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聚诗存》注-柴立中.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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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槐聚诗存注柴立中槐聚诗存注 柴立中一九三四年还乡杂诗昏黄落日恋孤城，嘈杂啼鸦乱市声。乍别暂归情味似，一般如梦欠分明。注释：1934年秋，作者将自己的诗编成一集，定名中书君 诗，自费付梓，分赠亲旧（参见孔庆茂著钱钟书传第 三章，江苏文艺出版社）。中有诗如壬申年秋杪杂诗：“著甚由来又黯然，灯昏茶冷绪相牵。春阳歌曲秋声赋， 光景无多复一年。” “海客谈瀛路渺漫，罡风弱水到应 难。巫山已似神山远，青鸟殷勤枉探看。” “不觉前贤畏 后生，人伦诗品擅讥评。判将壮悔题全集，尽许文章老更 成。” “良宵苦被睡相谩，猎猎清风测测寒。如此星辰如 此月，与谁指点与谁看？” “峥崂万象付雕搜，呕出心肝 方教休。春有春

2、愁秋有病，等闲白了少年头。”（见1933 年12月1日国风半月刊3卷11期，收入中书君 诗）等，此集皆删去。他的老师吴宓题诗赞曰：“才情学 识谁兼具？新旧中西子竟通。大器能成由早慧，人谋有补 赖天功。源深顾赵传家业，气胜苏黄振国风。悲剧终场吾 事了，交期两世许心同。”（赋赠钱君钟书即题中书君注释: 黯旧：清纪日匀阅微草堂笔记卷四：“将罢官前数 日，画上仕女忽不见，惟隐隐留人影，纸色如新，余树石 则仍黯旧，盖败征之先见也。清李祖年韦斋得灵璧奇 石于沈氏耦园置梦墨亭忡道人赋诗张之余亦继作：“剔辞 扪萝访旧殷，壶中新驻一房云。”殷音烟，赤黑色。梅未 开花，山又不多，故只馀黯旧廊榭也。少年句原注日：“

3、梅园二。”左定公八年传：“（冉）猛逐之，顾而无继，伪颠。（阳）虎日：尽客气 也。”近思录五：“明道先生日：义理与客气常相 胜，只看消长分数多少，为君子小人之别。”蔡错曾 胡治兵语录战守：“一日痛除客气，未经战阵之兵，每好 言战，带兵者亦然。若稍有阅历，但觉我军处处瑕隙，无 一可恃，不轻言战矣。”二句谓梅园虽见老成，仍未脱虚 矫。未甘闾里竟浮沉，湖海飘姚有夙心。一首移文惭列壑，故山如此负登临。注释：未甘句：韩愈病中赠张十八：“籍也处闾里，抱能未 施邦。”东坡百步洪二首：“不学长安闾里侠，貂裘夜 走胭脂坡。” 飘姚：飞扬貌。汉书外戚传上孝武李夫 人：“的容与以猗靡兮，么票飘姚摩愈庄。” 夙心：魏

4、书烈女传：“人生如白驹过隙，死不足恨，但夙心往志， 不闻于没世矣。”二句谓不甘心作闾里之侠，当仗剑横行 江湖也。一首句：孔稚珪北山移文：“于是南岳献嘲，北陇腾 笑；列壑争讥，攒峰竦消。慨游子之我欺，悲无人以赴 吊。故其林惭无尽，涧愧不歇。”写真山笑俗人，此借以 解嘲。 故山句：杜甫十二月一日三首：“他日一杯难 强进，重嗟筋力故山违。”东坡词醉落魄词：“故山 犹负平生约，西望峨眉，长羡归飞鹤。”陈与义衡岳道 中：“非无拄杖终伤老，负此名山四十年。”谓故山如斯 之美，我仍浪迹江湖，追逐浮名，久不登临，有负之也。玉泉山同绛欲息人天籁，都沉车马音。风铃啜忽语，午塔鬣无阴。久坐槛生暖，忘言意转深。 明朝

5、即长路，惜取此时心。注释：风铃句：唐彦谦过三山寺：“遥听风铃语，兴亡话六 朝。”清袁枚随园诗话卷二：“藜村鸡鸣填访友 云欲辨六朝踪，风乱塔铃语。”本此。元张昱僧惠 炬有悼黄浩太史偈次韵：“闲情最是山前塔，日夜风铃语 未穷。”啜，喧闹声。柳宗元集卷四三游朝阳岩遂登 西亭二十韵：“逍遥屏幽昧，淡薄辞喧啜。“麟按：风铃 本“无语”之物，此写其“忽语”。作者云：“按逻辑说 来，反包含先有正，否定命题总预先假设着肯定命 题。诗人常常运用这个道理。”（见宋诗选注王禹偶 村行“万壑有声含晚籁，数峰无语立斜阳”注）午 塔句：说文解字：“髯，鬓秃也。苦闲切。”此以喻午 时日光下的石塔，极为传神。麟按：玉泉山为北

6、京名山之 一。位于颐和园西。海拔百余米，孑然而立，历史上洞壑 迂回，流泉密布，泉水甘冽，清碧如玉，故名玉泉池。清 乾隆钦定为“天下第一泉”。山亦因此得名。山上有燕京 八景之一“玉泉垂虹”。泉水东流，潴为西湖（今昆明湖 前身）。历史上长期成为北京的主要水源。辽金始建行宫于 此。元世祖建昭化寺。明英宗又建华严寺。清顺治初年重 修旧宫古刹，改名澄心园。康熙年间增修园林建筑多处， 改称静明园，为清代北京西郊“三山五园”之一。山上有 塔，亭亭而立，引人注目，是颐和园的重要借景。今玉泉 水虽枯竭，仍为市郊风景胜地。久坐句：佛说四十二章经：“佛言：剃除须发，而为 沙门，受道法者，去世资财，乞求取足。日中一食

