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文章体”小说的形成与发展及其历史地位,各体文学论文.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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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明清“文章体小说的形成与发展及其历史地位,各体文学论文中国古代通俗小讲起源于民间讲书，讲书不但为通俗小讲确立了两种基本文体形态 话本体和章回体，还奠定了通俗小讲讲书化的叙事传统。这一传统被当代研究者所重视，在小讲史的架构中，宋元明清的通俗小讲基本上都在这一传统中被描绘叙述。在这一主导思路下，人们往往忽略了通俗小讲发展经过中的另一种传统 文人传统，这一传统从元末明初(三国演义和(水浒传的问世开场，如草蛇灰线般贯穿于整个明代，在明末清初开场蔚为气候。由于明末文化环境的宽松，大量落章回小讲，它们都脱离了按鉴演义的讲史套路，以现实的世情为基础展开虚构的翅膀，施以文章的笔法与文采，以寓意寄托其间。 文章

2、体 的成型是清代文人小讲创作的集体风气使然，它与流行于下层民众圈子的传统讲书体小讲并驰，成为清代小讲的重要一翼。据统计，十八世纪文人独立创作的小讲占同时期通俗小讲总数的三分之二以上，超过了此前所有文人小讲数目的总和，而通俗演义类的则占十八世纪刊刻总量的三分之一。因而， 文章体 与 讲书体 小讲构成了通俗小讲的雅俗两大群落，构成了清代中后期小讲界的主要格局。鉴于此，我们有必要对 文章体 小讲的发展大概情况作个扼要的梳理。 二、清前期: 文章体 小讲的构成 文章体 小讲萌芽于明末清初，构成于清前期，成熟于清中期，与明末清初以来通俗小讲的文章化现象相依托。 文章体 小讲的构成有两个基础条件:一是小讲

3、文体观念的文章化，在理论观念上论证、强化其合理性;二是小讲文体形态的文章化，在创作实践中产生出 文章体 小讲的详细样貌。因而， 文章体 小讲的构成首先有赖于清前期通俗小讲文体观念的文章化。所谓小讲文体观念的文章化，指人们把小讲看作文章的一种体式，纳入文章的范畴。从明代后期开场，很多人开场明确把小讲归到文章的类别中，把小讲当作 文章之一体 。如李贽在(童心讲中称(水浒传是 古今至文 ，将其与(庄子、(史记等文章经典相媲美。胡应麟在(庄岳委谈中亦称赞(水浒传之文 中间抑扬映带，回护咏叹之工，真有超出语言之外者。 晚明的袁于令在(李卓吾评本西游记题辞中就明确将(西游、(水浒当作妙文: 至于文章之妙，

4、(西游、(水浒实并驰中原。 明末清初人一致将(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金瓶梅等通俗小讲中的佼佼者视为文章之最妙者，如毛宗岗在(读三国志法中就宣称: (三国一书，乃文章之最妙者 ，张竹坡在(批评首和篇尾占据了一定的篇幅，并在全篇处于重要地位，作者往往在议论中提出主旨，与所叙故事相阐发，相形之下，故事倒似乎成为了议论的材料和注脚。拟话本不只注意讲故事，也注重讲道理，构成了 叙议并举 的文体形态。而在长篇章回小讲中，议论也是重要内容之一，作者在叙事经过中不时要跳出来发表一下自个的看法，就借助议论文字，如(女仙外史等，议论成为叙事的辅助。 议论加强了小讲的表意功能，也开掘了小讲内容的深度，为小

5、讲注入了一律。如从框架构造来看，才子佳人小讲普遍运用了起承转合的八股文布局形式，并成为一种叙事套路。起承转合的本文关键词语分别就是相遇订盟、小人拨乱、离合磨难和大团聚结局，有规律可循;在人物设置上也明显套用了一些八股文常用的文法，如宾主法，衬托法，抑扬法等;在情节设置上也多在践行八股文的文法思维。才子佳人小讲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对八股文文法的图解，是小讲文体形态技巧化的极端表现。除了才子佳人小讲，其他类型和文体的小讲创作也都以重文法为时髦。同时，小讲评点中的论文派对这一潮流推波助澜，使文章文法成为通俗小讲风行一时的好尚，于 文章体 小讲尤热。 三、清中期: 文章体 小讲的成熟 经过明末清初和清前期

