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奥菲利亚_第十九章奥菲利亚的经历及见解(下).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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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3年奥菲利亚_第十九章奥菲利亚的经历及见解(下) “汤姆，你不必为我套车了，因为我现在不想出去了。”伊娃说。 “为什么，伊娃小姐？” “你说的那件事情像块石头压在我的心头，我忘不了它，汤姆，”伊娃说，“我实在很难过，”她嘴里不断重复着，“我不想出去了。”说完，她转身走进屋里去了。 几天以后，来送烤面包的是另外一个女人，而不是普吕。奥菲利亚小姐恰好也在厨房里。 “普吕怎么没有来？”黛娜问道，“她怎么啦？” “她再也不会来了。”那个女人神奇地回答。 “为什么？莫非她死了不成？” “我也不大清晰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听说她被关在地窖里。”那个女人看了一眼奥菲利亚小姐说。 奥菲利亚小姐拿过了面包以后

2、，黛娜将那个女人送到了门口。 “普吕究竟怎么啦？”黛娜问道。 那女人半吐半吞，迟疑了片刻，压低了嗓门神奇地说：“我告知你，可你千万别再告知其他人了。普吕又喝醉了酒，于是他们把她关到地窖里整整关了一天听人家说她满身都爬满了苍蝇人已经死啦！” 黛娜听到这里，恐惊地举起双手，猛一回头，发觉伊娃正站在她们身后，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和脸上连一点血色都没有。 “天呀，伊娃小姐快晕倒了！怎么能让她听到这种事呢？圣克莱尔先生肯定会大发雷霆的。”黛娜惊叫道。 “黛娜，我不会这么简单就晕倒的。为什么不能让我听见这种事呢？我听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总不会有普吕受的苦那么大吧。” “唉呀，像你这样天真可爱的千金小姐可

3、不能听这种事情，听了非得把你吓死不行。” 伊娃叹了口气，转身渐渐吞吞地，心情沉重地上楼去了。 由于奥菲利亚小姐急迫地想得知有关普吕的状况，所以黛娜把自己听到的又叙述了一遍。汤姆也把那天从普吕嘴里亲耳听到的状况重述了一遍。 此时，圣克莱尔正在书房里看着报纸，奥菲利亚小姐走了进来，大声说道：“简直骇人听闻！实在是太恐怖了！” “又发生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啊？”圣克莱尔问道。 “什么事？他们尽然把普吕活活地打死了！”奥菲利亚小姐把自己刚才听到的原原本本地给圣克莱尔讲了一遍，对于那些令人恐怖、惊骇的细微环节部分讲解并描述得尤为具体。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圣克莱尔一边说，一边照旧看着他的报纸。

4、“早就知道？！莫非你对这种事就麻木不仁吗？莫非你们这里就没有民政代表之类的人或别的什么人来过问和处理这类事情吗？” “一般人都认为这是属于私有财产权益范围之内的事。假如有人偏偏乐意毁坏自己的财产，那你能拿他怎么办呢？这个老太婆平常就喜爱偷东西，又喜爱酗酒，所以要想唤起人们对她的怜悯和怜悯，我看是不大可能的事。” “这简直太不像话了！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可怕了！奥古斯丁，上帝总有一天会惩处你们的。” “敬爱的堂姐，我自己没做过这种事，可我却无法阻挡别人做这种事呀！我假如有方法能阻挡这种事情的发生，我确定会去做的。那些野蛮、卑鄙的人非要做这种事，我又能有什么方法？他们有权力那么做，别人无权干涉他们的行

5、为，而且就是干涉也没有用，因为没有成文的法律来处理这类事情。所以，我们对此只有充耳不闻，束之高阁。这就是唯一的方法。” “你怎么能听之任之呢？” “那你还希望什么呢？黑奴本身就是一个卑贱、懒散、没有教养的社会阶层呀。那些缺乏怜悯之心和自控力的白人们驾驭着黑奴们的命运，那些白人甚至对于自己的利益都缺乏明智的关切。其实，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子的。在我们这个社会中，一个有正义感和怜悯心的人，除了听之任之，不闻不问以外，还能做些什么呢？世上有那么多可怜的人，我总不能碰见一个买一个吧。人海茫茫，我总不能变成个游侠骑士去为每个蒙冤的人报仇雪恨吧。我能做的只能是对这种事避而远之。” 转瞬间，阴霾覆盖上圣克莱尔那

6、俊朗的脸庞。但不一会儿，他立刻又变为满脸笑容。他笑着对奥菲利亚小姐说：“堂姐，行了，别像女神一样站在那儿了。这种事情还多着呢，每时每刻都以不同的方式发生着，你只是少见多怪罢了。假如生活中全部黑暗之事，我们都要去过问，去追究，唯恐我们就没什么精力去管别的事情了。这就像过分细致地去检查黛娜厨房里塞的那些一塌糊涂的东西。”说完，圣克莱尔往沙发上一靠，接着看起报纸来。 奥菲利亚小姐这会儿也坐了下来，拿出毛线活，但脸上照旧是副肃穆而生气的表情。她手里不停地织着，织着，可心情却越来越生气。最终，她实在忍受不住了，说：“奥古斯丁，我可做不到像你那样简单忘掉这种事。而且你竟然还维护这种制度，简直是不行宽恕。”