7、，树下 一宿，慎勿再矣。使人愚蔽者，爱与欲也。”后汉书襄 楷传：“浮屠不三宿桑下，不欲久生恩爱，精之至也。” 清李慈铭同张琳论事谈诗有赠并送归省沅江：“暂亲冰 雪寒，久坐布帛暖。”盖以常识论，久坐仅所坐之处暖， 非整个亭槛能生暖，此如庄子所谓“虚室生白”，在 心不在物也。与下句合观，乃有味。忘言句：王弼易略 例明象：“故言者所以明象，得象而忘言；象者所以存 意，得意而忘象。然则忘象者乃得意者也，忘言者乃得 象者也。”陶渊明饮酒：“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 言。”以“忘言意转深”解之犹切。参看管锥编第12 页。明朝句：曹植赠白马王彪：“收泪即长路，援笔从此 辞。”敦煌曲子词菩萨蛮：“唯念离别苦，努力

8、登长 路。” “即”字下得妙，以时间（“明朝”）连通空间（“长路”），意味深长，亦唐人王湾次北固山下“海 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之类。麟按：此诗在1935年3月 1日的国风半月刊第六卷5、6合期中题为和季康玉 泉闻铃，此二句作“颠风明日渡，珍取此时心”，则不如 此二句能道出迷悟之境也。盖迷则看山是山，时空异质， 物我皆隔,悟则平常即道，只须“惜取此时”，活在当下 耳。当步出夏门行天上何所见？为君试一陈： 云深难觅处，河浅亦迷津。 鸡犬仙同举，真灵位久沦。广寒居不易，都愿降红尘。注释：天上句：汉乐府陇西行：“天上何所有，历历种白 榆。”李白秋夜板桥浦泛月独酌怀谢眺：“天上何所 有？迢迢白玉绳。”

9、麟按：诗题乃自我作古者，与六朝人 拟古乐府同意。他如“傍晚不适意行” “当子夜歌”等皆 是。云深句：贾岛寻隐者不遇：“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 处。” 迷津：敬播大唐西游记序：“廓群疑于性海， 启妙觉于迷津。”孟浩然南还舟中寄袁太祝：“桃源何 处是，游子正迷津。”谓银河虽浅，于人亦为迷津也。鸡犬句：王充论衡道虚：“淮南王学道，招会天下有 道之人，倾一国之尊下道术之土。是以道术之土，并会淮 南，奇方异术，莫不争出。王遂得道，举家升天，畜产皆 仙，犬吠于天上，鸡鸣于云中。此言仙约有余，犬鸡食 之，并随王而升天也。”（亦见葛洪神仙传）。真灵 句：真灵指神仙。太上玄灵北斗本命延生真经：“家有 北斗经，本命

10、降真灵。”云笈七签卷七九：“涤荡秽 俗，许以更始，修心慎违，希企灵真。”南朝陶弘景著有真灵位业图。真灵位沦，故末句云“都愿降红尘”。 广寒：汉郭宪洞冥记：“冬至后月养魄于广寒宫。” 旧题柳宗元龙城录：“开元六年，上皇与申天师道土鸿 都客八月望日夜，因天师作术，三人同在云上，游月中， 过一大门，在玉光中飞浮，宫殿往来无定，寒气逼人，露 濡衣袖皆湿，顷见一大宫府，榜曰广寒清虚之府。其守 门兵卫甚严，白刃粲然，望之如凝雪。”唐鲍溶宿水 亭：“夜深星月伴芙蓉，如在广寒宫里宿。” 居不易：唐语林：“白居易应举，初至京，以诗谒顾著作况。况 睹姓名，熟视之曰：米价方贵，居亦不易。及披卷，首 篇曰咸阳原上草，

11、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 生。乃嗟赏曰：道得个语，居即易也。因为之延誉， 声名遂振。”此用其字面。 降红尘：太平广记卷七“白石生”：“不肯修升天之道，但取不死而已，不失人 间之乐”。彭祖问之曰：“何不服升天之药？”答曰：“天上复能乐比人间乎？但莫使老死耳天上多至尊， 相奉事更苦于人间尔。”（亦见神仙传卷一）作者发 明谓天宫无聊，神仙思凡，乃偷下人间。“一若脱去人 间，长生不老即成虚度岁月”（参见管锥编第644 页）。二句谓天宫不易居，故神仙都愿降居红尘。四欲调无筝，欲抚无琴。赤口白舌，何以写心？咏歌不足，丝竹胜肉。渐近自然，难传衷曲。如春在花，如盐在水。 如无却有，悒悒莫解。茧中有蛹，

12、化蛾能飞。 心中有物，即之忽希。注释：赤口白舌：宋吴自牧梦粱录卷三“五月”：“杭都 风俗，自初一至端午日，或士宦等家以生朱于午时书，五 月五日天中节，赤口白舌尽消灭之句。又吴泳鹤林 集二赠星翁郭若水：“片文只字不经世，赤口白舌空 招尤。” 写心：陶潜赠长沙公：“何以写心？贻兹话 言。”调者抚者皆心，故实以琴筝。四首皆写“心”事， 可谓善“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矣。咏歌句：毛诗关雎序云：“永（咏）歌之不足，不知 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丝竹自然：陶渊明晋故征 西大将军长史孟府君传：“（桓）温尝问君酒有何好， 而卿嗜之？君笑而答曰明公但不得酒中趣耳！又问 听妓丝不如竹，竹不如肉，答曰：渐近自然。”