6、的积累，清中期 文章体 小讲已经成熟。这首先表如今小讲理论上，清中期文章化的小讲理念比清前期更为普遍，且带有较浓的总结性意味，表示清楚其已成熟。 在文体论上，清中后期人们继承了明末清初及清前期人文章化的小讲文体观，普遍把小讲看作是有所寄托的类文章性文体。有所发展的是，他们以为小讲与诗文一样能够以寄托的方式表示出自个的才情。 这种思想虽在明末清初已经存在，但当时还未成气候。到了清中叶， 稗官野史亦能够寄郁结之思 的观念被响亮地提出，而在小讲创作中文人作者普遍持有这种观念: 以抱才不遇，困厄频年，以锦心绣口之才，定国安邦之志，无由发泄，借野史稗官以畅其志 。 人们开场将小讲与诗文相并列，以为胸中之

7、郁结，不仅能够在诗文中吐露，还能够在小讲中宣泄，这种观念有意将小讲与诗文这样的正统雅文学并列，将小讲能够承载心声的书写方式作了更直接的理论提炼。 小讲的创作论也趋于成熟。清代中期，文人创作的中长篇小讲获得丰收，出现了(红楼梦、(儒林外史、(镜花缘等一系列优秀小讲，在这些成果的背后蕴涵着丰富的文章化创作理论的结晶。综观这一时期的小讲创作理论，人们一致以为小讲的创作方式方法最主要的就是立意、布局、技法、文采和风格等问题，而这些问题的讨论都从文章中得到有益的借鉴。绝大部分的小讲批评者都从文章的角度来评点小讲，将文章化特点的有无作为判定小讲优秀与否的重要标准，如清乾隆年间陶家鹤在(绿野仙踪序中就表示清

8、楚了他的这种判定标准: 余每于经史百家披阅之暇时，注意于讲部，为其不费心力，可娱目适情耳。而于讲部中之七八十回至百十回者，尤必详玩其脉络关纽，章法句法，以定优劣 。他以为构造关目、章法句法符合文章文法的才算好的小讲，他对(绿野仙踪的高度评价也正由于符合这一标准: 至言行文之妙，真是百法俱备，必须注意省察，始能验其通部旨归。试观其起伏也，如天际神龙;其交割也，如惊弦脱兔;其紧溜也，如鼓声爆豆;其散去也，如长空风雨;其艳丽也，如美女簪花;其冷淡也，如狐猿啸月;其收结也，如群玉归筒;其插串也，如千珠贯线:而立局命意，遣字措词，无不曲尽情理，又非破空捣虚辈所能以拟万一。使余竟昼夜把玩，目荡神怡，不由不

9、叹赏为讲部中极大山水也 。这段溢美之词指出了(绿野仙踪运用了丰富的文章文法，构造错落，有开有合，风格多变，技法熟稔，立意鲜明，符合情理，完全是文章化的小讲创作理论的总结。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文章化的创作论在清中后期成为一种普遍的声音。 文章化的小讲创作形式更为普遍，如文章化的布局、命意、文法、意境等都是小讲创作中不变的要素，而小讲行文的文法与文采已经被以为是 行文之余事 。 文章体 小讲的创作形式开场向纵深发展，偏向于 言志 的层面，出现了寓言式、著述式和自传式小讲，这表示清楚小讲已经超越了原先的技法层面，向文章精神的内核靠近。 寓言式小讲的大量出现是 文章体 小讲文体形态渐趋成熟的表现。寓言

10、本是古代文章的一种文体，是一种具有言外意旨的叙述话语，它必须具备两个基本要素:一要有故事情节;二要有比喻寄托，言在这里而意在彼。 寓言最合适寄托言志，因此当寓言类小讲开场大批出现时，表示清楚寄托言志的创作心理和文体形态已成为小讲的常态。实际上，早在清初就已经出现寓言式的小讲，如拟话本小讲(豆棚闲话中的都采用寓言的方式讲述，这在通俗小讲中还不常见。到了清中期以后，寓言式小讲开场大量产生，如(平鬼传、(何典、(草木春秋演义等，这些小讲基本上都以神怪故事为依托，隐喻某种哲理或现实矛盾，含蕴丰富，耐人咀嚼。如(何典，用鬼蜮世界的故事来隐喻和挖苦现实社会，隐喻性和故事性相交织，别具一格。寓言化的小讲更注