7、 “你说什么？又要谈论那个问题吗？”圣克莱尔抬起头来，问道。 奥菲利亚小姐气冲冲地说：“我在说你尽然为这种制度辩护，简直是岂有此理。” “为它辩护？敬爱的小姐，谁说我在为它辩护？” “你当然是在为这种制度辩护，你们全部的南方人都是如此。否则，你们为什么要蓄养黑奴呢？” “堂姐，你真是太天真可爱了。莫非你认为这世上就不行能有明知故犯的事情吗？莫非你从来没做过明知故犯的事情吗？” “假如是非我所愿，迫不得已而为之，我会为此而忏悔的。”奥菲利亚小姐一边说，一边用劲地织着毛线。 圣克莱尔一边剥着桔子，一边说：“我也会忏悔呀，我始终都在忏悔。” “那你为什么还要接着做那种事？” “莫非忏悔过后，你能保证

8、恒久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除非你受到特别大的诱惑。” “的确如此，我真的受到很大的诱惑，这正是我的难言之隐。” “可我总是下决心尽量克服诱惑。” “这十年来，我始终在不停地下决心克服诱惑，可我还是没有摆脱。表姐，莫非你就摆脱了你以前的罪孽了吗？” 奥菲利亚小姐放下手中的毛线活，肃穆地说道：“奥古斯丁，你完全可以指责我的缺点。你说得对，对于自己的缺点，我比谁都更清晰，但是，我觉得咱们之间还是有所不同的。假如我每天都在做着自己明知是不对的事情，我情愿砍掉自己的手。不过，事实上，我的确有些言行不一，也难怪你会指责我。” 奥古斯丁坐到了地板上，把头靠在了表姐的膝上，说：“哦，表姐，别太仔细了，你知道

9、我这个没礼貌的孩子只是想逗逗你。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好得让人心疼。那种事的确让人一想起来就觉得揪心啊。” “但那的确是个特别肃穆的问题，敬爱的表弟。”奥菲利亚小姐用一只手摩挲着他的头。 “是很肃穆，我实在不情愿在这个大热天里来探讨如此一个肃穆的问题。蚊虫侵扰，又是这事，又是那事，在如此环境下，一个人的道德境界怎么可能得到提高呢？这是不行能的事。”圣克莱尔突然变得很兴奋，仿佛领悟到了什么，“我算是明白了北方民族为什么会比南方民族道德高尚了。这就是问题的核心之所在。” “奥古斯丁，你真无药可救了，十足一个油嘴滑舌的顽固分子。” “是吗？或许吧。不过，我这次是仔细肃穆的。你把那只篮子递给我，好吗？假如

10、你要我费这个劲，我必需，”奥古斯丁说着，把篮子拉到自己身边，“好啦，我起先讲啦。在人类历史长河中，若出现一个人把两打或三打和自己是同类的可怜人当作奴隶使唤，假如要敬重社会舆论，就得要求他” “我看你并不怎么肃穆仔细。”奥菲利亚小姐打断了圣克莱尔的讲话。 “你别急呀，表姐。我立刻就要讲到了。”圣克莱尔脸上的神情变得肃穆仔细起来。“在我看来，奴隶制这个抽象名词只有一种说明，那就是：庄园主靠它来积累财宝，牧师须要它来讨好奉承庄园主，而政治家则须要它来维护其统治，他们歪曲和违反伦理的奇妙手法简直令人惊羡。他们有实力使自然和圣经以及其他东西去为他们服务。可不管怎么样，一般世人，包括他们自己都不信任那套东

11、西。总之，那是罪恶，是魔鬼的手法。我已经从这里看到了魔鬼那神通广阔的手段。” 奥菲利亚小姐听了圣克莱尔的话，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手里的毛线活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圣克莱尔看了，好像很得意的样子，说：“还想接着听下去吗？那我就彻底地给你讲个清晰吧。这个可恶的制度原委是什么呢？让我们剥开它那虚伪的外皮，看看它的实质是什么。打个比方说吧，我是个既聪慧又强壮的人，而我的兄弟夸西是个既愚蠢又软弱的人，所以，他的一切都被我操纵，我喜爱给他什么就给他什么，喜爱给他多少，就给他多少。凡是我不愿干的活儿，全让夸西去干；我怕太阳晒，夸西就得顶住烈日；夸西挣到的钱，必需供应我运用；遇到有水的地方，夸西就得躺下给我铺路

12、，免得我的鞋子被打湿了；夸西必需根据我的意愿去办事，他死后能否进入天堂，这得看我是否乐意这些就是所谓的奴隶制度。我坚决反对有些人根据法律条文教条地去相识和说明奴隶制度。有些人认为奴隶制度被滥用了，简直是瞎扯，奴隶制度本身就是罪恶的根源。我们这片存在奴隶制度的土地为什么没有被上帝毁灭的缘由就在于奴隶制度的执行状况要比制度本身奇妙得多。人，都有怜悯之心，廉耻之心，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所以很多人没有行使，也不敢行使或者根本不屑于行使野蛮法律所给予的权力。那些最恶毒的奴隶主们也只能在法律所给予的权限范围内行使他们的权力。” 圣克莱尔突然心情激烈起来，一下子从地上站起身来，在地板上来回地走个不停。他那张英