13、衷曲， 心思也。如春句：宋魏庆之诗人玉屑卷二十：“洪觉范诗云：文如水行川，气如春在花。皆奇句也。（雪浪斋日 记）”清魏谦升二十四赋品：“纷红骇绿，如春在 花。” 如盐句：梁傅大土（名翕，字玄风，号善慧）心 王铭：“水中盐味，色里胶青;决定是有，不见其形。心 王亦尔，身内居停，面门出入，应物随情，自在无碍，所 作皆成。”（五灯会元卷二）宋严羽沧浪诗话：“诗者，吟咏性情也，故其妙处，如空中之音，相中 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明袁宏 道叙陈正甫会心集：“趣如山上之色，水中之味， 花中之光，女中之态，虽善说者不能下一语，唯会心者知 之。”明张岱幽梦影卷上云：“山之光，水之声，月 之

14、色，花之香，文人之韵致，美人之姿态，皆无可名状， 无可执著，真足以摄召魂梦，颠倒情思。”即“祖构”其“句样”（说参管锥编第961页）此二句亦祖构其 法，师窃其意，参伍变化而来。茧蛹化蛾（蝶）：明瞿佑剪灯新话渭塘奇遇记：“化 蝶能通梦，游蜂浪作媒。”二句兴也，以启下二句。“希”：老子章十四：“视之不见名日夷，听之不闻 名日希，搏之不得名日微。”又二H一章：“惚兮恍兮， 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二句以道喻心。牛津春事不见花须柳眼，未闻语燕啼莺。开户濠濠细雨，故园何日清明？微阴未必成雨，闲日殊宜踏春。风和小出衣减，时复轻寒中人。关窗推出明月，入幕想无东风。一夜春来底处？胆瓶杏蕊舒红。晦雨无鸡

15、叫旦,熙熙想有同乐,朝晴有鸟啼春。百嘴难觅解人。何必冶长解语，不须师旷知音。入耳忻然有喜，即犹已会于心。注释：不见句：李商隐二月二日：“花须柳眼各无赖，紫蝶 黄蜂俱有情。”周邦彦荔枝香近：“细思别后，柳眼花 须更谁翦，此怀何处消遣。”陆游剑南诗稿卷三雪 晴行益昌道中颇有春意：“春回柳眼梅须里，愁在鞭丝帽 影间。”谓花吐蕊，柳抽叶，形容春天景致之美。 未闻 句：唐沈侄期杂诗三首：“燕来红壁语，莺向绿窗 啼。”王维闺人赠远：“啼莺绿树深，语燕雕梁晚。” 宋葛长庚贺新郎别鹤林：“语燕啼莺莫相管，请各家、 占取闲亭坞。”开户句：苏轼后赤壁赋：“开户视之，不见其处。” 陈与义春寒：“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

16、濠濠细雨中。”侯鳍录卷一：“苏州僧仲殊，本文士也，因事出家。有润州诗云：北固楼前一笛风，断云飞出建昌宫。江 南二月多芳草，春在濠濠细雨中。” 故园句：唐沈侄 期岭表逢寒食：“洛阳新甲子，何日是清明。”麟按： 前既有新岁感怀适闻故都寇氛，则此“清明”亦可解作 政治“清明”，盖不如此，则“何日清明”为不辞以 历推则知，作者断不如是低能也。作者籍以寄托天下太平 之思。似与不是，若即若离，正艺事之佳妙也，唯会心者 能之。诗文惯以不情语状深幽情，意在言外，饶有风味。微阴句：陆游平阳驿舍梅花：“江路轻阴未成雨，梅 花欲过半沾泥。” 踏春：踏春也称“踏青”。唐李淖秦中岁时记：“上巳（即农历三月初三）赐宴曲江

17、，都 人于江头禊饮，践踏青草，谓之踏青屣。”成都志：“风俗旧以二月二日为踏青节，都人士女络绎游赏，堤幕 歌酒，散在四郊。”（永乐大典八八四四弓I）孟浩然大堤行寄万七：“岁岁春草生，踏青二三月。”孟郊 济源寒食：“一日踏春一百回，朝朝没脚走芳埃。”苏 辙记岁首乡俗踏青：“江水冰消岸草青，三三五五踏青 行。”诗初刊，见吴宓诗集卷十三）陈衍石遗室诗话续 编叹其什为“缘情凄婉之作”。是年4月，作者从上海 北行至北京看望未婚妻杨绛，写了二十多首诗，总名北 游纪事诗，此集未录。十数日后返乡，故诗中云“乍别暂 归”。昏黄句：宋周邦彦瑞鹤仙：“斜阳映山落，敛余红、 犹恋孤城阑角。”清叶申芳本事词：“未几，方腊

18、乱 起，欲还杭州旧居，而道路干戈已遍，仅得脱免。将入钱 塘门，见杭人仓皇奔避，视落日在鼓角楼檐间，恍悟词中 所谓斜阳映落。敛馀红，犹恋孤城阑角者应矣。” 嘈 杂句：宋吕渭老早梅芳近：“风声约雨，暝色啼鸦暮天 杳。”纳兰容若菩萨蛮：“惊巡掠地冬将半，解鞍正值 昏鸦乱。”宋刘克庄生查子元夕戏陈敬叟：“人散市声 收，渐入愁时节。”清姚承绪阊门：“市声远近闻庞 杂，转眼兴亡一喟中。”乍别句：唐司空曙云阳馆与韩绅宿别：“乍见翻疑 梦，相悲各问年。”杜甫羌村三首：“夜阑更秉烛，相 对如梦寐。”谓“乍别暂归”的“情味”，似梦中相见， 影像模糊，故日“欠分明”。钱氏以学人作诗，喜用典 故，善化意境，翻新立奇。

