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家乡四村(6).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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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3年家乡四村(6)小李这才想起昨晚上的事，忙不迭地穿鞋跟他出去。二哥干啥事都是神神秘秘的，经过厨房的时候，二哥跑到菜墩前拿了把菜刀，用报纸包上挟在腋下，小李提示他：;用不用告知舅妈一声？晚上她做菜找不到菜刀，她会急的。;不行，舅妈知道了确定会不让拿，她会以为咱俩拿菜刀会不干什么好事的。咱只能‘先斩后奏’啦！;小李一想也对，二哥到底还是有些怕鬼的，拿刀好防身，便问：;要不要把舅舅的枪也带上？;二哥朝小李瞪起了眼珠子：;你怎么婆婆妈妈的？让你走就快走！;二哥就是鬼道，他没直接去张大爷的鱼窝棚，而是去供销社买了瓶北大荒白酒揣在怀里，才去张大爷那里。小李知道，张大爷爱喝两

2、口，一见到酒就眉开眼笑。再者，小李和二哥总吃他的鱼，有来无往非礼也，就算是对以往的补偿吧。这一招儿真灵，张大爷见到酒瓶子立刻眼睛一亮，以为哥俩又来混吃鱼来了，一个劲儿地往窝棚里让。二哥骗他说是晚上去泡子里赏月。张大爷信以为真，嘱咐说：;用完了别忘了把船拴好，到你张大爷这儿，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其实，他也不想想，又不是十五满月，有什么好赏的？告辞张大爷，小李和二哥驾着小船必需找到昨天晚上碰见河蚌的水面。但是，这么大的水面要找到它谈何简单？二哥却胸有成竹，沿着泡子的岸边遛，最终把船停下来。小李定睛一看，噢，岸边插着一根玉米秆儿，这才明白他插这根玉米秆的用意，不得不佩服二哥的心计。他俩以玉米秆为目标

3、，悄悄地往泡子里划去。二哥是划船的老手，桨划在水面上，一点儿声响也没有。小李想起了作家孙犁笔下荷花淀中描写雁翎队偷袭日本鬼子的场面，觉得他俩有些相像。不过不是偷袭日本鬼子，而是偷袭大河蚌！估计到了昨晚奇遇白光的位置，二哥将船停住了，把晒在船尾的渔网拿过来，认真检查有无破损。小李无事可做，兴致勃勃地欣赏着如钩的弯月在水面的衬托下是那样的美；小船似水中静卧着的天鹅，沉沉的睡意是一种朦胧的美；他和二哥的倒影映在水面上，既真实又模糊，就像剪影似的，多么好的一幅剪纸画呀！小李正看得出神、想入非非的当儿，二哥用胳膊肘碰碰他，又往前方指了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小李清晰地观察不远处的水面正往外冒出一大片白光。

4、老天，它果真出来啦！白光朝着小船这边来了，二哥拿起渔网预备往出撒。随着白光越来越近，小李的心紧急得扑通扑通地跳，都快到嗓子眼儿了。很快就要跳出来的当儿，二哥果断地撒网了，白光也快速消失了。它逃走了吗？小李在心里嘀咕道，二哥又瞪起眼珠子冲他大喝：;笨蛋，快拉呀！;小李如梦初醒，笨手笨脚地上前帮着拉网。怎么这么沉？他俩用完全力，最终把它拉了上来，;咚;地一声砸在船舱里，小船忽地倾斜起来。借着月光，小李清晰地观察网里的不速之客，是个脸盆大小的河蚌！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河蚌，此时它紧闭蚌壳，纹丝不动地装死。该它倒霉，假如碰到别人或许还有活路，碰见二哥它只有死路一条！二哥早就拿出预备好的菜刀

5、，;喀嚓;喀嚓;地撬蚌壳，费了好大的力，无奈蚌壳太光滑，二哥使不上力，怎么也撬不开。;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住它！;二哥又对小李下了指令。小李挪身的当儿，不当心踩得小船摇摆起来。还没等他把稳河蚌，只见河蚌一哧溜，翻了个跟头，扑通一声顺着船帮掉进泡子里！当时把小李吓傻了，蹲在船舱里大气不敢出。此时的二哥气得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煮熟的鸭子让你给放飞了！蠢货！笨猪！;说着，扬起手中的菜刀，小李以为气疯了的二哥要砍他，吓得连忙缩回头。就在这当儿，二哥手起刀落，只听啪地一声，水面溅起水花，菜刀不见了。说时迟，那时快，二哥以迅雷不掩耳之势，嗖地一声把网撒下去了。二哥渐渐地抖着网纲，小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偷偷

6、地观看着二哥脸上的表情。只见他阴沉的脸慢慢地多云转晴，随着手中的网渐渐提起，二哥又有了笑模样儿。网最终提上来了，小李观察了被提上来的河蚌少了半边壳，河蚌的半边肉不见了，菜刀插在另一半的蚌壳上。二哥拔下蚌壳上的菜刀，认真地拨着蚌肉，却怎么也没找到蚌里的珠宝。二哥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船舱里，自言自语道：;完了，养个孩子却让猫叼走了，白高兴一场！;小李不知道怎么跟二哥回到舅舅家的。舅舅翻看着脸盆大的河蚌说：;这么大的河蚌，连河里也不多见。;又转身劝慰二哥说：;行了，也用不着难受。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怪：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想得也得不到。;不知舅舅是劝二哥才说出这番话的，还是给小李听的