11、重整体化的隐喻和丰富深入的内涵，是小讲向文章内质靠拢的重要具体表现出。 著述式小讲在清中叶也开场显著起来，标志是出现了(绿野仙踪、(镜花缘、(雨花香、(通天乐等一批小讲。所谓著述式，指以小讲作为讨论学问的文章。这种倾向其实在明末清初就已经开场出现，如周清源的(西湖二集，在卷十七(刘伯温荐贤平浙中后面附了(戚将军水兵篇、(海防图式，在卷三十四(胡少保平倭战功后面附了(紧要海防讲、(救荒良方等策论类的文字，在小讲中讨论起治国平天下的策略，但这在当时还不成气候。到了清中期，这样的小讲开场涌现，如石成经的(雨花香、(通天乐。好像他的杂著，作者在小讲中多以回忆的口气讲他的所见所闻，以劝惩读者，还经常穿插

12、一些普及性的知识短文，如则将这些知识熔铸进小讲中，让小讲成为表现自我才学、实现自我价值的工具。(野叟曝言的作者夏敬渠以 熔经铸史 自标，在作品中大逞才学，书中 叙事、讲理、谈经、论史、教孝、劝忠、运筹、决策，艺之兵、诗、医、算，情之喜、怒、哀、惧，讲道学、辟邪讲、描春态、纵谐谑 ，包罗万象， 以小讲为庋学问文章之具 。李汝珍的(镜花缘亦是如此，内容特别博杂，有诸子百家、琴棋字画、医卜星相、考据算法，以及双陆马吊、射鹊武球、斗草投壶、灯谜酒令，无一不备，尤其是对自个最擅于的音韵学，也在小讲中借人物之口滔滔不绝地议论。把自个的广博学问嵌入小讲中，是著述化的小讲文体形态的总特点;作者直接把小讲看作是

13、展现才学的文章，希望自个平生的得意之学能借小讲得以流传，具体表现出出著述的创作动机。著述式正是小讲模拟文章著书立讲思想的表现。 清中叶还不约而同出现了多部自传式小讲，如(红楼梦、(野叟曝言、(歧路灯、(儒林外史等，这些作者互相之间不认识，也不在同一个地域，却在同一个历史时期，以一样的自况的创作方式方法来表示出自我的人生遭际和人生理想，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作者选择了表现自我人生经历体验的创作方向，书中的主人公带有作者本身的影子，其间所浸透的深入人生感悟给人以极大的共鸣。这种以自个为写作蓝本的创作方式方法清初也已出现，如李渔的小讲中的很多篇章都有其本身生活经历的投射，与前二者一样的是，这种情况

14、在清初还不具有普遍性。清中期自况小讲的涌现，表示清楚小讲表示出自我的情愫的加强，这来自于文章言志抒情的创作观念，强烈的主体意识激起了小讲作者表示出自我的欲望。文章的言志功能在小讲中的建立是 文章体 小讲文体形态成熟的表现。 四、 文章体 产生的意义及其在小讲史上的地位 文章体 小讲的产生是文章向小讲文体高势能浸透的结果，是文学史上文体互渗现象的一个例子。文体互渗是指文学史上两种文体之间相互影响，汲取对方有益特点嫁接于本身之上进而产生新的文体风格的现象，如宋代诗词文体的互渗，产生了诗化的词体和词化的诗体，丰富了诗词原先的表示出手法，拓宽了各自的风格套路，是文学革新的表现。文学史上每一种文学文体的

