们在草坪上放鸽子。天空中响着鸽哨，成群的鸽子在拍打着翅膀，在满意地飘舞。那个女孩问她的母亲，妈妈，我多想飞啊，可是为什么我没有翅膀？我已经不记得那位母亲的回答了，但是我照旧很清楚地可以回想起那双渴望的眼神。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禁锢我们翱翔的念头，我们从孩提时代起所企盼的就是心灵的自由。(二）很快的父亲就有了新欢。那是个只比我大七岁的年轻女人。我始终搞不明白这个长的象明星的女人，为什么会情愿做我的继母。我知道父亲很欢乐，并不是因为性生活重新回到和谐满意的正常状态，而是在他这个已过不惑的年纪

5、，竟然会有美女投怀送抱，这多少让他有点晕头转向。他们结婚那天，我没有露面。据说场面很大，摆了一百多桌酒席。其实我应当为父亲兴奋，在母亲离开这么久的时间里，他的确须要一个真正爱他的女人来好好关切他。但是，我照旧觉得很郁闷。最让我反感的是，他还请了我的班主任老师，那个成天把我从教室里揪到门口去的变态老女人。我在背地里叫她“老巫婆”。那天是个星期天的午后，学校里空荡荡的，因为无处可去，只好在校内里转悠，说实在的，我始终是个很孤独的人，没有挚友，全部任何苦水都是自己往肚子里咽。球场上有几个低年纪的孩子在踢球，大呼小叫地叫卖着。我站在场边看了一会，然后走了过去。把球捡起来，远远地把它丢到了球场边的湖里。

6、那几个小子，起先不明白我的举动，在球落入水里的那一刻，他们相互看了几眼，便冲过来把我围住。领头的是个粗大的小家伙，长了一脸的青春痘，比我矮半个头。他恶狠狠地盯着我，你为什么抢我们的球？我上下端详着他，笑着说，老子看你们不顺眼，怎么着，你还不服气？九十年头初期，在我的印象里那是个混乱的年头。大款小蜜，下海经商，贷款拐骗，武侠色情，暴力严打每天都在冲斥着我们的头脑。四周的大人们对社会的变革多少都有些手足无措，更何况我们这些青春期骚动的孩子，在学校里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就是：拳头。我所在的这所中学是省一级的重点中学，几乎每天都可以望见打架事务。那个时候最酷的事情就是学少林功夫和跳霹雳舞。经常会望见外面

7、的小流氓在校内里滋事，看着某个学生不顺眼就要揍他，没有任何道理可讲。为了防止被欺压，许多高年纪的学生成立帮会，常常会有人来拉我入会，或许他们觉得我个头高大，一脸的冷酷无情，不做个打手多少有些奢侈。惋惜我对这些垃圾帮会没有任何爱好，平常神气活现的，打起架来十足的菜鸟，逃起来比谁都快。因此我总是拒绝。我多少有点扯远了，我们还是回到球场。对方有六个人。有两人的个子几乎跟我差不多。我知道这种状况下通常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不逃跑，要不就是下手狠点，先砸倒这个领头的小子。我没有逃跑。是因为我今日只想找人打架。于是出手，我在外套里藏了块砖头，看球的时候，就已经藏在里面了。砖头象闪电般的砸在“青春痘”的头上，他

8、甚至来不及呼喊，血就已经从额头上流了下来。说实在的，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打架，看着他颓然倒地，我突然手心发凉，浑身冒汗。剩下的几个人好像也都有些发蒙。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出人命了。然后全部做鸟兽散，很快地不见了踪迹。“青春痘”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反映，我多少有点懊悔，没想到这小子长得到是挺粗大的，却如此不禁打，早知道，出手轻一点就好。此时已经是傍晚，太阳正在落山，夕阳如血。我站在斜阳的余辉里，手里照旧拎着块血迹斑斑的砖头，惶惶担心犹如丧家之犬。(三）“青春痘”终究是没有死，只是当时被砸晕了，但是多少有点稍微脑振荡。经此一役，我在学校里名声远扬。此后的几年里，我都是在崇拜者的目光里进出校门。父亲在

9、新婚的其次天，被叫到了学校。据说当时学校正在整治校风，碰巧出了这码之事情，原本准备把我开除。好在我继母的一远方亲戚在校当教育主任，父亲找了他出面说情，才免于极刑。但是照旧要通报指责，记了大过处分。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父亲并没有爆打我一顿。他很耐性地把我叫到书房里，给我讲道理，列举了一大堆邻居邻居的孩子张三李四，因为打架斗殴被关起来了，或者已经被枪毙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他希望我要学好，好歹我们家也是书香门第，不希望我光宗耀祖，也不希望看到我惰落成刑满释放犯。其实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始终很麻木。一边唯唯诺诺地点头承认错误，一边在心里暗暗庆幸免于皮肉之灾。这是我们父子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触膝谈心，最