19、如前引壬申年秋杪杂诗，及北游纪事诗中“泰山如砺河如带，凭轼临观又一 回。” “干卿底事一池水，送我深情千尺潭。”皆是。他时复句：陆游车中作：“雨过未生尘，寒轻不著 人。”朱淑真减字木兰花春怨：“伫立伤神，无奈轻寒 著摸人。”清黄景仁初春：“最怕难醒惟独醉，生憎易 中是轻寒。” “小出”谓短暂出行。“时复”，犹时不 时、有时。关窗句：清余达青楼梦第十三回：“闭门推出窗前 月，吩咐梅花自主张。”冯梦龙醒世恒言苏小妹三难新 郎：“闭门推出窗前月。”入幕句：明瞿佑春愁 曲：“东风入幕动流苏，宝篆烧残睡鸭炉。”一夜句：宋陈棣春来：“春来底物最先知，冻蝶痴蜂 便欲飞。” “底”犹何也。 胆瓶句：宋赵长卿探

20、春 令：“半开折得琼瑰蕊，惹新香沾袂。放曲屏珠幌，胆瓶 儿里，伴我醺醺睡。”明袁宏道瓶史序：“以胆瓶置 花，随时插换，京师人家所有花卉一旦遂为余案头物，无 托剔浇顿之苦，而有赏咏之乐。”晦雨句：诗经郑风风雨：“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清 顾炎武日知录：“松柏后凋于岁寒,鸡鸣不已于风雨。” 此反用。 朝晴句：梁徐俳妻刘氏听百舌诗：“庭树旦 新晴，临镜出雕楹。风吹桃李气，过传春鸟声。”陈与义春日：“朝来庭树有鸣禽，红绿扶春上远林。”8熙熙句：老子章二十：“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 春（华亭张氏刻王弼注本作“如春登”）台。”汉书礼 乐志：“众庶熙熙，施及天胎；奉生噫噫，唯春之祺。” 颜师古注：“熙熙，

21、和乐貌也。”孟子梁惠王下：“今 王与百姓同乐，则王矣！ ” 百嘴句：黄庭坚清平乐：“春无踪迹谁知，除非问取黄鹏。百噬无人能解，因风吹 过蔷薇。”冶长解语：冶长指孔子弟子公冶长。传说他能听懂鸟儿 说话。论语公冶长注邢疏引张华云：“公冶长墓在阳城 姑幕城东南五里所，基极高。旧说冶长解禽语，故系之缘 余世。”皇侃论语义疏日：“省一书名论释，云：公 冶长从卫还鲁，行至二土界上，闻鸟相呼往清溪，食死人 肉。须臾，见一老姐当道而哭，冶长问之。老妪日儿前 日出行，于今未反，当是已死亡，不知何在。冶长日：, 向闻鸟相呼往清溪食肉，恐是妪儿也。姬往看，即得其 儿也，已死。妪即告村司。村司问妪何从得知之，妪日：

22、见公冶长道如此。村官日：冶长不杀人，何缘知之？ 因录冶长付狱。主问冶长何以杀人，冶长日：解鸟语，不 杀人。主日：当试之，若必解鸟语，便相放也。若不 解，当令偿死。驻冶长在狱六十日。卒日有雀子缘狱栅 上，相呼啧啧曜曜，冶长含笑，史启主：冶长笑雀语，是 似解鸟语。主教问冶长雀何所道而笑之。冶长日: 雀鸣啧啧曜曜，白莲水边，有车翻，覆黍粟，牡牛折角， 收敛不尽，相呼往啄。狱主未信，遣人往看，果如其言。又解猪及燕语屡验，于是得放。”明杨慎升庵诗 话卷一：“世传公冶长通鸟语，不见于书。惟沈侄期燕诗云：不如黄雀语，能免冶长灾。麟按：沈题作 同狱者叹狱中无燕：“不如黄雀语，能雪冶长猜。”白 乐天鸟雀赠答诗序

23、云余非冶长，不能通其意。似 实有其事，或在亡逸书中，如冲波传鲁定公记之 类，今无所考耳。”后汉书蔡邕传释诲：“昔伯翳综声 于鸟语，葛庐辩音于鸣牛。”注日：“伯翳即秦之先伯益 也，能与鸟语。”此说由来已久，但多传于民间。师旷：吕氏春秋仲冬纪：“晋平公铸为大钟，使工听之， 皆以为调矣。师旷日不调，请更铸之。平公日工皆 以为调矣。师旷日：后世有知音者，将知钟之不调也， 臣窃为君耻之。至于师涓而果知钟之不调也。是师旷欲 善调钟，以为后世之知音者也。”（亦见淮南子,修务 训）孟东野诗集卷七送卢虔端公守复州：“师旷听 群木，自然识孤桐。正声逢知音，愿出大朴中。”入耳句：太平广记,权长孺：“长孺视之，忻然有