13、俊的面孔由于激烈而涨得通红，那双蓝色的大眼睛炯炯有神，他的手还在不自觉地比划着。奥菲利亚小姐从来没有见过堂弟如此激烈，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 “我跟你说，”圣克莱尔突然在堂姐面前停了下来，“其实我们探讨这个问题或是为它而有所触动都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不过，我告知你，有很多次我都在想：假如我们生长的这片土地有大突然沦陷下去，安葬全部的不公允，我宁愿和它同归于尽。每当我外出游玩或出去收账时，看到那些卑鄙、凶残的家伙不惜以各种卑劣手段，想方设法地弄钱，而我们的法律却允许他们成为欺压人民的暴君。每当我看到那些可恶的人驾驭着多数可怜人的命运时，我便会不由自主地诅咒我的祖国，诅咒人类。” “奥

14、古斯丁，奥古斯丁，你说得太多了，即使在北方，我也从来没听到过这样的观点。” “北方！”圣克莱尔的语调又复原到平常那种漫不经心的样子，“哼，你们那些北方伦都是无情无义的冷血动物，你们对什么事都麻木不仁。” “可问题在于” “不错，问题在于它有两方面：一个人怎么可能成为凶恶的奴隶主，同时又感受到犯罪似的苦痛？那好，让我用你在礼拜天教我的那些古朴而高雅的语句来回答这个问题。我现在的财产和地位是从我父母那里继承来的，我的仆人是我父母的，而现在这些仆人以及他们的后代都是属于我全部，这可是笔特别可观的财产。我父亲来自新英格兰，是一个地道的天主教徒。他生性豪爽，为人正直，品德高尚，意志坚毅。你父亲在新英格兰

15、安了家，依靠大自然的资源而生活。我父亲则在路易斯安那州安居下来，靠剥削黑奴而生活。至于我的母亲，”圣克莱尔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走到墙上的一幅画像前面，抬头注视着，脸上涌现出崇敬之情。然后他转过身来，对奥菲利亚小姐说：“她像圣女般圣洁。她虽然是凡人，但在我心目中，她没有丝毫凡人所具有的缺点和错误，不管是奴隶，还是自由人，不管是仆人，还是亲戚、挚友，也都是这么认为的。这么多年来，正是我的母亲，我才没有完全变成一个毫无信仰的人。我母亲是新约的忠实体现者和化身，这一现象除了用新约的真理来说明，没有别的方法能给以说明了。母亲啊！”圣克莱尔激烈得握紧双手，深情地呼喊着。一会儿，他限制住了自己的感情，转

16、过身来，坐到一张小凳子上。“人们说孪生兄弟应当是特别相像的，可我和我的孪生哥哥却迥然不同。他有一双锋利的黑眼睛，头发乌黑发亮，拥有犹如罗马人般端正的相貌，皮肤呈深棕色。而我却拥有一双蓝眼睛，头发金黄，脸色白皙，一副希腊人的相貌。他爱动，我爱静。他对挚友或同等地位的人慷慨大方，对待下人却不讲道理，假如谁要和他唱反调，他会毫不留情将之打倒。我们都拥有诚恳的品质，他表现出傲慢，英勇，而我则表现得过于志向化。我们兄弟俩的感情时好时坏，但彼此还能相互爱惜。父亲宠爱他，母亲则宠爱我。我简单多愁善感，父亲和哥哥根本不能理解我，可母亲却很理解。所以，每当我和艾尔弗雷德吵架，父亲对我板起面孔时，我便到母亲身边去

17、。我至今仍记得那时母亲望着我的神情。她脸色苍白，目光庄重而温顺，一身白色服装。每当我在新约启示录里读到有关身着白色衣服的圣徒时，我都不由自主地想起母亲。她多才多艺，尤其精通音乐。她常常坐在风琴前，弹奏庄重而美丽的天主教教堂音乐，并用她那天使般的嗓音唱着，而我呢，则靠在母亲的膝头，流着眼泪，心中充溢无限感慨。那简直是用语言难以形容的奇妙境界。那时候，奴隶制问题还没有被人们普遍关注，人们还没有想过它原委有多大的害处。我父亲是那种天生就具有贵族气质的人。尽管他出身低贱，与名门望族无缘，可他那股贵族气派却是深化骨髓。我的哥哥完全就是父亲的翻版。” “你也知道，全世界的贵族对于自己阶级之外的人，都是毫无

18、怜惜之心的。无论在哪个国家，阶级界限都是存在的，全部的贵族都不会超越这个界限。在自己阶级里被认为是苦难和不公允的事，到了另一个阶级里便成为天经地义的事了。在我父亲看来，这条界限便是肤色。他对待和自己同等地位的人是无比的慷慨，可他把黑人却看成是介乎于人和动物之间的东西。在这个前提下，他的慷慨也就不是确定不变的了。假如要他公正地回答，黑人是否有人性和不灭的灵魂，他或许会吞吞吐吐地回答说：有。不过，我父亲是个不太注意性灵的人，除了对上帝略微敬重之外，他没有任何宗教热忱。” “我父亲有五百名左右的黑奴。他是个十足的事业家，一切按制度办事，规规则矩，一丝不苟。你可以设想一下：他的制度由一些成天只会说废话