10、终，父亲还掉下了眼泪，不停地指责自己始终没有好好地关切我，说得我心里酸酸的。很久，没有这么接近地端详父亲了，他明显的老了，两鬓的头发起先花白，眼角的纹路愈发清楚，或许他再也打不动我了。但是我知道，我爱着他。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我们父子俩谈话的时候，年轻的继母始终和顺地坐在父亲的身边。我从始至终没有把她当成母亲。她很美丽，身材很丰满。我经常会在她劳碌的时候偷窥她，此刻已经是初夏，南方的夏天屋子里闷热无比，继母有时候会穿着短裤背心在家中走来走去，或许在她心目里，我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所以从来不避讳我。可是，她哪里知道，她白皙的皮肤，内衣里乳房的轮廓，无不叫我倍受煎熬。在深夜里，我经常会听

11、见她在浴室里洗澡，哗哗的水声让无法入眠。多数次梦遗之后，我学会了自渎。有时候，我在欲望喷发的那一刻，感到惭愧。因为性幻想对象通常是我漂亮的继母。继母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梅婷。她说自己嫁给父亲是因为父亲很有才气。那个时候，父亲在一家知名的报社做主编。他出过一本诗集，和两部长篇。年轻的继母是他忠实的读者，给父亲写了多数倾慕的信笺。他们就是这样相识的，然后年轻的姑娘坠入情网，不顾家人的剧烈反对，嫁给了比她大了将近20岁的父亲。婚后的父亲，开朗了很多。经常可以听见他的笑声。有时候写了一些肉麻无耻的诗歌大声地朗读给梅婷听，每当这个时候，我经常会想起照片里的母亲，不知道当年的父亲是不是也这样为她朗诵。现

12、在想想，我身上浪漫的天分90%是遗传自我的父亲。很多年以后，当我拥着简，在烛光下背诵普希金那又臭又长的爱情诗篇的时候，我经常会回想起当年父亲穿着短裤，光着背，在悠长的夏季里，两眼发光地朗读的情景，我的脑海里总是晃动着梅婷竖耳倾听，痴痴仰慕的眼神。梅婷最大的爱好除了每天把父亲写的那几部书翻的稀烂之外，就是养鸽子。她搬到我们家里来以后，也把一大群的鸽子带来了。我帮着她在阳台上钉了一间鸽屋，里面栖息着不下二十几只鸽子，因为排气的效果不是很好，屋子里成天都是一股鸟粪味。最初的时候，我曾经乘他们不在家的时候，挑了一只最肥的鸽子，把它宰了以后炖了吃。几天后，梅婷回家，发觉最心爱的信鸽不见了，难过地掉了眼泪

13、，她始终没有怀疑那只倒霉的鸽子会在我的胃里，消化的无比安逸。以后的日子里，看着那些飞进飞出的鸽子，照旧会流口水，但是我再也没有把它们当成美食，因为我胆怯望见继母的眼泪。我始终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在意她的难过，心里想着她平日里对我点点滴滴的好处。梅婷是晚报的记者，注定了常常在外地奔波。所以经验了信鸽失踪事务以后，她每次外出都很慎重地把看护任务交给我，而且每次回来都会带些礼物犒劳我。于是我被这些小恩小惠轻易地击倒，起先不留余力地对待这些鸟儿们。每天打扫鸽屋，定时给它们喂食。无聊的时候，我经常会趴在阳台上，看着它们在天空中翱翔，在屋檐上游戏，在草地上觅食。这个时候，我的心情会变得特别愉悦，我知道自

14、己已经爱上了这些自由的鸽子。记得梅婷送给我的礼物当中有一本诗集。那是泰戈尔的飞鸟集。我始终记得里面有这样一句诗。“夏天的飞鸟，飞到我的窗前，又飞去了。秋天的黄叶啊，它们没有什么可以唱，只是叹息一声，飞落在那里。”我十六岁的季节就在这些恍惚中度过，时间真的犹如飞鸟一去不回，留在生命记忆里的只有那些年少无知的叹息了。(四）夏天转瞬就过去了，整整一个暑假。我都跟着梅婷服侍着那些鸽子，我几乎可以一眼就能辨别出鸽子的性别，对于它们的喜好我已经了如指掌，全部的鸽子都有了自己的名字，其中那只浑身有着雪白的羽毛的信鸽，梅婷叫它“amor”。我问她，“amor”是什么意思？梅婷笑着说，它是希腊神话里的爱情之神啊