7、。这件事过去四十多年了，可小李始终为没得到那河蚌里的珠宝而懊悔，经常想起舅舅说的那句话，越想越觉得舅舅说的有道理。或许是自慰吧，就像人们常说的：;吃不到葡萄的人总会说葡萄酸;一样。1988年红新村建洗煤厂，年产6万吨，外买8万吨，满足供应自建的焦化厂。炉型是 oy蒙古包式铸造焦炉，年产15万吨。主要是供应长春第一汽车制造厂铸汽轮机用焦，被一汽称;亚洲第一焦;的美誉。这个小镇地处倭肯河南岸，七台河从山脚下流过。从山顶望下去，小镇正静静地卧在山梁间，自西向东缓缓排开。就是这样一个小镇，小王已经来过四五次了。第一次来是为了相亲。那是八月中旬的一个下午，沿 途秋高气爽，阳光金黄，就连路边寻常的土山也是

8、金黄色的。那次逗留时间不长，但是将来的老丈人家款待得很周到。特殊是吃饭时，老人家端着斟满白酒的酒杯，反复地劝小王干杯。远来是客，还有盛情难却，小王只好硬着头皮喝了二杯，真真实切地体会了山里人的;天冷人热情;，其结果当然是沉醉不醒。第二次又来小镇，是转过年的初秋了。刚到的头几天还幸运地抓到了夏天的尾巴，山依旧保存着大片的绿色。但是没过几天，杂处其间的金黄就渲染开来，像要侵蚀掉整座整座山似的。山上的树有好几种，大多叫不知名字：土壤多的地方是高大些的乔木；石缝间的是矮小的灌木；叶子有五角的、有多边形的、还有些是一小片一小片排成两队始终垂下来的。它们有的深绿眷恋着夏，有的似火红的夺目，还有的是明艳的金

9、黄。几种色彩分割着山的地盘，像是油画中绚丽的色块，在做着此消彼长的争斗，随着气温一天天地渐凉，山就一天天换着颜色。今日的金色长裙还配着绿色裙边，第二天就金换成了缀着金星的红色。不过，只过了七八天时间，山就换好了秋装，红叶哗哗地伴着风的节奏，浅吟低唱，为小王奏着一曲秋歌。这个时节，小镇上的人们开始上山了。人们背着背篓，上山采蘑菇。中午一两点钟就能观察他们弯着腰，弓着背，一步一步渐渐往上走。迎面碰上同行的人便顺口问一句：;采的什么啊？;便有人答：;洞蘑。;有时答是榛磨或者是其它野生山货。刚采的蘑菇还是湿湿的，尤其是洞蘑，肥嫩的叶片有巴掌大，摊在地上有点儿像烂泥，摸上去滑腻腻的。可不要被这个假象欺骗

10、了，热气腾腾的洞蘑炒肉片端上来时就能馋死人，再咬上一口，那个脆生生的感觉是水发蘑菇不行比的。不过为了长期保存，新采的蘑菇还要晒干的。许多人家，尤其是小饭店和山里有闲地的人家，将采到的蘑菇摊在席子上，等它们风干。黄昏时在镇子里转一圈儿，迎面飘来的都是蘑菇香。当然别忘了人参。有一次小王去人参园子，直接从园子里选了二十来颗人参。都似胡萝卜的大小。他连着土和泥一起带回老丈人家，把人参放在水盆里泡，再用软刷子一点点地刷，最终用细绳串起来，挂在屋檐下阴干。二十多棵人参排满窗口的屋檐下是很壮观的，屋里充满着人参独有的香气，泌人心脾。完达山已冷得很快，秋季转瞬就过去了，林木的缤纷也很快消失了。过了一个月再来，

11、小镇已进入冰封的冬天了。刚一着地，就感觉到风像小刀子一样贴着地面袭来，吹到脚踝上，再钻进裤腿顺着往上爬，两腿立时变得冰凉。这次刚到镇子不久，雪就来了，而且再没开冻。临街的小卖店最先行动起来，他们把门口那片地方清出来，再摆上十几筐冻梨，等着过往行人来零买批发。这个发觉让小王很惊异，小镇人告知他，山里人冬天门窗封得很严，屋里又热又闷，时间长了人就简单上火，吃冻梨可以去火。他想，这和四川人三伏天吃火锅祛暑有异曲同工之妙吧。说到吃，小王觉得冬天才是小镇提供美食的最正确季节，老丈人家总是备有新烀的狍子肉、鹿肉、野猪肉，还有肥嫩的林蛙。所烀的野兽肉都是人工饲养的，小镇四周有三十多家养狍子、养鹿、养野猪的专

12、业户，一到冬天就宰杀一批狍子、鹿和野猪，所以在小镇里能吃到这些兽肉是司空见惯的，不违背国家野生动物爱护法的。狍子肉、鹿肉、野猪肉烀得烂烂的，好吃不必多说；林蛙大补，也太贵，不合小王口味；倒是手把狍子肉甚是过瘾。老丈母娘是烧制野味的高手，先端上一大盘烀熟的狍子肉，上面撒着翠绿的香菜段，再端上一碟最正确伙伴——红红的辣椒酱。他早已垂涎欲滴了，忙不迭地拨出一小半辣椒酱，堆到狍子肉的一边，然后只把这边调拌匀称就可以大饱口福了。小王觉得用这种方法吃狍子肉不需要太多的佐料，也不需要喝酒，有一碗白米饭就足够了。吃得辣了可以扒几口米饭；调好的肉要没了，就再拨出一些辣椒酱，如此循环往复，

