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冯骥才：葡萄美酒夜光杯.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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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3年冯骥才：葡萄美酒夜光杯冯骥才：葡萄美酒夜光杯 一千二百年前，葡萄刚刚传入中国时，它鲜亮如珠的果实及其甘甜蜜酒，曾使唐人欣喜若狂。一时女人们梳妆用的铜镜上，也出现了漂亮的海兽葡萄图案;而王瀚凉州词中那千古名句葡萄美酒夜光杯，更是对葡萄酒的激情赞美。 在卡伦堡山脚下，维也纳森林边缘，一条弯曲幽静的小路两边，一家家小酒店，看似山间别墅，门前却挂着式样古老的酒店招牌。倘如这些酒店门首悬挂起青翠的松枝，当年的新酒就拿出来卖了。这便是奥地利人人宠爱的当年酒家。新果新酿，鲜美芳香，很像西湖的龙井村，新茶新采，沏了便喝，带着茶田里的芳香。家家酒店各有酿造绝技，味道又是千差万别。这之中，最闻名的要数哥

2、灵精酒店。相传它曾是一座修道院，但已无迹可寻。因为歌灵精酒店本身已有三百年历史了。它气息非常古老，格局又很好玩。进门小小的院落，布置成一个微型的古代造酒业博物馆。一间地下室展出一架历经数百年的榨酒机和各种造酒器具，院内摆着的大橡木酒桶，都是那些过往不复的岁月的遗物;几个大橱窗陈设着上千种开酒瓶的起子，样子千姿百态，显示了不同时代的风韵，颇令人玩味。这一来，便把人们带入悠远深厚的酒文化中去。穿过食品间，后院是个依山开拓的葡萄园。饮酒的桌椅就设在园中，酿酒用的葡萄也是这园中摘采的。四周串串绿珠，化为怀中琼汁，这感觉奇妙之极。酒都是大杯斟满的，可以干喝，也可以买些炸鸡烤肉、煎肠腌蒜，边吃边喝，地道的

3、农家风味。只要开口饮，便有琴手到身边来演奏。这些琴手曾经都是闻名乐团的乐师，年岁大了，到酒店来拉琴。别以为他们仅仅赚钱糊口。你给他们钱，他们顺手把钱摺成小方块，很优雅地别在琴柄上端。他们只想把音乐融入你饮酒的乐趣里，维也纳称这种音乐为施拉梅林音乐。这个音乐之国退休乐师的演奏水平，决不亚于一般国家大乐团中的领衔高手。他们说，到这儿来拉琴，主要是为了享受。他们这样说，是不是因为这家酒店曾是施特劳斯常常光顾的地方?施特劳斯坐过哪个座位?留下哪些轶事?无人能说。但这位圆舞曲之王写过一支美丽好听的歌，尽然叫做在哥灵精犹如在家一样。哥灵精原委什么样呢? 黄昏后，你穿过重重叠叠的树影，踏着铺石板小径，进入这

4、家老店。在后院的葡萄架下，寻一个好座位。长条的木板桌椅都漆成淡绿色，带着此地农舍由来已久的风格。挂在葡萄藤上的旧式风灯，将密密实实的巴掌似的葡萄叶照得深深浅浅，饶有画意。你刚坐定，殷勤的酒家便送上一杯当日新酿的葡萄酒;这芳香、透亮，似有魔法的液体尚未使你入醉，琴手在身边拉出的奇妙的华尔滋旋律就叫你心醉了。在两颗心的四分之三最终盛开的玫瑰维也纳的春天那些撩动人心的乐曲声中，酒杯在你激烈的手中一晃，杯中酒液宝石般晶莹闪光，这不正是葡萄美酒夜光杯那奇丽光华的诗意么?一九八八年春天，我和一群挚友去奥地利的葡萄谷参观多瑙河航船博物馆。出来便被一个热忱的大胖子挡住，拉进他的院子，打开酒窖沉重的门，一股清冷

5、之气混同醉人的酒香扑面而来。他请我们钻进这石头砌成的酒窖，里面全是橙色大木酒桶，形态酷似这红皮肤的胖子，摞得很高，他笨拙却娴熟地爬上去，用一根长而弯的玻璃吸管插入酒桶，马上吸上酒来。他先饮一杯，大喊：好酒!全奥地利最好的酒!然后给我们每人一大杯。酒色清亮，喝入身体觉得浑身都清亮了;醇美的酒香弄得满口芳香。尽管我们都不擅喝酒，也止不住再要上一大杯。胖胖的主子兴奋起来，站在酒桶上放声歌颂。我们也不由自主，一同合唱。奥地利人把歌曲和音乐当做最好的酒茶。愈喝愈唱，愈唱愈喝，直到脸颊发烫，脑袋热烘烘，分不清是酒醉还是心情高涨。这时，同来的一位奥地利挚友静静对我们说：假如你们把酒杯偷偷掖进口袋，这胖子会更兴奋。这是奥地利人的习惯。我们这样做了，胖主子果真兴致勃勃，赠给我们一人一瓶他窖藏的自制葡萄酒，始终把我们送上路。走了好远，他还远远站在那里，举杯、喝酒、唱歌，为我们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