15、。我当时似懂非懂，但是却恒久记住了这个漂亮的名字：amor.以后在高校里学习外国古代文学，我特地去探讨了古希腊文学。amor，这个生着双翼，手持弓矢的小孩，却掌管着人世间最为困难与纠葛的爱情。他有着另外一个名字：cupido。我们通常把它翻译成“丘比特”。我经常会在凝神之间想起一些零星的片段，有些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但是我的脑海里始终重复出现的是这样的镜头：梅婷在阳光的剪影里，伸着手臂，冲着空中徘徊的鸟儿，大声地叫着amor. 然后那只白色的鸽子，无论飞的多高多远，都会轻轻地落在她张开的手掌心里。她会很快乐地笑着，对我说，你快看啊，AMOR多乖啊！她的举动有时候真的象个淘气的孩子。她一点都不象我

16、的母亲，或许在梅婷的意识里，我只是她的弟弟。她的表情生动而漂亮，我也经常会因为长时间的凝视她而失神落魄。在一个17岁少年的心里，梅婷已经化身为女神。我已经无法在意淫里亵渎她。这种情愫的滋生是潜移默化的，我为自己曾经有过的色情念头而感觉到罪孽深重。于是，在她面前，我起先缄默寡言，尽量回避着和她单独相处。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做法真的是很可笑。父亲对于我跟梅婷的和谐相处感到很满足。原本以为她会嫌弃自己前妻生的孩子而顾虑重重。现在，这种结果让他很快乐。他会很感慨地拉着梅婷的手，对她说，“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在这个年纪得到红颜知己，也未曾想过给这个孩子找到一位如此和善的后母。”时间犹如流水。父亲的工作也变得劳

17、碌起来，为了评高级职称，他起先了辛苦的创作，我通常在午夜的时候，听见他在书房里猛烈的咳嗽声。父亲的身体随着小说的进展而愈发虚弱。每当我看着他洁白的头发，消瘦的两颊，充血的双眼，我的心会突然没有理由的难受。我知道自己无法阻挡他的工作。梅婷也会常常地劝阻他，提示他留意身体，但是父亲总是一边咳嗽，一边摆着手说，没关系，就快完成了。那个时候，我已经读高三了。临考的日子，惊慌而急迫。在学校里，自从那起拍砖事务之后。我突然象变了一个人。我不再逃课。上课的时候也不再瞌睡。我的成果进步之快，让全部人刮目相看。那个原来被我称做“老巫婆”的班主任老师，犹如发觉一块珍宝。在全市的一次统考中，我竟然得了个状元。很快的

18、，老巫婆也因为教化有方，被评为先进老师。她满脸豪气地逢人就说自己是如何地把我这个浪子从悬崖的边缘拉了回来，在她含辛茹苦地教化下强壮成长。她好像已经遗忘了，当年揪着我的耳朵对着全班的同学说，“你这辈子要是会有出息，我真的要跳楼了。”其实我心里很清晰，自己全部的变更是因为梅婷。我不希望每次开家长会的时候，她被老巫婆指着鼻子说，你看看，你儿子的学习是我们班上最差的。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的羞辱，她是我的女神。我恒久不会在她脸上抹黑。我照旧记得，多数个夜晚，在灯下，她帮我恶补英文。她从音标起先订正我的发音。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厌倦的企图放弃的时候，她总是拍着我的头说，不许偷懒，我知道你行的。总有一天我和爸爸

19、会为你傲慢的。现在无论在何种场合之下，面对老外，我用标准的牛津英语夸夸其谈的时候，我都会想到当年梅婷拿着镜子，让我练习口型和发音。假如这一辈子肯定要让我感谢一个人的话，我知道这个人就是她。(五）高考结束以后的感觉，就象是从地狱回到了天堂。有人说过：在当代的中国，出一流的中学生，二流的本科生，三流的硕士生和四流的博士生。中国教化体制的弊端，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的清的。但是我信任全部类似我这个年纪的同龄人，在过“独木桥”的经验中，都会有刻骨铭心的记忆。等待命运支配的结果，这个过程是极其漫长的。我报考的学校，是这座城市最出名的综合性高校。其实，我从小就始终渴望着离开我所居住的这座城市。这是很古老的城

20、市，每天都有着拥挤不堪的人群，混乱的交通，污浊的空气。同样的还有多数的人为了在这里找寻一席立足之地而辛苦奔波。生活有时候就是如此地戏弄人，或许当我们在苦难里悲悯无助的时候，是否应当重新谛视自己生存的目的。我始终是个生活很散乱的人，现在照旧没有变更。我知道自己恒久不会成为类似父亲那样的人，按部就班，一辈子只是在一条轨迹上努力耕耘。但是这不并防碍我在那个夏天疯狂地痴迷上了文学。父亲写的书，我从来就没耐性地读过一遍。尽管梅婷曾经许多次地在我面前夸奖那些小说是如何的优秀。有时候碍于她的面子，我通常会在睡意朦胧的时候，翻阅父亲的大作，他的那种白话文的写作文风，可以很顺当地把我送入梦乡。记得那个时候，我最

