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蒙辩证法与理性批判的潜能_谢永康.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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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启蒙辩证法与理性批判的潜能谢 永 康摘要:哈贝马斯将工具理性批判置于韦伯合理性理论语境中来评判,此策略无异于将启蒙辩证法预先限制在一个意义贫乏的框架之内,从而过滤掉其丰富内涵和批判潜能。一旦走出韦伯的理论框架,启蒙辩证法便可以在知性文化批判和绝对理性的元批判等层面上与近代以来的理性批判传统展开对话,并借此呈现其本来的立体结构。工具理性批判的使命在于立足于一个适当的主体性概念,克服近代理性批判的分裂,建立批判的理性与主体自我持存的统一。理性的自我批判属于形而上学,但如果其对象扩展到文化和社会层面,那么它必定也是一种人类自我审查的行为;一种适当的自我持存能够提供自我认识和自我审查的动力和尺度,这使
2、得理性批判的潜能得以实现出来。关键词:启蒙辩证法理性批判工具理性思辨理性自我持存作者谢永康,哲学博士,南开大学哲学院副教授 ( 天津 ) 。哈贝马斯把 启蒙辩证法视为霍克海默和阿多诺 “ 最悲观的著作” ,因为它低估了资产阶级文化的合理内容;在他看来,“ 工具理性批判坚持的依然是工具理性本身所依赖的模式” ,其结果必定是理性的自我放弃,从而这种批判理论进路也就本文是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 ( 项目编号 )和天津市教委社科重大项目( 项目编号 )的中期成果。参见哈贝马斯: 现代性的哲学话语 ,曹卫东译,南京:译林出版社, 年,第 、 页。哈贝马斯: 交往行为理论第卷,曹卫东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3、, 年,第 页。“ 工具理性批判”是 施密特 ( )用以翻译霍克海默的英文著作 理性之蚀的德文标题。此著作收录了霍克海默 启蒙辩证法完成之后不久 ( 年月至月)在哥伦比亚大学做的五个演讲,其内容虽不能完全覆盖 启蒙辩证法 ,却是后者包含的主要哲学问题的简明概括,被视为 启蒙辩证法的一份 “ 具有霍克海默色彩的 纲 要” 。参 见 , : , , , : , , ; 王凤才:失去了其肯定的基础。这一判断可以说是哈贝马斯在批判理论传统内部进行 “ 范式转型”的根据,也成为法兰克福学派 “ 第三代”的基本共识和理论起点。然而需要指出的是,尽管 “ 否定”是第一代批判理论的核心主题,但它并不必然导致对
4、启蒙理性的彻底悲观态度。霍克海默和阿多诺在 启蒙辩证法的 “ 前言”中曾明确说,“ 这里对启蒙所做的批判,应该为一种肯定的启蒙概念做准备,以将其从盲目统治的纠缠中解救出来” 。在 启蒙辩证法完成之后,霍克海默和阿多诺紧接着讨论写作另一本关于辩证法的著作,其主题正是 “ 启蒙的拯救” 。尽管这最终成为一个“ 未完成的规划” ,但其纲领是明确的,即通过彻底的自我批判来释放启蒙理性的潜能。鉴于哈贝马斯范式转型论证的内在问题,我们仍有必要认真考虑何谓真正意义上的启蒙辩证法。显然,在当前的理论背景下主张启蒙辩证法的理性潜能,首先必须回应以哈贝马斯为代表的否定性判断,而更重要的则是打开这种拯救性批判模式的