13、直到肚腹热辣，口中嘶嘶不止，盘中碗中净干，才心满意足地完成一天的;功课;——饭后百步走。推门出去，一阵寒风立刻浑身的热气都吹跑了，小跑似地走了十几分钟，狍子肉加辣椒的力量才发作出来，腿不咆哮了，手不凉了，也不用再把脖子缩起来了。热量散布到全身时，便能呼出长长的一口白气，向寒风显示显示他的威力。也正是这种冬夜暖和的感觉，才让我对小镇有了好感。再一次来小镇时，这种好感又加了一层。正是夏初，车子拐进山里时已是午后了，夹道欢迎的是青葱树林，迎面扑来的是细密雨丝。小王摇下车窗，清爽的空气吹进来，竟然裹着濛濛青草的味道，让他突然怀疑自己身处;斜风细雨不须归;的意境里了。小镇的夏季雨

14、水充足，天是娃娃的脸，说变就变。早上还没起炕，第一场雨已经过去了。太阳一出来，润湿的地面很快就干了。等中午从午睡的朦胧中刚睁开眼，坑洼的路面又积满了水，不知不觉间，第二场雨已经来过了。下午黄昏时，第三场雨又如约而至，在淅淅沥沥的雨丝里，一天的劳累就被涤荡洁净了。小镇人喜爱说;酷霜出毒日;，意思是一场酷霜过后，保证是亮瓦青天，艳阳高照。这时的早晨特凉，特冷，冷得小王直打牙帮鼓。这时山里的颜色全变了，沿途的树林都已经秃黄，一阵秋风吹过，干枯的草互相摩擦着，沙沙作响。远方天空下的山失去了茂密树林的支撑，也缩小了面积，没有了春夏的盎然绿意，变得很单调。只剩下老练的黄色卧在蓝色天际下。不过，这倒更能突出

15、天空的颜色，蔚蓝得无边，不见一丝云彩，是那种;天苍苍，野茫茫;的凄凉感觉。不要以为缺少改变的天空就没有了景色，等到了夜晚，满天的星星都出来的时候，你就会惊叹它的美幻了。夜里，小王信步登上小镇边的一座小山时，猛一抬头，黑色的幕布上细密的钻石已经缀满了，它们没有可爱地眨着眼睛，只是纯洁地望着他，在头顶上方汇出一条边际模糊的光带——那就是银河了。小王久久地注视，脖子已经酸了，查找哪颗是属于他的牛郎星，哪颗是属于妻的织女星。于是，他拨通了妻的手机，畅谈几次来小镇的感受，描绘小镇是如何如何的美。末了，他问妻的感受时，她却莫明其妙地说：;我恨死它了！我这辈子也不想再看它一眼！;妻的

16、话语，泼他一头雾水。再听妻的语声，已是伴着哭泣的哽咽啊。她的怨恨，她的无奈，她的生气，她的懊悔，把小王对小镇的美感搅得没有踪影了，只剩下无尽的追思……那是妻八岁那年的一天，他的老丈人带她去看黄昏的落日。他们走累了，就在街头验血型的摊子前坐下来。摊主笑眯眯地问妻：;小姑娘，你想不想知道你是什么血型啊？;妻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双天真的大眼睛看着爸爸说：;代验血型要扎破手指，很疼的。;摊主为了揽生意急忙说：;我保证扎得一点儿都不疼，不就是花块把钱哄孩子快乐嘛。;始终很溺爱女儿的他点头了，妻便伸出了手指。不一会儿，摊主说：;结果出来了，是B型。;妻的爸爸笑呵呵地说;看错了吧

17、？;摊主似乎受了奇耻大辱：;别把我当江湖骗子好不好？我在医院干了几十年月验血型，是退休了在家闲的发慌才出来摆摊的！;至今，妻仍记得爸爸的脸色，在晚霞的衬托下已是满脸通红，拉起妻就走，脚步快的让妻一路小跑也跟不上。进门后，妻的爸爸一头扎在炕上，狠狠地摔上了门。不一会儿，浓烈的旱烟味儿就从门缝里钻了出来。妻的母亲见了纳闷了，问妻：;你在街上惹爸爸生气了？;妻不解地摇了摇头。推开门后，妻听到爸爸和妈妈争吵，稍停了一阵子，便听到爸爸的怒吼：;滚！你给我滚出去！;妻那天夜里始终没睡。半夜去厕所时，妻听到爸爸生气的质问：;咱俩都是A型血，肯定不行能生出B型血的孩子来，你给我说真话，那个人到底是谁？;除了嘤

18、嘤地哭，妻的母亲一句话都不愿说。妻隐隐地感觉到了他们的争吵是因为自己而起，想进去劝他们，却又不敢，他们从未这样吵过。妻的姐姐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了她的身后，正一声不响地掉眼泪。当听到爸爸的怒吼;明天你就带着那个野种从家里滚出去;时，妻的姐姐哇地一声哭了，妻也放声大哭，冲进屋里抱着爸爸的腿说：;爸爸，你别赶妈妈走！;妻的爸爸厌烦的看了她一眼，把妻搂着他腿的手掰开：;我不是你爸爸！;妻的爸爸和妻的母亲离婚了。她母亲带着妻住进了单位宿舍，妻是她从家里带走的唯一财产。妻和她的母亲走的那天，下着很大的雨，妻的母亲坐在炕沿上拉着妻的姐姐的手，吩咐她以后该怎样生活，直到再也找不着嘱咐了，妻的母亲还是不愿走，握