21、崇拜的作家是英国人乔治.摩尔。这个直到今日都还让绝大多数文学青年感到生疏的名字，在那个年头就已经暖和着我年轻的幻想。英国出过很多大名鼎鼎的文学家，但是我始终不能忘怀的就是这个独行不羁的天才。十年后的今日，当我在书店的书架上看到他的名字，多少有点百感交集。那本黑色封面的小说，静静地躺在那里，它微笑着告知我一个道理：美妙的东西是不会堙没的，它总是会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同样他也是梅婷最爱的作家。有时候，我的记忆会出现混乱。我已经想不起来第一次看乔治.摩尔，是什么缘由。好象是梅婷把那本我的死了的生活回忆放在我手里的。乔治.摩尔说：“我追逐自己的思想，如同孩子追逐蝴蝶。”现在，重读这句话，我

22、突然明白，梅婷喜爱他的理由。一个有创建力的人，他的思想是自由的，犹如生长着双翼，那么他的文字就是有生命力的。或许梅婷所痴迷的就是这种翱翔的感觉。我从未见过比梅婷更酷爱一切可以飞行的动物的女人。她可以在暖和的午后，托着下巴，把自己凝固成静止，远眺着amor在蓝天下翱翔，或者伸展着双臂，让衣裙在风中飘舞，做着翱翔的姿态，或许这个时候，她是在幻想着自己是一只漂亮的鸟。许多年以后，我和简在电影院里看美国电影鸟孩。影片中的画面是如此地熟识。主子公装着自制的翅膀，从高处飞落，摔得体无完肤。在全场的哄笑声里，我泪流满面。简惊诧地回头看我，“你怎么了？”。我在心里叹息着：梅婷，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六）相识

23、简的过程的很偶然。那年的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已经收到了高校的入学通知书。或许任何事情知道结果以后，反而会更加叫人百无聊赖。父亲和梅婷都不在家，我昏睡了整整一个上午。中午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到腰酸背痛，肌肠辘辘。胡乱在冰箱里找了些东西充饥，顺便去看了看阳台上的鸽子，然后坐在房间里发了一会呆，于是我确定出去转转。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在这篇小说里，描写那年的夏天。或许在我的印象里，那年的夏天发生了太多的故事，在我还来不及细细咀嚼的时候，它们就渐渐地在我的生命里沉淀下来了。我喜爱这座城市的夏天，就象乔治.摩尔喜爱伦敦的春天一样。因为在这些季节里，总有一些难以磨灭的记忆，在往后的岁月里，静静地蚕食我

24、们的心灵。或许哀痛，或许欢乐。夏末的天空，阳光刺眼。在我漫无目地的晃荡的时候，我对自己外出的确定很有些懊悔。火炉般的天气，麻木的人群，车辆的噪音，更叫我烦躁担心。我此时假如舒舒适服地躺在床上，翻阅着昨晚未看完的小说，到也是一件不坏的事情。有时候，人的命运就是因为一个念头而变更。我曾经设想过假如那天，我没有出门，只是在家里宁静地呆着，那么我就无法遇到简，她也无法就这样突如其来地闯进我的生命里来了。红尘的多舛，原本就是上天的摆布。闲逛了很久，最终，我在一堵爬满青藤的围墙面前停住。在费了九牛二虎的劲爬过墙头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象到了天堂。这里是一所艺术学院，满路上走着的都是一些看起来气质优雅的女孩，

25、但是那个时候，她们对我肯定没有任何吸引力，在我的眼里，她们不如金庸的小说，更让我兴致勃勃。我找了一座看起来象剧院的建筑物，一头钻了进去。里面很暗，全部的窗帘布都垂着。舞台上的射灯照着，有几个穿着舞鞋的女生在跳芭蕾。她们彩排的是“天鹅湖”里四小天鹅的选段。那是我第一次看芭蕾，我始终以为当时她们在玩“老鹰抓小鸡”的嬉戏，虽然好看，但是太费劲。于是我又一次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声在空荡荡的剧场里，异样的洪亮。全部人都停止了动作，回过头来看我。这个时候，有个女生走了过了。她看起来跟我年纪相仿。望见她的时候，我多少有点惊讶。并不是因为，她长得如何的美丽，而是她的面部神态象极了梅婷。你在干什么？她的语气听起来