24、喜 色，如获千金之惠，涎流于吻，连撮瞰之（指蒋传奉送的“数两削下爪”），神色自得。合座惊异。” 会心：世 说言语：“简文入华林园，顾谓左右日：会心处不必在 远，翳然林水，便自有濠濮间想也，觉鸟兽禽鱼，自来亲 人。”明王守仁朱子晚年定论序：“因求诸老释欣然有会于心以为圣人之学在此矣。”睡梦别犹相忆睡全忘，目语心声两渺茫。 情最生疏形最密，与君异梦却同床。睡乡分境隔山川，枕妹槐安各一天。 那得五丁开路手，为余凿梦两通连。注释：别犹句：唐僧齐己寄吴国西供奉：“别来相忆梦多 迷，君住东朝我楚西。” “睡全忘”谓欲梦见而不可得 也。列子所谓“昼想夜梦”，俗语所谓“日有所思，夜 有所梦”，以不能梦见表达事

25、与愿违，殊有情致。目语 句：三国志吴志周鲂传：“目语心计，不宣唇齿。骨肉 至亲，无有知者。”清唐孙华陆放翁集中有笑诗戏用其 题作长句：“微词目语未分明，一顾嫣然百媚生。”谓以 眼色示意达情。情最句：李清照鹦鸽天：“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 远只香留。谓与梦情疏形密、身近心远。 异梦同床： 宋陈亮与朱元晦秘书书：“同床各做梦，周公且不能学 得，何必一一说到孔明哉？”睡乡句：苏轼集卷三八睡乡记：“睡乡之境，盖 与齐州接，而齐州之民无知者。其政甚淳，其俗甚均，其 土平夷广大，无东西南北，其人安恬舒适，无疾痛札疣。 昏然不生七情，茫然不交万事，荡然不知天地日月。”清 黄来和陶饮酒之十三：“于世苦纷纠，睡

26、乡觅真 境。” 枕妹句：妹，裂也。唐沈既济枕中记云：“时主人方蒸黍，翁乃探囊中枕以授之，日子枕吾枕， 当令子荣适如志。其枕青瓷，而窍其两端。（卢）生俯首 就之，见其窍渐大明朗，乃举身而入，遂至其家。”李公 佐南柯太守传日：淳于梦梦为“大槐安国”驸马，作 南柯郡守，尽享人间荣华。后战败被遣归，梦醒，于庭前 槐树下掘得蚁穴，正梦中槐安国都也。而所治南柯郡则为 另一蚁穴。五丁 ：郦道元水经注沔水引来敏本蜀论云：“秦惠王欲伐蜀而不知道，作五石牛，以金置尾下，言能 屎金。蜀王负力，令五丁引之成道。”（华阳国志、蜀 王本纪、括地志略同）麟按：李白蜀道难：“尔来 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地崩山摧壮士死，

27、然后天 梯石栈相勾连。”即咏其事。通梦句原注日：“白行简三梦记云有两相通梦 者。”麟按：唐白行简三梦记：“人之梦，异于常者有 之：或彼梦有所往而此遇之者，或此有所为而彼梦之者， 或两相通梦者。”李商隐和孙朴韦蟾孔雀咏：“爱堪 通梦寐，画得不端倪。”李蟒东飞伯劳歌：“传书青鸟迎箫凤，巫岭荆台数通梦。巴黎咖啡馆有见评泊包弹一任人, 绝怜浅笑轻颦态, 开镜凝妆劳屡整, 角张今夜星辰是,评泊包弹一任人, 绝怜浅笑轻颦态, 开镜凝妆劳屡整, 角张今夜星辰是,明灯围里坐情惜。 难忖残羹冷炙心。 停觞薄酒惜余斟。 且道宵深怨与深。注释：“评泊”即品评之意。宋薛梦桂醉落魄：“樽前不用 多评泊，春浅春深，都向杏

28、稍觉。”史达祖蝶恋花：“评泊寻芳，只怕春寒里。”清王士稹池北偶谈卷一 三:“韩致尧诗：白玉堂东遥见后，令人评泊画杨妃。 李子田云：评泊者，论贬人、是非人也。今作评驳者非。 近诸本或作斗薄，或转讹陡薄，殊无意义。万首绝句本 作评泊，当犹近古。” 包弹：批评、指责。李商隐杂纂不达时宜：“筵上包弹品味。”宋罗大经鹤林玉 露卷五：“夫松石无知之物，一为二朝名宠所点染，犹 不免万世之包弹，知I土大夫其於进退辞受之际，可苟乎 哉？”董解元西厢记卷一：“德行文章没包弹，绰有 赋名诗价。”明高明琵琶记牛氏规奴：“看他仪容娇 媚，一个没包弹的俊脸，似一片美玉无瑕。”宋稗类 钞：“包拯为台官，严毅不恕，朝列有过，

29、必力弹击，故 言事无瑕疵者日没包弹。”惜惜：左昭公十二年 传:“祈招之情惜式招德音。”杜预注云:“惜惜安 和貌。”又深静貌。嵇康琴赋：“惜惜琴德,不可测 兮。”陆游夜兴：“灯烬欲残看瘦影,不妨袖手坐惜 惜。”二句写某女静坐品咖啡，任人品头论足，后然不 动。绝怜句：绝爱、怜惜也。宋阙名梅花：“绝怜夜气浑 如水，而况笛声堪断肠。”（见刘克庄后村千家诗卷 七）陆游鹏鸽天薛公肃家席上作：“才浅笑，却轻颦。 淡黄杨柳又催春。情知言语难传恨，不似琵琶道得真。” 贺铸薄幸：“记画堂、风月逢迎，轻颦浅笑娇无奈。” 明王世贞艳异编娇红记：“那知浅笑轻颦态，不记痴心 似醉时。” 难忖句：诗经小雅巧言：“他人有心，