19、，懒散，无能的黑奴来执行的话，你就会明白，他的庄园里会发生许很多多的事情，许很多多令我这个敏感的孩子感到可怕和难过的事情。” “他有个监工，身材高大，对于凶残这套本事，他可称得上精通。母亲和我都不能容忍他，可我的父亲却特别信任他，对他是言听计从，所以，这个监工成为了庄园里专制的暴君。我那时尽管还是个孩子，却已经热衷于思索人世间的事情，探究人性本质。我经常和黑奴们混在一起，他们都很喜爱我，对我倾吐心事，我再把这些告知母亲。就这样，我们母子俩成为了一个黑奴们伸冤诉苦委员会。我们极力预防和制止庄园里的暴行。由于我过度的热忱，最终招致那个监工的极度不满。他向父亲埋怨说他管不了那帮农奴，他要辞职。父亲平

20、常对母亲特别温存爱护，可在关键时候，他是决不退让的。他不准我们再干涉黑奴们的事情。他毕恭毕敬地说明说：家中的仆人全部由母亲管理，但不能插手干预田间的农奴。尽管父亲对母亲非常敬重，但无论谁干涉阻碍了他的制度，他都会这么说的。” “有时母亲把一些事情讲给父亲听，试图打动他的怜惜之心。可他那副麻木不仁，镇静自若的表情真叫人寒心。父亲总认为问题根本就在于是辞掉斯塔布斯，还是接着留用他。他认为斯塔布斯是个特别精明强干的帮手。要用他，就必需支持他那套方法，即使有时会有些过分，但任何制度都会存在过激的地方。这好像成了父亲为残暴行径作辩护的法宝。每次说完这些，他都会坐到沙发上，跷起腿，似乎了结了一件事，接着要

21、么起先睡午觉，要么看报纸。” “我父亲完全具备成为一个精彩政治家的才能。假如他去瓜分波兰，对他来说简直像掰桔子一样简单；假如他去统治爱尔兰，没有谁会比他治理得更精彩。所以，我母亲最终只得妥协了。像她那样天性和善的人，一旦陷入对不义和残暴事情的思索中而身边的人却丝毫没有同样的感受，她的内心感受会是怎样，只有等到最终审判的时候才能得知。我们这个充溢罪恶和苦难的世界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个人间地狱。她想用自己的感情、理念来教化孩子，可孩子的性情品质是与生俱来的，后天是变更不了的。艾尔弗雷德天生就是个贵族，成人后当然是怜悯上层阶级，他把母亲的教育劝诫完全当作耳旁风，可我对于母亲的教育却是牢记在心。对父亲的

22、话，母亲从不正面反对或明显表示出对立观点，但她那执着的品质却深深感染了我，使我产生了一个深不行灭的观念一个人不论出身如何卑贱，他的灵魂也同样具有价值和尊严。母敬爱在晚上指着天上的星空对我说：奥古斯丁，即使天上的星星全部都消逝了，那些最贫苦，最卑贱的人也仍旧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们的灵魂与上帝同在。我总是一边听着，一边幻想着，用充溢崇敬的目光望着母亲。” “母亲保藏有一些古老精致的油画，其中有一幅画的是耶稣给一个盲人治病，这幅画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母亲说，你看，奥古斯丁，那个瞎了眼睛的叫花子，看上去真令人恶心。可耶稣并没有遗弃他，而是把他叫到身边，用手摩挲他。你要记住这些，我的孩子。假如我始终在母

23、亲的谆谆教育下长大，她或许会把我变更成为一个十足的圣徒或殉道者。可是，十三岁那年离开她之后，我就再也没能见到我的母亲。”圣克莱尔说到这儿，用手捂住脸，半天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抬起头，接着说道：“道德这个东西真是毫无价值，它基本上是地球经纬度和肯定地理位置的产物，带有环境色调，有着自然特性。道德在一般状况下只是偶然环境因素的结果。就拿你父亲来说吧。他在弗蒙特这个人人享有同等自由的城市里安定下来，成了一个虔诚的基督徒，一个教会执事，后来又加入废奴团体，所以他会把我们南方这些蓄养奴隶的人看作是野蛮和不开化的人。可尽管如此，他的本质和我父亲仍旧是一样的：他们都特别固执、高傲，甚至专制。我能够

24、举出这种气质在他身上以不同形式表现出来的例子。你特别清晰，要你们村里人信任圣克莱尔老爷是个平易近人、没有等级观念的人，那是不行能的事。虽然他碰巧生在一个民主的时代，接受民主理论，但他在本质上，在灵魂深处却照旧是个贵族，和我那位统治五六百名奴隶的父亲没有什么本质区分。” 奥菲利亚小姐想反对圣克莱尔的说法，她放下手中的毛线活，正打算开口说话，却被圣克莱尔截住了。 “我完全明白你想要说什么。我不是说他们事实上真是一模一样，毫无区分。实际状况是：一个成了固执的民主派，一个成了固执的专制派。假如他们都在路易斯安那州当庄园主的话，我想他们会是一模一样的。” “你真是个大逆不道之子。”奥菲利亚小姐说。 “你