19、着妻姐姐的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叭叭地往下落。妻一天天地长大了，这期间也有人追过妻的母亲，也有人给妻的母亲介绍过男伴侣，但是妻的母亲都婉言推辞了，没有再婚，似乎彻底忘了感情这档子事，与妻心平气和的相依为命，任凭岁月慢慢地霜染双鬓。妻的姐姐也长大了，也不再因爸爸妈妈离婚的事而记恨妹妹了。她常常来看妈妈或是约妹妹去逛街。妻从她那里清楚了爸爸和妈妈离婚的脉络：妻的母亲在怀她时就知道她不是爸爸的孩子了，坚持要流产，而妻的爸爸舍命阻拦，因为他想要个儿子。妻的母亲最终还是没拗过丈夫，直到妻八岁那年夏天的验血。在丈夫的追问下，妻的母亲迫不得已在坦白，就在她上山采蘑菇的那段时间，她有了外遇，怀上了妻。但她死活

20、不愿说那个人是谁。妻的爸爸认为她肯定是还深深地爱着那个男人才这样袒护他的，一怒之下就和妻的母亲离了婚。妻看着母亲与年龄不相称的苍老相，看着爸爸的郁郁寡欢，她真的不知道该怪谁。有时，妻和姐姐偷偷猜想：母友爱过的那个男人肯定很英俊，而且是个优秀的男人。不然，怎么会值得一个女人牺牲了一辈子的美好用静默去爱护他？姐妹俩始终信任母亲很爱那个男人，爱的很深，爱的再也不能去爱上其他人。到了如今，姐妹俩已经不再恨那个男人，甚至希望他能出如今母亲的面前，给母亲晦涩了多年的生活添一丝亮丽的光辉。这个希望，从妻读初中时就滋生了，直到大学毕业那个男人也没出现过。妻曾试探着向母亲问起那个男人，每次，母亲的脸总是一寒，肩

21、飞速地抖了一下，就埋下头去说：;不提吧，都过去了。;可是，他毁了你的一生，他应当为你负责的。;妻倔强地顶嘴。但妻的母亲还是说算了吧，说不准那个人已经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何苦再去拆散一个好端端的家庭呢？而对母亲倔强，妻和姐姐都没方法。姐姐告知妻：;这几年爸爸苍老得厉害，经常自言自语的说起母亲和你，似乎全部的怨恨都在岁月中随风而去了，只剩下对你们娘俩的思念。;妻的眼泪流出来了，虽然父亲曾粗暴地把自己和母亲赶出了家门，但成年之后的妻已经体味到父亲当时内心的苦涩。因此，妻便去看曾经撵她出走的父亲。父亲见到妻早把过去的茬儿忘了，拉着她的手问寒问暖，似乎父女俩压根就没有隔阂。说起妻的母亲时，妻见爸爸的

22、眼里有深深的眷恋，突然间感觉到自己是一个不和谐的音符，突兀间坠落在他们的生活里，扰乱了他们本来安静的美好。那年秋天，小王和妻结婚了。妻的母亲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还不到六十岁的人，视力损坏到几乎为零了，哪怕是面对面都看不清人的脸。为方便照看她，小王和妻把她接到市里住。妻的母亲到了市里更是静默了，她从不出门，也不和任何人往来，经常抱着那只从小镇带来的老猫，一坐就是半天，望着窗外的天空，一句话都不说。小王和妻偷偷地说：;或许你母亲是在回味刻骨铭心的往事吧？;妻听了点点头又摇摇头。转过年的正月，妻的父亲突发脑溢血住进了医院，几经抢救，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有左手能动。他焦灼地看着小王，舍

23、命地张合着嘴巴，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最终，小王突然想到妻的母亲，便问：;是不是想见妈妈？;他突然就安静了，眼里有一滴泪珠往外滚。妻很快就把母亲接来了。她摸索到床边坐下，沿着丈夫的手臂一点点儿地摸到丈夫的脸，眼泪便从她失去了视力的眼里缓缓地流下来，是那么的细腻，那么的深情。妻的爸爸用他唯一能动的左手，舍命地把她往怀里拉，那么浓的悔意，那么重的情，化作泪水在他的脸上倾泻下来。妻的母亲趴在丈夫的身上，疲而薄的肩在丈夫的胸口一抽一抽地动，她再也无力掌握那压抑了许久的哭泣：;孩子她爸，除你之外，我从没爱过任何人！;说出这句话，妻的母亲号啕大哭。在她断断续续的哭泣里，小王最终听明白了那段尘封多年的往事。

24、原来，妻的母亲在采蘑菇下山的路上，靠在一株老柞树上想休息一下，这时，从山上下来一个拿着柴刀的人，先把柴刀架在妻母亲的脖子上，便强奸了她，而后又逃进山里。因为可怕毁了名声，妻的母亲没有报案。等她知道自己怀孕时，丈夫死活不让她去坠胎，妻就是这样阴错阳差地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从妻降生的那天起，妻的母亲就开始了提心吊胆的日子，她宁肯背负着偷情的坏名声，也不愿说出真相，是因为她不愿让别人把自己的孩子看成是强奸犯的孽种。尽管孩子的来路不正，可她呵爱孩子的天性，让她别无选择……小王陷入深深的深思中。小镇是秀丽的，但不是十全十美的，也有丑的东西。在妻的眼里，尽管小镇是生养她的地方，但

25、毕竟在她的心灵里留下深深的伤疤。敢于揭疤不怕痛才能正视自己，正视现实，正视社会，这就是大愚大智的美，真正的美！世上没有无暇的玉，就是这个道理。想到这里，小王捡起多日未用的笔，用文字把小镇的美一一描述，盼望妻对生她养她的小镇记忆模糊时，还能帮她寻回一点她想寻的美。1975年红新村成立运输队。16台东风、解放卡车，3台55型拖拉机。3台连轨拖拉机。3台手扶拖拉机。队长是王德仁。二十八年前，运输队当过鱼贩子，去二百里远的兴凯湖贩大白鱼。兴凯湖的大白鱼远近著名，价格也涨得吓人，由原来 十元钱一斤竟一下子涨到六十元钱一斤，实在太有诱惑力了。贩鱼回来推给二道贩子，一次就能赚二千三千的，虽然辛苦点儿，但钱也