30、予 忖度之。”颜氏家训杂艺：“唯不可令有称誉，见役勋 贵，处之下座，以取残杯冷炙之辱。”杜工部集卷一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 辛。”鲁迅且介亭杂文拿来主义：“只好磕头贺喜，讨 一点残羹冷炙做奖赏。”麟按：此因饮食咖啡而云“残羹 冷炙”之心，借景言说，信为合作。羹，汤也。开镜句：宋朱敦儒满庭芳：“花满金盆，香凝碧帐， 小楼晓日飞光。有人相伴，开镜点新妆。”凝妆犹严装、 盛装唐王昌龄闺怨：“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 上翠楼。” 停觞句：宋赵汝毓访黄簿留饮：“惜余 戒饮难陪伴，举白揪髯子独酣。”二句状其心境无聊，频 整妆、馋余酒。角张句：李商隐无题：“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 桂

31、堂东。”清黄仲则绮怀诗：“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 风露立中宵？”此反用。角、张，天上二星宿名。 且道 句：秦观青门饮：“人去香犹在，孤衾长闲馀绣。恨与 宵长，一夜薰炉，添尽香兽。” “宵深”，实写也;“怨 深”，虚写也。言此空床独守，深宵难熬，谑而不虐。“宵深怨与深”句法同“浅梦深帷”，参见还乡杂诗 第三首注。Edward Fitzgerald,英译波斯醺酷雅颂酒之名 篇也。第十二章云：坐树荫下，得少面包，酒一瓯，诗一 卷，有美一人如卿者为侣，虽旷野乎可作天堂观。为世传 颂。比有波斯人A .G.E, Tessam-Zadeh译此雅为法语,颇称信达，初无英译本尔许语。一章云：倘得少酒，一清 歌妙舞

32、者，一女便娟，席草临流，便作极乐园主想，不畏 地狱诸苦恼耳。又一章云：有面包一方，羊一肩，酒一 瓯，更得美姝偕焉，即处荒烟蔓草而南面王不与易也。乃 知英译剪裁二章为一，反胜原作。因忆拉丁诗人Lucretius 咏物性卷二谓，哲人寡嗜欲，荫树临溪，藉草以息，乐在 其中。命意仿佛，微恨其于食色天性，度外置之，则又如 司马谈论墨家，所谓“俭而难遵”矣。余周妻何肉，免 俗未能，于酒则窃学东坡短处，愿以羊易之。戏赋一 浪仙瘦句，和靖梅妻。病俗堪疗，避俗可携。 叶浓数树，水寒一溪。 临流茵草，乐无与齐。 箪食瓢饮，餐菊采薇。 饭颗苦瘦，胡不肉糜？ 党家故事，折衷最宜。 勿求酒美，愿得羊肥。 拼梦踏菜，莫醉

33、烂泥。 不癖不俗，吾与坡兮。注释：俭而难遵：汉司马谈论六家要指：“墨者俭而难遵， 是以其事不可遍循。”（史记太史公自序）此用其字 面，谓不近食色，凡人难以遵从。周妻何肉：南齐书卷四一周顺传：“（周）蹶清 贫寡欲，终日长疏食，虽有妻子，独处山舍。卫将军王俭 谓颛曰卿山中何所食？颛曰：赤米白盐，绿葵紫 蓼。文惠太子问颛菜食何味最胜？颛曰春初早 韭，秋末晚法。时何胤亦精信佛法，无妻妾。太子又问 颛：卿精进何如何胤？颛曰三涂八难，共所未免。然 各有其累。太子曰所累伊何？对日周妻何肉。其言辞应变，皆如此也。”（参见管锥编第1443页论 断肉与断食生）宋陈与义次韵谢天宁老见贻：“周妻与 何肉，恨我未免俗。

34、”清赵翼刘荫萱远寄藏佛一尊赋谢：“惟独此心清净退，周妻何肉早悉蠲。”麟按：谓周 颛之于妻，何胤之于肉，皆为学佛之累也。以比喻食色之 欲。免俗未能：世说任诞：“阮仲容（名咸）步兵居道南，诸阮居道北。北阮富，南阮贫。七月七日，北阮盛 晒衣，皆纱罗锦绮。仲容以竿挂大布犊鼻裤于中庭，人或 怪之，答曰未能免俗，聊复尔耳。”东坡短处：宋人彭乘墨客挥犀：“子瞻常言平生有三 不如人，谓著棋、吃酒、唱曲也。”苏轼书东皋子传 后：“余饮酒终日，不过五合，天下之不能饮，无在余下 者。然喜人饮酒，见客举杯徐引，则余胸中为之浩浩焉， 落落焉，酣适之味，乃过于客。”与程辅提刑书：“老 兄近日酒量如何？弟终日把盏，积计不过

35、五银盏尔。”（苏轼集卷八十四）又景纯见和复次韵赠之二首： “浅量已愁当酒怯，非才尤觉和诗忙。”以羊易之：孟子梁惠王上：“即不忍其毂裔束，若无罪而就死地，故以羊 易之也。”谓以肉易酒也。浪仙句：东坡祭柳子玉文：“元轻白俗，郊寒岛瘦。 喷然一吟，众作卑陋。”宋张表臣珊瑚钩诗话卷一：“（诗）以气韵清高深眇者幺色，以格力雅健雄豪者胜。元 后来谈自己学诗的经历说：“十九岁始学韵语，好义山、 仲则风华绮丽之体，为才子诗，全恃才华为之，曾刻一小 册子（注者按：即中书君诗）。其后游欧洲，涉少陵、 遗山之庭，眷怀家国，所作亦往往似之。归国以来，一变 旧格，炼意炼格，尤所经意。字字有出处而不尚运典，人 遂以宋诗目