15、发展基本上都曾经吸收过别的文体的养料，文体互渗现象实际上在文学发展史的每个大小角落都发生过，小讲也不例外， 文章体 正是文章与小讲文体互渗的结果。 文章体 的产生再次证明了文学史上大部分文体的普遍发展规律:当一种文体从民间的低层次状态向高级发展时，必然要向同时期其他较成熟的文体吸纳有益的成分改造本身，使其文化品格得以提升，在文学殿堂上才得以登堂入室。这是 文章体 小讲所包含的第一个重要意义。 文章体 小讲的产生及成熟表示清楚了通俗小讲立场和核心价值的转变。讲书体小讲代表的是市民的声音，抒发的是市民的理想，而 文章体 小讲则代表文人的声音和立场，浸透着文人的审美理想、价值观念和心理图谱。讲书体小

16、讲的受众主要是文化层次不高的市民阶层，娱乐性是其追求的核心价值， 文章体 小讲的受众则是有一定文化的知识阶层，在娱乐性之外，更追请教化性和寄托性。讲书体注重现世的商业价值，而文章体更注重传世的立言价值。立场和核心价值的转变表示清楚通俗小讲雅俗的分流，这是其第二个意义。 文章体 小讲产生的第三个意义是:昭示着与传统讲书体悬殊的文章化小讲美学范式的崛起。通俗小讲脱胎于讲书艺术，在其成为书面化的作品时，一部分还仍然保存着讲书的风貌和艺术形式，我们不妨称之为讲书体小讲。讲书体小讲在人物塑造上多呈现类型化特点，在情节建构上表现出缀段性和直线型的特点，且情节设置往往套路化，语言表述往往程式化。 讲书体小讲

17、最大的特点就是讲究故事性和通俗性而诉诸听众; 文章体 则呈现出雅致化、文章化的特点，而诉诸观者眼目。总的看来，这种文章化的小讲文体表意性强，寄寓深切厚重，讲究文法，语言雅致。文人作者往往把小讲当作表示出内心情志的文章来写，在叙事中表现自个的立场和评价，如(梼杌闲评等;有的则通过直接议论、抒情来一吐胸臆，如拟话本小讲。在文人的笔下，通过叙事、议论和抒情的方式到达考虑历史和现实、批判弊端的 表意 目的，因而，这样的小讲往往寄寓深切厚重，值得玩味。 作者以诗文中常用的寄托言志的手法运用在小讲上，因而小讲的故事是一个宏大的寄喻体，必须超越小讲的故事表层，去探寻其内在的寄寓之意。这类小讲还特别讲究文法，

18、小讲在构造设置、叙事技巧上吸收了大量文章学理论和技法，使小讲成为章法严谨、布置巧妙的文字迷宫，而在语言上一般都比拟雅致，融汇文言和白话，构成 文不甚深，言不甚俗 的语体特点，如(西湖佳话的语言就充满着古典散文的色彩。这些小讲呈现出文章的气息，风格上也与通俗群众的讲书体迥然相异。 文章体 与 讲书体 构成了中国古代小讲雅俗风格鲜明的两大流派， 文章体 小讲更是清代小讲的主流形态，代表了中国古典小讲的水平和成就。 文章体 脱胎于讲书体，但艺术成就高于讲书体小讲， 文章体 小讲受文章的影响，吸收文章所携带的雅文化因子，改变了原先粗糙俚俗的状态，产生趣味、风格上的转变，提升了本身的文化档次，使小讲实现

19、了一次质的飞跃，最终从俗文化的阵营中分离出来。讲书体小讲始终都作为讲书艺术的忠实继承者，保持一枝独秀的讲书艺术传统，成为俗文学阵营中的当家花旦，一直走到清末。而 文章化 也逐步成为古代小讲重要的雅文化传统被继承， 文章体 小讲也一直延续到清末。 以下为参考文献: 1张友鹤 聊斋志异会校会注会评本 各本序跋题辞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 2幔亭过客(西游记题辞A李卓吾评本西游记C 上海:海古籍出版社，1997 3丁锡根 中国历代小讲序跋集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6 4黄霖(金瓶梅资料汇编M 北京:中华书局，2004 5陈蒲清 中国古代寓言史M 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5 6夏敬渠 野叟曝言 凡例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 7鲁迅 中国小讲史略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 8纪德君 中国古代 讲书体 小讲文体特征新探J 文艺研究 200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