25、知道我是特别讲礼节的，丝毫没有不敬重他们的意思。父亲去世后，将遗产留给了我们兄弟两人。对于同阶级的人，艾尔弗雷德比谁都慷慨、大方，所以在财产安排上，我们没有发生争吵和冲突冲突，我俩共同经营庄园。艾尔弗雷德的管理才能比我精彩，因而他成了一个热心的庄园主，把庄园管理得特别胜利。可两年之后，我发觉自己没法再和他合作下去。我们一共有七百多名黑奴，我没法一个一个地去相识他们，也没法去关注他们每个人的福利问题。他们像牛马一样地生活着，接受特别严格的管制。我们须要考虑的问题就是如何降低他们的生存须要，当然，还得保证他们能接着干活。监工、领班和皮鞭都是必不行少的东西，因为它们是最具有劝服力的东西。可是，我不能

26、容忍这些，我对这些简直厌恶到极点。每当我想起母亲对每个薄命的人的灵魂所作的评价时，我便会觉得这样的状况是多么的可怕。” “有人认为奴隶们喜爱自己的生活，这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你们北方有些人甚至以恩人自居为我们的罪孽编出一套辩护之词，真是荒谬之极。我们都知道，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情愿在主子的监视下劳动一辈子，没有一点自由的权力，总是在干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味同嚼蜡的体力活，得到的仅仅就是两条裤子，一双鞋子，一个栖身之处和仅够维持生存的粮食！假如有人情愿过这种舒适的生活，我倒是特别乐意让他去亲自体验一番。我情愿把他买下来，为我干活我心中一点也不惭愧。” 奥菲利亚小姐接过圣克莱尔的话说：“我以为你们南方

27、人一直都是支持这种制度，并认为它是依据圣经而制定的，是非常合理的。” “胡说，我们的思想还不至于堕落到这个地步。艾尔弗雷德是个极固执的专制统治者，连他也不屑于用这种说法来为奴隶制度辩解不，他趾高气扬地用弱肉强食这个堂而皇之的理论作为依据。他说（我认为他的观点是合理的），美国的庄园主和英国的贵族、资本家在对待下层阶级的问题上，没有什么本质差别，不同的只是形式而已。我想这也就是说：盗用、剥削他们的肉体和灵魂，使他们为自己的华蜜效劳。他这样就为两者都作了辩护，而且还能自圆其说，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子的。他说，没有对平民阶层的奴役，就不行能有什么高度发展的文明，无论这种奴役是名义上的，还是实质上的。这个

28、社会必需得存在一个只有动物本能的下层阶级，让他们特地从事体力劳动，只有这样，上层阶级才能有时间和财力去谋求才智和发展，成为下层阶级的领导者，这就是他的逻辑。你知道，他是个天生的贵族。不过，我不信任他这一套，因为我天生就是个民主派。” 奥菲利亚小姐说：“这两者怎么能比较呢？在英国，是不允许劳工被贩卖、交换，不会被弄得妻离子散，也不会挨打呀！” “可他们必需听从老板的意愿，这跟被卖给人家又有什么区分呢？奴隶主可以把不听话的奴隶活活打死，而资本家可以把劳工活活饿死。至于家庭保障方面，谁好谁坏也是很难说的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女被卖掉好呢，还是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在家活活饿死好呢？” “可以证明奴隶制度并

29、不比别的东西更糟，也不能成为替奴隶制度辩护的理由啊。” “我并不是要为什么而辩护况且，我必需得承认我们的制度在侵扰人权方面表现得更加赤裸，更加毫不遮掩。我们堂而皇之地像买匹马一样买一个黑奴检查他的四肢，看看他的牙齿，让他走几步路看看，然后再付钱取货这中间，黑奴拍卖商，饲养商，奴隶贩子，掮客等等一应俱全他们这些家伙把这种制度更详细地摆到文明人的面前。可是，这种制度和另外一种形式的制度在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为了一部分人的华蜜而剥削另一部分人，丝毫不顾及被剥削者的利益。” “我从来没有像你这样思索过这个问题。”奥菲利亚小姐说。 “我曾经去过英国的一些地方，读到过很多关于下层阶级状况的资料。艾尔弗雷德说

30、他的黑奴过的生活要比许多英国人的生活好，我觉得他说的的确是事实。你不能从我刚才的谈话中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艾尔弗雷德是个非常厉害的庄园主。不，他不是这样的。他的确特别专制，对违背他吩咐的人是毫不留情。假如有人公开和他对抗，他会一枪把那个人打死，就像打死一头野鹿一样，毫不留情。可是，在平常，他总是让他的黑奴们吃饱穿暖，过得很舒适，他本人也以此为荣。” “在我跟他合作的那段时间里，我坚持要他让黑人得到一点教养。后来，他果真请来了一个牧师，让黑奴们在礼拜天跟着牧师学教义。我知道他内心确定认为这样做毫无价值和意义，牧师似乎是来教化他的动物一样；而事实上，黑人从小受到各种不良影响，思想已经麻木了，只剩下动