36、我。实则予与古今诗家，初无偏嗜，所作亦与 为同光体以入西江者迥异。倘于宋贤有几微之似，毋亦日 唯其有之耳。自谓于少陵、东野、柳州、东坡、荆公、山 谷、简斋、遗山、仲则诸集，用力较向力。少所作诗，惹人 爱怜，今则用思渐细入，运笔稍老到，或者病吾诗一紧 字，是亦知言。”（转引自吴忠匡记钱钟书先生）其谓 “字字有出处而不尚运典”，非不用典也，乃善化前人诗 境，“恰如其分”（杨绛代序钱钟书对钱钟书集的 态度）地写出眼前景与心中情，与夫徒事堆砌者有霄壤之 隔也。盘餐随例且充肠，不羡侯鳍入馔尝。知为纳鱼归亦得，底须远作水曹郎。注释：随例：即按常规之意。秦观春日五首：“蜻蜓峡蝶无 情思，随例颠忙过一春。”

37、侯鳍：指美食。晋葛洪西 京杂记云：“娄护丰辩，传食五侯间，各得其欢心。竞 致奇膳，护乃合以为鳍，世称五侯鳍，以为奇味焉。” 轻白俗，郊寒岛瘦，皆其病也。”贾岛字浪仙，故云“浪 仙瘦句”。 和靖句：宋人林逋，宋仁宗赐谥“和靖先 生”。隐居西湖孤山，终身不娶，以梅为妻，以鹤为子， 时人号“梅妻鹤子”。明张岱幽梦影卷下：“妻子颇 足累人，羡和靖梅妻鹤子；奴婢亦能供职，喜志和樵婢渔 奴。”清吕留良等和靖诗钞序：“逋不娶，无子，所居 多植梅，畜鹤，泛舟湖中，客至则放鹤致之，因谓，梅妻鹤 子云。”清徐金九词苑丛谈卷三：“林处士妻梅子 鹤，可称千古高风矣。”病俗句：东坡于潜僧绿筠轩：“可使食无肉，不可居 无

38、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 医。旁人笑此言，似高还似痴。若对此君仍大嚼，世间那 有扬州鹤？ ” 避俗句：杜甫遣兴：“陶潜避俗翁，未 必能达道。”元卢挚渊明归来图：“亡秦扶汉声隆隆， 渊明初非避俗翁。”谓能避俗者，可与携同。兼文与人言 之。箪食句：论语雍也：“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 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 也！ ” 餐菊句：屈原离骚：“朝饮木兰之坠露兮， 夕餐秋菊之落英。”诗小雅采薇：“采薇采薇，薇亦作 止。”又史记卷六一伯夷传载孤竹君二子伯夷、 叔齐于首阳山采薇而食，世称其廉。上四句照题中所述颂 酒文也。饭颗句：李白戏赠杜甫：“饭颗山头逢杜

39、甫，顶戴笠 子日卓午。借问别来太瘦生，总为从前作诗苦。”（见本事诗情感，全唐诗卷一八五亦载）胡不句：晋 书惠帝纪：“及天下荒乱，百姓饿死，帝曰：何不食肉 糜？其蒙蔽皆此类也。”党家至愿得四句：唐史凤八分羊：“党家风味足肥 羊，绮阁留人漫较量。”（全唐诗八0二卷）苏轼赵 成伯家有姝丽卜忝乡人不肯开樽徒吟春雪谨依元韵以当一 笑：“何如低唱两三杯”，自注云：“世传陶谷学士买得 党太尉家故姬，遇雪，陶取雪水烹团茶，谓姬曰：党家应 不识此？姬曰：被粗人，安有此景？但能于销金帐下浅 斟低唱，吃羊羔儿酒耳陶默然愧其言。”胡仔苕溪 渔隐丛话卷四：“世传陶谷买得党太尉故妓，取雪水烹 团茶，谓妓曰党家应不识此。妓

40、曰彼粗人安得有此 景，但能销金帐下，浅斟低唱，饮羊羔儿酒耳。陶愧其 言。” “羊羔儿酒”制作法，见李时珍本草纲目卷二 十五附诸酒方“羊羔酒”条：“大补元气，健脾胃， 益腰肾。宣和化成殿真方：用米一石，如常浸蒸，嫩肥羊 肉七斤，曲十四两，杏仁一斤，同煮烂，连汁拌末（饭）， 入木香一两同酿，勿犯水，十日熟，极甘滑。一法：羊肉 五斤蒸烂，酒浸一宿，入消梨七个，同捣取汁，和曲、米 酿酒饮之。”因用羊肉同酿而成，故下二句牵连云“勿求 酒美，愿得羊肥”。折衷句又关合尚书洪范：“无偏无 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谓当取中道而 行，即酒、肉同嗜，食、色兼赅也，故下云“不瘦不俗”（“不灌”则有肥，“不

41、俗”则含雅）。戏言中见作者好 尚。拼梦句：魏邯郸淳笑林：“人有常食蔬茹，忽食羊 肉，梦五藏神曰：羊踏破菜园。”（绢珠集卷十三 引）黄庭坚戏赠彦深：“上丁分月番一饱饭，藏神梦诉羊 蹴蔬。”宋葛立方诗：“踏翻菜园底用羊，从他春雷吼枯 肠。”（韵语阳秋卷三）清柴萼梵天庐丛录开门七事 吟：“凿邻壁而偷光，苦学无由自照,踏菜园而梦破，枯 肠何以能肥。” 莫醉句：后汉书儒林传下倜泽：“一 岁三百六十日，三百五十九日斋”李贤注：“汉官仪 此下云一日不斋醉如泥。”宋张邦基墨庄漫录卷 六：“应劭汉官仪曰：周泽为太常斋，有疾，其妻怜 其年老，窥内问之。泽大怒，以为干斋，遂收送诏狱自 劾。论者讥其诡激，时谚云：生世