26、很严厉，但是，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后来简告知我，当时我看着她的表情，就象个十足的傻瓜。好象当时，在剧院屋顶的横粱上有许多的鸽子，不知道它们是怎样飞进来的，我仰头看着它们在屋子里飞来飞去，企图在其中找到amor的影子。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静静地洒了进来，在柴可夫司基悠扬的钢琴声里，我昏昏睡去。在梦里，我发觉自己变成了一只鸽子，翩翩地飞着，最终落在那个漂亮女孩温顺的掌心。就这样我相识了简。她住在我家的旁边，不知道什么缘由，我经常会在她居住的那条巷子口装作与她偶遇。其实每一次，我们只是胡乱地搭讪，我已经学会了厚颜无耻地夸奖她的裙子是如何美丽，舞蹈是如何的动人。我很清晰自己是不会喜爱上她这种女孩，漂

27、亮傲慢。但是我喜爱她脸上的笑容，她说话的时候，眉毛跳动的神态，让我痴迷不已。简那个时候并没有住校。她不喜爱集体宿舍的拥挤，她还经常向我埋怨学校的饭菜象狗食。我跟着她在学校的食堂吃过一次饭，后来才发觉假如要是跟我所在的学校比起来，她们艺术学院的伙食简直就是美味佳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喜爱我，那个时候我多少有点邋遢，况且不修边幅。我曾经问过她类似的问题，她看了看我，很仔细地说，“或许就是因为喜爱你的眼睛。”我心底默然。我知道自己在凝视她的时候的眼神是怎样的一种温顺，简始终把这种极具杀伤力的目光，理解成了含情脉脉。假如她有一天，知道我当时的想法，她肯定会疯的。就在秋天快要来临的时间里，我和简的恋爱温

28、度急剧上升。我们起先在狂乱的夜晚相互亲吻抚摩。在这之前，我已经仔细地起先关注了两性方面的东西，家里的那本新婚之夜我探讨的几乎可以倒背如流。在某种意义上，我已经具备了足够的性阅历。但是我却迟迟未把它付诸于实践当中。往往在欲望的颠峰，我嘎然而止。我恒久无法把简当成一个一般的女孩，在我的思想里，她就是年轻时候的梅婷。我不知道该如何跨越心理上的这道阻碍。我慢慢地陷入无尽的苦恼之中，我起先怀疑自己是否心理变态，我不停地告戒自己，梅婷是我的继母，我不会爱上她。简是无辜的，她根本不知道，我对她所表露出来的仰慕，只是因为她像极了另外一个女人。（七）其实在这里我必需讲讲我的母亲。在我九岁的时候，她决然地离开了这

29、个家。母亲在我的记忆里的影象始终是很模糊的，与她有关的种种回忆，在我脑海里只是些零星的片段。我对她的感情始终是很困难的，想想童年时候的苦难，我对她的仇恨更甚于对她的思念。父亲几乎很少提到这个和我有着血脉关系的女人。母亲对他的损害是深刻的。这种损害险些彻底地击溃他，梅婷的出现，让他多少有些复原元气，但是那曾经有过的极度难过与哀思，和无度的酗酒，加上创作的心血劳累，干脆导致了他在晚年身体上的种种不适，最严峻的是心血管方面的疾病。在燥热的夏季里，他经常会感觉到心绞痛，并且呼吸困难。医生说，病人肯定要留意休息，保持心气平和，否则后果会不可思议。在梅婷的严格监督下，父亲已经起先戒酒。在闲暇的时候，照旧会

30、写作，只是不再熬夜。那个时候，我已经开学，并且搬进了学校里又臭又乱的八个人一间的集体宿舍。平常很少回家，只是在周末的时候回去看看，并把一周累积下来的脏衣物带回去换洗。每次回家，虽然都是在周末，但是也很少遇到梅婷。她经常为了报社的工作在外面奔波，间或见她一次，感觉她面容憔悴。她见我回家总是很快乐，不停地问一些关于学校方面的事情，我知道自己就读的这所高校，也是她的母校。我为了投其所好，通常会说一些很好玩的故事，听到兴奋的地方，她会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她笑起来的时候，眉毛上挑，跟简一模一样。有时候，我会在恍惚中混淆这两个女人的名字。一次，我不当心犯了这个愚蠢的错误之后，简的眼睛里满是困惑，她新奇地问

31、我，“梅婷是谁？”。我没有正面回答，支支吾吾地把她搪塞掉了，好在她也没有接着追问。相识简以后，我很少跟她提到我的家庭。她是个聪慧的女孩，也从不问我有关这方面的问题。在她的思想里，我好像应当是个双亲全无，孤苦伶仃的孩子，这样她就可以充分发挥女人母爱的天性，让我感觉暖和。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怪异，让人不行思议。始终以为在我这辈子，不会再见到自己亲生的母亲。在某种程度上，我好像已经把她渐忘了。但是，事情就是这样出人意料。一个消逝了十几年的人，在你的生活里重新出现，而这个人还是你的亲生母亲。这不是全部人都可以轻松接受的事实，在没有任何打算的前提下，母亲就这么在我安静许久的生活里出现出来了。那同样是个周