31、物的本能了。一个星期中有六天都要进行艰苦的体力劳动，仅靠礼拜天短短几个小时对黑奴进行教化是不行能有多大成效的。英国工业区居民和我们农村黑奴的主日学老师们也许能够证明两国的成效基本相同。不过，我们的确有不少令人惊异的例外，这主要是由于黑人比白人更简单接受宗教信仰。” “你后来为什么会放弃庄园生活呢？”奥菲利亚小姐问道。 “状况是这样子的。我们兄弟俩牵强合作了一段时间后，艾尔弗雷德相识到我根本不是做庄园主的料。尽管他为了迎合我，在各个方面都作了不少变革和改良，但这些还是不能令我满足，他觉得这太荒唐了。事实上，我憎恨整个奴隶制度剥削黑奴，永不停息、毫无止境地进行残暴、罪恶的行径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让我

32、发财。” “不仅如此，我会做些对黑奴有利，却对艾尔弗雷德不利的事情。由于我自己是个特别懒散的人，所以我很怜悯那些懒散的黑奴。为了使棉花篮称起来重一点，那些不能干的可怜虫不惜把石头偷偷藏在篮子底，或者把土块放在麻袋里，然后用棉花盖住。假如我处在他们的地位，信任我自己也会那么做的，因此，我不愿为此而鞭打他们。这样一来，庄园里的纪律就没什么作用了。于是，艾尔弗雷德和我的关系闹得特别不开心，有点像当年我和严父之间的关系。他说我太过于感情用事，根本不适合经营产业。他劝我拿着银行股票搬到新奥尔良的家宅里去做做诗，让他一个人来经营庄园。就这样，我们分开了，接着我便住到现在的这个家来。” “可你为什么不解放你

33、的奴隶呢？” “我不想让他们走。我不情愿把他们当作我发财的工具，但我很情愿让他们帮我花钱。他们中有的人是家里多年的老仆人，我真舍不得让他们走，而年轻的又是老一辈的子女，大家都很乐意接着留在这儿。”圣克莱尔停了停，在屋子里来回地踱着步伐。“在我一生中曾有过一段时间不情愿浑浑度日，虚度时间，颇有想在社会上干一番事业的志向。我渴望成为一个解放者替我的国家洗清这个污点。我想绝大多数青年人都曾有过这种狂热吧。可是，” “那你为什么不那样去做呢？你不应当迟疑不前啊。”奥菲利亚小姐说。 “因为我后来的遭受实在太不如人意，于是就像所罗门一样，失去了对人生的希望。总之，我没能成为一个实践家或者改革家，而是变成了

34、一个同流合污的人。从今以后，我就成天鬼混度日。艾尔弗雷德每次见到我，都会责怪我。我承认他比我能干，因为他的确是干了不少事。他的一生是其观点的合理结果，而我呢，却是自相冲突，令人鄙视。” “敬爱的弟弟，你以这种看法来接受考验，你的心能安吗？” “心安？我不是已经说过我鄙视它吗？还是让我们言归正传吧解放黑奴的问题。我信任我对奴隶制度的看法没有什么独树一帜的，许多人的想法都和我一样，全国人民都对奴隶制度感到不满。奴隶制度不仅对奴隶不利，对奴隶主也没什么好处。要知道，如此众多胸怀生气，受尽欺压，邪恶，下贱的黑奴和我们朝夕相处，不论对于我们还是对于他们，都是一种灾难。英国的资本家和贵族不会有我们这样的感

35、受，因为他们不和自己蔑视的下层阶级生活在一起。而黑奴就生活在我们的家中，和我们的儿女一块游玩，更简单影响我们孩子的思想，因为孩子们喜爱这些黑人，易于和他们打成一片。假如伊娃不是个超凡脱俗的孩子，也许早就堕落了。我们不让黑人受教化，听任其道德败坏，还误以为我们的孩子不会受其影响，这简直就像听任天花在黑人中流行，而我们却信任我们的孩子不会被传染上。然而，我们的法律制度却禁止施行任何有效的教化制度。这样做也算聪慧吧，因为只要让一代黑人起先接受完善的教化，那整个奴隶制度就会完蛋。到那个时候，即使我们不给黑人自由，他们也会自己去夺取自由的。” “你认为结局会如何呢？假如照这样发展下去。”奥菲利亚小姐问道

36、。 “我不知道。但我有一点能够确定全世界人民都在积聚力气，等待最终审判的来临。这种情形在我们国家，在英国，在欧洲都在酝酿当中。母亲过去常和我讲一个即将到来的千年盛世，到那时候，耶稣将成为万民之王，人民则共享华蜜与自由。在我小时候，母亲教我祷告说，愿你的国驾临。我时常在想，穷苦人民的叹息声、呻吟声和骚乱或许正预示着母亲讲的天国就要来临。可是，有谁能等到它驾临的那一天呢？” “奥古斯丁，我有时候觉得你离天国不远了。”奥菲利亚小姐放下手中的针线活，仔细地望着圣克莱尔。 “感谢你的夸奖。不过，我内心非常冲突，我觉得自己既崇高又卑贱我的志向已越过天国之门，可我却生活在罪恶的尘世之中。哦，午茶铃响了，我们