26、来得快当，何乐而不为呢？那年中秋节的前一天，运输队又去兴凯湖贩大白鱼。因为要赶中秋节卖上好价钱，必需当天返回鱼市。下午三点左右，小周的微型货车进入了十八拐的沟门，山路两侧灌木丛生，气氛阴森恐怖。突然，小周听见;大黑;在车厢里狂吠起来，不由得心里一惊，抓紧从汽车反光镜中观看车后面的状况！天哪！一只大灰狼正奋力朝汽车奔来。小周不知道这只狼为什么会对他的车产生兴趣，但他不想损害它，惹不起咱躲得起，一边加快车速一边不停地按喇叭，期望急促刺耳的喇叭声能吓退大灰狼。不料它全然不理睬汽车的鸣笛，仍旧穷追不舍，小周从反光镜中能清晰地观察大灰狼奔跑时那有节奏的动作，而且那节奏的频率也越来越快。;大黑;不断地狂吠

27、着，并突然跳出车厢扑向大灰狼。小周抓紧刹车，抓起猎枪就朝车后奔。;大黑;明显不是大灰狼的对手，只一个回合就被大灰狼扑倒在地，幸亏它灵敏地钻到大灰狼的腹下，紧咬着大灰狼的小腹不松口。大灰狼咆哮着在原地打转，一时竟无从下口。小周朝大灰狼的头上方开了一枪，震耳欲聋的枪声令它突然停止了与;大黑;的厮咬，腾地跃起身，扭头钻进了路边的灌木丛里，;大黑;却气喘吁吁地对着灌木丛狂吠不止。大灰狼为什么要猛追汽车呢？小周的目光落在车厢里的大白鱼身上才恍然大悟，原来大白鱼身上的水滴落在山路上，大灰狼是顺着汽车的鱼腥味儿追踪而来的。;大黑;哽咽着跳进车厢里，小周这才发觉它的脖子上有一道长血口子，血流不止，便抓紧把它抱

28、进驾驶室里，快速启动了汽车。但车开出不久就感觉到车身猛地一沉，似乎有什么重物被抛进车厢里。;大黑;也好像嗅出了什么，一个劲儿地朝后车厢吼叫。小周抓紧把猎枪抓到手里，一个紧急刹车，跳下车直奔后车厢。车厢里的一幕令小周惊异万分：竟然又是那只大灰狼！它口里叼着条大白鱼，怒眼圆睁，喉咙里发出消沉的呜呜声，好像在警告他不要阻挡它叼走大白鱼。小周不由得怒从心起，把猎枪对准大灰狼晃了晃，大声吼道：;把大白鱼放下！;话音未落，大灰狼竟衔着那条大白鱼从车厢里一跃而出。小周来不及防范，一下子被它撞倒在地，猎枪也摔至几米开外。万幸的是大灰狼没有损害他的意思，只是衔着那条大白鱼低头在他的脸上嗅了嗅，冰冷的大白鱼尾几乎

29、贴在他的脸上，他紧急得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凭命由天了。突然，大灰狼一声惨叫，那条大白鱼也掉到他的脸上。原来是;大黑;趁大灰狼不备，从它身后闪电般地扑上来，狠狠地咬住了它的脖子。受到偷袭的大灰狼愤怒不已，猛地一扭身，将;大黑;狠狠地摔在地上，咆哮着扑了上去，两只前爪摁在它的胸上，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它的脖子。小周不顾一切的揪住大灰狼的尾巴，拼尽全力往后拽。可也别说，硬是把它拉得倒退好几步。;‘大黑’快跑！;小周紧拽着大灰狼的尾巴大声喊道。可;大黑;却不想逃走，再次威猛地朝大灰狼扑去，一口咬住了它的耳朵。大灰狼猛一摆头，一只耳朵被;大黑;血淋淋地扯掉。不幸的是，;大黑;没来得及

30、跑开就被狂怒的大灰狼一口咬住喉咙，可怜的;大黑;四腿舍命地挣扎也无济于事。此时的小周真的急疯了，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用拳头猛击大灰狼的头，试图让它松口。可它宁可挨揍也不松口，;大黑;的四肢很快就不再动弹了。眼看着爱犬惨死在大灰狼的口里他悲愤不已，;啊;地一声将五根手指头对准狼的眼睛狠狠戳去，鲜血立刻从它的眼眶中涌出来。可能是大灰狼痛苦难忍了，嗷地一声往前猛蹿，一头将小周撞倒，衔着;大黑;夺路而逃。小周眼睁睁地看着大灰狼逃走，心急如焚。蓦地，他的手碰到地上的猎枪，便举枪对准要钻进灌木丛的大灰狼扣动了扳机，砰地一声枪响，大灰狼踉跄了一下，随之消失在灌木丛中。他估计那一枪应当打中了它，便向前追去。果真

31、观察地上有一滩血迹，他断定中弹后的大灰狼不行能叼着;大黑;跑得太远，顺着血迹走了几百米后又发觉一滩血迹。从刚刚被压倒的一片杂草可以看出，这只大灰狼伤得不轻，子弹也许打中了它的腹部，它在困难地行走了几百米后，曾趴在这里喘息了一阵。因此小周推断它确定快死了，因为它已经失血过多。突然间，他的脑海中产生了巨大的疑问：野兽在遇到生命威逼时应当只顾逃命，这只垂死的大灰狼为什么始终衔着;大黑;不松口呢？莫非猎物比它的性命还重要？继续往前跟踪了一段路，小周来到一处灌木丛生的山坡上，最终发觉了大灰狼倒在一块突兀而起的岩石旁。他渐渐靠拢过去，见它已经死了，但它死不瞑目。看得出来，在它生命的最合时刻，最终松开了口中