32、末的晚上，我住在家里，没有返校。梅婷做了满满一桌的饭菜，为了给我补充养分。她说，看你面黄肌瘦的一脸菜色，在学校里肯定是吃不饱。我一边飞速地下箸，一边忙着点头回答，是啊，是啊，我们学校里的伙食真的是连狗食都不如啊。在说笑之间，电话突然响了。父亲去接的，他拿起话筒，喂了一声以后，就不再说话。我和梅婷都没留意他接电话时候的神色，隔了很久，我听见父亲叫我，他手里拿着话筒，脸上的表情很困难。他怔怔地呆了几秒钟，然后对我说：“小越，你过来,接个电话。”我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梅婷，忐忑担心地从桌边走了过去，我以为是简打来的电话，可是我却从没有告知过她，家里的电话号码啊。父亲把话筒递到我手上的时候，用他宽厚的

33、手掌，拍了拍我的头。话筒放在耳边的时候，里面有着稍微的噪音，我估计这是个长途。然后，我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是你吗？宝宝。我是妈妈啊。宝宝是我的小名，几乎十几年没有人叫过了，当我再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轻轻地唤我的名字，那一瞬间，我犹如触电。那许很多多的童年往事在刹那间，在我的脑海里好象雷鸣一样，唤醒了我全部遗忘的记忆。母亲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八）母亲的电话，彻底打破了家里的安静。接完电话以后，我在沙发上呆坐了很久。我知道自己的心此刻乱成一团。我几乎没有听清，母亲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她只是希望听听我的声音。她只是希望我不要记恨她。她只是一个一般平凡的女人，上天为她的那次抛夫弃子，已

34、经给了她足够苦痛的惩处。离开父亲后，她跟着一个华侨去了英国。随后，她结过两次婚，都以离异告终。她现在英国北部的一个小镇上孤独的生活着。她已经苍老，那些留在我记忆里的漂亮，都早被岁月与思念磨损得荡然无存。我的母亲啊，我那曾经如花一样的母亲啊，终归在异乡的土地上失去了她年轻时代全部华蜜的幻想。我还有什么理由痛恨她？夜里，我关上房门。独自由床上坐着。我把那张唯一保留下来的黑白照片，从书箱里翻了出来。她在孤独的夜色里，在泛黄的灯光下，照旧笑的那么绚丽。我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我好像又可以清楚地闻到母亲的乳香，望见她牵着呀呀学语的我，咯咯地笑着，喊着，宝宝，快到妈妈的怀里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血脉相承更

35、为密切，年幼时候的我，曾经多少次在睡梦里，喊着母亲的名字而痛哭流涕。那个晚上，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着的，醒过来的时候发觉，枕头上满是干枯的眼泪。我走出房间的时候，天还没有亮。父亲和梅婷还在睡梦里。或许他们和我一样彻夜未眠。我站在骑楼下，天空灰蒙蒙的。初秋的黎明，多少有些寒意。枯黄的叶子，在秋风里无力地挣扎着，然后一片片地从我的身边落下。生命中的许多事情都是如此地哀伤，我们无法阻挡它的发生。走了很远，快的街口的时候，我突然听见amor的叫声。回过头去张望，发觉远远的家里，阳台上的灯亮了，梅婷趴在栏杆上，冲我挥着手。我突然无法忍住哀痛，眼泪又一次如此轻易地涌了出来。(九）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固

36、执地写这篇东西。我原本以为自己生命里许多记忆在时间的消逝里都已经渐忘。高校毕业以后，我独自静静地离开那座至今让我梦萦牵绕的城市。我背付着简洁的行囊不停地漂泊，从一个生疏的地方到另外一个生疏的地方，我曾经以为自己恒久不会停留脚步，这样我才不会有足够的时间去回想往事。可是今夜，我在中国最南边的城市里蜗居。推开窗，就可以望见远处在夜色里闪着磷光的海面，我不知道海的终点有什么，我曾经多数次地面对着它的浩瀚而浮想联翩。我不知道AMOR能否飞越沧海，或许AMOR已经老了，它的羽毛照旧雪白如雪，可是却干枯没有了色泽。生命是如此地脆弱。有时候真的只是犹如烟花，犹如纸鹫。漂亮却短暂。我知道自己生命无法承受的东西

