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全球化、主权国家与世界政治秩序.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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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2年全球化、主权国家与世界政治秩序二十多年来，“全球化”(globalization)日益成为世界范围内政治理论关注的焦点，也成为国内理论界探讨的热门话题。关于全球化的探讨会涉及诸多不同的问题，但处于全球化问题探讨中心的无疑是全球化背景下主权国家的地位及发展前景。从近代以来始终处于权力核心地位、处于国际法主角地位的主权国家是否会在全球化背景下逐步减弱?某种超国家、超地域的全球化政府或统治机制(govemance)是否会成为世界范围的权力中心，履行过去由主权国家履行的大多数职能?这种超国家权力的来源及合法性依据是什么?对于全球化背景下主权国家的问题，理论界观点纷争，倾向迥异。但不容否认的是

2、，在最近二十多年来，提倡全球化政治统治的理论在西方愈来愈成为显学。这种理论强调全球化背景下传统主权国家的衰落，预言甚至呼喊某种超国家的全球化统治机制(governance)的出现。从分析角度言，我们可以将西方关于主权国家与全球化问题的理论划分为两大类。第一类是描述性的、阅历性的，其重点是描述经济与技术全球化对主权国家权力的挑战。很多人留意到，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深化，经济活动日益跨越了民族国家的界线，超出民族国家的限制范围。对于跨国公司的经济活动、全球化的金融秩序、全球化的通讯沟通等，民族国家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无能为力。因而，这些学者断言，随着全球化的加剧，民族国家作为一种政治组织形式将退出历史舞台

3、。其次类理论是规范性的，以价值推断为导向。这种理论的核心是否定新国际形势下主权国家原则的有效性，试图确立某种超越主权国家的普遍主义原则，并以这些原则作为构建新型全球化政治统治的基础。这种理论对“传统的”主权国家观念持剧烈的指责看法，指责这种观念是一种“过时的”制度。本文试图从规范性的角度思索全球化背景下主权国家的问题。诚然，规范性原则的探讨不能完全离开对事实的阅历性描述。在进行价值推断时，事物发展的现状及趋势必需纳入考虑的视角。但是，正如休谟很早就告诫的那样，我们不应当从事实中导出价值，价值推断有其自身的前提与逻辑。本文将采纳理论的与历史的方法，考察近代以来主权国家的历史演化与法理基础，考察全

4、球化政治统治主见的合法性(kgitimacy)，从而探究合理的国际秩序应当遵循的基本原则。当然，笔者深知，这些问题是一些极端困难的重大问题。笔者仅仅希望提出一些感想式的粗浅想法，就教于学界同仁。一主权国家的历史回顾为了剖析主权国家观念所受到的挑战，分析这种挑战的哲学与法理依据，我们有必要首先对“传统”主权国家的观念以及基于这种观念之上的国际秩序作一番简要的历史回顾。所谓传统的主权国家指的是现代民族国家。正如耶内林克(Jellinek)指出的那样，现代民族国家最早出现于中世纪的欧洲。它在与中世纪三种势力即宗教势力，特殊是教皇的势力、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势力、以及各种行会与地方封建势力的斗争中逐步占

5、了上风，成为政治权力的主要形式。十七世纪标记着以民族国家为主要行为主体的现代国际制度的起先，这一制度的核心是主权国家在自己的领土范围内享有排他性的权威。1648年的威斯特伐利亚条约是这种国际制度的代表。依据英国学者戴维?赫尔德等人的概括，从国际秩序的角度看，以威斯特伐利亚条约为开端的传统世界秩序具有如下几个特征：第一，世界由主权国家组成，主权园家不承认任何更高的权威；其次，立法与司法权以及解决争端的权力通常驾驭在各个国家手中；第三，国际法的目的是确立国家之间和平相处的最低限度的原则；第四，对超越国界的不正值行为的反应是相关国家自己的事务；第五，全部的国家在法律面前是同等的；第六，国家之间的争端

6、经常以武力的方式解决，国际法中几乎不存在对武力运用的限制；第七，对国家自由的限制被降到最低限度。乌尔里希?贝克的概括更为简洁。他认为，威斯特伐利亚条约所确定的国际秩序原则可以概括为三条：(1)“领土原则：国家拥有确定的边界，这些边界划定并确立国家的统治范围。在边界以内，国家可以制定并行使法律。通过这种方式，国家从对一个明确界定了的地域内的人和资源的限制中获得权力与合法性。”(2)“主权原则：国家及其代表拥有实行行动和实行统治的主权。”(3)“合法性原则：主权国家之间的关系可以成为国际协议与国际法的对象，但是，国际协议与国际法要产生效力，则必需得到各个国家的同意。”对于我们目前探讨的问题而言，威