5、内在结构,并为其找到一个更加稳固的逻辑基点。当然,这会在一定程度上超出霍克海默和阿多诺的工作,但却不是断裂性的范式转型,而是其逻辑的连续性延展。本文将表明,首先,哈贝马斯的论证策略乃是引入韦伯的合理性理论来评价工具理性批判,而这无异于将启蒙辩证法预先限制在一个意义贫乏的框架之内,从而过滤掉其丰富内涵和批判潜能。其次,一旦走出韦伯的理论框架,我们便可以打开一个更为广阔的论域,并在不同层面上 ( 知性文化批判和绝对理性的元批判)与近代以来的理性批判传统展开对话,并借此呈现启蒙辩证法的立体结构。最后,工具理性批判的使命在于立足于一个适当的主体性概念,克服近代理性批判的分裂,建立批判的理性与主体自我持
6、存的统一。一、工具理性与目的合理性哈贝马斯对启蒙辩证法的解释策略在于,突出 “ 西方马克思主义传统中的马克斯韦伯” ,将工具理性批判限定为一种 “ 从韦伯那里接受过来的物化批判” ,即一种对 “ 作为物化的合理化”的批判。而这一解释策略的关键又在于,将工具理性与韦伯的目的合理性直接等同起来,作为与价值合理性相对的一个 “ 类型” ;而在霍克海默和阿多诺那里,工具理性之外并无一个类似 “ 价值合理性”的立足点,从而工中国社会科学 年第期 工具理性批判与 理性之蚀关系考 , 国外社会科学 年第期。 , : , : , , , : ,( ) , , : , , 具理性批判就被判定为单纯的否定,必然导
7、致一个悲观的结局,至多是向交往范式转型的一个 “ 前奏” 。按照施耐德巴赫 ( )的说法,韦伯的合理性理论其实已经标志着一种宽泛意义上的 “ 范式转型”的完成: 世纪的理论家们纷纷抛弃近代形而上学的理性概念,转而探讨具体科学和生活领域中的诸合理性问题。如此,哈贝马斯的解释策略又可以被概括为,通过以目的合理性来替换工具理性概念,将启蒙辩证法置于一个给定的 “ 新范式”中,而其与这个 “ 新范式”不相兼容的批判方式和立足点,自然就被当作 “ 旧时代”的残余过滤掉。哈贝马斯在 世纪 年代初提出的这个解释策略及其结论很快获得思想界的肯定,至今仍影响着我们对启蒙辩证法和工具理性批判的理解。在笔者看来,哈
8、贝马斯的解释抓住了启蒙辩证法的一个显著的方面,但这种“ 依托”于韦伯的理论策略,其说服力却是成问题的。因为,将工具理性等同于目的合理性,首先意味着将这一概念的丰富内涵简单化,从而也就忽略了其与传统哲学,尤其是德国古典哲学之间的紧密关联,将其最为重要的思想资源排除在视野之外。事实上,在霍克海默和阿多诺的文本中,“ 工具理性”这一概念包含着多重维度,并因语境不同而被表达为 “ 主观理性” 、“ 自我持存的理性” 、“ 计算的理性” 、“ 异化了的理性” 、“ 形式主义的理性” ,等等;而韦伯的目的合理性概念则只能覆盖其中计算和形式主义的方面。韦伯说: “ 谁若根据目的、手段和附带后果来作他的行为的
9、取向,而且同时既把手段与目的,也把目的与附带后果,以及最后把各种可能的目的相比较,做出合乎理性的权衡,这就是目的合乎理性的行为” 。行为中的 “ 合乎理性” ,并非意味着其源于一个形而上学的理性,而是合乎形式的可计算性。而工具理性概念中主体、异化和自我持存等要素,表明其处于一个主体形而上学的论域之中。换言之,这两个概念在含义上的不对称,反映出工具理性批判与合理性理论框架之间的不对称。合理性理论本质上是描述性的,它通过对社会行为结构的分析,得出描述社会结构和历史趋势的框架;而工具理性批判则旨在寻找这种社会结构和历史趋势的形而上根据,以图对现存状态进行改变,因而它一开始就是批判性的。所以启蒙辩证法
10、与理性批判的潜能参见哈贝马斯: 交往行为理论第卷,第 页。 , , : , , 例如,托尼森 ( )在 年就认为哈贝马斯提出来一种取代霍克海默和阿多诺的 “ 否定主义”的 “ 规范主义”社会理论,或者说 “ 另一种批判”理论。参见 , : , : , , 霍耐特也认为,启蒙辩证法的社会诊断是基于一个含混的自然统治概念,并因此而忽略了 “ 社会的” ( )要素,而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理论则可以理解为社会的 “ 重新发现” 。( 参见霍耐特: 权力的批判:批判社会理论反思的几个阶段 ,童建挺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年)马克斯韦伯: 经济与社会上册,林荣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 年,第 页。霍克海