37、走吧。现在你不会再说我从来没说过什么正经的话吧。” 在茶桌上，玛丽又谈起了普吕的事情，说：“姐姐，你肯定认为我们南方人很野蛮吧。” “我觉得普吕这件事的确很野蛮，但我并不认为你们都是野蛮人。” “的确，”玛丽说，“有些黑人坏极了，很难应付，根本就不配活着。我对这种事情一点儿也不怜悯。假如他们按部就班，我想这种事情是绝不会发生的。” “可是，妈妈，”伊娃说：“那个薄命的老太婆是因为心情不好才喝酒的呀。” “胡说，这怎么能算作理由！我也常常心里不好过，”她深思地说，“我的苦恼比她多得多。她会有如此下场的唯一理由，就是她太坏了。有些人不论怎么管教也教化不好。我父亲曾经有个懒得稀奇的男仆人，常常为了不

38、干活而逃跑，躲在沼泽地里，偷东西或是干各种可怕的事情。他三番两次逃跑后，都会被抓起来鞭打一顿，可这对他一点作用也没有。最终他还是偷偷地溜走了，结果他死在了那片沼泽地里。其实他这样做完全没有必要，因为父亲对奴隶们一向都很好。” “我曾驯服过一个奴隶，可在这之前，全部的监工、奴隶主都拿他没有方法。”圣克莱尔说。 “你？”玛丽惊异道，“我很想听听你是什么时候干成这样一件事的。” “那个黑人身材魁梧高大，身强体壮，是个地道的非洲人。他有一种比谁都渴望自由的本能，简直就像一头非洲雄狮。大家都叫他西皮奥。因为谁也驯服不了他，所以他被卖掉了。最终，艾尔弗雷德买了他，想用自己的方法使他驯服。可有一天，他把监工

39、打倒在地，然后逃到沼泽地里。我那时恰好在艾尔弗雷德的庄园。知道这件事后，艾尔弗雷德气得暴跳如雷。但我对他说，这完全是他的错，而且还向他保证，我有方法将那个黑奴驯服。最终，我们议定，假如我抓住这个逃跑的家伙，就由我把他带回去做试验。于是，他们一共六、七个人带着枪和猎狗去追捕那个黑人。你要知道，假如成为常常性的行为，人们追捕黑奴也会像围猎一头壮鹿那样充溢热忱。说实话，我当时的心情非常兴奋。其实，即使他被抓住，我也只是个调停人而已。” “猎狗汪汪地叫着，跑在最前头，后面跟着骑马的人。后来，我们发觉了他，他就像公鹿一样狂奔。我们追了好长一段路还是抓不到他。最终一片茂密的甘蔗林拦住了他的去路，他被迫和我

40、们决斗。他威猛地和猎狗搏斗，左一只，右一只，把猎狗打得一败涂地，竟然徒手打死了三只猎狗。这时，一颗子弹打中了他，他几乎倒在我的脚边，鲜血直流。那可怜的家伙抬起头望着我，眼睛里流露出英勇和无望的神情。我把追兵和猎狗阻挡住，并宣称他已经是我的俘虏。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阻挡他们在成功的冲击下开枪把那个黑人打死。这以后，我起先着手驯服他。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我就把他管教得恭尊敬敬、惟命是从了。” “你原委是怎么把他给治服的？”玛丽问道。 “方法其实很简洁。我将他抬到自己的房间，打算了一张舒适的床，并且为他的伤口上好药，再包扎好。我亲自护理他，直到痊愈为止。后来，我签署了一张自由证书，并告知他，他情愿去哪

41、儿就能去哪儿。” “那他究竟走了没有呢？”奥菲利亚小姐问。 “没有，他竟然一下子把证书撕成两半，表示坚决不会离开我。我从来没见过像他那样英勇、忠诚的仆人。后来，他皈依了基督教，像只羊羔般和顺。那时，他帮我看管湖边的田舍，而且干得特别精彩。可是，那年霍乱刚刚起先流行，我就失去了他。其实，他是为了我而丧命的，因为先是我得了霍乱，险些儿丧了命。那时，家里的人都胆怯被传染上，全都跑光了。只有西皮奥留下来照看我，让我死里逃命。可是，他却被传染上而丢了命。谁死去都不曾让我那么难过难受。” 圣克莱尔说这个故事的时候，小伊娃张着小嘴巴，神情专注地听着，还不断地向爸爸身上靠过去。 圣克莱尔刚讲完，伊娃就搂住爸爸