37、太多，我知道自己生命里无法忘怀的事情犹如潮水，声声不息。我必需把它写下来，这样的话，在经后的日子里，我的灵魂才会获得片刻的静谧与祥宁。让我们再一次回到过去。回到1996年的那个秋天里去。那年的秋天，我的母亲出现了。她在我原本安静的生活里投下了一块石头，荡起了涟漪，然后缓慢地扩散，最终没有了痕迹。简每个星期都会来学校找我，我的学校在郊区。她几乎要坐将近两个小时的车，中途不包括要转三趟车。我始终都不明白当年她怎么会如此地爱着我，我甚至很少给她足够的笑脸。有时候，她来的不是很凑巧。我在下午经常会有课。她会静静地坐在宿舍的台阶上等我，我知道深秋的风有多么的寒冷萧瑟。可是为什么，我却从来没有被感动过？每

38、一次来，她都会给我带来足够的食物。我经常会当着她的面，把全部的东西毫不吝啬地分给室友，在那帮垃圾的热情的欢呼声中，简会低着头，静默地把我的脏衣物整理好，拿出去清洗。我记得一次在同学的聚餐上，室友老猫，借着酒劲，拉着我的衣袖，睁着猩红的眼睛对我说：“顾越，其实我们这群哥们里面，就你最垃圾。真的，每次看着你对待简的那副德行，我真的很想揍你，这口气，我憋了很久了。”我冷冷地看着他，“假如你真的这么喜爱他，为什么不早说，我可以让给你。”话音未落，老猫的拳头，如铁锤似的砸在我的脸上。我砰然倒地。原本喧哗的场面，突然宁静下来，全部的目光都积聚在我的身上。我艰难地爬起来，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盯

39、着老猫说，“这碗酒，是我代替简喝的，感谢你，为她出了这口气。”然后，一饮而尽，转身离去。在我印象里，简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孩。在很多年过后的今晚，在深夜里静坐，那些纷纷而沓的往事如影相随。我依稀望见简在暗夜里独舞，悲伤妙曼，象天鹅湖里的那只纯净的白天鹅。我知道自己恒久都不会是她的王子，我只是那丑恶的魔王罗德伯特，把她隔阻在华蜜的彼岸，独自哭泣。俄国诗人巴尔蒙特曾经为天鹅之死写过这样的句子：“在永恒的死亡面前，天鹅最终发觉了真理。”是的，那曾经深爱过我的简啊，今夜，你可知道我的思念如割。你是个多么和善可爱的女人，我知道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蒙蔽你聪慧的双眼，面对苦难的爱情，你微笑着，那么的漂亮

40、，象个天使。（十）我曾经做过最多的梦是关于飞行。我经常在梦里双足离地，飞过高山，河流。有时候飞行的伙伴是梅婷，她在我的梦里是一只黑色的鸟，长着很大的双翼，她的额头却是鲜红的，仿佛在滴血。我大声地喊她的名字，她并不回头看我，而是一脸诡异的媚笑。我并不清晰这个梦意味着什么。弗洛伊德说过，飞行和鸟的观念的亲密联系对男人来说，具有十足的性意义。我从来就不信任他的鬼话，因为我在做类似这些梦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兴奋与快感。有的只是恐惊，对未知世界的深深的恐惊。我不知道自己对梅婷的痴迷是怎样的一种心理。或许这种仰慕只是精神功能上的纯粹的恋母情节。这种苦痛，在我成长的过程里，无时无刻都在熬煎我的心灵。我经常在臆

41、想中回味她的笑容，她的眉眼，她动人的躯体。简在某种程度上是无法替代她的。我对梅婷如此困难的感情，来自于年少时代，所以岁月越久远它越根深蒂固。父亲去世的那个晚上，我在宿舍里沉睡。我记得半夜的时候，下起了很大的雨。我被轰隆隆的雷声惊醒。我始终感到很惊奇的就是，为什么在冬天还会有雷声？这是我至今都没有搞明白的问题。父亲的死因是突发性心脏病。那天对父亲来说，原来是个双喜临门的好日子。据说，他的长篇小说打算发行，同时期盼了多年的高级职称也已经有了着落。晚上他和梅婷一起庆祝的时候，喝了少许的酒。其实那个时候，他已经戒了很长时间的酒。之后，或许他和梅婷进了房间。反正他是死在床上，面目凶恶。我见到梅婷的时候，

42、她就不停地在哭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满屋子都是医生在劳碌。我不知道如何用语言描述那个场面。我可怜的父亲就这么离去，在那个冬天下雨的夜里。医生很快地终止了无谓的检查，他轻轻地阂上父亲的眼睛。临出门的时候，我听见他小声地嘟囔，“都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留意节制。”我那个时候才好象明白，父亲的死亡和梅婷好像有些关系。父亲的追悼会，在他单位的大礼堂实行。梅婷因为哀伤过度，已经无法站立。整个过程里都是有人紧紧地搀扶着她。我突然感觉到父亲应当很华蜜，他应当在天堂瞑目。最终这辈子，他有了个如此爱恋他的女人。整个仪式隆重而肃穆。单位的领导做的追悼词，冗长而且乏味。台下不少父亲的亲朋好友都掉下了眼泪。我的耳朵里只有