11、默说,他的理论框架与韦伯仅仅是在 “ 一定程度上类似” ,韦伯过分地依赖于“ 主观主义的倾向” ,从而尽管他描述了 “ 客观理性向主观理性过渡的社会方面” ,却显然无法揭示这个过渡的实质,也无法呈现其完整意义。总之,虽然启蒙辩证法采纳了韦伯合理性理论的某些要素,但是其批判运作却绝不依赖于韦伯的理论框架,其所预期的肯定的启蒙概念,也不可能像哈贝马斯那样从一个韦伯式的理论中得出。所以,在今天的理论背景下,我们要准确理解启蒙辩证法的潜能,首先需要让工具理性这个概念从韦伯式的解释中走出来。首先,工具理性的确是实现特定目的的单纯手段,但它有一个确定的、唯一的“ 最终目的” ,即主体 “ 自我持存的兴趣”
12、 ,而目的合理性则不过是一种意义悬空的计算,并不包含目的的确定内容。可见, “ 目的手段”结构对二者的意义迥然不同。目的合理性强调目的和预期对合理性权衡的决定作用,但目的本身却无法计算;即使其中也包含了合理地设定目的这个环节,被设定的目的也只有在作为手段服务于下一级目的时才有意义,最终目的本身仍处于无穷倒退的悬空状态。因此,目的合理性仅仅需要一个任意的目的,或者说它与目的本身漠不相关,这样作为手段的计算程序就被分割出来,成为 “ 中立”的合理性。目的与手段的漠不相关,构成了韦伯的 “ 意义丧失”主题:目的合理性可以告诉我们 “ 如何”掌控生命,却不能告诉我们 “ 是否应该”掌控生命。而与此不同
13、的是,工具理性内在地关联着一个具有确定内容的 “ 最终目的” ,即主体的自我持存。虽然工具理性也是 “ 合理”的手段,遵循着形式性程序,但它的目的是唯一且充实的,目的的内容内在地属于这一概念;也正是由于这种内在关系,对目的本身的探讨也就成为工具理性批判的一部分,甚至核心部分。因此可以说,工具理性批判的重点并非抽象的计算程序,而是承载着这些程序的主体,也就是自我持存这个 “ 西方文明的真正原则” 。所以哈贝马斯将工具理性批判的主题归纳为韦伯的 “ 意义丧失”是不准确的,它毋宁说是一种 “ 负”意义,是自我持存内在的自我否定。中国社会科学 年第期 , , , , : , , , , 参见 , ,
14、罗贝克 ( )认为,这两个概念的差异在于霍克海默未考虑到目的合理性概念中合理设置目的的维度,因此只是磨平了的目的合理性概念。而事实上霍克海默已经表明了这个合理设置目的本身只有服务于下一层级的目的才是可以理解的,因而最终并不能提供合理的目的。( 参见 , : , : , , )马克斯韦伯: 学术与政治 ,冯克利译,北京:三联书店, 年,第 页。 , , 其次,工具理性作为主体的 “ 抽象能力” ,必须通过主体而得到解释,因此它是一种 “ 异化的理性” ,而不是 “ 无主体”的匿名程序,也不是无法溯源的最终事实。目的合理性是韦伯描述社会现实的理论手段 ( 理想型) ,它可以接近其欲呈现的社会事实,
15、却无法探究其根据,不能提供学理上的解释。因此在韦伯那里,目的合理性就表现为社会中不可抗拒的盲目力量,理论上不可透析的 “ 客观”事实。而工具理性概念则指示出了这种盲目程序的主体性根源。按照霍克海默和阿多诺的判断,随着主体性原则的确立,自我 “ 升华为先验主体和逻辑主体” ,并 “ 构成理性这个行动立法机关的基准点” ,而随着这一过程的深入,主体的自我持存就迫使 “ 不得不按技术装置来塑造自己肉体和灵魂的个体进行自我外化” ,主体 “ 被自动的秩序机制的愈加平稳的运转所取代” ,最终 “ 转变为所谓中立的游戏规则的逻辑” ,而这实质上就是主体的 “ 自我放弃” 。这构成了启蒙辩证法的基本内容。据