42、的颈项，伏在他的身上，哇地哭了起来，身体不停地哆嗦着。 “伊娃，我的珍宝，你这是怎么啦？”圣克莱尔看着女儿难过的样子心疼地问。随后，他接着说了一句：“真不该让她听这种事情，她还太小了。” 伊娃马上限制住自己的心情，停止了哭泣。“不，爸爸，我不是胆小。”这种自制力在她这样一个孩子身上的确是特别罕见。“我不是胆怯，只是这种事情渗入了我的心里。” “伊娃，你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爸爸。我心里有好多想法，或许将来有一天我会说清晰的。” “那等你想清晰了再说吧，珍宝只是别再哭了，别叫爸爸担忧，好吗？”圣克莱尔劝慰道，“你看，我给你挑的这个桃子多好呀。” 伊娃接过桃子，破涕为笑，只是嘴角还在微微抽

43、搐着。 “走，看金鱼去。”圣克莱尔一边说，一边拉着女儿的手，朝外面的走廊走去。不一会儿，就听见阵阵开心的欢乐声从真丝窗帘外传了过来。伊娃和爸爸在院子里的小路上追逐着，游戏着。 我们始终在讲解并描述富贵人家的状况，差点儿忘了可怜的汤姆。好吧，假如大家情愿了解他的状况，就请随我到马厩顶上的小房间来。在这间整理得很整齐的小屋里，有一张床，一把椅子，还有一张粗制的桌子，上面放着汤姆心爱的圣经和赞美诗。这时，他正坐在桌子旁边，集中精力做一件很费脑筋的事情。他的面前放着一块石板。 原来，汤姆是想家了，而且思乡之情越来越浓。于是他向伊娃要米一张信纸，打算用自己在乔治少爷的教育下学到的那么一点点文化学问给家里

44、写封信。他此时正忙着在石板上打草稿呢。写信对他来说，真的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他已经完全忘了有些字母的写法，就是记得的那些，又不知道该怎么用。正在他挖空心事地写信时，伊娃静静走了进来，伏在他身后的椅子背上，从他的肩头上看着汤姆写字。 “哦，汤姆大叔，你在干什么呢？” “哦，我想给家里人写封信，伊娃小姐。”汤姆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真烦，唯恐我写不成这封信了。” “假如我能帮你，该有多好。我练过字的，去年我几乎全会写了，可现在唯恐全忘光了。” 伊娃将她那金发的脑袋瓜和汤姆的黑脑袋凑到一块儿，两人起先肃穆地探讨起来。他们识字都不多，但看法都特别仔细，都希望能写成这封信。他们在那儿一字一字地苦心斟酌着

45、，慢慢写得有些样子了。 伊娃看着石板上的字，兴致勃勃地叫道：“哦，汤姆大叔，我们写得越来越好了。你妻子和孩子见了肯定会很兴奋的。那些人把你逼得妻离子散，真是可恶极了。以后，我会让爸爸放你回家的。” “太太说过，等把钱凑齐了，他们就会来把我赎回去。我信任他们会来的。乔治少爷会亲自来接我，他还送了一块银元给我留作纪念。”说着，汤姆从内衣口袋里掏出那块宝贵的银元。 “那他确定会来的！我真兴奋听到这个消息。”伊娃笑着说。 “所以，我想写封信给他们，让可怜的克鲁伊我的老婆放心，告知他们我在这里很好她实在是太难过了，薄命的女人！” “喂，汤姆。”圣克莱尔这时候走进小屋里来。 汤姆和伊娃两个人不由得吃了一惊

46、。 “你们在干什么呢？”圣克莱尔走过来，望着石板新奇地问。 “我在帮汤姆写信呢。瞧，我们写得不错吧。”伊娃傲慢地对父亲说。 “我可不想给你们泼冷水。不过，汤姆，我看还是我来替你写吧。不过现在我得先出去一趟，等我回来了，就帮你写。” “这可是封非常重要的信，”伊娃立即说，“因为他的主子打算寄钱来把他赎回去，知道吗，爸爸？我刚才听他这么说的，他们曾经答应过他。” 圣克莱尔心中可不这么认为。他想这唯恐仅仅是主子用来劝慰仆人而许下的承诺，以便缓减仆人们被卖出去时的恐惊心理，他们其实根本没有意思去满意黑奴心中的期望。当然，圣克莱尔没有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只是叮嘱汤姆去把马套好，他打算出去一趟。 当天晚上，

47、圣克莱尔替汤姆把信写好了，并把它平安地投进了邮筒。 奥菲利亚小姐照旧如故地执行着管理家务的职责。全家上上下下的仆人从黛娜到年纪最小的小黑鬼都认为奥菲利亚小姐实在有些“怪异”。 圣克莱尔家的上流人物（阿道夫，简，罗莎）都认为奥菲利亚小姐根本不像个大家闺秀，因为没有哪个大家闺秀会像她那样一天从早忙到晚，她简直连一点小姐的气质都没有。圣克莱尔家尽然会有一个这样的亲戚，真是叫人难以信任。连玛丽也认为看着奥菲利亚表姐总是忙个不停，真是叫人累得慌。事实上，奥菲利亚小姐干的活也实在是太多了，难怪别人要埋怨她。她整日做着毛线活，仿佛那活儿刻不待时，一分钟也不能耽搁。始终到了傍晚，天色暗下来了，她才会停下手里的活，到外面去散漫步。可回来之后，她又拿起毛线活，非常卖力地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