43、梅婷嘤嘤的哭泣声，我突然感觉到很难受，这种难受来自于我对父亲的不满，他曾经多数次地当着我的面答应梅婷，白头偕老。可是他现在却如此不付责任地离去，犹如当年的母亲。我已经遗忘追悼会是如何结束的，我捧着父亲的骨灰盒象个木偶，被大会的司仪，随意摆布。我转过身的时候，望见简静默地站在人群的阴暗里，注视着我。此刻，我的心房最终犹如抽筋一般的难受起来。外面照旧在下着大雨，简浑身已经淋湿。我记得那年的冬天特殊的寒冷。（十一）父亲的丧事结束以后。梅婷大病了一场。住了将近一个月的医院。为了照看她，我重新搬回了家居住。晚上我去医院陪宿，她持续不断地发着高烧，经常会在夜里不停地喊着父亲的名字，有时候会神质不清地抓着我

44、的手，睁着眼睛空洞洞地看着天花板，嘴里反复地说着，是我害死了他。她的形容槁枯，已经没有往日的神采。她不断地指责自己，我知道她心灵里在承受着怎样的一种苦痛。她好像在潜意识里，认定了自己是杀害父亲的凶手，父亲的死亡是她一手造成的。我不知道如何劝慰她，她陷入混乱状态的时候，会很用力地抓着我的手，她的指甲紧紧地掐入我的手背的肉里，火辣辣地难受。我会整夜地保持着静止地坐姿，然后用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抚摩着她长长的头发。快天明的时候，她通常会宁静地睡去，她的面容安静的象个孩子。她睡着了以后，我会在医院的走廊里找个空荡荡的长椅躺下，打个盹，然后匆忙地赶到学校里去上课。我始终搞不明白，那个时候的自己怎么可以如此地

45、坚毅，没有任何的埋怨。家里发生的变故，学校里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不须要别人的怜悯，从小到大，我就始终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谁都帮不了你，只有自己才可以挽救自己。简会在中午或者晚上来看我和梅婷，她会给我们带盒饭。我狼吞虎咽的时候，她会缄默地看着我，我从来不敢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澄澈而光明，可以很轻易地穿透我的思想，让我无处遁形。更多的时间里，她会托着下巴静静地凝视着沉睡的梅婷，她的目光很怪异，会让我感到心虚。她们两长的何其的想象啊，只是一个年轻充溢张扬的活力，而另一个日渐憔悴，象枯萎的花朵。有时候，来给梅婷打针的护士，都会发出惊羡，多么美丽的一对姐妹花啊。简会很乖巧地冲着护士微笑，并不揭破谜底

46、。我对简感到很愧疚，我不知道该如何告知她，我是那么深爱着梅婷，假如可能的话，我情愿为她付诞生命。此刻，梅婷在我的心目里，已经不再是我的继母，我好象已经遗忘了她的身份，我很清晰地意识到，她是我生命里最爱的女人。梅婷在病情慢慢地起先好转，她醒悟的时间明显地多过了混乱。医生对她的病情好像也很难确诊。认为她患的是严峻的抑郁症，这种病人多数是受过严峻的精神刺激或者长期处于某种压力下而导致，病情严峻的状况下，会出现幻觉和思维紊乱。治疗这种精神疾病，目前并未有很好的途径，在药物的协作下，更须要的是病人的心灵的放松。梅婷出院的时候，这座城市的春天正静静地来临。（十二）梅婷因为生病，已经不再上班。她有足够的时间

47、在家里宁静地修养。我在周末，会成天地在家里陪着她，帮着她重新搭建鸽屋，给AMOR修剪羽毛，或者陪着她到楼下的花园里漫步，在春天的早晨，空气里满是栀子花的芳香。梅婷经常会很长时间的伫立在那里，仰着头倾听着鸟鸣，看着柳树刚刚抽出的新枝，在嫩黄中绽放着生命。我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她沉醉在静谧的安静里，仿佛睡着了一样。我怎么忍心去惊动她，犹如觅食的鸟儿，听见声响，便会拍动着翅膀呼啦啦地飞去。她的眼睛在晨光中闪着熠熠的光线，脸上的表情温顺而且生动，我知道她的思想在意念里遨游，灵魂在自由里翱翔。晚上的时候，她的心情有时不是很稳定，她会长时间的失眠。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她的头发散乱，迷茫苦痛，她不敢独自一人睡觉，在客厅里整夜地开着灯，看着父亲遗留下来的诗集和小说，轻轻地抽泣。早上起床以后，我会发觉她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她看上去是那样的无助与柔弱，象一只生了病的鸟，在奄息中残喘。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把父亲全部的作品都保藏起来，不希望她看到。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