16、此,韦伯所描述的祛魅世界,本质上不过是主体自我持存的一种客观化的效果。当然,按照从黑格尔到马克思的哲学传统,异化和工具化本身就是一个与人类本质相关的 “ 问题” ,而且“ 问题”的克服也应当在这个本质性中探寻根据。最后,作为一种形式主义的理性,工具理性的对立面却不是价值合理性,而是形而上学的 “ 客观理性” 。霍克海默说,客观理性 “ 不仅是个体精神的力量,而且也是客观世界中的力量” ;在客观理性的视野下,对人类行为的探讨也就不会 “ 聚焦在行为与目标的协调上,而是聚焦在最高的善、人类尊严问题和最终目的的实现上” 。这的确接近韦伯那种直接服务于伦理和宗教信念而 “ 不计后果”的价值合理性,但霍
17、克海默旨在强调这种合理性的根据,也就是柏拉图、斯宾诺莎等人的客观理性体系。应该说,形式理性本来是内涵在客观理性体系之中的,不过理性的主观化使得其形式的方面突显出来,这一过程不仅扼杀了 “ 形而上学和客观的理性概念本身” ,也就扼杀了形式理性自身 “ 权力的源泉” 。价值合理性概念其实也正是理性主观化的结果。因为,与计算权衡相对, “ 不计后果”本身也仅仅是一类行为的“ 形式” ,它可以随意运用于不同的价值,甚至可以运用于在传统形而上学看来 “ 非理性”的价值。就此而言,价值合理性终究是主观的和 “ 功能性的” 。当然,启蒙辩证法不可能主张回到客观理性体系,但我们不难推知,工具理性批判的出路绝不
18、是任何意义上的价值合理性。以上三点表明,工具理性并不等于目的合理性,工具理性批判也远远超出了合启蒙辩证法与理性批判的潜能 , , , , , , 霍克海默承认形式性与主观性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但指出理性主观化过程的确伴随着一个形式化的过程。 , , 理性理论的框架。然而不可否认的是,霍克海默和阿多诺从思想史上接受下来的各种哲学元素,在 “ 启蒙辩证法”这个 “ 哲学片段”中无法获得系统、连续的阐述。这不仅给我们全面地理解工具理性造成困难,也使得工具理性批判的运作逻辑显得含混不清。就此而言,哈贝马斯将工具理性简化为意义贫乏的目的合理性,的确获得了某种方法上的便利,因为韦伯的合理性类型学提供了一个简
19、明的框架:目的合理性本身是盲目的,其扩张所带来的恶果需要由价值合理性来规范和校正。据此,哈贝马斯就将工具理性问题 “ 转写”为两种行为类型和两个社会领域 ( 系统与生活世界)之间的外在关系问题,即生活世界的 “ 殖民化”问题,从而也就将韦伯的描述性框架转换为一个批判性框架。但是这一转换的困难也显而易见:目的合理性作为价值中立的权衡和计算,本身并不存在价值问题,从而对它的批判就无异于尝试对一种与价值无涉的对象进行价值评判。这种外在批判所导致的,往往是如 “ 某某是把双刃剑”之类的流俗论断,其实质却是回避真实的批判对象,因为被批判者早已作为一种事实被接受了。若以这个框架来分析启蒙辩证法,那么工具理
20、性批判就不过是寻找某个外在的价值立足点;启蒙辩证法恰恰在这个方面建树甚少,因为工具理性本身并非价值中立,霍克海默和阿多诺自然也 “ 缺少足够灵活的概念来归纳被工具理性摧毁的一切” ,而交往合理性则被认为正面表达出了他们欲表达却无法表达的内容。哈贝马斯的这个结论看似合理,却出自一个成问题的前提。由于批判框架的不同,哈贝马斯的交往概念也并不能完全容纳 “ 模仿”和 “ 星丛”的内涵,尤其是缺失了其中的客体维度,从而只能像韦伯的合理性概念一样局限在主观的范围内。其实,从不同合理性类型间的外在关系无法得出真正的批判,根本原因正在于,批判本质上乃是理性主体的一种自身关涉行动,它要求批判对象与批判者之间内