32、的猎物。惊奇的是大灰狼的身体有一种临死前把;大黑;向前推送的姿态，小周的目光顺着它匍匐的方向望去，见离它不到五米远的地方，一个石洞里赫然侧卧着一只瘦骨嶙峋的母狼。它的一条前肢不见了，断肢处已经腐烂。在母狼的身边散落着一些动物骨头和杂毛，还有两只嗷嗷待哺的狼崽子。小周一切都明白了。可以想像得出石洞里这头母狼失去了猎食能力气，始终是靠另一只狼的关爱在延续着它和崽子的生命。刚刚死去的那只大灰狼拼死猎食全都是为了这只母狼和两只狼崽子的。那一刻，他的心灵在震颤，想了很多，很多。母狼发出的哀嗥声把小周从深思中唤醒，忙抱起已经冰凉的;大黑;返回汽车。把它放置在车厢里后又返回到石洞前，先用麻袋蒙住母狼的头，再

33、把它和两个狼崽子抱到汽车旁，放置在车厢里。夕阳的余辉在天边燃烧，归心似箭的他驾驶着汽车飞速地朝家的方向开去。一回到家，他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蒙在母狼头上的麻袋，把奄奄一息的母狼和它的两个崽子扔进猪圈里，又扔给它们两条大白鱼，便拴牢圈门。看母狼那不死不活的样子，料它和崽子也不会跳出圈墙逃走的。半夜时分，小周被一阵扑通扑通的异响惊醒，爬起来趴在窗口向猪圈望去，见猪圈门子正左右摇摆，不禁想起;垂死挣扎;那句成语。他爬动的动作过大，妻子被惊醒了，迷迷糊糊地咕哝了几句，他便知趣地缩回被窝又睡了。天刚蒙蒙亮，小周悄悄地爬起来直奔猪圈，眼前的场景把他惊呆了：猪圈门已经扭曲变形散了架子，在圈门的缺口处还粘着几颗带

34、血的狼牙，一只头部血毛模糊的母狼蜷曲着僵死在圈门旁，圈里的两个狼崽子却不见踪影。事情再明白不过了，昨夜那只奄奄一息的母狼为了救崽子，硬是用它那快要脱落的牙齿和坚硬的头反复不停地啃咬和撞击着圈门，最终把圈门咬撞得散破了，崽子逃命了，母狼却撞死在圈门下。小周愣愣地站在猪圈旁，大脑里一片空白。望着眼前惨烈的场景，他的心里一阵阵发冷，一种莫明其妙的冲动搅得他真想大哭一场。那一刻在他的心灵里第一次感觉到母爱的无私、博大、厚重。他抽泣着向妻子说了事情的经过，年轻的妻子用她那温软的细手擦去了我脸上的泪珠：;友爱的，别哭了，难得你悟出了爱情的真挚和母爱的宏大无私……1974年建立村

35、卫生所，医生是赵世炎。他没上过专科学校，完全是靠自学成材的。但他的医道却很管用，救过乡亲们不少人的命，因此被乡亲们四处传颂。传颂之一：有个人脚上长了个疔，别看那是个小红疱，医院却治不了。那疔在皮肤上蹿出一根红丝，一天往上蹿一节，若蹿到心口窝，那人就没命了。这时有个好心的老奶奶告知他，赶快去找神医吧。神医为人和善，一喊就到。也没见他带什么药，只是带着那杆不离身的旱烟袋。他向做针线的大婶要了一根线，掏出烟袋杆里的烟油子，在那红丝的上方扎了起来，那红丝便不再往上蹿了。然后又要了一根针，沿线扎了扎，然后敷上烟油子，那红丝就乖乖地退了下去，那疔也就蔫成了个疤。传颂之二：有一个小伙子，胸中憋闷，憋得头昏脑

36、胀，在亲人的搀扶下来到医院门口，正待进去，却突然呕吐抽搐起来。神医恰巧赶到，却不料晚了一步，被其亲人急急地抬进医院的急诊室。正在医生施行急救方案时，却不料被神医挡住道：;你这一针下去他就没救了，看我的吧！;说着，脱下患者的裤子，撩起大腿，顺手拿起一根针头，对生殖器上的一个紫泡挑了一挑，一滴紫血滴了下来，神医见状说了声：;好啦！;那小伙子果真奇迹般地睁开了眼，长出了一口气坐了起来。神医说：;他患的并不是什么大病，民间叫坐地风，也叫骑马猴，但凶险得很，若治错了就没救啦！;说完，对目瞪口呆的医生一抱拳道：;对不起了，救人要紧，恕我冒昧啦！;说完飘然而去。传颂之三：有一个小儿，不幸将一根鱼刺卡在喉咙，

37、急送医院。医院见鱼刺卡得太深，要动手术。家长怜儿不幸，失声痛哭。旁边有一老者，指教家长可找神医一试。家长半信半疑，将儿抱上寻到神医家。神医听罢，顺手从门口小河沟里抓起一只鸭子，将其倒吊起来。不一会儿，那鸭涎就流了下来，神医忙用碗接住，又掺了些水，喂小儿喝下。一会儿工夫，那鱼刺便化为乌有，小儿也破涕为笑。更奇的事儿还有呢。那一年，一个小孩子随大人去山上采山葡萄，由于困倦，不知不觉在草丛中睡着了。大人采足了山葡萄，将孩子背回家中。然而孩子醒后却突然打起滚儿来，连哭带叫道：;肚疼啊，肚疼！;孩子的父母连夜将其背到医院，可医院却查不出孩子的病因，也治不了孩子的肚痛。眼看孩子疼得四肢抽搐，直翻眼根子。有