42、不谐为太常妻，一岁三 百六十日，三百五十九日斋，一日不斋醉如泥。予观稗 官小说，乃得其说云：南海有虫无骨，名曰泥，在水则 活，失水则醉，如一堆泥然。后又读五国故事云：伪 闽王王延庆为长夜之饮，因醉屡杀大臣，以银叶作杯，柔 弱为东的瓜片，名日醉如泥。酒既盈，不可置杯，唯尽乃 已。盖取此义也。”二句谓羊肉可多食，饮酒不能醉。灌：清瘦貌。东坡庆源宣义王丈以累举得官为洪雅主 簿雅州户掾遇吏民如家人人安乐之既谢事居眉之青神瑞草 桥放怀自得有书来求红带既以遗之且作诗为戏请黄鲁直学 土秦少游贤良各为赋一首为老人光华：“邑中之黔相指 似，白髯红带老不癖。 “与犹赞同”。论语先 进：“夫子喟然叹日：吾与（曾）点

43、也！ ”读杜诗何处南山许傍边，茫茫欲问亦无天。输渠托命长畿者，犹有桑麻杜曲田。漫将填壑怨儒冠，无事残年得饱餐。饿死万方今一概，杖藜何处过苏端。注释：何处句：杜甫曲江三首：“自断此生休问天，杜曲幸 有桑麻田，故将移住南山边。”自晋陶渊明写有“去去欲 何之？南山有旧宅”（杂诗八首）“种豆南山下，草盛 豆苗稀”（归园田居）“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饮酒）等诗后，“南山”遂成为归隐者的乐土。 茫 茫句：陆机叹逝赋：“咨余今之方殆，何视天之芒芒。”谓问天天亦茫然无解也。输渠句：杜甫乾元中寓居同谷县作歌七首：“长长 畿白木柄，我生托子以为命。” 犹有句：杜甫曲江三 首：“自断此生休问天，杜曲幸有桑麻田。

44、”此首一、 二、四句均取用之。图志：“汉京兆杜县之樊乡有樊 川，以樊哙所食邑得名。”西为韦曲，东为杜曲，则唐人 所谓“城南韦杜，去天尺五”者也。陆游剑南诗稿卷 四晦日西窗怀故山：“桃源鸡犬尘凡隔，杜曲桑麻梦想 归。”二句谓我不如杜甫，盖杜犹有杜曲可田、有长托 命，而我独无。漫将句：战国策赵策：“（左师公）对日十五岁 矣。虽少，愿及未填沟壑而托之。”杜甫狂夫：“欲 填沟壑唯疏放，自笑狂夫老更狂。”又醉时歌赠广文馆 博士郑虔：“但觉高歌有鬼神，焉知饿死填沟壑。”王安 石初去临川：“未有半分求自赎，恐填沟壑更沾襟。” 杜甫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纨绮不饿死，儒冠多误 身。” 无事句：杜甫病后遇王倚饮

45、赠歌：“但使残年 饱吃饭，只愿无事常相见。”二句谓杜陵毋庸怨儒冠误 身，无事饱餐，不劳已获，已自不恶。饿死句：杜甫秦州杂诗二十首之四：“万方声一 概，吾道竟何之。” 杖藜句：杜甫雨过苏端：“杖藜 入春泥，无食起我早。诸家忆所历，一饭迹便扫。苏侯得数过，欢喜每倾倒。”清顾印愚辛亥岁长至小寒节间罗 四峰兄每从汉皋还菱湖楼居辄过敝寓留连置酒不减杜甫之 于苏端也：“枉爱苏端能数过，鸡鸣风雨浊醪前。”二句 承上讽今，谓今世万方一概饿死，竟朋友也不得相访，又 苦于杜陵野老也。 题燕谋诗稿闭门堪上土，觅句忽中年。难得胶粘日，端能笔补天。琢心一丝发，涌地万汪泉。 家法东湖在，西江佐刺船。注释：闭门觅句二句：明

46、文征明陈道通见和再答：“闭门敢 遂称高土，得酒还能作主人。”老子章四一：“上土 闻道，勤而行之;中土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 之。不笑，不足以为道。”谓能闭门觅句，堪为上土。黄 庭坚病起荆江亭即事：“闭门觅句陈无己，对客挥毫秦 少游。”胶粘日：唐司空图杂言：“女娟只解补青天，不解煎 胶粘日月。”陆游醉乡：“痴欲煎胶粘日月，狂思入海 访蓬莱。“ 笔补天：李贺高轩过：“殿前作赋声摩 空，笔补造化天无功。”上句伤老，承上；下句赞才，启 下。琢心句：宋陈与义秋日：“琢句不成添鬓丝，且搭筑杖看云移。”此炼为“琢心”，又别致。“涌地”句暗用苏轼自评文：“吾文如万斛泉源，不择地皆可出” 事。“琢心”言其用心深细，“涌地”言其浩博，均赞其 诗者，而造语新奇如此。家法句：古人学问，师相授受，谓之“家法”。汉书儒 林传：“君都为詹事，理高密太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