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郁达夫与北大.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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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2年郁达夫与北大 我曾在年月致信张友仁教授，说：“您在文章中提到，郁达夫曾在北大经济系教统计学，我过去闻所未闻。我所读过的介绍郁的文字，亦不见提及此事，不知何故。郁的较为详尽的传记，不知是否有此记载。” 张友仁教授复信说：“郁达夫先生在北大经济系任教一事，文献上没有见到，是樊弘教授亲口说的。郁达夫先生从日本东京帝国高校留学归来后，受聘为北大经济系讲师，开设统计学课程。樊弘教授是当时听该课的学生。”“樊弘教授说：郁达夫上第一堂统计学课时就说，我们这门课是统计学，你们选了这门课，欢迎前来听课，但是也可以不来听课。至于期终成果呢，大家都会得到优良成果的。这些话给樊弘教授留下很深的印象，大约五十

2、年后，他还生动地向我说及此事。”樊弘教授是我的老师，于二十世纪八十年头中期去世。他也给我讲过一些北大旧事，但并未说及郁达夫在北大任教一事。不久前，浙江海洋学院中文系韩伟表副教授来信，指出郁达夫确曾在北大经济系任教，并复印千秋饮恨郁达夫年谱长编一书部分内容见赠。于是，我利用假日，阅读了作为大型“中国现代文学史资料汇编”之一种的郁达夫探讨资料和日本人写的郁达夫传记两种，以及其他一些史料，明白了郁达夫在北大经济系任教始末。郁达夫年月（一说月）到北大任教是陈豹隐（启修）举荐的。陈毕业于日本东京帝国高校，年受蔡元培之聘到北京高校法商学院任教授，讲授财政学和统计学。“五四”运动后在北大开设马克思主义经济学

3、概论，并在马克思学说探讨会资本论探讨组担当导师。年，陈豹隐受北京高校派遣到欧洲视察和讲学。举荐郁达夫的缘由，或许同郁的学历有关。郁达夫年月入日本东京帝国高校经济学部经济学科学习，年月毕业，获经济学学士学位，和陈是前后同学。进入经济学部时，郁曾赋新秋偶感七律一首：“客里苍茫又值秋，高歌弹铗我无忧。百年事业归经济，一夜西风梦石头。诸葛居常怀管乐，谢安才岂亚伊周。不鸣大鸟知何待，待溯天河万里舟。”毕业论文的题目曾安排写中国经济史或中国外交史，还准备写中国货币史。可见对于经济也有过一番理想。应当说，郁达夫这样的经济学科班出身的留学生，胜任北大经济系课程是没有问题的。但是，郁达夫别有志向。他有很好的旧学

4、功底，十几岁即写得一手好诗，是旧体诗写得最好的中国现代文学家之一。留学期间阅读一千部左右的外国小说，毕业前以创作小说沉沦而一举成名。回国前即与郭沫若、成仿吾等组织文艺团体创建社，接到北大聘请时正在上海办创建季刊、创建周报和创建日，主动从事文学创作和文学活动，正是大展宏图之时。转而到北大教书，是因为经济窘况，在当时的中国不能以作家立身。郁达夫在北大经济系的职称是讲师，每周两小时统计学课，月薪三十多块钱。同时在北平平民高校和国立艺术特地学校兼课。他所结交的，是鲁迅、周作人兄弟这样的文学界名流，以及一些文学青年。当时北高校生、后来成为闻名学者和诗人的冯至写的相沫与相忘忆郁达夫在北京中说：“上课钟响了

5、，郁达夫走上讲台，说：陈启修先生的老师也是我的老师，我们讲的是从同一个老师那里得来的，所以讲的内容不会有什么不同。说得那样坦率，我感到惊异。从来没有从一位教员或教授口里听到过这类的话。这对于那些一本正经、求知若渴的经济系同学无异泼了一盆冷水。而且刚过了半个钟头，他就提前下课了，很多听者的脸上显露出悲观的神情。”这可同樊弘先生的回忆相佐证。当年和郁达夫往来的陈翔鹤在年写的郁达夫回忆琐记中说，郁曾在他面前发牢骚：“谁兴奋上课，马马胡胡的。你以为我教的是文学吗？不是的，是统计学。统什么计，真是无聊之极！”这也可以作樊弘先生回忆的佐证。郁达夫年在五六年来创作生活的回顾中说：“受了北大之聘，到北京之后，因为环境的变迁和预备讲义的劳碌，在一九二四年中间，心里虽然感到了很多苦闷焦躁，然而作品终究不多。”他在写给郭沫若和成仿吾的信中说：“我一拿到讲义稿，或看到其次天不得不去上课的时辰表的时候，胸里忽而会咽上一口气来，正如酒醉的人，打转饱嗝来的样子。”“精神物质，两无可观，萎靡颓废，正如半空中的雨滴，只是沉沉落坠。”郁达夫年月离开北大。他走得对。假如郁达夫囿于所学专业而固守于北大，北大或许会多一名并不怎么精彩的经济学教授，而中国将会失去一名优秀的作家。那就是国家的不幸了。（作者为国务院发展探讨中心主任）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