7、斯特伐利亚体系有两点值得关注。第一是主权国家原则适用范围的有限性，即所谓“欧洲国家社会”的概念；其次是主权国家原则的哲学与法理依据，或曰主权国家的逻辑。我们将依次探讨这两个问题。今日西方政治学主流理论在探讨主权国家原则时往往忽视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历史事实，那就是，威斯特伐利亚条约所界定的世界秩序，即受到很多人指责的“传统世界秩序”，长期以来仅仅适用于欧洲国家(后来也适用于美国、日本，在下文中，为了行文的便利，当提到传统世界秩序中的欧洲国家时，通常包括美国以及后来的日本)。它并不适用于欧洲以外的国家。在传统世界秩序中，事实上并存着两种制度。布尔(HBull)将这两种制度概括为“国家的团体(soci

8、etyofstates)”与“国家的制度(systemsofStates)”。前者指的是欧洲国家之间组成的大家庭。“这一群国家意识到自己有某些共同的价值观与利益，它们在处理彼此关系时受到某些共同规则的约束，在这个意义上，它们组成一个社会。”后者指的是欧洲国家与欧洲之外国家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通常是通过两个以上国家或政治实体之间协定来确定的。上文提及的威斯特伐利亚条约所规定的主权国家原则事实上仅仅适用于欧洲国家。只是在这些国家之间才有对领土与主权的敬重，才有国家作为国际法行为主体所享有的合法性。对于欧洲之外的地区，欧洲国家一般实行两种模式处置：第一，对那些存在国家模式的地区采纳西方学者所谓的“条

9、约制度”(“capitulation”system)；其次，对从前不存在国家制度，或只有微弱国家制度的地区实行折服、占有、殖民的制度。第一种制度就是我们所谓的半殖民地制度，它在奥斯曼帝国、中国等地区实行。这种制度的表现形式是欧洲国家与欧洲以外的国家之间以某种“条约”(capitula)确定它们之间的关系。这一制度在十七世纪到十九世纪逐步发展并得到巩固。欧洲国家先后与奥斯曼帝国、阿拉伯国家(埃及、伊拉克、叙利亚、巴勒斯坦)、波斯、泰国、中国等国家建立了条约关系。这些条约通常包含如下条款：(1)未经欧洲国家使馆同意，欧洲国家的公民不得被驱除；(2)这些公民有权实行基督教仪式、建筑教堂并有权有自己的

10、墓地；(3)他们有权从事贸易与商业活动，并享有豁免某些进出口关税的特权；(4)禁止强迫他们赔偿的行为；(5)涉及欧洲人的争端与诉讼由欧洲的领事机构或法院受理。t1N卡赛西(AntininionCasses)在描述了这些特征后写道：“这种法律机制有若干明显的特征。第一，欧洲人组成一个与当地人完全隔绝的群体，只受他们各自国家法律的管辖；其次，这一机制并不以互惠为基础，它给予欧洲在欧洲以外领土上若干特权，而非欧洲国家的国民并不享受类似的权利。”卡赛西称这种制度为“极不同等的制度”。假如说这种“条约”制度充溢了不同等的话，另一种制度下居民的境遇就更凄惨了。这类制度的基本特征就是缺乏任何类似“国家”的结

11、构，它们往往由很多地区性权威统治，而这些权威通常勾心斗角、相互争斗。在这种制度下的人们很快成为西方强权殖民统治的对象，有的甚至遭到近乎种族灭亡的厄运。遭受这种命运的典型例子是美洲的印第安人与澳洲的土著人。其次类是印度、非洲以及亚洲不少国家的殖民地模式。这是在大致保留当地人生存的前提下，将他们置于一种较为“文明”的统治方式之下。值得留意的是，在传统威斯特伐利亚制度的框架下，国际法在相当大程度上包涵甚至交持了欧洲权力的殖民扩张，为它们供应了一系列法律手段，从而使殖民折服变得合理合法。卡赛西对国际法在这方面的依据作了这样的概括：“第一，国际法或者通过将这些地区贬低为无主土地(terraenulliu

12、s)，或者剥夺当地群体或统治者任何有效占据、限制该地区的国际地位，从而给予西方国家获得统治这些地区的主权的权利；其次，假如当地统治者反对殖民折服，国际法为折服者供应了两个工具：其一是斗争，即不受任何适用于文明国家之间斗争法律制约的斗争；其二是与当地统治者或首领签订条约(的确，欧洲国家与很多当地统治者或首领签订了为数众多的条约，这些条约缺乏任何互惠条款，如1847年英国与Cartabar统治者签订的条约；1847年英国与Rowallah统治者签订的条约；以及1884法国与Tajuran的苏丹之间签订的条约)。”应当说，这种以欧洲为代表的“国家团体”为一方，以大批欧洲以外的落后国家与地区为另一方的世界秩序是从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