38、好心人看不下去了，便唤来了神医。只见他看了看孩子的脸色，又看了看孩子的屁眼儿，取出一小撮十分浓香的粉，用一根吸饮料的塑料管儿蘸了抽进孩子的屁眼里，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将塑料管儿移开。不出一袋烟的工夫，只见一条野鸡脖子蛇从孩子的屁眼儿里爬出来，看得围观的人瞠目结舌。神医却不慌不忙地将那蛇提起，装在酒瓶里。边装边说：;这也是一味好药哩！;再看那孩子，也不说肚子疼了，直喊肚子饿。乐得孩子父母冲着神医连声道谢，神医却连连摆手，背起药箱走人了。红新村有个桥很一般很一般的，没有赵州桥的风采。没有卢沟桥的盛名，更没有长江大桥的气魄，可它却拴着红新村的情，牵着红新村的爱。每当人们轻轻踏上小桥的时候，就听见水在

39、桥下发出甜美的呢喃。瞧那水面面碧透碧透的，风—吹荡漾着温柔的涟漪。就象有啥人在悄悄地抖动着一条碧绿的绸子。微风过后，满河都泛起来迷人的笑涡。而当盛夏的早晨，天边燃烧着一片红、紫，黄，橙等瑰丽的朝霞的时候。碧绿的河水也染上了一片胭脂红；河两岸的杨柳枝条，一下子全镀上了金，光彩夺目地随风摇曳；耸肩弓背的小桥，更是容光焕发，披挂起朝霞绣制的彩衣。或是初秋之夜，月映河面，人在桥上走，经常是头上顶着一弯明月，脚下又踏着一弯明月，天上水上，不知哪只玉兔更为皎洁：再瞧不远处水波中一条条颤抖的光柱彼此掩映交辉，谁能数清河面上撒了多少碎银呢！红新村的小桥有一个动人故事。;大风刮走了满天的云，转春来了

40、八路军；斗倒了恶霸大地主。穷棒子哥们儿翻了身……这里只有到岁数人才会唱的翻身歌。那时家乡的农民刚翻身，分了房子分了地。但是，从哈尔滨往南还是国民党的天下。家乡的穷哥们纷纷报名参军上前线，王老汉哥俩也参与了支前的担架队，随着部队往南打。一天夜里，一个;山东老哥;负伤了，伤的很重，王老汉哥俩抬着他往村里的抢救所跑。刚跑到小桥，背后呼啸着飞来一颗炮弹，落在他们身边。等王老汉清醒过来，他和弟弟已经受了重伤，再也不动弹了。后来王老汉才知道，他哥俩救的;山东老哥;是个大官哩，在北京当上了部长。;山东老哥;没忘王老汉，常常给王老汉写信，常常提到家乡的小桥，提到家乡人对解放战争奉献

41、大。一眨眼就是几十年，前几天，家乡要修公路了，小桥也要扩建成钢筋水泥桥了，但是钱不够，急需—笔资金。为这事，急得村干部团团转。有人突然想起了那个在北京的;山东老哥;，就跟王老汉说：;写封信吧，;山东老哥;帮一把，他不说有啥困难来信吗？……家乡的年轻人一听，立刻有了精神，都随声附和：;是咱村人支援了解放军军打老蒋，如今咱修桥急需钱，跟你的;山东老哥;要点儿呗，谁也说不出来啥……王老汉坐在凳子上吧哒吧哒抽烟，一声不吭。让年轻人嚷烦了，才崩出一句：;我想一想不行吗？明个儿听信儿。;第二天，谁知他又变卦了;俺总想。咱不能老提支前那个茬

42、儿，谁对国家没奉献？伸手跟国家要钱？咋张嘴？……尽管年轻人七嘴八舌，也是树根不动树梢白摇。见此情景，有人又劝王老汉：;你出面替乡亲们说情，‘山东老哥’确定能给面子，又不是为你自己……王老汉见人们这样说，才慢腾腾地站起来。大伙儿一看有门儿，以为王老汉同意了。谁知他磕了磕烟灰，竟冒出一句出人意料的话：;大家、小家都有难唱的曲儿，咱跟国家要，。国家跟谁要？自己的梦自己圆吧！……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万元存折。人们知道，那是王老汉的血汗，也是王老汉弟弟的血汗，他把国家这几十年给他的养老金都拿出来了

43、。看到这里，人们的眼泪流下来了。王老汉。你这个受了一辈子苦的老汉，你这个不会说不会道的老汉，你这个又固执又倔强的老汉，让人咋说呢？明天，扩建家乡小桥的工程就要开工了，人们恋恋不舍地和它话别：几十年了，家乡的小桥是微缺乏道的，方圆百十里的人很少有人知道它。可它不因为自己的矮小而气馁，也不因为自己的悄悄无闻而悲观，总是满怀激情地旭日东升，送晚霞西归；不管刮风下雨，也不管寒冷酷暑，它始终如一、不辞行苦低完成自己的使命：不管有多大的压力，它都是能仰头挺胸地承当起来，毫无保存低奉献出自己的一切，使被隔绝的人们到彼岸，使荒凉地方兴盛起来，是繁华的地方更加飞金流彩··&middo