21、在相关,唯此其有效性才能得到保证。如黑格尔所说,真的反驳应该深入对手的内部,而非在对手 “ 以外的地方去攻击他,在他不在的地方去主张权利” 。这种内在关系只有在一种主体性哲学的框架内才是可能的。就此而言,工具理性概念中的主体性维度,正可以为这样的批判运作提供一个立体空间,或者说,工具理性概念本身已经隐含着自我超越的可能性。事实上,我们通常理解的工具理性仅仅对应着近代理性概念中的一个有限部分,理性主观化过程还有另一个重要成果,即 “ 批判的理性”取代了客观理性。如前所述,启蒙对客观理性体系的批判,实际上拆除了其自身合法性的源泉。这一危机使得主体理性不得不通过一种自我认识和自我检查来确立自身的地位
22、,这正是理性的批判。康德首次明确了主体理性与批判之间的内在关联:批判作为理性的自我认识使得纯粹理性得以保持,唯有理性自我批判能使形而上学中国社会科学 年第期参见哈贝马斯: 交往行为理论第卷,第 页。参见黑格尔: 逻辑学下卷,杨一之译,北京:商务印书馆, 年,第 页。走上一条科学的道路。康德的代表作 纯粹理性批判可以同时解读为对纯粹理性的批判和纯粹理性所进行的批判,理性既是批判的对象,也是批判的主体和根据。若就此来重新理解工具理性批判,那么它显然就不可能是对一个意义贫乏的合理性工具的单纯否定,其中必定隐含着与工具理性的本质内在相关的超越性立足点。或者说,工具理性批判若是有效的,那么我们需要从这个
23、概念中展开一种批判的理性。基于这样一个批判观念,我们就可以走出韦伯式的解释框架,从而也就不会像哈贝马斯那样宣布工具理性批判潜力枯竭,因为价值合理性或者交往合理性才是一个缺乏 “ 灵活性”的概念,无法内在地给出一个批判的理性,也没有给出工具理性的本质和根据的可能。因此,为了准确理解和评价工具理性批判的意图,我们有必要重新突出和展开其近代哲学背景。事实上,如果我们将工具理性批判与康德、席勒和黑格尔等人的理性批判联系起来,就不难发现霍克海默和阿多诺的启蒙拯救计划本身也就是古典时代理性主义的一个未竟的计划。二、启蒙辩证法与知性文化批判要进一步了解近代的理性批判,就不得不首先考虑其基本问题结构,即理性与
24、知性的区分,而这又源于古希腊哲学中努斯与逻各斯的区分。在宇宙论层面上,逻各斯被视为宇宙运行的规律和秩序 ( 赫拉克利特) ,努斯则是这个秩序的第一原理( 阿那克萨哥拉) ,而从柏拉图开始,这二者又相应地被视为两种从属于宇宙的人类特殊能力:逻各斯是从前提或原理出发而得出结论的概念思维,因而是推论性( )和分析性的能力,但自身却不包含前提或原理;而努斯作为认知的原理,必定不是推论性的,而只能是综合性和 “ 直觉性的” ( )洞见。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区分并不像韦伯的诸合理性之间那种外在分别,而仅仅是广义理性内部的不同层次之分。可见,理性的独特性并非平行于知性的独特性,而在于其统摄启蒙辩证法与理性批判
25、的潜能康德: 纯粹理性批判 ,邓晓芒译,北京:人民出版社, 年,第 页。黑格尔将近代以来的基于分裂的文化称为 “ 反思文化”( )和 “ 一般人类知性的文化”( ) ,有学者将其简称为 “ 知性文化” ( ) ,我们不妨将对这个时代文化的批判称为 “ 知性文化批判” 。( 参 见 , , : , : , , ; , : , : , , )关于这对概念的一般规定和历史演变,可参见 , , , , : , , 知性或者自身关涉的特性。理性自身维持的统一体对应着哲学对人的古老规定:“ 理性的动物” ,它的理性涉及对象 ( 知性) ,同时也必定涉及自身 ( 狭义理性) 。以这一框架为参照,工具理性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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