44、t;···可是，它何曾要求人们给点什么呢？人们经常这样想：它之所以这样牢固，莫非就是为了成年累月地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吗？它所以这样顽强，莫非就是为了顶寒冷抗酷暑吗？它所以这样坚韧，莫非就是为了仰头挺胸低含辛茹苦吗？想到这里，人们最终明白了：不图享受，不谋安逸，不追求名誉地位，无私地献身于人类，这就是家乡小桥的精神、品行！红旗村红旗村是由七台河村演化过来的。1918年成立勃利县前，七台河村j就诞生了，当时归依兰县所辖。具体时间连老辈人都说不清晰。估计上个世纪初就有七台河村了。尹道台从依兰往密山修路时，曾在七台河住过数日，才前往茄子河的。从前，红旗村人住的房

45、子都是用草披的，砖瓦房很少见。那时，红旗村盖房子挺省钱。割几车草，拉几车木头，就算备完房子的木料。把草一缕一缕地拧成泥巴辫子，埋上几根木桩，泥辫子围绕着木桩往起垒，留好门窗，始终垒到屋檐高，棚上盖，用草一披，就算把房子盖好了。往里一钻，照样度时光，生儿育女。伯爷亲眼见蛇伤人的情景。那天，他到草塘里割草。老远，见同村的二胖子慌乱地挥动着镰刀。碰见野兽啦？也没见到野兽啊？喊他几声，也没听他言语。伯爷忙向二胖子身边跑。没等跑到近前伯爷看清了，一条胳膊粗的蛇正缠着他呢。蛇头和蛇尾巴被二胖子割断，可身子仍紧紧地缠勒他。只见二胖子的眼珠子往出鼓，嘴巴张得老大，干嘎巴嘴，就是说不出话来。伯爷连忙冲上去，三下

46、两下，把蛇身搂断四五截，抖落到地上，仍欢蹦乱跳呢。那天，二胖子和伯爷把搂死的蛇捡回家，洗涮洁净，全家人美美地饱餐一顿。事后，二胖子仍心有余悸，絮絮叨叨：;若是毒蛇，我这条小命早归西天喽！;五六年秋天，张大哥就让狼撵过。那天，他牵一匹小马往家拉苫房草。小马贪吃路边草，走得慢。他折一根一米长的棵条儿，打着小马往家走。前边有片小树林，他怕遇见狼，跳上草车驱逐着小马快走。没走多远，小马不走了，怎么打也不走。真的遇见狼了？他跳下草车，去牵小马。小马打着颤，直往他身上靠。他明白了，环顾四周，果真见前方二十多米远有一只大灰狼，正在做扑冲姿态。他急中生智，将打马棍当做枪，腿跪地，瞄准了狼。狼见状，掉头便逃，他

47、重新驱逐小马，往家跑。跑了一程，狼未闻枪声又迎头扑来，他又做射击状。这回却不灵了，狼未跑，也未停，放慢了脚步细打量。恰好，他脚下有一鹅卵大的石子，匆忙抓起来，嗖地掷向狼头。只听嗷地一声，狼掉头便逃。没曾想，他平常练就的;飞石子;功夫，真的派上用场了。夜里经常听见狼嗥。其声似小孩闹夜，女人哭坟，凄凄惨惨，特别难听。每当听见狼叫，小孩的头发根儿都发炸，吓得直往父亲的被窝里钻。据说，狼有两个目的：;一是施威，使家畜胆寒，以便逞凶；二是招集同伙，扩大战斗力。红旗村人家都用柞木条儿围 成篱笆寨，用来防狼的侵扰。狼也真够有本领的，一米多高的篱笆，也挡不住它。狼和狗一般大小，最大的百斤左右。可是它跳进猪圈里

48、，能将二百多斤重的肥猪背出篱笆寨，真是够绝的了。猪见到狼，当时就吓瘫了，任其摆布。平常，肥猪是跳不出一米多高的篱笆寨的，狼先叼住猪的耳朵，再把身子伸进猪的胯下，用尾巴不停地抽打猪腚，猪一惊，往前一窜，狼就势一挺，二百多斤重的肥猪，就背出离笆寨了。狼再狡猾，也斗不过人。半夜时分，一只狼钻篱笆进院，跳进猪圈里叼猪。猪不是好声地叫，全家人从熟睡中惊醒，知道狼进院了，推开窗子呼喊。狼真够狡猾的，卧在猪圈里听动静。他手持木棒直奔猪圈，狼急了，跳出猪圈，准备还钻篱笆逃跑。可是它慌不择路，头伸出篱笆了，身子却被紧紧地挟住，进不得，退不得，硬是让他生擒活拿了。五十年月，北大荒人用篱笆挟狼，并不是什么新奇事儿了

49、。如今，草披房子篱笆寨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红旗村也很少见到蛇和狼了。老辈儿人给孩子们讲草披房子篱笆寨的故事，他们都不信。信不信由你们吧，反正这都是真事儿。红旗村的祖辈的那套嗑儿是咋说来着？噢，想起来了，是这样说的：;窗户纸糊在外，大姑娘叼着大烟袋，嗄啦哈小孩爱，养活孩子吊起来！;对，这就是红旗村风情的;四奇;。怎么个奇法？渐渐跟你唠扯，你也得竖起大拇指说：;奇，真奇！真纳闷了，这红旗村人是咋琢磨出来的这套嗑呢？真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了！;四奇之一：窗户纸糊在外上个世纪五十年月以前，红旗村人家都是木格子窗子，像蜂巢一样特别美观，还透着古扑端庄的雅、特讲究。那暂不管是富贵人家还是平民百姓，窗户棂上一色用纸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